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霖面露疑惑,连带着眉头都不自觉拧了起来:“我以为此事三公会主动出手,毕竟这可是能够平步青云的好事。”

    “他们倒是想占据所有的伴读名额,只是圣上是不会允许的。”魏清然顿了顿,语气也变得带上些许怒意:“只可惜了,圣上还是有所妥协。”

    “什么意思?”安霖心头一紧,她可不想要个成日盯着自己的三公子弟。

    “殿下的伴读应该有三人,文官那边圣上本属意张延尉监家的次子,武官那边则是杨大将军家的三子,姜大将军家的四子。可惜如今被三公搅局,武官那边怕是只有杨大将军家三子。”魏清然停下脚步抬眼看向安霖。

    “我以为三公恨不得离我远远的,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他们是属于对立的关系。”安霖想不清楚三公这是何意,放个人在她身边不过是白白让族中子弟受气罢了。

    “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面,崔家满心都是皇后肚子里的那块肉,可其他二公可不是。三公能从建朝初期存活到现在,脑子灵光的很。”

    魏清然说完恰好看到三公从面前走过,其中崔望轩鼻孔缩放,敷衍行礼便自行离去。倒是郑、卢二人和安霖主动交谈,虽说都是些客套的问候,可和崔望轩想必大相径庭。

    等二人走远了,魏清然才开口道:“别看崔家势头旺,早些年不过是那二公的跟班罢了。只不过崔望轩从他兄长那里抢到了族长之位,崔家也跟着起来了。”

    “崔家倒是不足为惧,脑子冲,行事鲁莽,雕虫小技不必在意。反倒是郑、卢,二人关系亲如兄弟,计谋颇深,殿下可要小心提防着。”

    说完,魏清然轻咳了两声,远处的小厮耳灵,端着温热的梨汤让其润润嗓子后又快速离去。

    “你身边的人倒是聪明,便是宫里的宫人都要逊色三分。”安霖瞧着摄政王带过来几个人,虽然看着平平无奇,但是手脚麻利,行事有分寸。

    “殿下若是喜欢,便随便挑几个去使唤。”魏清然轻笑道。

    “看我还是不必了,上次父皇过来就有些嫌弃宫人伺候的不仔细,若是真带回摄政王府邸的人,我东宫的宫人怕是整日惴惴不安,自己便把自己吓死了。”

    安霖想到上次的小宫女,不由得感叹宫里就像是个吃人的地方,伺候她的人有的比她年岁还要小,却整日起早贪黑忙个不停,时不时还要受到刁钻的嬷嬷扣留赏钱。

    “不过既然父皇已经定好了人选,又为何说要让我在明日的宴席上挑符合自己的眼缘的,这是......”安霖摸不透皇帝的心思。

    只觉得自打入了宫她便像是个傻子一样,事事摸不清,事事都要在心里琢磨半天,甚至还要日夜注意东宫哪些人可用那些人不可用。

    “或许皇帝谁也看不上,干脆让殿下自己选。又或者是想要借殿下的手间接打三公的面子,毕竟殿下若是没有看上三公的子弟,便和圣上无关了——”

    魏清然说完后沉默了一会儿,瞧了瞧天色:"日上正午,殿下还是早些回东宫歇着吧,明日的晚宴还需殿下费心呢!"

    安霖点了点头,随后和魏清然分道扬镳。

    等回到东宫,侍卫何萧说起了东宫最近的动向,除了一门心思想要成为皇子的屋里人的宫女,只有一个叫玲珑的宫女时不时会出去。

    那宫女回来时头上多了个金钗子或者是玉手镯,旁人问起她只说是宫里的嬷嬷也就是她的干娘给她的。

    可依照何萧打探的消息,玲珑的那位干娘可并没有过多在意她,只当她是个钱袋子,更听说这位叫玲珑的宫女有个姐姐在皇后宫里当差。

    “先别打草惊蛇,能不能用她钓出更多的内应才是关键,想必皇后不会只放这么一个明显的宫女在东宫!”

    安霖说完顿了顿,语气有些疲惫:“这些日子接二连三的内应当真是把孤不放在眼里,若任由着她们放肆,孤这东宫直接改名叫刺客培养殿罢了!”

    何萧打眼儿瞧出大皇子是没有耐心了,不过自打大皇子入东宫已经三月有余,眼瞧着要入冬也该时候是将还没有冬眠的毒蛇打出去才是。

    若不是今年的除夕怕是要不消停了!

    “殿下只管放心,属下叫兄弟们都盯着宫人,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定然会直接禀报给殿下。殿下只管安心准备后过冬的准备即可。”

    何萧的一番话倒是让安霖安心许多,也庆幸自己当初识人还算是有章程,不论何萧日后是背叛她也好,还是衷心于她也好,至少如今的何萧对她是一片衷心。

    次日,宫里为这场期盼已久的接风宴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御膳房内一片繁忙,几乎是人仰马翻。

    此番宴席规格极高,座上宾皆是位高权重的达官贵人,尤其是以三公为尊,六氏为辅的三品以上官员,更是此次盛宴的重中之重,不容丝毫怠慢。

    只因前些年的宴席上,一位负责海鲜鱼类的御厨因此险些丧命。

    进贡的鲇鱼,因长途跋涉的运输之旅,难免沾染了浓重的腥膻之气,使得宴会上的鲇鱼及其他海鲜类菜品带上了些异味。

    而为了维护菜品那精致细腻的视觉美感,宴会上的佳肴大多维持在半凉半温的微妙状态,既不失温度又保留了那份皇室的提面的雅致。

    在这种情况下,很多前来赴宴的达官贵人归家后上吐下泻已然是常态。有经验的官员宴席前在家中用膳后再入宫,稍微品尝几口、随着官员歌颂赞扬皇帝几句便结束宴席。

    可偏着去年一位崔家的嫡系,因着不慎吃了鲇鱼上吐下泻,本是常事找御医开服肠胃的药便可痊愈。

    可那人是个倔脾气,说什么也要找御厨的麻烦,不得已之下御膳房将那名御厨赶出宫门,才算免了一场官司。

    只可惜那名御厨因为失了多年的地位,羞愤下差点投了河,多亏家里人注意才没有闹出人命。

    只是自那之后,御膳房便很少再宴会上弄海鲜鱼类,即使不得已准备也多是找一个替罪羊时刻预备着。

    御膳房内,几个帮厨便做菜便闲聊:“这崔家倒是越发目中无人了,听说今年那位崔家嫡系外放回京,此次宴会怕是又要再起波澜了!”

    “和咱们能有什么关系,反正咱们就是几个帮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做出自己的一道菜,还是别琢磨那些没用的了!”

    林鹤升手中的大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随后,几颗晶莹剔透的竹笋便准确无误地落入了沸腾的锅中,瞬间激起了层层热气与火焰。

    他从容不迫地以勺为引,依次将盐粒、葱白等调料轻轻撒入锅中,每一下都恰到好处。随着一股诱人的香气逐渐弥漫开来,第一道为宴会精心准备的佳肴终于新鲜出炉,令人垂涎欲滴。

    烧火太监阿盛垂着头唉声叹气,将手中的柴火扔进炉灶内,抬起头对着御膳房的大师傅懒洋洋喊着:“师傅——柴火没了,我能歇一会儿嘛!”

    “兔崽子,少整那些没用的,柴火不够了还不赶紧去准备。这次圣上为了给大皇子接风洗尘,总管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出现当年那样的问题。”

    林鹤升头也没抬,将菜交给一个身穿着青衣带着海棠花簪子的宫女后,火急火燎开始准备下一盘菜。

    “是——”

    阿盛:这菜可是真香,要是能偷吃一口就好了!

    阿盛拖着疲惫的身子懒洋洋地朝着外院走去,他刚走出房门不久,就看见方才身着青衣的宫女行色匆匆从御膳房离开。

    阿盛心里泛起嘀咕:“火急火燎的,这御膳房的小宫女也真毛躁!”

    抱着偷懒的想法,阿盛转了转脑子干脆跟上去。

    宫女神色慌乱,手中紧握一张泛黄的纸张,其上隐约可见斑驳的药粉痕迹。她匆匆行至墙角,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悄然蹲下身来。

    紧接着,她轻轻拔下头上一支点缀着海棠花的精致簪子,动作敏捷地在墙角处挖掘出一个小巧的坑洞。小心翼翼地将那张黄纸折叠几下,放入坑中,随后又仔细地将泥土回填,用力夯实,直至一切恢复如初。

    她观望四周并没有经过的宫人,惴惴不安地沿着小路回到了住所。

    阿盛躲在墙后,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不禁忐忑不安。

    他蹑手蹑脚地靠近,悄无声息地将宫女掩埋的黄纸从泥土中细细挖出,又小心翼翼地将其复原如初,生怕留下丝毫痕迹。

    此时,他注意到地上似乎遗落了一块精致的方巾,连忙低下头,轻轻拾起揣进了怀里。

    等回到御膳房时自然挨了大师傅的责骂,只不过他眼珠子直溜溜的转,脑子里想到了好主意。

    “快过来瞧瞧这是我发现的东西,那宫女偷摸将它藏起来定是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儿!”

    趁着晌午休息,他将自己的师傅拽到一旁把黄纸递给了林鹤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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