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疲倦挖着土,就像我娘不知疲倦在纺织机上织布;我的双手因我为娘挖坟而布满鲜血,就如我娘为了养我不断织布从而逐渐看不见的眼睛。
虽然我和我娘一样可以为了亲人吃苦,可以为了亲人损害自己的身体。
但我娘和我的牺牲不同,我只会在此时为我娘的尸体受皮肉之苦,可我娘从我生下来之日起无一日不织布、无一天不为我吃喝操心。
可面对我娘的一日不如一日的身体,婴孩时的我,只会不断汲取我娘的奶水,不会在意他生产后虚弱的身体;孩童时的我,会在母亲的护佑下漫山遍野的玩,不会注意我娘满手的茧;少年时的我,观察到了我娘佝偻的身影所以我想学有所成报答我娘,可我没有留意一个连温饱都艰难的家哪里有钱去学武;青年的我,没有什么赚钱的本事,不能以我的所学回报我娘。
不管是哪个年龄阶段的我,都在以亲情为媒介吸取他的血肉;不管是无知的我、不懂事的我、有感知的我都隐隐约约明白我娘的辛苦是因为我,我却沉迷于我娘透支生命所换来的的幸福幻像。
我不戳破,仅仅只是因为我不想承担因母亲忙碌的身影而产生的愧疚、因为母亲被病痛折磨我只能在一旁默默观看的痛苦。
我明知母亲的辛苦疲惫,却因为我是既得利益者而不作出改变,这样的我是害死我娘的元凶,是我娘不幸的根源。
可即使是这样的我,我娘也不会因我产生怨恨,只留给我关心与爱护。我的母亲这么在乎我倾尽所有为我打算,但可笑的是我连给他买一个好一点的棺材都做不到。
为了消减我的愧疚,为了爱我的娘,我只能像我娘一样牺牲我的血肉为我娘打造一个好一点的坟。
我躺在我娘身边,不是因为我想给我娘陪葬。
而是坑挖的太深,我已经没有力气再爬出去。
我抱着我娘,汲取着他最后的余温。
抱着抱我仿佛回到到了我娘还活着时,这种安心让我失去了意识。
黄昏夕阳下,我娘安逸的躺在摇椅之上,旁边的矮凳上坐着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正在给我娘递水果。
我娘突然望向我这边,笑着对我说“我找到他了。我此生已圆满,你可以自己过好自己的生活,不用再为我伤心。”旁边的男人也附和笑着。
我还没来得及的说什么,我就猛然惊醒。我的身旁也只剩我娘冰凉的身体。我的脑子里只有愤怒和恼怒,凭什么我娘说找到那个男人就圆满了;凭什么在我娘留给我的梦里会有另一个男的。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娘不应该说你也留下来陪我吧,为什么只要那个男人留在他身边不要我。
啊啊啊啊我受不了那个男的在我娘身边,即使他有可能是我爹,再说了我爹也不是什么好鬼,这么多年了压根就没有出现过,只有我娘苦苦守在这里等着他回来。
估计早就在宗门里修仙,和顾遂宁李彩月一样不想回来了,而他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我娘的等待。
我和我娘半生相依为命,怎么能突然冒出个男的就抢走我娘。
不要!!!
我要向我娘证明我才是最值得和他长长久久待在一起的那个人。
我爬出棺材,快速从坑里翻出来。
我把家里近乎所有的家当一趟一趟的搬到我娘的坟里只留下了些必需品,我扩大了我娘的坟墓,为我娘填完坑。
我回家不久,中人便到我家门口说我们家地卖出去了,但因为正值夏天要除草灌溉施肥、秋天要抢收,买家实在没有时间去官府办理手续。于是我们先签订买卖契书,把地契给买家,等到秋收之后我们再一起去官府做登记。
拿到卖地钱后,我赶忙到石匠家把我剩下的墓碑钱给付了,上面只有我和我娘的名字没有那个男人。我定制的墓碑也不算太宽,轻松的把它抱到我娘的坟墓前。给我娘立好碑之后我磕了三个头,又走回了家。
但在路上我越想越气。
那个男人能做到像我这样把我近乎所有的家当都给我娘吗?他能像我这样卖地卖东西给我娘打棺材立碑吗?
他不能,但我能。也不知道我娘看上了那个男的什么。
看着空荡荡的家里我甚是满意,虽然我没有吃穿睡的地方了,但我能向我娘证明我最值得,有理由让那个男的离我娘远一点。
那个男的怎么配坐在我娘身边,他以为一点点关心就能俘获我娘的心吗?能把我娘从我那夺走吗?我就应该是我娘最爱的女儿、最亲的亲人,虽然我现在不能死,但我以后如果有机会能死,死后我一定要打跑那个男的。
多年来不闻不问,死后竟然还想和我娘在一起,抢夺我在我娘身边的位置。
真是痴心妄想。
现在最要紧的是我要去镇上找到一份工作完成快点我娘的嘱托,然后我再去见娘,让娘清醒、帮娘赶走那个男的。
我开始砍柴烧火,用水和面,将成型的面饼放在发烫的铁锅上。我看着烧饼被锅里的高温不断炙烤着,逐渐变得金黄灿烂,仿佛被炉火赋予了生命。我先将酥脆的烧饼取出,用布层层包裹。
将它放入我的胸口,布料的压迫使它发出细碎的声音,刚出锅的烧饼散发出的温度使我内心煎熬。
剩下的二十多块饼放入我包裹中。我熄灭火,将剩下的柴整理出来,捆扎放好。
我将我的衣物叠好放齐,用布包裹起来,将几个铜板放入我娘给我缝得隐蔽的口袋。将包裹系好束缚在身上。把家里还剩下几块皂角用油纸包包好,放入我的口袋当中。
带上我的破刀,离开了家。去了隔壁陈婆婆家,我敲了敲他家的门,陈婆婆在室内起身穿衣为我开门。
我和他相顾无言,对视良久,都红了眼眶。最后还是陈婆婆开了口“孩子,我知道你的想法,你就去吧,家我会替你守着的,你娘的坟我也会时不时去看的。”
我只能叫了声婆婆,并将钥匙和锁交到他手上。
我离开复又走回来跪下。“婆婆我是真的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娘撑不下来,如果没有你我不会活下来。你一直帮助我娘照护我,替我们孤儿寡母出头。
现在又替我打理家,照顾我娘的坟。我不跟您养老真的话我真的不是人,我娘也不会在地府安宁,您难道真的想我成为畜生,我娘死后也不得安宁吗?所以还是接受我的赡养吧。我知道您是好人不求答谢,但这并不代表我可以做一个狼心狗肺的人不回报。”
陈婆婆只是呆呆的看着我,旋即又冲过来,抱着拍打我“你明知你婆婆我是打心眼里把你娘和你当我的孩子,不愿我的孩子受苦有错吗?不愿我的孩子因我而承担过多的负担有问题吗?你为什么要这样逼我呀?”
我只是跪着回抱着陈婆婆,默不作声。
最后还是婆婆松了口。他哭着对我说“阿明你是个好孩子,我答应你的请求。也希望你不要太累,好好过好你的生活。婆婆,我还没老到那种地步。”
婆婆扶我起来之前,我将几钱银子塞到婆婆枯瘦的手中,看婆婆想拒绝的样子,我连忙说道“您不是说答应我的请求吗?怎么能几钱银子都不收呢?当你真的想看着我成为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吗?你也知道我种地不擅长、养牲畜也养不好,家里的织布机也卖了去为我娘换棺材。
只有武功好,也只剩去城里找工作这一条路,所以我会争取一个月回来一次,如果不行我至少会两个月回来一次照顾您。我娘剩下来的几钱银子都是我们想要给您的报答,像我这一去可能一个月都回不来,不拿着这些钱您怎么生活呢?您如果不答应,我会一直在这里跪着。”
婆婆抹着的眼泪“有你们是我的福气,我怎么会希望你成为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我有你就好哪还需要什么钱呢?不要再跪着了孩子。”
“我和娘能认识您是才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您要是不收我的钱,我是绝对不会起来的”
就这样僵持一会,婆婆不忍看我跪着,只得收下我的钱。
婆婆扶我起来,我扶婆婆收拾屋子。离开婆婆的茅草屋到我们家的砖头屋,我略有愧疚的对婆婆表示我们家的织布机为了给我娘买棺材已经卖掉了,一些家当已经被我搬到了我娘的坟里,所以得委屈婆婆住一下了。
婆婆只笑着打趣我说我是一个败家女,我斜抱陈婆婆的胳膊头枕在他的肩上,心想只有在婆婆这我才能再次感受到我母亲的关怀。
我将陈婆婆安顿好后,望着陈婆婆满是褶皱的脸,我迟迟不肯松开手,害怕他会像我娘一样离开我。
陈婆婆仿佛读懂了我的心,只是摸着我的脸温柔的劝我“去吧,婆婆我会在这等你回来的。”
虽然我和我娘一样可以为了亲人吃苦,可以为了亲人损害自己的身体。
但我娘和我的牺牲不同,我只会在此时为我娘的尸体受皮肉之苦,可我娘从我生下来之日起无一日不织布、无一天不为我吃喝操心。
可面对我娘的一日不如一日的身体,婴孩时的我,只会不断汲取我娘的奶水,不会在意他生产后虚弱的身体;孩童时的我,会在母亲的护佑下漫山遍野的玩,不会注意我娘满手的茧;少年时的我,观察到了我娘佝偻的身影所以我想学有所成报答我娘,可我没有留意一个连温饱都艰难的家哪里有钱去学武;青年的我,没有什么赚钱的本事,不能以我的所学回报我娘。
不管是哪个年龄阶段的我,都在以亲情为媒介吸取他的血肉;不管是无知的我、不懂事的我、有感知的我都隐隐约约明白我娘的辛苦是因为我,我却沉迷于我娘透支生命所换来的的幸福幻像。
我不戳破,仅仅只是因为我不想承担因母亲忙碌的身影而产生的愧疚、因为母亲被病痛折磨我只能在一旁默默观看的痛苦。
我明知母亲的辛苦疲惫,却因为我是既得利益者而不作出改变,这样的我是害死我娘的元凶,是我娘不幸的根源。
可即使是这样的我,我娘也不会因我产生怨恨,只留给我关心与爱护。我的母亲这么在乎我倾尽所有为我打算,但可笑的是我连给他买一个好一点的棺材都做不到。
为了消减我的愧疚,为了爱我的娘,我只能像我娘一样牺牲我的血肉为我娘打造一个好一点的坟。
我躺在我娘身边,不是因为我想给我娘陪葬。
而是坑挖的太深,我已经没有力气再爬出去。
我抱着我娘,汲取着他最后的余温。
抱着抱我仿佛回到到了我娘还活着时,这种安心让我失去了意识。
黄昏夕阳下,我娘安逸的躺在摇椅之上,旁边的矮凳上坐着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正在给我娘递水果。
我娘突然望向我这边,笑着对我说“我找到他了。我此生已圆满,你可以自己过好自己的生活,不用再为我伤心。”旁边的男人也附和笑着。
我还没来得及的说什么,我就猛然惊醒。我的身旁也只剩我娘冰凉的身体。我的脑子里只有愤怒和恼怒,凭什么我娘说找到那个男人就圆满了;凭什么在我娘留给我的梦里会有另一个男的。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娘不应该说你也留下来陪我吧,为什么只要那个男人留在他身边不要我。
啊啊啊啊我受不了那个男的在我娘身边,即使他有可能是我爹,再说了我爹也不是什么好鬼,这么多年了压根就没有出现过,只有我娘苦苦守在这里等着他回来。
估计早就在宗门里修仙,和顾遂宁李彩月一样不想回来了,而他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我娘的等待。
我和我娘半生相依为命,怎么能突然冒出个男的就抢走我娘。
不要!!!
我要向我娘证明我才是最值得和他长长久久待在一起的那个人。
我爬出棺材,快速从坑里翻出来。
我把家里近乎所有的家当一趟一趟的搬到我娘的坟里只留下了些必需品,我扩大了我娘的坟墓,为我娘填完坑。
我回家不久,中人便到我家门口说我们家地卖出去了,但因为正值夏天要除草灌溉施肥、秋天要抢收,买家实在没有时间去官府办理手续。于是我们先签订买卖契书,把地契给买家,等到秋收之后我们再一起去官府做登记。
拿到卖地钱后,我赶忙到石匠家把我剩下的墓碑钱给付了,上面只有我和我娘的名字没有那个男人。我定制的墓碑也不算太宽,轻松的把它抱到我娘的坟墓前。给我娘立好碑之后我磕了三个头,又走回了家。
但在路上我越想越气。
那个男人能做到像我这样把我近乎所有的家当都给我娘吗?他能像我这样卖地卖东西给我娘打棺材立碑吗?
他不能,但我能。也不知道我娘看上了那个男的什么。
看着空荡荡的家里我甚是满意,虽然我没有吃穿睡的地方了,但我能向我娘证明我最值得,有理由让那个男的离我娘远一点。
那个男的怎么配坐在我娘身边,他以为一点点关心就能俘获我娘的心吗?能把我娘从我那夺走吗?我就应该是我娘最爱的女儿、最亲的亲人,虽然我现在不能死,但我以后如果有机会能死,死后我一定要打跑那个男的。
多年来不闻不问,死后竟然还想和我娘在一起,抢夺我在我娘身边的位置。
真是痴心妄想。
现在最要紧的是我要去镇上找到一份工作完成快点我娘的嘱托,然后我再去见娘,让娘清醒、帮娘赶走那个男的。
我开始砍柴烧火,用水和面,将成型的面饼放在发烫的铁锅上。我看着烧饼被锅里的高温不断炙烤着,逐渐变得金黄灿烂,仿佛被炉火赋予了生命。我先将酥脆的烧饼取出,用布层层包裹。
将它放入我的胸口,布料的压迫使它发出细碎的声音,刚出锅的烧饼散发出的温度使我内心煎熬。
剩下的二十多块饼放入我包裹中。我熄灭火,将剩下的柴整理出来,捆扎放好。
我将我的衣物叠好放齐,用布包裹起来,将几个铜板放入我娘给我缝得隐蔽的口袋。将包裹系好束缚在身上。把家里还剩下几块皂角用油纸包包好,放入我的口袋当中。
带上我的破刀,离开了家。去了隔壁陈婆婆家,我敲了敲他家的门,陈婆婆在室内起身穿衣为我开门。
我和他相顾无言,对视良久,都红了眼眶。最后还是陈婆婆开了口“孩子,我知道你的想法,你就去吧,家我会替你守着的,你娘的坟我也会时不时去看的。”
我只能叫了声婆婆,并将钥匙和锁交到他手上。
我离开复又走回来跪下。“婆婆我是真的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娘撑不下来,如果没有你我不会活下来。你一直帮助我娘照护我,替我们孤儿寡母出头。
现在又替我打理家,照顾我娘的坟。我不跟您养老真的话我真的不是人,我娘也不会在地府安宁,您难道真的想我成为畜生,我娘死后也不得安宁吗?所以还是接受我的赡养吧。我知道您是好人不求答谢,但这并不代表我可以做一个狼心狗肺的人不回报。”
陈婆婆只是呆呆的看着我,旋即又冲过来,抱着拍打我“你明知你婆婆我是打心眼里把你娘和你当我的孩子,不愿我的孩子受苦有错吗?不愿我的孩子因我而承担过多的负担有问题吗?你为什么要这样逼我呀?”
我只是跪着回抱着陈婆婆,默不作声。
最后还是婆婆松了口。他哭着对我说“阿明你是个好孩子,我答应你的请求。也希望你不要太累,好好过好你的生活。婆婆,我还没老到那种地步。”
婆婆扶我起来之前,我将几钱银子塞到婆婆枯瘦的手中,看婆婆想拒绝的样子,我连忙说道“您不是说答应我的请求吗?怎么能几钱银子都不收呢?当你真的想看着我成为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吗?你也知道我种地不擅长、养牲畜也养不好,家里的织布机也卖了去为我娘换棺材。
只有武功好,也只剩去城里找工作这一条路,所以我会争取一个月回来一次,如果不行我至少会两个月回来一次照顾您。我娘剩下来的几钱银子都是我们想要给您的报答,像我这一去可能一个月都回不来,不拿着这些钱您怎么生活呢?您如果不答应,我会一直在这里跪着。”
婆婆抹着的眼泪“有你们是我的福气,我怎么会希望你成为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我有你就好哪还需要什么钱呢?不要再跪着了孩子。”
“我和娘能认识您是才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您要是不收我的钱,我是绝对不会起来的”
就这样僵持一会,婆婆不忍看我跪着,只得收下我的钱。
婆婆扶我起来,我扶婆婆收拾屋子。离开婆婆的茅草屋到我们家的砖头屋,我略有愧疚的对婆婆表示我们家的织布机为了给我娘买棺材已经卖掉了,一些家当已经被我搬到了我娘的坟里,所以得委屈婆婆住一下了。
婆婆只笑着打趣我说我是一个败家女,我斜抱陈婆婆的胳膊头枕在他的肩上,心想只有在婆婆这我才能再次感受到我母亲的关怀。
我将陈婆婆安顿好后,望着陈婆婆满是褶皱的脸,我迟迟不肯松开手,害怕他会像我娘一样离开我。
陈婆婆仿佛读懂了我的心,只是摸着我的脸温柔的劝我“去吧,婆婆我会在这等你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