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闻靖的刀鞘抵在我颈侧时,陨铁砂正在青铜鼎里爆出幽蓝火花。他玄甲上凝着北境特有的冰霜,呼吸间白雾掠过我的眉梢,却在触及朱砂痣时诡异地扭曲。

    "这局七星锁魂阵,"他刀尖挑破我刚画好的符纸,"与三年前突厥巫医所用一模一样。"

    我碾碎掌心艾草,看着灰烬在罗盘上聚成巽卦:"将军不妨直说,怀疑我是细作?"

    他忽然扯开我左袖,那道被狼爪撕裂的伤口还在渗血:"寻常女子被雪狼袭击,不该知道用雄黄粉引开狼群。"指腹重重擦过结痂处,"更不会在包扎时打行军结。"

    帐外传来苏淮安调试浑天仪的玉磬声,我任由他钳制,反而凑近嗅了嗅他护腕:"狼毒藤混着尸蟞粉,将军这几日是在炼蛊,还是..."指尖划过他突跳的太阳穴,"被煞气反噬得神志不清了?"

    裴闻靖猛地后撤,撞翻的灯台在羊皮地图上烧出焦痕。我盯着着火点位置挑眉——正是他私自改动的烽火台坐标。

    "昨夜丑时三刻。"我甩出水囊浇灭火焰,"将军亲卫带着洛阳铲往东南丘陵去了?"在他骤缩的瞳孔中展开掌心,一撮浸着尸油的朱砂正缓缓蠕动,"需要本宫帮你算算,那几个兄弟还能喘气多久么?"

    更漏声忽然凝滞,帐外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裴闻靖的刀光闪过我鬓边,斩落的发丝间缠着只通体赤红的尸蛾。那蛾子翅膀上的磷粉,与他在北境大营焚毁的巫蛊人偶如出一辙。

    "殿下好手段。"他反手将尸蛾钉在立柱,"连南诏失传的控尸术都..."

    "将军谬赞。"我截过话头,将罗盘压在他刀背,"不如解释为何你身上有永昭公主陵的龙涎香?"趁他愣神,指尖挑开玄甲暗扣,"还是说,你夜探皇陵时沾了不该沾的东西?"

    帐帘突然被狂风掀起,苏淮安捧着星图踉跄而入。他月白道袍沾满泥渍,怀中却护着个雕花木匣:"殿下!您要的永昭公主陪葬品..."

    裴闻靖的刀锋瞬间转向苏淮安喉间。我顺势抽出他腰间密信,火漆印上残缺的螭纹正与木匣锁扣严丝合缝。

    "将军若真想杀我..."我将密信凑近烛火,"何不在三日前那碗羊汤里多放半钱断肠草?"

    苏淮安突然咳嗽着跌坐在地,木匣摔出的玉璧滚到裴闻靖脚边。当看到璧上阴刻的镇北军虎符纹样时,裴闻靖眼底终于裂开一丝慌乱。

    "有趣。"我用鞋尖拨弄玉璧,"永昭公主三百年前的陪葬品,竟刻着当朝将军的印信。"抬眸看向脸色铁青的裴闻靖,"现在,要聊聊你家族谱上消失的第七房妾室么?"

    夜巡的梆子声救了他。亲卫急报东南丘陵塌方,挖出的三十六具尸首皆着前朝官服。我系好披风转身时,听见裴闻靖剑穗上的铜钱发出脆响——那是极压抑的杀意。

    "提醒将军。"我在帐口驻足,"子时北斗倒悬,煞冲武曲。"故意让苏淮安搀扶着手臂,"若不想亲卫全数暴毙,最好把洛阳铲换成桃木钉。"

    风雪呼啸中,我清晰听见玄铁甲胄的震颤声。苏淮安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他袖中暗藏的龟甲正与我玉珏共振——那上面新裂的纹路,分明是裴闻靖的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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