在夭夭的绝对武力压制之下，络腮胡被迫选择承包了所有工作。
但是百灵还是留了下来，为这些无名尸体画完皮才离开。
天色渐暗，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
“跟我走吧，到时候见了我娘我和我爹，我就说你是我在外面遇到的走丢的孩子，留你在我家暂住一阵子。”
百灵了解她的爹娘，都是善良的人，这样说一定不会拒绝她。
“嗯。”夭夭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点头表示同意。
回去的路上，百灵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问题。
“你打架这么厉害，谁教你的？”
“被人欺负多了，慢慢就学会还手了。”
“你长成这样被人欺负，他们肯定是嫉妒你。”
“……”
百灵发现了，只要一聊到有关长相的话题，夭夭就会沉默不语。
罢了罢了，总有一天这个傻孩子会意识到自己有多看，到时候可千万别忘记她这个慧眼识珠的伯乐就行。
夜色一寸寸浓稠起来，百灵的家里却透着淡淡的光。
好奇怪，按理说这个点爹娘都该睡觉了，毕竟这个家里只有她是阴间作息。
这个点到家，还带了个脸上带妆的来路不明的野孩子，被娘发现了肯定要骂她。
百灵的母亲百会是个要强的女人，她是个木匠，从小她就想让百灵继承她的手艺，没想到她却对画皮非常感兴趣，两人经常因为这件事而争吵。
所以她每次出去画皮都是偷偷的，譬如她每晚都偷溜去画皮，到白天天不亮在赶回来。
给流浪汉入殓画皮的差事也是和百会软磨硬泡许久才答应的。
“这么晚才回来，百灵你真是长本事了！”
正在门口踌躇的百灵忽然听见百会的呵斥声。
没有任何预兆地，一个体型微胖的妇人推门而出。
“你又带什么人回来了！”
百会一下就注意到缩在百灵身后的夭夭。
她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妙，像只专注的老鹰盯着猎物一般的弱小夭夭。
“娘。”百灵噌一下跳到百会面前，试图转意话题，捧着笑脸道，“什么叫又，我们家还有谁吗？”
百会果然移开了视线，扭头示意屋内的方向，有些阴阳怪气道：“你的好姐妹白芷来了。”
白二小姐来了？这么晚？
“我去看看。”百灵乖巧道，“娘你快去睡吧。”
百会讨厌白家，连带着讨厌白家所有人。因为当初百灵的父亲，也就是百会的丈夫，因为一个赌注差点把他们家唯一一片花园输掉。百父并非好赌之人，百会认定了是白家算计他们，觉得他们诡计多端，阴险狡猾。
原本白二小姐画皮一事她也极力反对，百灵费了好大的口舌才说服她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拉着夭夭进了屋子，百灵才发现坐在案桌旁低声啜泣的白芷。
“白二小姐，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百灵坐在她身侧，柔声问道。
其实她和白二小姐关系一般，但是毕竟眼前的人是雇主，百灵无论如何都会更加关注一些，她还期待着哪天通过白二小姐扩展扩展她的人脉。
原本只是啜泣的白芷，似乎终于找到一个发泄口，转身扑到百灵怀中放声哭泣。
“白小姐，请你小点声，我可不确定等会白家的人会不会找上门来。”百会在一旁没好气道。
“好了，白芷。”百灵夹在中间两头为难，只得尽快安抚好白芷的情绪，“发生什么事了？有人叫你为难吗？”
七日之后便是白芷大婚之日，按理说她不该随便外出，还是深夜造访，实在有违礼数。
“百灵，我实在是走投无路，只能来找你了，你一定要帮帮我。”白芷一边摸眼泪一边哭诉，“我不想成婚了。”
“你们白家和周家的婚事要在半年前就在文渊国传开了，恨不得昭告天下，你这千金小姐却要逃婚，真是白日做梦，可笑至极。”百会言辞尖锐，但说的确是事实。
白周两家联姻可以说是强强结合，大家族之间的关系一旦发生联系，很难从中抽离，更何况还是白芷这样一个弱女子。
“我的相好陆郎没死，他来找我了，他说要带我走离开这，我和陆郎两情相悦，还经历了生离死别，这一次我绝对不会错过他。”白芷无视百会的话，自顾自拉着百灵诉说。
百灵听说过陆郎，当初给她画皮的时候，白芷一直和她说个没完，大概是她们年纪相仿，白芷又没什么朋友，只能向她倾诉。
那是她之前的夫君，可惜成婚当日等待她的是新郎暴毙而亡的消息，她卖身葬夫被白家收做义女，为了感激收留之恩她自愿嫁予周家，她说她的心早就死了，嫁给谁都一样，谁曾想陆郎竟然没死。
“可你的婚事，我如何能左右，顶多给你画个皮。”百灵有些无奈道。
“我就是来找你画皮的。”白芷抚上自己的脸，“如今这副样子，我实在没脸见他。”
“你这陆郎要是真爱你，怎会介意你脸上的胎记？”
“不，我不能这样见他，太丑陋了，会吓着他，以前他总说我的眼睛最美，现在这样，我怎么可以再面对他。”
没错，她和她口中这位陆郎从来没有以真实相貌相见，从来都是犹抱琵琶半遮面。
“那你也不至于如此心急，现在……”话说一半，百灵突然悟了，她这是要和那陆郎私奔。
可是画皮画的了一时，画不了一世，自欺欺人也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但是现在和白芷讲这些，她绝对不会听进去的。
“我带了钱。”白芷匆匆忙忙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金元宝，塞到百灵手中，“你帮帮我吧，百灵。”
百灵避开白芷迫切的眼神，抬眼看向百会。
这件事她不好抉择，画皮事小，但若因此得罪白家，恐怕之后的日子恐怕都很难过。
她本想通过白小姐和白家拉近关系，没想到如今却要得罪白家了。
可她又不好拒绝白芷，毕竟她只是想漂漂亮亮地去见一见自己的心上人。
“自己惹出来的事，自己看着办。”百会无情回应了她。
白芷看出百灵的犹豫，病急乱投医，将目标转向了始终沉默不语的夭夭身上，“孩子，你帮帮我，劝劝他们好吗？”
夭夭有些懵，睁着大眼睛看着眼前人。
她眼下的胎记，和他倒真有几分相似。
“你长得真好看，像桃花仙子。”白芷有些痴迷般抚上他的脸，“我本来也该是这样的......”
夭夭微微皱眉，低下头避开她的抚摸。
“对不起，我吓着你了吧。”白芷会错意，忙松手捂住自己的脸。
“这是我画的皮，他原本不长这样。”百灵的口吻中，藏着若有若无的自矜。
她没想到，白芷竟然没看出来这是假脸。
那就只能说明是自己技术太好，创造出这样一张几乎完美的皮相。
“将我画成这样，可以吗？”白芷再次抓住她的手，“你如此厉害，一定可以的，对不对？”
老实说，百灵有些心动了，如果白芷夸她善良，她也许还要再纠结一番。
“百灵，你是我最信任的画皮师了，其他画皮师我谁也不信。求求你了，帮帮我，好嘛？”
白芷这话不假，当初她不过是偶然在路边看见百灵给一个假娃娃画皮，在得知百灵是专门为死人画皮时，她也没有嫌弃她的身份，毅然选择让百灵为她作画。
“我可以替你画皮，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我都答应你！”白芷抓住救命稻草般连连点头。
“你的婚事，你要和谁在一起我管不着，但你今晚一定不能和你那位相好私奔。”百灵道，“一旦被人发现，你白二小姐是从我这逃走的，白家不会放过我的。”
白芷面露难色，沉默良久，还是同意了。
事不宜迟，百灵立刻在梳妆台开始忙活起来。
白芷脸上的胎记颜色非常深，是紫红色的，从眼头开始一路蔓延到额角，像一只大虫寄生在她脸上。
这样的胎记很难掩盖，百灵曾尝试用多层脸皮遮挡，确实是盖住了，但是太厚了非常不自然，还容易起皱，得不偿失。
既然盖不住，那不如就反其道而行之，就像给夭夭画皮那样。
她只用一层脸皮盖住了胎记的大部分，然后拿起专用的细毛笔蘸取彼岸花做成的汁液在她脸上开始绘画。
盛放彼岸花汁液的容器是个狭窄的瓶子，每次蘸取百灵都要用一只手扶住瓶子才能使用。
夭夭一直在旁边认真观察百灵，发现她操作不便时，很快上前主动帮她拿起瓶子，举到一个合适的高度方便她蘸取。
“啊...”百灵回过神来，“我差点忘记你了。”
她经常如此，一开始工作，周围一切似乎进入了虚无之中。
“里面第二间是我睡觉的地方，你先去歇息吧。”
夭夭固执举着瓶子，不为所动。
罢了罢了，大概是孩子害怕一个人睡觉吧。
“那就辛苦你了。”百灵道，“我很快结束。”
白芷和夭夭不同，她的眼睛狭长，眼尾上扬，为了迎合这一趋势，百灵画的是彼岸花瓣。
“好啦！”最后一笔结束，百灵又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透过镜子，白芷看见了一张近似妖靥的脸。
一时间她竟有些无措。
因为太美，美到她认为这张脸不该长在她身上。
“如此这般，会不会太张扬了。”很显然，白芷还不太习惯这张脸。
“那又如何？好看就行。”百灵自信道，随后转头看向夭夭，“是吧，夭夭。”
“嗯。”夭夭顺从点了点头。
“当真吗？”白芷依旧不自信，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我这样见他，当真合适吗？”
“你都敢忤逆白家逃婚了，还担心这个吗？”百灵伸手抚上她的肩膀，“快走了，不然来不及见你心上人了。”
他们相约丑时在奈何桥边见面，陆郎还特意在信中强调让她一人前来。
“谢谢你，百灵。”白芷伸手抱住百灵，“我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百灵并没有回应她，而是顺手卸下了她肩上的包裹。
“我不是不信你，白二小姐。”百灵无奈道，“我不能拿我的家人当赌注。”
虽然白芷答应了今晚不私奔，但谁能保证她脑子一热做出什么荒唐事。
“你的东西我先帮你保管着，明早你来拿，我陪你一起回白家，这样他们也不会怀疑你。”
“好。”白芷淡然一笑，“等我回来。”
说完她不带任何留恋，快步夺门而出。
但是百灵还是留了下来，为这些无名尸体画完皮才离开。
天色渐暗，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
“跟我走吧，到时候见了我娘我和我爹，我就说你是我在外面遇到的走丢的孩子，留你在我家暂住一阵子。”
百灵了解她的爹娘，都是善良的人，这样说一定不会拒绝她。
“嗯。”夭夭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点头表示同意。
回去的路上，百灵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问题。
“你打架这么厉害，谁教你的？”
“被人欺负多了，慢慢就学会还手了。”
“你长成这样被人欺负，他们肯定是嫉妒你。”
“……”
百灵发现了，只要一聊到有关长相的话题，夭夭就会沉默不语。
罢了罢了，总有一天这个傻孩子会意识到自己有多看，到时候可千万别忘记她这个慧眼识珠的伯乐就行。
夜色一寸寸浓稠起来，百灵的家里却透着淡淡的光。
好奇怪，按理说这个点爹娘都该睡觉了，毕竟这个家里只有她是阴间作息。
这个点到家，还带了个脸上带妆的来路不明的野孩子，被娘发现了肯定要骂她。
百灵的母亲百会是个要强的女人，她是个木匠，从小她就想让百灵继承她的手艺，没想到她却对画皮非常感兴趣，两人经常因为这件事而争吵。
所以她每次出去画皮都是偷偷的，譬如她每晚都偷溜去画皮，到白天天不亮在赶回来。
给流浪汉入殓画皮的差事也是和百会软磨硬泡许久才答应的。
“这么晚才回来，百灵你真是长本事了！”
正在门口踌躇的百灵忽然听见百会的呵斥声。
没有任何预兆地，一个体型微胖的妇人推门而出。
“你又带什么人回来了！”
百会一下就注意到缩在百灵身后的夭夭。
她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妙，像只专注的老鹰盯着猎物一般的弱小夭夭。
“娘。”百灵噌一下跳到百会面前，试图转意话题，捧着笑脸道，“什么叫又，我们家还有谁吗？”
百会果然移开了视线，扭头示意屋内的方向，有些阴阳怪气道：“你的好姐妹白芷来了。”
白二小姐来了？这么晚？
“我去看看。”百灵乖巧道，“娘你快去睡吧。”
百会讨厌白家，连带着讨厌白家所有人。因为当初百灵的父亲，也就是百会的丈夫，因为一个赌注差点把他们家唯一一片花园输掉。百父并非好赌之人，百会认定了是白家算计他们，觉得他们诡计多端，阴险狡猾。
原本白二小姐画皮一事她也极力反对，百灵费了好大的口舌才说服她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拉着夭夭进了屋子，百灵才发现坐在案桌旁低声啜泣的白芷。
“白二小姐，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百灵坐在她身侧，柔声问道。
其实她和白二小姐关系一般，但是毕竟眼前的人是雇主，百灵无论如何都会更加关注一些，她还期待着哪天通过白二小姐扩展扩展她的人脉。
原本只是啜泣的白芷，似乎终于找到一个发泄口，转身扑到百灵怀中放声哭泣。
“白小姐，请你小点声，我可不确定等会白家的人会不会找上门来。”百会在一旁没好气道。
“好了，白芷。”百灵夹在中间两头为难，只得尽快安抚好白芷的情绪，“发生什么事了？有人叫你为难吗？”
七日之后便是白芷大婚之日，按理说她不该随便外出，还是深夜造访，实在有违礼数。
“百灵，我实在是走投无路，只能来找你了，你一定要帮帮我。”白芷一边摸眼泪一边哭诉，“我不想成婚了。”
“你们白家和周家的婚事要在半年前就在文渊国传开了，恨不得昭告天下，你这千金小姐却要逃婚，真是白日做梦，可笑至极。”百会言辞尖锐，但说的确是事实。
白周两家联姻可以说是强强结合，大家族之间的关系一旦发生联系，很难从中抽离，更何况还是白芷这样一个弱女子。
“我的相好陆郎没死，他来找我了，他说要带我走离开这，我和陆郎两情相悦，还经历了生离死别，这一次我绝对不会错过他。”白芷无视百会的话，自顾自拉着百灵诉说。
百灵听说过陆郎，当初给她画皮的时候，白芷一直和她说个没完，大概是她们年纪相仿，白芷又没什么朋友，只能向她倾诉。
那是她之前的夫君，可惜成婚当日等待她的是新郎暴毙而亡的消息，她卖身葬夫被白家收做义女，为了感激收留之恩她自愿嫁予周家，她说她的心早就死了，嫁给谁都一样，谁曾想陆郎竟然没死。
“可你的婚事，我如何能左右，顶多给你画个皮。”百灵有些无奈道。
“我就是来找你画皮的。”白芷抚上自己的脸，“如今这副样子，我实在没脸见他。”
“你这陆郎要是真爱你，怎会介意你脸上的胎记？”
“不，我不能这样见他，太丑陋了，会吓着他，以前他总说我的眼睛最美，现在这样，我怎么可以再面对他。”
没错，她和她口中这位陆郎从来没有以真实相貌相见，从来都是犹抱琵琶半遮面。
“那你也不至于如此心急，现在……”话说一半，百灵突然悟了，她这是要和那陆郎私奔。
可是画皮画的了一时，画不了一世，自欺欺人也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但是现在和白芷讲这些，她绝对不会听进去的。
“我带了钱。”白芷匆匆忙忙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金元宝，塞到百灵手中，“你帮帮我吧，百灵。”
百灵避开白芷迫切的眼神，抬眼看向百会。
这件事她不好抉择，画皮事小，但若因此得罪白家，恐怕之后的日子恐怕都很难过。
她本想通过白小姐和白家拉近关系，没想到如今却要得罪白家了。
可她又不好拒绝白芷，毕竟她只是想漂漂亮亮地去见一见自己的心上人。
“自己惹出来的事，自己看着办。”百会无情回应了她。
白芷看出百灵的犹豫，病急乱投医，将目标转向了始终沉默不语的夭夭身上，“孩子，你帮帮我，劝劝他们好吗？”
夭夭有些懵，睁着大眼睛看着眼前人。
她眼下的胎记，和他倒真有几分相似。
“你长得真好看，像桃花仙子。”白芷有些痴迷般抚上他的脸，“我本来也该是这样的......”
夭夭微微皱眉，低下头避开她的抚摸。
“对不起，我吓着你了吧。”白芷会错意，忙松手捂住自己的脸。
“这是我画的皮，他原本不长这样。”百灵的口吻中，藏着若有若无的自矜。
她没想到，白芷竟然没看出来这是假脸。
那就只能说明是自己技术太好，创造出这样一张几乎完美的皮相。
“将我画成这样，可以吗？”白芷再次抓住她的手，“你如此厉害，一定可以的，对不对？”
老实说，百灵有些心动了，如果白芷夸她善良，她也许还要再纠结一番。
“百灵，你是我最信任的画皮师了，其他画皮师我谁也不信。求求你了，帮帮我，好嘛？”
白芷这话不假，当初她不过是偶然在路边看见百灵给一个假娃娃画皮，在得知百灵是专门为死人画皮时，她也没有嫌弃她的身份，毅然选择让百灵为她作画。
“我可以替你画皮，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我都答应你！”白芷抓住救命稻草般连连点头。
“你的婚事，你要和谁在一起我管不着，但你今晚一定不能和你那位相好私奔。”百灵道，“一旦被人发现，你白二小姐是从我这逃走的，白家不会放过我的。”
白芷面露难色，沉默良久，还是同意了。
事不宜迟，百灵立刻在梳妆台开始忙活起来。
白芷脸上的胎记颜色非常深，是紫红色的，从眼头开始一路蔓延到额角，像一只大虫寄生在她脸上。
这样的胎记很难掩盖，百灵曾尝试用多层脸皮遮挡，确实是盖住了，但是太厚了非常不自然，还容易起皱，得不偿失。
既然盖不住，那不如就反其道而行之，就像给夭夭画皮那样。
她只用一层脸皮盖住了胎记的大部分，然后拿起专用的细毛笔蘸取彼岸花做成的汁液在她脸上开始绘画。
盛放彼岸花汁液的容器是个狭窄的瓶子，每次蘸取百灵都要用一只手扶住瓶子才能使用。
夭夭一直在旁边认真观察百灵，发现她操作不便时，很快上前主动帮她拿起瓶子，举到一个合适的高度方便她蘸取。
“啊...”百灵回过神来，“我差点忘记你了。”
她经常如此，一开始工作，周围一切似乎进入了虚无之中。
“里面第二间是我睡觉的地方，你先去歇息吧。”
夭夭固执举着瓶子，不为所动。
罢了罢了，大概是孩子害怕一个人睡觉吧。
“那就辛苦你了。”百灵道，“我很快结束。”
白芷和夭夭不同，她的眼睛狭长，眼尾上扬，为了迎合这一趋势，百灵画的是彼岸花瓣。
“好啦！”最后一笔结束，百灵又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透过镜子，白芷看见了一张近似妖靥的脸。
一时间她竟有些无措。
因为太美，美到她认为这张脸不该长在她身上。
“如此这般，会不会太张扬了。”很显然，白芷还不太习惯这张脸。
“那又如何？好看就行。”百灵自信道，随后转头看向夭夭，“是吧，夭夭。”
“嗯。”夭夭顺从点了点头。
“当真吗？”白芷依旧不自信，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我这样见他，当真合适吗？”
“你都敢忤逆白家逃婚了，还担心这个吗？”百灵伸手抚上她的肩膀，“快走了，不然来不及见你心上人了。”
他们相约丑时在奈何桥边见面，陆郎还特意在信中强调让她一人前来。
“谢谢你，百灵。”白芷伸手抱住百灵，“我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百灵并没有回应她，而是顺手卸下了她肩上的包裹。
“我不是不信你，白二小姐。”百灵无奈道，“我不能拿我的家人当赌注。”
虽然白芷答应了今晚不私奔，但谁能保证她脑子一热做出什么荒唐事。
“你的东西我先帮你保管着，明早你来拿，我陪你一起回白家，这样他们也不会怀疑你。”
“好。”白芷淡然一笑，“等我回来。”
说完她不带任何留恋，快步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