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延跑出两条街才停下，扶着电线杆直喘气。她摸出手机，给吕杨发了条语音："卧槽，老子今天差点翻车。"
发完才想起来自己还揣着林小雨送的饼干。她拆开尝了一块——齁甜，糖放得跟不要钱似的。
"啧，小女生。"她撇撇嘴，却把剩下的饼干仔细包好塞回书包。
路过巷口的流浪猫时，季延蹲下来掰了半块饼干，橘猫凑过来闻了闻，嫌弃地走开了。
"不识货。"她戳了戳猫屁股，突然发现阴影里蹲着个人。
陈悦嘴里叼着根棒棒糖，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季延翻了个白眼："你跟踪我？"
"哪能啊。"陈悦晃了晃手机，"我逃课日常路线。"她突然压低声音，"明天有月考，借我抄抄？"
"不借。"季延转身就走。
留陈悦一人在风中凌乱。
第二天早自习，班主任抱着一摞试卷进来："突击测验。"
教室里顿时哀鸿遍野。季延乖巧地接过试卷，工工整整写好名字。余光瞥见陈悦正在后排抓耳挠腮。
考试进行到一半，季延突然举手："老师，我能去趟洗手间吗？"
得到许可后，她轻手轻脚地走出去。五分钟后，教学楼突然响起火警铃声。
"紧急疏散！所有人到操场集合！"
混乱中，季延慢悠悠地从后门晃回教室。监控死角里，她飞快地抽走自己试卷下压着的另一张纸——那是她昨晚熬夜做好的作弊小抄。
等所有人都在操场集合完毕，消防员检查后说是误报，操场上一片哀嚎。
回到教室时，陈悦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桌上凭空多出的答案。
季延正襟危坐，一脸无辜地转着笔。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整个人都在发光似的。
放学铃响，陈悦一个箭步冲过来："你干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呀。"季延眨眨眼，从书包里掏出那盒饼干，"要吃吗？超甜的。"
陈悦盯着她看了三秒，突然很看不懂面前这个女孩，这乖巧更像是经历过社会毒打过的乖巧。
就她这长相穿着和气质，一眼就跟身边同学不是一类的，很抢眼，人堆里一眼能瞅见的那种。
季延见她没说话，心里紧了紧，只得把最后一小块饼干扔进嘴里，甜得眯起眼。
“谢谢了。”陈悦低声道。
“没事。”季延看出她有所怀疑，心想之后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窗外的夕阳把整个教室染成橘红色，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像只收起利爪的猫。
暮色像融化的沥青般黏稠地漫进巷子时，季延正在数墙上的裂缝。她数到第十七条，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一个人啊妹妹。"染着红毛的男生吹了声口哨"一起玩玩？"
季延是个一向不怕事儿大的，无惧各种“你瞅啥”，但她真没想到第一天就有人找她麻烦。
她把校服袖口又往下拽了拽，确保完全遮住手腕，转身时故意让书包上的兔子挂件晃了晃。
对面三个男生互相推搡着笑起来。领头的黄毛咧着嘴，金牙上沾着中午的韭菜。
季延突然冲了出去。
她的拳头比声音更快，黄毛的嘲讽还卡在喉咙里，鼻梁已经传来令人牙酸的"咔嚓"声。鲜血像被挤爆的番茄酱包，"噗"地溅在她雪白的衬衫领子上。
"操！"另外两人扑上来时，季延正甩着手腕。太用力了，指关节有点疼，她侧身避开挥来的钢管，发梢擦过生锈的金属，断了几根头发。
钢管砸在墙上迸出火星，季延趁机抓住对方手腕往下一折。惨叫声中，她抬膝撞向对方胃部，听到"呕"的一声干咳。最后那个想跑的被她勾住脚踝，脸朝下摔进积水坑，脏水溅起三尺高。
混战中有人扯住她衣领。季延顺势转身，手肘精准击中对方鼻梁。温热的血溅到她睫毛上，视野顿时蒙了层淡红。她抹了把脸，发现黄毛正举着拖把冲过来。
拖把杆带着风声劈下，季延侧身闪避的瞬间，听见布料撕裂的声音。校服袖子从肩头裂到手腕，那些盘踞在手臂上的疤痕全部暴露在夕阳下。
空气突然凝固。
黄毛的拖把僵在半空，眼睛瞪得像铜铃："你...你这些..."
季延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那些凹凸不平的伤痕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珍珠光泽，像某种远古生物的鳞片。她突然笑了，沾着血的脸颊挤出两个酒窝："好看吗？"
拳头这次直接怼着黄毛的脸冲，季延踩住他掉落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偷拍她的照片。
"下次，"她弯腰捡起马克笔，在黄毛额头上画了同样的猪头，"记得关闪光灯。"
转身时她愣在原地——梁煜不知何时站在巷口，手里拿着本该在教务处存档的监控记录本，夕阳给他的镜片镀上金边，看不清眼神。
季延下意识拉紧撕裂的袖口。她看见沈叙的视线扫过自己，又移向满地哀嚎的人，最后停留在她攥紧的消防管上。
水管还在滴滴答答漏水，像某种倒计时。
两人隔着血泊和呻吟声对视。穿堂风掠过，卷着血腥味和洗发水香氛古怪地混合在一起。季延的刘海被吹开，差点露出眉骨上还没拆线的伤口。
红毛趁机想跑，季延迅速反映过来，惊慌失措的她跌坐在地上，眼泪说来就来："学长救命！他们、他们抢我钱包..."
梁煜的目光扫过满地呻吟的人，停在季延裂开的衣领上。她下意识捂住锁骨——那里有道疤若隐若现。
"受伤了？"梁煜脱下外套递过来。
季延没接。她看着梁煜弯腰捡起红毛掉落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偷拍的女生更衣室照片。
"我会处理。"梁煜把手机放进自己口袋，声音突然冷下来，"现在，所有人去教务处。"
办公室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季延垂着头站在班主任桌前，指甲陷进掌心。她听见身后梁煜的呼吸声——平稳得像台精密仪器，连频率都没乱过。
"季延同学别怕。"班主任李老师推来一杯热牛奶，杯底在桌面磕出温柔的响，"梁煜都跟我说了，是那几个混混先动的手。"
季延盯着牛奶表面凝结的奶皮，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她听见自己细若蚊呐的声音："他们...扯我衣服..."
李老师拍桌，保温杯里的枸杞跳了三跳："岂有此理！重点中学出现这种败类！"她突然伸手想拍季延肩膀，又在看到女孩条件反射的瑟缩时改为轻抚她发顶，"伤着没有？要不要去医务室？"
季延摇头，发丝扫过梁煜的外套——那件带着雪松香气的校服正严严实实裹在她身上，连袖口都折了三折确保遮住她所有伤疤。
"梁煜你做得对。"李老师转向一直沉默的男生，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见义勇为值得表扬，监控记录本先放我这。"
季延偷瞄梁煜的侧脸，似乎察觉到视线，梁煜突然转头，目光相撞时季延慌忙低头，却听见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
"李老师。"梁煜突然开口，"七点二十的晚自习..."
"哎呀差点忘了！"李老师一拍脑门，"季延先回教室休息，梁煜留一下。"她压低声音，"那几个混混的家长马上到，你作为学生会主席..."
季延乖巧点头，转身时差点撞上匆匆进门的教务主任。秃顶男人腋下夹着戒尺，目光像X光般扫过她全身："这就是那个打架的女生？"
"是见义勇为。"李老师纠正道，把季延护在身后，"这孩子月考年级第二，怎么可能主动打架？"
教务主任的戒尺在掌心敲出节奏："重点班那个季延？"他表情肉眼可见地软化，"先回去上课吧，把梁煜衣服还人家。"
季延脱下外套时故意让衣袖擦过梁煜的手背。男生接衣服的动作顿了顿，趁老师转身时往她校牌后塞了片创可贴。
走廊灯光昏暗，季延把创可贴翻过来，背面用钢笔写着：「演技浮夸」
她突然笑出声，惊飞了窗外一群麻雀。
回到教室时，林小鱼扑过来抱住她："天啊他们没为难你吧？"眼泪把季延肩头洇出深色痕迹，"陈悦说看见你被三个男生堵在巷子里..."
季延拍着她后背安抚，视线却穿过窗户，落在对面行政楼的灯光上。梁煜站在教务主任旁边，侧脸被电脑屏幕映得发蓝，正一帧帧回放监控。
——画面恰好停在她一拳揍向黄毛的瞬间，马尾辫在空气中甩出凌厉的弧线。
季延猛地拉上窗帘。
"怎么了？"林小鱼抽噎着问。
"刺眼。"季延露出标志性的乖巧笑容，从笔袋里取出荧光笔。橘色笔杆上粘着个小猪贴纸，是今早梁煜路过她座位时"不小心"掉落的。
她翻开物理笔记，在"动量守恒定律"旁边画了只戴眼镜的猪头。
发完才想起来自己还揣着林小雨送的饼干。她拆开尝了一块——齁甜，糖放得跟不要钱似的。
"啧，小女生。"她撇撇嘴，却把剩下的饼干仔细包好塞回书包。
路过巷口的流浪猫时，季延蹲下来掰了半块饼干，橘猫凑过来闻了闻，嫌弃地走开了。
"不识货。"她戳了戳猫屁股，突然发现阴影里蹲着个人。
陈悦嘴里叼着根棒棒糖，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季延翻了个白眼："你跟踪我？"
"哪能啊。"陈悦晃了晃手机，"我逃课日常路线。"她突然压低声音，"明天有月考，借我抄抄？"
"不借。"季延转身就走。
留陈悦一人在风中凌乱。
第二天早自习，班主任抱着一摞试卷进来："突击测验。"
教室里顿时哀鸿遍野。季延乖巧地接过试卷，工工整整写好名字。余光瞥见陈悦正在后排抓耳挠腮。
考试进行到一半，季延突然举手："老师，我能去趟洗手间吗？"
得到许可后，她轻手轻脚地走出去。五分钟后，教学楼突然响起火警铃声。
"紧急疏散！所有人到操场集合！"
混乱中，季延慢悠悠地从后门晃回教室。监控死角里，她飞快地抽走自己试卷下压着的另一张纸——那是她昨晚熬夜做好的作弊小抄。
等所有人都在操场集合完毕，消防员检查后说是误报，操场上一片哀嚎。
回到教室时，陈悦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桌上凭空多出的答案。
季延正襟危坐，一脸无辜地转着笔。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整个人都在发光似的。
放学铃响，陈悦一个箭步冲过来："你干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呀。"季延眨眨眼，从书包里掏出那盒饼干，"要吃吗？超甜的。"
陈悦盯着她看了三秒，突然很看不懂面前这个女孩，这乖巧更像是经历过社会毒打过的乖巧。
就她这长相穿着和气质，一眼就跟身边同学不是一类的，很抢眼，人堆里一眼能瞅见的那种。
季延见她没说话，心里紧了紧，只得把最后一小块饼干扔进嘴里，甜得眯起眼。
“谢谢了。”陈悦低声道。
“没事。”季延看出她有所怀疑，心想之后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窗外的夕阳把整个教室染成橘红色，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像只收起利爪的猫。
暮色像融化的沥青般黏稠地漫进巷子时，季延正在数墙上的裂缝。她数到第十七条，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一个人啊妹妹。"染着红毛的男生吹了声口哨"一起玩玩？"
季延是个一向不怕事儿大的，无惧各种“你瞅啥”，但她真没想到第一天就有人找她麻烦。
她把校服袖口又往下拽了拽，确保完全遮住手腕，转身时故意让书包上的兔子挂件晃了晃。
对面三个男生互相推搡着笑起来。领头的黄毛咧着嘴，金牙上沾着中午的韭菜。
季延突然冲了出去。
她的拳头比声音更快，黄毛的嘲讽还卡在喉咙里，鼻梁已经传来令人牙酸的"咔嚓"声。鲜血像被挤爆的番茄酱包，"噗"地溅在她雪白的衬衫领子上。
"操！"另外两人扑上来时，季延正甩着手腕。太用力了，指关节有点疼，她侧身避开挥来的钢管，发梢擦过生锈的金属，断了几根头发。
钢管砸在墙上迸出火星，季延趁机抓住对方手腕往下一折。惨叫声中，她抬膝撞向对方胃部，听到"呕"的一声干咳。最后那个想跑的被她勾住脚踝，脸朝下摔进积水坑，脏水溅起三尺高。
混战中有人扯住她衣领。季延顺势转身，手肘精准击中对方鼻梁。温热的血溅到她睫毛上，视野顿时蒙了层淡红。她抹了把脸，发现黄毛正举着拖把冲过来。
拖把杆带着风声劈下，季延侧身闪避的瞬间，听见布料撕裂的声音。校服袖子从肩头裂到手腕，那些盘踞在手臂上的疤痕全部暴露在夕阳下。
空气突然凝固。
黄毛的拖把僵在半空，眼睛瞪得像铜铃："你...你这些..."
季延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那些凹凸不平的伤痕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珍珠光泽，像某种远古生物的鳞片。她突然笑了，沾着血的脸颊挤出两个酒窝："好看吗？"
拳头这次直接怼着黄毛的脸冲，季延踩住他掉落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偷拍她的照片。
"下次，"她弯腰捡起马克笔，在黄毛额头上画了同样的猪头，"记得关闪光灯。"
转身时她愣在原地——梁煜不知何时站在巷口，手里拿着本该在教务处存档的监控记录本，夕阳给他的镜片镀上金边，看不清眼神。
季延下意识拉紧撕裂的袖口。她看见沈叙的视线扫过自己，又移向满地哀嚎的人，最后停留在她攥紧的消防管上。
水管还在滴滴答答漏水，像某种倒计时。
两人隔着血泊和呻吟声对视。穿堂风掠过，卷着血腥味和洗发水香氛古怪地混合在一起。季延的刘海被吹开，差点露出眉骨上还没拆线的伤口。
红毛趁机想跑，季延迅速反映过来，惊慌失措的她跌坐在地上，眼泪说来就来："学长救命！他们、他们抢我钱包..."
梁煜的目光扫过满地呻吟的人，停在季延裂开的衣领上。她下意识捂住锁骨——那里有道疤若隐若现。
"受伤了？"梁煜脱下外套递过来。
季延没接。她看着梁煜弯腰捡起红毛掉落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偷拍的女生更衣室照片。
"我会处理。"梁煜把手机放进自己口袋，声音突然冷下来，"现在，所有人去教务处。"
办公室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季延垂着头站在班主任桌前，指甲陷进掌心。她听见身后梁煜的呼吸声——平稳得像台精密仪器，连频率都没乱过。
"季延同学别怕。"班主任李老师推来一杯热牛奶，杯底在桌面磕出温柔的响，"梁煜都跟我说了，是那几个混混先动的手。"
季延盯着牛奶表面凝结的奶皮，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她听见自己细若蚊呐的声音："他们...扯我衣服..."
李老师拍桌，保温杯里的枸杞跳了三跳："岂有此理！重点中学出现这种败类！"她突然伸手想拍季延肩膀，又在看到女孩条件反射的瑟缩时改为轻抚她发顶，"伤着没有？要不要去医务室？"
季延摇头，发丝扫过梁煜的外套——那件带着雪松香气的校服正严严实实裹在她身上，连袖口都折了三折确保遮住她所有伤疤。
"梁煜你做得对。"李老师转向一直沉默的男生，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见义勇为值得表扬，监控记录本先放我这。"
季延偷瞄梁煜的侧脸，似乎察觉到视线，梁煜突然转头，目光相撞时季延慌忙低头，却听见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
"李老师。"梁煜突然开口，"七点二十的晚自习..."
"哎呀差点忘了！"李老师一拍脑门，"季延先回教室休息，梁煜留一下。"她压低声音，"那几个混混的家长马上到，你作为学生会主席..."
季延乖巧点头，转身时差点撞上匆匆进门的教务主任。秃顶男人腋下夹着戒尺，目光像X光般扫过她全身："这就是那个打架的女生？"
"是见义勇为。"李老师纠正道，把季延护在身后，"这孩子月考年级第二，怎么可能主动打架？"
教务主任的戒尺在掌心敲出节奏："重点班那个季延？"他表情肉眼可见地软化，"先回去上课吧，把梁煜衣服还人家。"
季延脱下外套时故意让衣袖擦过梁煜的手背。男生接衣服的动作顿了顿，趁老师转身时往她校牌后塞了片创可贴。
走廊灯光昏暗，季延把创可贴翻过来，背面用钢笔写着：「演技浮夸」
她突然笑出声，惊飞了窗外一群麻雀。
回到教室时，林小鱼扑过来抱住她："天啊他们没为难你吧？"眼泪把季延肩头洇出深色痕迹，"陈悦说看见你被三个男生堵在巷子里..."
季延拍着她后背安抚，视线却穿过窗户，落在对面行政楼的灯光上。梁煜站在教务主任旁边，侧脸被电脑屏幕映得发蓝，正一帧帧回放监控。
——画面恰好停在她一拳揍向黄毛的瞬间，马尾辫在空气中甩出凌厉的弧线。
季延猛地拉上窗帘。
"怎么了？"林小鱼抽噎着问。
"刺眼。"季延露出标志性的乖巧笑容，从笔袋里取出荧光笔。橘色笔杆上粘着个小猪贴纸，是今早梁煜路过她座位时"不小心"掉落的。
她翻开物理笔记，在"动量守恒定律"旁边画了只戴眼镜的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