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逍遥王府摆满宴席。

    宾客们吃吃喝喝,说说笑笑,还有某喝高了的官员撩起官袍衣角别在腰上,单脚站在凳子上跟其他人猜起了拳。

    只见数名太医拎着药箱急匆匆的穿过前厅,直往喜房的方向而去。

    “太医这一个个的,出什么大事了?”

    “准是王爷身子太虚,风吹一下都得病两天,前年王爷缠着皇上要了天下第一舞姬当侍妾,结果当晚只是看到舞姬那曼妙的身姿就血脉逆流导致突发心疾险些暴毙,这洞房花烛夜的,王爷这身子骨哪里受得了。”

    “听说整个太医院除了当值的以外,全都来了。”

    “看太医们都一脸严肃,王爷不会不行了吧?”

    喜房里,一身凤冠霞帔的阮清辞将陆祈安抱起轻放在床榻上,看得太医们全傻了眼。

    阮将军这力气了得,就算王爷常年体虚瘦弱,可到底是成年男子,一个女儿家竟这般轻松的就将人抱了起来。

    “太医,王爷他好像没气了,你们快来救救他。”阮清辞担心道。

    她虽盼着这个病秧子快点死去,日后便不用再应付他,可到底是一条人命,她不希望是自己一巴掌害了一条无辜的性命。

    最年长的老太医快步过来,先探了下鼻息,确实没有气息。

    老太医不敢怠慢,立即给王爷号脉。

    老人家捋着白胡须,脸色从严肃渐渐变成疑惑,口中喃喃,“怪事……”

    “太医,什么怪事?”阮清辞担心的问,“王爷他如何了?”

    “回王妃,王爷脉搏虽弱,但能清晰的摸到,说明王爷只是体虚,情绪上起伏太大才会晕厥,这也是王爷的老毛病了,但不应该探不到鼻息啊?”

    “怎会这样?”阮清辞伸手再次放在王爷鼻下,用心感受看看是否还有气息。

    她突然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老太医也猛地身体一僵,表情怪异。

    阮清辞不解的看向老太医,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扭头看到一只白皙修长的大手捏在自己臀部。

    顺着这只大手看向其主人,方才还昏厥断气的美男王爷此刻正坏坏偷笑。

    阮清辞又羞又气,一拳就要打过去。

    其他太医眼疾手快的赶紧上前拦住她。

    “使不得啊,阮将军,王爷身子虚,经不起打。”

    阮清辞气恼,“他这分明是在装死,这种登徒子我定要好好教训他!”

    “使不得使不得啊!”

    “将军您力气大,这一拳下去,王爷他恐怕真的熬不过今晚!”

    “将军……”

    太医这边正拼命拦住阮清辞,不省心的病娇王爷就又伸手摸阮清辞的臀,“本王是你夫君,洞房花烛夜,本王怎么就成登徒子了?”

    美男王爷又上下摸了摸,“真大,听说屁股大能生儿子……”

    啪!

    美男王爷又挨了一巴掌。

    “流氓,我打死你……”

    “咳咳咳咳……”美男王爷突然捂嘴咳个不停,好像一口气上不来就得过去。

    “你、你别装!”阮清辞心里也没底。

    “咳咳咳……”美男王爷张开手,白皙如玉的掌心一滩血色,“咳……本咳咳……本王还没来得及临幸王妃,就要咳咳……死……”

    陆祈安眼一闭,再次晕过去了。

    “王爷……”阮清辞紧张的俯身,昏厥的病王爷突然睁开眼亲在她脸颊,一脸得逞后的坏笑。

    整个喜房顿时安静了下来。

    一屋子太医全都看得眼珠子差点都瞪出来了。

    下一刻,全都涌上去。

    “将军,冷静……”

    砰!

    一声巨响。

    床榻被一拳打烂。

    美男王爷吓得俏脸发白,惨兮兮的看着阮清辞,“你要谋杀亲夫?”

    阮清辞气得涨红了脸,捏起的拳头上带着血迹,她很想狠狠修理一下这个病秧子王爷。

    “咳咳……”病娇王爷又虚弱的咳了几声,“本王心口好痛咳咳……”

    阮清辞一把攥住他大红喜袍的领口,怒不可遏的瞪着他,“你少在我面前装……”

    老太医赶忙劝道,“王妃娘娘,您冷静!王爷他身子骨弱,不能受刺激……”

    “啊呀!本王头疾好像也犯咳咳……一咳嗽心口更痛……”美男王爷娇滴滴的仿佛下一刻便要撒手西去,“王妃,本王还想今夜与你洞房,给你留给子嗣傍身咳咳……,看来本王有心无力咳咳咳咳咳……”

    阮清辞气道,“这一晚上你不是装死就是装咳,我再信他就是小狗!”

    “咳咳咳咳……”

    病娇王爷捂住嘴不停咳嗽起来,咳到惨白的脸色发红。

    老太医惊呼一声,“不好,王爷又犯病了!”

    一屋子太医全都围上去。

    阮清辞站在一边,看着太医们救治咳个不停的病王爷。

    喜宴已经结束。

    整个王府都是吃剩的残羹剩饭,府中嬷嬷婢女们忙着收拾。

    戌时末,太医们才从喜房中鱼贯而出。

    老太医看一眼此刻已经昏睡的病娇王爷,小声道,“王妃,近一步说话。”

    出了厢房,阮清辞关门时,看到奄奄一息的病王爷垂落在床榻边的掌心都是咳血。

    “王妃,老臣就不拐弯抹角了,王爷这是老毛病了,宫里的太医们早就会过诊,王爷得的是痨病,无药可医,只能靠名贵的药食续着命,受不得一点刺激,王妃明白老臣话里的意思吧?”

    阮清辞点头,“王爷不能受刺激。”

    “王妃没明白老臣的意思,那老臣直说了吧。”老太医似乎也有些难以启齿,“王爷这幅身子骨太虚弱,每日靠药食小心将养着,都随时会没命,断不可行男女之事,那会要了王爷的命。”

    阮清辞清澈的瞳仁亮了起来,这正合她的心意。

    老太医叹息一声,“王爷自幼体弱多病,好几次从鬼门关绕过,若不是生在帝王家,只怕早已……唉,王爷大概也清楚他自己随时会没命,才会这般胡闹吧。”

    喜房里的人缓缓睁开眼睛,门外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抬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子,倒出里面的解药放入口中。

    要想骗过德高望重的章老太医,不是易事。

    喜房门再次被推开,男子闭上眼,依旧是那副弱不禁风随时嗝屁的模样。

    阮清辞进了来,看着床榻上进气少出气多的病娇,不免生起同情。

    天亮后,太医们才陆续离开王府。

    有早起的百姓瞧见了,各种版本的传言便甚嚣尘上。

    有说大喜之夜,病秧子王爷行房时险些暴毙,幸得太医们在府上才侥幸救回一命。

    还有说病秧子王爷又色又废材,大喜之夜不能人道,气得昏厥过去,吓得太医们一直守到天亮才敢离去。

    阮清辞将地上的被褥收拾起来。

    大喜之夜,她在房中打地铺,这事不能让其他人知晓。

    收拾妥当之后,婢女们进来伺候洗漱。

    病娇躺在床榻上,进气少出气多的样子,瞧着像是时日无多。

    “爱妃,服侍本王洗漱咳咳咳……”

    阮清辞看在他快不行的份上,没跟他计较昨晚的事,伺候他洗漱完毕。

    “今日要去宫里请安,本王这个样子怕是去不了了,你就一个人去,代本王向太后和皇兄问安……咳咳……”

    阮清辞应允,还礼貌的嘱咐了他一句,留在府里好好歇息。

    “本王明白,本王已时日无多……咳咳……”病娇王爷虚弱的咳着,手却不安分了起来。

    阮清辞突然身体一僵,扭头发现病秧子王爷的手在她后腰往下摸。

    她暴怒的一拳打过去,惊得病娇王爷大喊:“本王不能受刺……”

    最后一个“激”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阮清辞的拳头便从他耳畔直接锤烂玉枕。

    看着四分五裂的玉枕,病娇王爷吓得俏脸惨白,头上冷汗涔涔。

    “咳咳咳咳……”病娇捂住口剧烈咳起来,“本王感觉咳咳……快不行咳咳……”

    “不行就好好休息!”阮清辞愤愤起身离开,若不是看他柔弱不能自理,她真想一拳锤死他了。

    这么一个绣花枕头,病成那样还不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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