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为难之时，一旁的楚云山突然意味深长地笑着说：“若不是我和高兄今早在府中闲逛，还不知道贵府中还有这样一位才貌双全的‘淑女’。”
晚照一听见“淑女”二字，立刻勾起了昨晚不痛快的回忆，不禁在心里咬牙切齿，此人看似是在替自己解围，实则明明就是在借机嘲弄自己。
混蛋。晚照在心里骂道，但是表面上还是得谦逊地顺着他说：“公子谬赞了。我哪里称得上什么‘才貌双全’，更不敢冒充‘淑女’，不像公子您，是位真正的‘君子’。”
听见晚照咬牙切齿的“君子”二字，楚云山忍不住一笑。
一边的高公子也顺着楚云山的话掩饰道：“今日偶然相会，我才知道，原来常府还有这样一位多才多艺的晚小姐，文武双全，又宛若天仙。倒不知何故昨天在宴会上却没见到？”
高公子因为晚照救下了他珍视的扇子的缘故，对晚照是感激有加，再加上两次的相遇——尤其是今天下午在茶楼里欢快畅谈的经历，对晚照言语神色之间，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种亲和热切，连赞赏中也几乎听不出一丝客套和虚伪，反倒是有着很多的真情实感和亲密的戏谑。
这一点，在这个氛围之下，晚照自然一下就察觉出来了，她心里不禁有点紧张起来。
“高公子过奖了，我不过是昨晚身体有些不适罢了。”晚照一边客气地说，一边偷偷朝秦夫人瞧去，秦夫人的脸色果然不对。
常明欣说道：“柔姐姐确实是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呢！我们在这里聊天正好少了些意思，刚才我就跟伯娘说，请柔姐姐来给我们弹首曲子乐呵乐呵，也好让姐姐在几位公子面前露上一手。”
晚照心里一沉，自己小时候确实学过琴棋书画，但是哪里谈得上什么“样样精通”？
尤其是弹琴，自己最不擅长，此时在这里弹，岂不是在高公子等人面前露丑？
“妹妹过奖了，”晚照只好谦逊道，“我哪里会弹什么琴。”
“姐姐就是谦虚。”常明欣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笑道。
晚照向来和常明欣不和，倒也没什么过节，单纯就是因为常明欣自恃自己是常家的“正牌”小姐，瞧不上晚照这个冒牌的“土包子”。
她觉得晚照不过是一个小小刀笔吏的女儿，身份地位根本配不上她堂哥常亦生，常替亦生觉得不值；又因为晚照常常垂眉不语（这完全是因为晚照受秦夫人欺压，而又无法反抗，只能默默忍耐的缘故），眉头微蹙，她便觉得晚照很“装”，总是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夺取她堂哥的同情，把她堂哥迷得神魂颠倒，而实际上她觉得晚照就是个妖精，来到堂堂常府当了小姐，野鸡变凤凰，占了便宜还卖乖，真是虚伪。
因此她越看晚照越不顺眼，渐渐地也就养成了处处针对晚照的习惯。
秦夫人在一旁道：“今日诸位公子在这里，你弹上一曲又何妨？”
秦夫人之命，晚照无法违抗。亦生见晚照面露难堪，忙道：“我们来行酒令还有意思些，曲子也听腻了。”
“也好，”常明欣道，“姐姐给我们弹曲子听，我们行酒令更有意思！”
这岂不是把晚照当歌伎使唤？
明珠略带责备道：“明欣，怎可这样？只让你柔姐姐弹上一两曲也就是了。”
晚照倒也不是不能弹，但是特特地将自己叫来，只为让自己给他们弹曲子取乐，让自己做他们的笑柄，晚照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然而秦夫人在这里，自己又无法违背。
忍。这是晚照多年以来唯一的办法。
高公子不明其中缘故，以为秦夫人等人真就是想让晚照展示一下琴技，还在一旁笑道：“想不到晚小姐还有这样的才艺？”
他这么一说，更是将晚照架在高台上用火烤，晚照要是真弹不出什么好曲子，岂不就真是丢人现眼？可是，自己琴技一般，难道今天真的必须得丢这一回脸？
晚照缓缓起身：“我琴技不佳，还是让我舞……”
她本想说舞剑助兴，但转念一想，秦夫人一向要自己恪守“妇道”，要做个温婉柔和、相夫教子的规矩小姐，要是她看到自己起舞弄剑，岂不又要惹来一番口舌？
但若是说即兴写诗，也不行；写字书法也不妥，晚照一时间犯了难，后半句话一时间塞在嘴里。
“我看姐姐就弹琴好了。”明欣道。
晚照正犯难，突然飞来一个东西，晚照下意识接住，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把剑。
这剑上缀着一颗色泽不一般的黄色珠子，霎是好看。
而剑的主人，不是旁人，正是那个不速之客，楚云山。
“弹琴太简单，也没什么新意。”他说，“不如小姐还是舞剑吧。”
他是宾客，又是高公子的好友，他这么一说，大家也就不好再反驳。
晚照心想，此人不知道自己会武功，纯粹想让自己舞剑出丑，却没想到正中自己下怀。
当下，晚照也不推辞，拔剑舞起来。
一开始，晚照顾忌着秦夫人不高兴，还畏手畏脚，但渐渐地，舞得起了兴致，她就忘了秦夫人这回事。
只见她剑势流畅，势凌风雨，舞姿兼具刚柔之美，看呆了众人。
而晚照有意报复常明欣，故意将剑在她面前舞来舞去，把那常明欣吓得好几次差点缩到桌子底下，当天晚上就连夜逃回老家了。
晚照一舞毕，常府众人皆想喝彩，但碍于秦夫人，都不感吱声。
唯有那楚云山微笑击掌道：“想不到晚小姐如此多才多艺。”
可惜他这唯一的赞美在晚照耳里听来，皆是反语讽刺。
秦夫人见晚照竟然会点功夫，心中更是生气。她不顾有客人在，正要骂晚照几句，恰巧下人端上菜来了，秦夫人便只好转而招呼客人们吃饭。
“怎么不见常县令和老太太？”高公子问道。
“老爷他有公务要忙，是不来吃饭了，老太太腿脚不便，平日里只在自己房里吃。”秦夫人解释道。
二姨娘问道：“高公子明日作何打算？不如让我们亦生和明珠妹妹招呼你们去园子里烤羊腿吃。”
高公子拱手说：“多谢款待，为了在此赏梨花塘的梨花，我们已多滞留了一日，只怕赶不上我父亲，不敢再多停留，我们打算明天一早就抓紧赶路。再者，我们也在此叨扰了贵府多日，也不便再多打扰了。”
“高公子太客气了，我们明珠和亦生平日里也没什么玩伴，只盼着公子能多在此多陪他们玩几日才好呢！”秦夫人笑道。
吃罢饭，明珠提议道：“不如高公子、楚公子和我们一同去园子里散散步。”
高公子欣然应允：“我听说，贵府中有一处梨花开得烂漫，不知能否有幸一赏？”
明珠显然有些犯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梨长园闹鬼的缘故，她推说道：“此时那里的梨花凋敝得差不多了，后院的莲花正欲开放，不如去赏荷。”
楚云山是这些客人里唯一看过梨长园的梨花的人，但此刻也没说话，一副漠然的样子。
一行人正要出发，秦夫人却突然说：“二小姐先留一留。”
等众人都走了，晚照跟着秦夫人来到她屋里，秦夫人说道：“我过些日子要去寺里还愿，这本经书你帮我抄抄。”
晚照听命，坐下来帮秦夫人抄书。
等抄完了书，离了秦夫人的屋子，也已经天黑了。晚照前脚刚回到房中，后脚明珠和亦生就来了。
此时，晚照正坐在屋外的长廊下赏月。
“我们刚陪高公子他们散完步回来，看你屋子里亮着，就顺路来看看你。”明珠说。
“我母亲叫你做什么？”亦生熟络地贴着晚照坐下。
晚照往旁边挪了挪道：“帮夫人抄经书而已。”
“什么经书非要现在抄？”亦生问道。
明珠在一旁道：“可惜妹妹错过了和高公子一同去散步的机会。不过，我原本还为妹妹昨日没能参加宴会见高公子一面感到遗憾，没想到妹妹脚步倒快，早就认得了高公子！”
“巧合而已。”晚照道。
“我看高公子倒是对妹妹印象很好呢！”明珠又道，“一路上是赞不绝口。”说着，捅了捅一旁的亦生：“是吧，亦生？”
亦生愣了一下，讷讷地说：“嗯……是……”
“那妹妹呢？”明珠又问，“你觉得高公子如何？”
“高公子？”晚照像是一时没听懂明珠的问题似的。
“嗯，”明珠点点头，“高公子风度翩翩，年轻女孩见了，自然是没有不爱慕的，更重要的是，他还是太守之子，就更加不同凡响了。”
“太守之子怎是我们这种身份的人能仰视的，”晚照说，“更何况，我看高公子和姐姐郎才女貌，更相配一些。”
明珠笑了笑说：“妹妹胡说什么。其实妹妹说的是，高公子的身份不俗，像你我这样普通县令家的女儿都不要奢望，自然更不用提那些出身比我们还低的女孩了。我自然是不敢奢望能嫁给高公子这样身份的人的，只不过是我母亲那颗当娘的心，盼着我嫁个好人家罢了。真不知道高公子这样的翩翩公子，将来会娶什么样的女子为妻？”
三个人正说着话，一抬眼，忽见楚云山腰挂一把宝剑走过。看见晚照三人，他便停下了脚步，行礼问候。
“楚公子，”亦生回礼道，“是要去哪里？”
“这时候还睡不着，想寻个偏僻处练练剑。”他笑道，虽然是在和亦生说话，目光却往晚照身上投来。
晚照别扭地欠欠身，懒得理他。
亦生给他指了方向，他自告辞去了。
“这人真是奇怪，怎么大晚上还跑去练剑。”明珠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道。这倒说出了晚照的心声：确实可疑，不像好人。
送走明珠和亦生后，晚照回想着今天下午的事，甚是蹊跷。
如何秦夫人又突然让自己去赴宴？定是常明欣的主意。她话里话外，都是要自己出丑，要自己在高公子面前出丑。难道是……她们知道自己认识高公子的事了？
如此，就说得通了。
玉儿催着晚照上床歇息。
梦中，反反复复，都是秦夫人的叮嘱：“注意你的分寸！”
分寸……
晚照一听见“淑女”二字，立刻勾起了昨晚不痛快的回忆，不禁在心里咬牙切齿，此人看似是在替自己解围，实则明明就是在借机嘲弄自己。
混蛋。晚照在心里骂道，但是表面上还是得谦逊地顺着他说：“公子谬赞了。我哪里称得上什么‘才貌双全’，更不敢冒充‘淑女’，不像公子您，是位真正的‘君子’。”
听见晚照咬牙切齿的“君子”二字，楚云山忍不住一笑。
一边的高公子也顺着楚云山的话掩饰道：“今日偶然相会，我才知道，原来常府还有这样一位多才多艺的晚小姐，文武双全，又宛若天仙。倒不知何故昨天在宴会上却没见到？”
高公子因为晚照救下了他珍视的扇子的缘故，对晚照是感激有加，再加上两次的相遇——尤其是今天下午在茶楼里欢快畅谈的经历，对晚照言语神色之间，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种亲和热切，连赞赏中也几乎听不出一丝客套和虚伪，反倒是有着很多的真情实感和亲密的戏谑。
这一点，在这个氛围之下，晚照自然一下就察觉出来了，她心里不禁有点紧张起来。
“高公子过奖了，我不过是昨晚身体有些不适罢了。”晚照一边客气地说，一边偷偷朝秦夫人瞧去，秦夫人的脸色果然不对。
常明欣说道：“柔姐姐确实是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呢！我们在这里聊天正好少了些意思，刚才我就跟伯娘说，请柔姐姐来给我们弹首曲子乐呵乐呵，也好让姐姐在几位公子面前露上一手。”
晚照心里一沉，自己小时候确实学过琴棋书画，但是哪里谈得上什么“样样精通”？
尤其是弹琴，自己最不擅长，此时在这里弹，岂不是在高公子等人面前露丑？
“妹妹过奖了，”晚照只好谦逊道，“我哪里会弹什么琴。”
“姐姐就是谦虚。”常明欣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笑道。
晚照向来和常明欣不和，倒也没什么过节，单纯就是因为常明欣自恃自己是常家的“正牌”小姐，瞧不上晚照这个冒牌的“土包子”。
她觉得晚照不过是一个小小刀笔吏的女儿，身份地位根本配不上她堂哥常亦生，常替亦生觉得不值；又因为晚照常常垂眉不语（这完全是因为晚照受秦夫人欺压，而又无法反抗，只能默默忍耐的缘故），眉头微蹙，她便觉得晚照很“装”，总是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夺取她堂哥的同情，把她堂哥迷得神魂颠倒，而实际上她觉得晚照就是个妖精，来到堂堂常府当了小姐，野鸡变凤凰，占了便宜还卖乖，真是虚伪。
因此她越看晚照越不顺眼，渐渐地也就养成了处处针对晚照的习惯。
秦夫人在一旁道：“今日诸位公子在这里，你弹上一曲又何妨？”
秦夫人之命，晚照无法违抗。亦生见晚照面露难堪，忙道：“我们来行酒令还有意思些，曲子也听腻了。”
“也好，”常明欣道，“姐姐给我们弹曲子听，我们行酒令更有意思！”
这岂不是把晚照当歌伎使唤？
明珠略带责备道：“明欣，怎可这样？只让你柔姐姐弹上一两曲也就是了。”
晚照倒也不是不能弹，但是特特地将自己叫来，只为让自己给他们弹曲子取乐，让自己做他们的笑柄，晚照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然而秦夫人在这里，自己又无法违背。
忍。这是晚照多年以来唯一的办法。
高公子不明其中缘故，以为秦夫人等人真就是想让晚照展示一下琴技，还在一旁笑道：“想不到晚小姐还有这样的才艺？”
他这么一说，更是将晚照架在高台上用火烤，晚照要是真弹不出什么好曲子，岂不就真是丢人现眼？可是，自己琴技一般，难道今天真的必须得丢这一回脸？
晚照缓缓起身：“我琴技不佳，还是让我舞……”
她本想说舞剑助兴，但转念一想，秦夫人一向要自己恪守“妇道”，要做个温婉柔和、相夫教子的规矩小姐，要是她看到自己起舞弄剑，岂不又要惹来一番口舌？
但若是说即兴写诗，也不行；写字书法也不妥，晚照一时间犯了难，后半句话一时间塞在嘴里。
“我看姐姐就弹琴好了。”明欣道。
晚照正犯难，突然飞来一个东西，晚照下意识接住，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把剑。
这剑上缀着一颗色泽不一般的黄色珠子，霎是好看。
而剑的主人，不是旁人，正是那个不速之客，楚云山。
“弹琴太简单，也没什么新意。”他说，“不如小姐还是舞剑吧。”
他是宾客，又是高公子的好友，他这么一说，大家也就不好再反驳。
晚照心想，此人不知道自己会武功，纯粹想让自己舞剑出丑，却没想到正中自己下怀。
当下，晚照也不推辞，拔剑舞起来。
一开始，晚照顾忌着秦夫人不高兴，还畏手畏脚，但渐渐地，舞得起了兴致，她就忘了秦夫人这回事。
只见她剑势流畅，势凌风雨，舞姿兼具刚柔之美，看呆了众人。
而晚照有意报复常明欣，故意将剑在她面前舞来舞去，把那常明欣吓得好几次差点缩到桌子底下，当天晚上就连夜逃回老家了。
晚照一舞毕，常府众人皆想喝彩，但碍于秦夫人，都不感吱声。
唯有那楚云山微笑击掌道：“想不到晚小姐如此多才多艺。”
可惜他这唯一的赞美在晚照耳里听来，皆是反语讽刺。
秦夫人见晚照竟然会点功夫，心中更是生气。她不顾有客人在，正要骂晚照几句，恰巧下人端上菜来了，秦夫人便只好转而招呼客人们吃饭。
“怎么不见常县令和老太太？”高公子问道。
“老爷他有公务要忙，是不来吃饭了，老太太腿脚不便，平日里只在自己房里吃。”秦夫人解释道。
二姨娘问道：“高公子明日作何打算？不如让我们亦生和明珠妹妹招呼你们去园子里烤羊腿吃。”
高公子拱手说：“多谢款待，为了在此赏梨花塘的梨花，我们已多滞留了一日，只怕赶不上我父亲，不敢再多停留，我们打算明天一早就抓紧赶路。再者，我们也在此叨扰了贵府多日，也不便再多打扰了。”
“高公子太客气了，我们明珠和亦生平日里也没什么玩伴，只盼着公子能多在此多陪他们玩几日才好呢！”秦夫人笑道。
吃罢饭，明珠提议道：“不如高公子、楚公子和我们一同去园子里散散步。”
高公子欣然应允：“我听说，贵府中有一处梨花开得烂漫，不知能否有幸一赏？”
明珠显然有些犯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梨长园闹鬼的缘故，她推说道：“此时那里的梨花凋敝得差不多了，后院的莲花正欲开放，不如去赏荷。”
楚云山是这些客人里唯一看过梨长园的梨花的人，但此刻也没说话，一副漠然的样子。
一行人正要出发，秦夫人却突然说：“二小姐先留一留。”
等众人都走了，晚照跟着秦夫人来到她屋里，秦夫人说道：“我过些日子要去寺里还愿，这本经书你帮我抄抄。”
晚照听命，坐下来帮秦夫人抄书。
等抄完了书，离了秦夫人的屋子，也已经天黑了。晚照前脚刚回到房中，后脚明珠和亦生就来了。
此时，晚照正坐在屋外的长廊下赏月。
“我们刚陪高公子他们散完步回来，看你屋子里亮着，就顺路来看看你。”明珠说。
“我母亲叫你做什么？”亦生熟络地贴着晚照坐下。
晚照往旁边挪了挪道：“帮夫人抄经书而已。”
“什么经书非要现在抄？”亦生问道。
明珠在一旁道：“可惜妹妹错过了和高公子一同去散步的机会。不过，我原本还为妹妹昨日没能参加宴会见高公子一面感到遗憾，没想到妹妹脚步倒快，早就认得了高公子！”
“巧合而已。”晚照道。
“我看高公子倒是对妹妹印象很好呢！”明珠又道，“一路上是赞不绝口。”说着，捅了捅一旁的亦生：“是吧，亦生？”
亦生愣了一下，讷讷地说：“嗯……是……”
“那妹妹呢？”明珠又问，“你觉得高公子如何？”
“高公子？”晚照像是一时没听懂明珠的问题似的。
“嗯，”明珠点点头，“高公子风度翩翩，年轻女孩见了，自然是没有不爱慕的，更重要的是，他还是太守之子，就更加不同凡响了。”
“太守之子怎是我们这种身份的人能仰视的，”晚照说，“更何况，我看高公子和姐姐郎才女貌，更相配一些。”
明珠笑了笑说：“妹妹胡说什么。其实妹妹说的是，高公子的身份不俗，像你我这样普通县令家的女儿都不要奢望，自然更不用提那些出身比我们还低的女孩了。我自然是不敢奢望能嫁给高公子这样身份的人的，只不过是我母亲那颗当娘的心，盼着我嫁个好人家罢了。真不知道高公子这样的翩翩公子，将来会娶什么样的女子为妻？”
三个人正说着话，一抬眼，忽见楚云山腰挂一把宝剑走过。看见晚照三人，他便停下了脚步，行礼问候。
“楚公子，”亦生回礼道，“是要去哪里？”
“这时候还睡不着，想寻个偏僻处练练剑。”他笑道，虽然是在和亦生说话，目光却往晚照身上投来。
晚照别扭地欠欠身，懒得理他。
亦生给他指了方向，他自告辞去了。
“这人真是奇怪，怎么大晚上还跑去练剑。”明珠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道。这倒说出了晚照的心声：确实可疑，不像好人。
送走明珠和亦生后，晚照回想着今天下午的事，甚是蹊跷。
如何秦夫人又突然让自己去赴宴？定是常明欣的主意。她话里话外，都是要自己出丑，要自己在高公子面前出丑。难道是……她们知道自己认识高公子的事了？
如此，就说得通了。
玉儿催着晚照上床歇息。
梦中，反反复复，都是秦夫人的叮嘱：“注意你的分寸！”
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