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国重文轻武，可百灵不是读书的料，从小到大就只有这一句印象深刻，还是因为她想吃桃子她爹逼着她背的。
“夭夭……”少年小声默念了一遍。
“怎么，你不喜欢吗？”好不容易大放文采，如果被人拒绝可是很伤心的。
“没有。”少年摇摇头，似乎是想避开这个话题，“那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叫百灵，你如果叫我的话……”百灵上下打量一眼夭夭，发现穿在自己身上正好合适的披风，在他身上却大了不少。
想起昨晚替他处理伤口时，这人身板瘦瘦小小的，想来年纪应该不大。
“十三了。”
果然年纪比她小。
“那你该叫我姐姐，或者百灵姐，都可以，随便你。”
“……”憋了半天，夭夭欲言又止，就是没能叫出姐姐来。
“算了，不想叫也没关系。”虽然困惑，但百灵也不打算强迫他。
毕竟她只是看上他的脸。
两人返回小山洞，百灵迫不及待想在他脸上开始试验。
夭夭却意料之外的防备，就如昨晚拿匕首自卫一样。
“坐好！”百灵有些生气，“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这样报答我吗？”
无端被责怪，少年有些委屈。
“我昨晚看见你给那些死人……”他看着百灵手中的脂粉，“这是死人用的。”
“你看好了。”百灵轻叹一口气，然后将手里的脂粉往自己脸上拍打。
“这是死人用的，但是活人也可以用。”百灵认真解释道，“我是画皮师，专门为人修补美化相貌的，死人要体面的离去，活人自然更需要了。”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夭夭羞愧低下头。
在这小小山洞里只有他们二人，谁才是不体面的人，答案很明显。
“这道疤痕，是我自己划破的，我不想遮掩……”夭夭垂下头，越说声音越小。
“什么？你自己弄的？为什么？”百灵大为震惊。
“我以前在武旌国流浪，后来兜兜转转才来到这。”
听到武旌国这几个字，百灵瞬间了然。
文渊国和武旌国不和已久，两国像一个镜子的两面，有些完全相反的习俗和审美。
文渊国重礼法，文学上推崇华美词藻堆砌的诗文，审美上流行柔美斯文的长相。
而武旌国恰恰相反，举国之人都爱好习武，推崇粗犷野性的美。
夭夭的这种长相，在武旌国是一坨，在文渊国却是一朵。
想必他是为了更好融入武旌国才把脸划成这样，可他不知原本的样子在这会多么受欢迎。
真是造化弄人啊。
“唉……”百灵摸了摸他的脑袋，有些同情道，“其实无论有没有这道疤痕，你都很好看。”
因为瑕不掩瑜，有破碎的美玉甚至还会激起人的保护欲，比起完美的事物更吸引人。
夭夭撇开头，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
“我说的是真的。”百灵道，“你是我长这么大以来见过的，长得最最最好看的人了。”
夭夭的头不经意动了一下。
“审美这种东西是因人而异的，”百灵没注意他的小动静，自顾自分析道，“有人喜欢美玉，有人喜欢铁石，谁也理解不了谁。”
“但是美不一样了。”百灵眼神一亮，看着夭夭道，“真正美的事物所有人都会喜欢，像你这样的，就是真正美的，就算有点瑕疵，也丝毫不会影响。”
“……”
空气凝固了几秒，直到少年无情地回道：“你骗人。”
“我没骗人！”百灵有些急了，“你如果长得不好看，昨夜我怎么会救你呢，你还拿刀胁迫我，要不是你长得好看，我说不定早就反杀你了，何必把你从死人堆里挖出来带走呢！”
说的很有道理，少年无法反驳，但还是不愿相信她的话。
“我不知道你从前遭遇了什么事让你怀疑自己，但是从今以后……”百灵一脸信誓旦旦，“只要你愿意相信我，我保证让你成为整个文渊国，哦不，是整个天下，最美最好看的人。”
少年眼里似乎泛起一丝波澜，但最终还是归于平静。
“我不想成为什么最好看的人。”夭夭轻声道，“我只想活下来。”
“你放心好了！我不仅能让你好好活下来，还能风风光光地活下来，让所有人都羡慕你，想要成为你。”
不知是不是百灵的坚定打动了他，夭夭竟主动闭上眼，微抬起下颌，一副任人处置的模样。
“对嘛！真是个乖孩子……”百灵没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肉。
夭夭显然不适她的举动，但也只是微微蹙眉。
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百灵开始认真为他上妆。
老实说，辛亏有这道疤痕，不然在这张近乎完美的脸上根本无从下手。
想要完全盖住是不可能的，越是遮掩反而越是欲盖弥彰。
但若是完全不遮还是有些吓人。
思忖片刻，百灵先用中草药制成的粉末涂抹在他的疤痕上。
“你这疤痕时间不久，坚持涂药粉是可以恢复的。”百灵的的动作很轻柔，不断来回地涂抹按摩，“你没必要继续留下这道疤痕，如果你想迎合别人，会活得很辛苦。”
“不迎合别人，难道就不辛苦吗？”
“不一定。”百灵停住手上动作，“但起码自己会自在些。就像我给那些无人认领的尸体画皮一样，他们都觉得我脑子有问题，但他们永远不会感受到我的快乐。”
“给死人画皮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人都死了，他们又感觉不到……”
“死人快不快乐我不知道，但是活人会。”百灵继续拿起画笔在他的疤痕周围描摹，“你知道吗？我有一次给一户人家去世的小女儿化妆，他们因为家里穷没能早点请到画皮师，尸体的脸都腐烂了。我尽力复原了她生前的样子，结果他们看到之后特别特别开心，我也很开心……”
虽然那是一次亏本的买卖，但成为一名出色的画皮师却成为了她的执念。
“其实那个时候我画的并不好，但是我总感觉画的时候和他们有感应，至少我能尽力让他们好好离去……”
“真是不理解画皮师怎么就晦气了，这死人没死之前不也是活人吗，凭什么不让我给活人画了？”
“……”
百灵碎碎念了好久，夭夭都没有回应，只是安静听着。
但对于百灵来说，沉默也许是最好的回答，因为她早就习惯了面对许多质疑和不解。
“好啦！”
百灵拍拍夭夭的头，示意他可以睁眼了。
他看不见自己的脸，但却能看见眼前少女不带任何掩饰，欣赏和迷恋的眼神。
“真是太美了，要是白小姐在这就好了！”
“……”
太赤裸的夸奖，让夭夭无所适从。
迷茫不解的眼神让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桃花妆显得更加贴切了。
对于那道暗红色的疤痕，百灵只盖住了一些，降低了原本的暗色调，调成了不同深浅的粉色。然后用红色颜料画出一朵朵桃花花瓣，点缀在他疤痕周围。
“能离我远些吗……”
少女的目光太过炽热，像是一团火，随时要将人燃烬。
“哦好！”百灵回过神来，忙后退几步，有些不好意思道，“实在是太好看了，我没忍住。”
“……”
还有十日就是白芷的婚事，但百灵已经迫不及待想马上在她脸上化妆了。
“百丫头！收尸啦！你人呢——”
一阵洪亮的男声打破了她的白日梦。
糟糕，画皮太入迷，忘记正事了。
文渊国最近好不容易下了场大雪，冻死在路边的流浪汉没人管，官府特地派人替这些尸体整理仪容，然后体面下葬。
作为画皮师，百灵就是其中一员。
“你上哪偷懒去了？这么多尸体等着呢，小心他们变成鬼找你寻仇！”
说话的人是个络腮胡大汉，方才大声呼喊百灵的人，他大概是衙门雇的劳工，负责搬运这些尸体。
“给你找果子去啦！”百灵从兜里拿出夭夭摘得果子，“您干的力气活，多吃些。”
络腮胡脸色有所缓和，接过果子道：“别以为这样就能少干活，虽说你是个画脸皮的，尸体也得跟我一块搬。”
百灵面露难色，她虽力气大，但也不想干这费力不讨好的活。而且还有这么多尸体等着画皮，不知道要干到什么时候去。
“我替她搬。”
默默跟踪了一路的少年从她身后走出来。
原本百灵让他好好就在山洞休息养伤，但他不想闲着，总想做点什么。
“你怎么跑出来了？”百灵惊道。
“好你个百丫头，我说怎么半天不见人，原来是找了个油头粉面的小子偷情呢！”
“你胡说什么！”百灵气道，“他是我……干弟弟。”
这是百灵能想到的最合适夭夭的身份。
“干弟弟？我知道了，这是你娘和野男人偷情的种！”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百灵抓过络腮胡手中的果子，然后再狠狠丢在他脸上，“给我道歉！”
络腮胡显然没想到百灵如此胆大，一时愣住，不知所措。
意识到眼前之人不过是个毛丫头和毛小子，他又挑衅道：“道歉？你要爷爷我给谁道歉？”
“给我道歉，给我娘道歉，给夭夭道歉。”百灵指着地上的果子补充道，“还有给这果子道歉，因为你不配吃。”
“哈哈哈——”络腮胡放肆大笑，一副欠揍模样凑过来道，“我就不道歉你能怎么办？”
百灵撸起袖子，准备和这个男人大干一架，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装死，反正她绝对要出这口气。
没等她热身完，躲在她身后默默无闻的夭夭忽然走上前。
络腮胡也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看着他走近一动也不动。
夭夭解开披风，叠好小心放在地上。
“夭……”百灵刚想出声制止，下一秒就听见耳边传来刺耳惨叫声。
回头一看，络腮胡大汉正痛苦捂住自己的左眼，愤愤道：“你小子不讲武德，竟敢偷袭我。”
“对你这种人。”夭夭趁其不备又补上一拳，“不用讲武德。”
百灵默默退到一边，看夭夭教训络腮胡。
没想到夭夭这小小身板，打架是一把好手，这络腮胡体型是他几倍，在他手底都没有还手之地。
“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吧！”络腮胡不停求饶，就差没跪下了。
夭夭似乎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住手！”百灵忽然大喊一声，然后匆匆走到他身边，“别打了。”
夭夭停下动作，抬头看她。
络腮胡向她投来渴求的目光。
“再这样打下去。”百灵看着一脸凌乱的夭夭，担忧道，“妆要花了。”
“……”
“……”
“夭夭……”少年小声默念了一遍。
“怎么，你不喜欢吗？”好不容易大放文采，如果被人拒绝可是很伤心的。
“没有。”少年摇摇头，似乎是想避开这个话题，“那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叫百灵，你如果叫我的话……”百灵上下打量一眼夭夭，发现穿在自己身上正好合适的披风，在他身上却大了不少。
想起昨晚替他处理伤口时，这人身板瘦瘦小小的，想来年纪应该不大。
“十三了。”
果然年纪比她小。
“那你该叫我姐姐，或者百灵姐，都可以，随便你。”
“……”憋了半天，夭夭欲言又止，就是没能叫出姐姐来。
“算了，不想叫也没关系。”虽然困惑，但百灵也不打算强迫他。
毕竟她只是看上他的脸。
两人返回小山洞，百灵迫不及待想在他脸上开始试验。
夭夭却意料之外的防备，就如昨晚拿匕首自卫一样。
“坐好！”百灵有些生气，“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这样报答我吗？”
无端被责怪，少年有些委屈。
“我昨晚看见你给那些死人……”他看着百灵手中的脂粉，“这是死人用的。”
“你看好了。”百灵轻叹一口气，然后将手里的脂粉往自己脸上拍打。
“这是死人用的，但是活人也可以用。”百灵认真解释道，“我是画皮师，专门为人修补美化相貌的，死人要体面的离去，活人自然更需要了。”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夭夭羞愧低下头。
在这小小山洞里只有他们二人，谁才是不体面的人，答案很明显。
“这道疤痕，是我自己划破的，我不想遮掩……”夭夭垂下头，越说声音越小。
“什么？你自己弄的？为什么？”百灵大为震惊。
“我以前在武旌国流浪，后来兜兜转转才来到这。”
听到武旌国这几个字，百灵瞬间了然。
文渊国和武旌国不和已久，两国像一个镜子的两面，有些完全相反的习俗和审美。
文渊国重礼法，文学上推崇华美词藻堆砌的诗文，审美上流行柔美斯文的长相。
而武旌国恰恰相反，举国之人都爱好习武，推崇粗犷野性的美。
夭夭的这种长相，在武旌国是一坨，在文渊国却是一朵。
想必他是为了更好融入武旌国才把脸划成这样，可他不知原本的样子在这会多么受欢迎。
真是造化弄人啊。
“唉……”百灵摸了摸他的脑袋，有些同情道，“其实无论有没有这道疤痕，你都很好看。”
因为瑕不掩瑜，有破碎的美玉甚至还会激起人的保护欲，比起完美的事物更吸引人。
夭夭撇开头，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
“我说的是真的。”百灵道，“你是我长这么大以来见过的，长得最最最好看的人了。”
夭夭的头不经意动了一下。
“审美这种东西是因人而异的，”百灵没注意他的小动静，自顾自分析道，“有人喜欢美玉，有人喜欢铁石，谁也理解不了谁。”
“但是美不一样了。”百灵眼神一亮，看着夭夭道，“真正美的事物所有人都会喜欢，像你这样的，就是真正美的，就算有点瑕疵，也丝毫不会影响。”
“……”
空气凝固了几秒，直到少年无情地回道：“你骗人。”
“我没骗人！”百灵有些急了，“你如果长得不好看，昨夜我怎么会救你呢，你还拿刀胁迫我，要不是你长得好看，我说不定早就反杀你了，何必把你从死人堆里挖出来带走呢！”
说的很有道理，少年无法反驳，但还是不愿相信她的话。
“我不知道你从前遭遇了什么事让你怀疑自己，但是从今以后……”百灵一脸信誓旦旦，“只要你愿意相信我，我保证让你成为整个文渊国，哦不，是整个天下，最美最好看的人。”
少年眼里似乎泛起一丝波澜，但最终还是归于平静。
“我不想成为什么最好看的人。”夭夭轻声道，“我只想活下来。”
“你放心好了！我不仅能让你好好活下来，还能风风光光地活下来，让所有人都羡慕你，想要成为你。”
不知是不是百灵的坚定打动了他，夭夭竟主动闭上眼，微抬起下颌，一副任人处置的模样。
“对嘛！真是个乖孩子……”百灵没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肉。
夭夭显然不适她的举动，但也只是微微蹙眉。
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百灵开始认真为他上妆。
老实说，辛亏有这道疤痕，不然在这张近乎完美的脸上根本无从下手。
想要完全盖住是不可能的，越是遮掩反而越是欲盖弥彰。
但若是完全不遮还是有些吓人。
思忖片刻，百灵先用中草药制成的粉末涂抹在他的疤痕上。
“你这疤痕时间不久，坚持涂药粉是可以恢复的。”百灵的的动作很轻柔，不断来回地涂抹按摩，“你没必要继续留下这道疤痕，如果你想迎合别人，会活得很辛苦。”
“不迎合别人，难道就不辛苦吗？”
“不一定。”百灵停住手上动作，“但起码自己会自在些。就像我给那些无人认领的尸体画皮一样，他们都觉得我脑子有问题，但他们永远不会感受到我的快乐。”
“给死人画皮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人都死了，他们又感觉不到……”
“死人快不快乐我不知道，但是活人会。”百灵继续拿起画笔在他的疤痕周围描摹，“你知道吗？我有一次给一户人家去世的小女儿化妆，他们因为家里穷没能早点请到画皮师，尸体的脸都腐烂了。我尽力复原了她生前的样子，结果他们看到之后特别特别开心，我也很开心……”
虽然那是一次亏本的买卖，但成为一名出色的画皮师却成为了她的执念。
“其实那个时候我画的并不好，但是我总感觉画的时候和他们有感应，至少我能尽力让他们好好离去……”
“真是不理解画皮师怎么就晦气了，这死人没死之前不也是活人吗，凭什么不让我给活人画了？”
“……”
百灵碎碎念了好久，夭夭都没有回应，只是安静听着。
但对于百灵来说，沉默也许是最好的回答，因为她早就习惯了面对许多质疑和不解。
“好啦！”
百灵拍拍夭夭的头，示意他可以睁眼了。
他看不见自己的脸，但却能看见眼前少女不带任何掩饰，欣赏和迷恋的眼神。
“真是太美了，要是白小姐在这就好了！”
“……”
太赤裸的夸奖，让夭夭无所适从。
迷茫不解的眼神让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桃花妆显得更加贴切了。
对于那道暗红色的疤痕，百灵只盖住了一些，降低了原本的暗色调，调成了不同深浅的粉色。然后用红色颜料画出一朵朵桃花花瓣，点缀在他疤痕周围。
“能离我远些吗……”
少女的目光太过炽热，像是一团火，随时要将人燃烬。
“哦好！”百灵回过神来，忙后退几步，有些不好意思道，“实在是太好看了，我没忍住。”
“……”
还有十日就是白芷的婚事，但百灵已经迫不及待想马上在她脸上化妆了。
“百丫头！收尸啦！你人呢——”
一阵洪亮的男声打破了她的白日梦。
糟糕，画皮太入迷，忘记正事了。
文渊国最近好不容易下了场大雪，冻死在路边的流浪汉没人管，官府特地派人替这些尸体整理仪容，然后体面下葬。
作为画皮师，百灵就是其中一员。
“你上哪偷懒去了？这么多尸体等着呢，小心他们变成鬼找你寻仇！”
说话的人是个络腮胡大汉，方才大声呼喊百灵的人，他大概是衙门雇的劳工，负责搬运这些尸体。
“给你找果子去啦！”百灵从兜里拿出夭夭摘得果子，“您干的力气活，多吃些。”
络腮胡脸色有所缓和，接过果子道：“别以为这样就能少干活，虽说你是个画脸皮的，尸体也得跟我一块搬。”
百灵面露难色，她虽力气大，但也不想干这费力不讨好的活。而且还有这么多尸体等着画皮，不知道要干到什么时候去。
“我替她搬。”
默默跟踪了一路的少年从她身后走出来。
原本百灵让他好好就在山洞休息养伤，但他不想闲着，总想做点什么。
“你怎么跑出来了？”百灵惊道。
“好你个百丫头，我说怎么半天不见人，原来是找了个油头粉面的小子偷情呢！”
“你胡说什么！”百灵气道，“他是我……干弟弟。”
这是百灵能想到的最合适夭夭的身份。
“干弟弟？我知道了，这是你娘和野男人偷情的种！”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百灵抓过络腮胡手中的果子，然后再狠狠丢在他脸上，“给我道歉！”
络腮胡显然没想到百灵如此胆大，一时愣住，不知所措。
意识到眼前之人不过是个毛丫头和毛小子，他又挑衅道：“道歉？你要爷爷我给谁道歉？”
“给我道歉，给我娘道歉，给夭夭道歉。”百灵指着地上的果子补充道，“还有给这果子道歉，因为你不配吃。”
“哈哈哈——”络腮胡放肆大笑，一副欠揍模样凑过来道，“我就不道歉你能怎么办？”
百灵撸起袖子，准备和这个男人大干一架，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装死，反正她绝对要出这口气。
没等她热身完，躲在她身后默默无闻的夭夭忽然走上前。
络腮胡也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看着他走近一动也不动。
夭夭解开披风，叠好小心放在地上。
“夭……”百灵刚想出声制止，下一秒就听见耳边传来刺耳惨叫声。
回头一看，络腮胡大汉正痛苦捂住自己的左眼，愤愤道：“你小子不讲武德，竟敢偷袭我。”
“对你这种人。”夭夭趁其不备又补上一拳，“不用讲武德。”
百灵默默退到一边，看夭夭教训络腮胡。
没想到夭夭这小小身板，打架是一把好手，这络腮胡体型是他几倍，在他手底都没有还手之地。
“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吧！”络腮胡不停求饶，就差没跪下了。
夭夭似乎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住手！”百灵忽然大喊一声，然后匆匆走到他身边，“别打了。”
夭夭停下动作，抬头看她。
络腮胡向她投来渴求的目光。
“再这样打下去。”百灵看着一脸凌乱的夭夭，担忧道，“妆要花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