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踩积水，溅了自己一身。
泪水不知不觉流了满面。
母亲就她一个女儿，平日里捧在手心怕伤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现在母亲无缘无故地去了，要她如何接受得了呢？
“不用去找，你母亲的心思从来都不在这个家，随她去吧。”父亲的声音可比落下的秋雨还要让人心凉。
苏雨柔后退两步，一脸不敢相信地望着他。
什么叫随她去啊，难道还是母亲自己想死不成？
“你不去，我去！”苏雨柔转身冲入雨幕中，伞都忘记带了。
还没冲出院子，就听她父亲大喝：“秋雪，拦住你家姑娘，哪里都不许去！”
苏雨柔驻足回头张望着，迫切地想在父亲身上找到一丝紧张与难过，却只看到他毫无波澜甚至淡漠如水的目光。
一面是母亲的骤然离世，一面是父亲如冰川搬的冷静。
苏雨柔突然替母亲感到不甘。
十多年的夫妻之情，难道母亲不在了他连进宫问一声都不肯么？
难怪母亲时常告诫她要学会为自己找出路，而不是一味地依靠别人，尤其是像父亲这样的人。
“母亲在时你就对我们母女二人不闻不问，如今母亲去了，也正好全了你将柳娘扶正的心思了对不对？！”
苏雨柔的力气随着嘶吼一阵耗尽，脚下一软，倒在了地上。
恢复意识时，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黑漆漆的寝屋里人影若隐若现，若不是秋雪及时出声，她都以为自己死后见鬼了呢！
“大姑娘……”秋雪抱着她嚎啕大哭。
苏雨柔今日连续淋两回雨，又在悲痛哀怨中昏迷，此时虽服了药醒来，身体却虚弱无力，起身下床都难。
她无望地靠在秋雪的肩上，有气无力地问：“天子驭龙而去，宫里可有消息传来？”
秋雪哽咽许久才回答：“天子去前曾在案上留下圣旨，一是令几位大臣辅佐太子，二是皇后旧妃移居行宫不得干政。”
“可知何时发丧？”
秋雪摇头。
苏雨柔只能自己在心中估算时日。
可她等了几日，不闻丧讯却知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新帝对外称先帝禅位化龙归隐，只在三日后举办祭祀之礼，并未发丧。
母亲不明不白地离去，父亲事不关己地冷漠，就连新帝都对此事缺乏关心。
苏雨柔无助地望着站在门口，望着被房屋围起来的一方天地，也不知她今后如何自处。
前院敲锣打鼓，她派去打探消息的夏冰久久未归，只剩秋雪一人在屋里给她熬着药。
其实不用去问她也能大概知道为的是何事。
母亲过世几日，父亲不闻不问，头天先是将管家之权交到柳小娘手中，次日又是差人布置新房又是买铺子的，那些个爱闹事的弟弟妹妹们没来扰她清静已经算上天保佑了。
她默默回屋收拾母亲的遗物。
除了衣裳首饰和早些年就藏在她屋子里的嫁妆，再无其他。
夏冰总算回来，将外面情况一一告知。
此时苏雨柔多希望新帝发丧，起码父亲受礼数拘着不会如此急切地将姨娘扶正并为之酬宾办席。
苏雨柔内心痛苦万分，面容像快碎掉的瓷器，平静却不冷静。
母亲遗物被她小心翼翼地放进木箱子里。
而后她来到桌前，提笔写上一封书信，提到痛处，泪水不受控制地滴落在信纸上，晕染出斑斑点点的绒花。
她换上一袭月牙白长衫，大大方方地从后门出去。
大家都在前院喝热闹酒，哪里管得上她这样失了母亲的孤女。
“咚咚咚。”她敲开易家大门。
“请问公子找谁？”守门的小斯见她容色清冷孤绝，着衣打扮都是贵公子的模样，不敢怠慢。
苏雨柔顿了顿，字斟句酌道：“你家二公子可在家？”
见他家情况一切如常，并未和易晚秋说地那样父亲过世需要守丧三年啊！
“二公子前些日子刚从军营回来，今早刚被宣进宫中，公子不知道么？”
苏雨柔的眉头忍不住往下压，守疆御敌之事偶尔听易晚秋说起，可她从未敢设想有一日他会真的进军营。
“近日事务缠身，未曾知晓……不知易叔父近来可好啊？”
“易将军在边疆一切安好，此番听说易将军和二公子又立战功，二公子这才回来受封的！”
她努力压下心中的异样，取来信封交到小斯手中。
“烦请帮忙将这信交给二公子，就说是苏家公子来过。”顿了一下，她又给小斯加了银两，这才算离去。
索性信中写的不过是些家常事于她嘴角无处宣泄的害怕与担忧，就算被人偷看了去也不过是坏了名声……
苏雨柔苦笑，早知如此，那日不如就应了易晚秋之言，让他前来与父亲说明情况，也省得她这些日子提心吊胆。
几日秋雨，扰得苏雨柔患上风寒，越发懒得出门了。
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心在屋子里等易晚秋的回信，可惜十日过去，杳无音讯。
听说易晚秋父亲离去将家中事务全交给他处理，却与她实际见闻相差甚远，只怕是易晚秋骗了她。
既然没有求娶之心，他又何必扰她安宁？难道是母亲在时她才能入得他眼，如今母亲离去，她一爹不宠娘不在的孤女便进不了他家门了不成？
母亲在世时，是受封的夫人，更是得了特令可以随意进出宫廷，地位比肩长公主。
如今母亲去了，人走茶凉，连个葬礼都没有。
苏雨柔越想越伤心。
她翻出易晚秋赠予的玉佩高高举起，想要将其摔个稀碎。
玉佩将要脱手的瞬间，她又后悔了，可收手时为时已晚。
苏雨柔往前滚了一圈，将玉佩接下并揣怀里，失声痛哭。
“哎呀~我的好姐姐，怎的哭起来了呢，难道是知道要嫁给将军太高兴了不成？”
一抹柳绿色闯入她的屋子。
苏雨柔的哭声瞬间停息，她猛地抬头，想要问苏浅玥谁要嫁，嫁的哪位将军，却无法发出声音，喉咙像正被烈火燃烧着痛得她面容扭曲。
可苏浅玥此刻却扮演起了贴心的妹妹，耐心十足地跟她解释：“听说常胜将军早年英姿勃发，智勇双全，是无数贵女的梦中夫郎呢，可惜前两年断了腿，再无缘为国效力。”
苏雨柔呼吸一滞，扯着嗓子问道：“你说什么？”
“常胜将军，我未来的姐夫啊！”苏浅玥笑吟吟道，“虽说将军不如当年，但配姐姐也是绰绰有余的吧？得如此郎君，全是母亲做的努力呢！”
苏雨柔站起身推开苏浅玥跑向前院。
父亲不在家，只有柳小娘在桌前坐着，悠悠地品茶。
不，她现在被父亲扶正，也算大娘子了。
一朝得势，柳氏的衣着妆容都比往日精致许多，容光焕发毫无柔弱可怜的样子。
“大姑娘来啦，可是想问婚姻一事啊？”柳氏嘴角高高翘起，眼中却全是算计。
苏雨柔哼了一声，来到柳氏跟前低头望着她：“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婚事？”
柳氏笑得更开心了，眼中却冰冷如刀子：“我是你母亲啊！怎么会没有资格呢？”
“我母亲只有一位，是天子封的夫人，而你，什么都不是！”苏雨柔咬牙切齿，“不就是想将我赶出这个家门嘛，只要我不愿意，难不成你还能拿刀子架在我脖子上逼我出嫁不成？”
她语气坚定，大有破罐破摔之势，可柳氏却不为所动。
只见柳氏悠悠地整理了一番衣袖，轻轻地笑出了声：“我劝大姑娘还是答应吧，说不定到了将军府还能和你母亲一样封个诰命，不然留在这苏家，只怕终有一日会成为阶下囚呢。”
“你什么意思？”
柳氏突然凑近，几乎跟她脸贴着脸。
“你母亲教你多年，难道她这般轻易过世尸首无存，你就一点儿怀疑都没有么，学的东西都是水进去又排出来了？”柳氏的话温柔似水，可效果和她说人体排出来的水一样，又腥又臭。
“母亲对人对事从容豁达，可没教我拿刀子暗中伤人。”苏雨柔气得脸色发红。
她确实怀疑过母亲的死因，可又有什么办法，她能进宫查么？连新帝都在掩藏的事情，她就算查清楚事情原委，又有什么用呢？
“从容豁达？自打你母亲失踪，你在自家院子不是哭唧唧的就是生无可恋整理你母亲之物，这就是你说的从容豁达？”
苏雨柔还想反驳，却被柳氏抢话：“答应出嫁吧孩子，常胜将军再不好，也能保住你的性命。”
柳氏的手掌贴上她的面庞，轻轻替她擦拭泪水。
有那么一瞬间，她都要以为眼前的人温柔和善真心待她了。
苏雨柔后退几步，清了清嗓子，淡淡地说：“我答应就是了。”
反正这个家也没什么再值得她留恋的了，反正易晚秋未曾给她回信，她也不必在家留着。
她心中堵着一口气跑回自己屋里，匆匆换了身衣裳出门。
冲进雨幕中的那一瞬，她就后悔了。
明明易晚秋已经用行动拒绝了她，她还跑上面求证，简直是将自己轻贱到泥潭中去了。
苏雨柔的步子渐渐缓了下来，可依旧前行，没有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雨水将眼泪稀释，看不出她在哭。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来到了易府门口。
小斯还记得她，二话不说便要引她进屋，她拒绝了。
“二公子今日可在？”她问。
“昨日已经回边疆去了。”小斯的话于她而言犹如雪上加霜。
就这么回去了……怎么能就这么回去了呢！
苏雨柔失神，最后一点期望都消失了。
她还想着见到易晚秋时应该摆出怎样的表情说些什么话才能让他不担心，若是他待她依旧，她可以去求父亲成全……
可是现在有人说，他已经回去了，只字未留。
路上的猜测与准备都成了笑话。
泪水不知不觉流了满面。
母亲就她一个女儿，平日里捧在手心怕伤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现在母亲无缘无故地去了，要她如何接受得了呢？
“不用去找，你母亲的心思从来都不在这个家，随她去吧。”父亲的声音可比落下的秋雨还要让人心凉。
苏雨柔后退两步，一脸不敢相信地望着他。
什么叫随她去啊，难道还是母亲自己想死不成？
“你不去，我去！”苏雨柔转身冲入雨幕中，伞都忘记带了。
还没冲出院子，就听她父亲大喝：“秋雪，拦住你家姑娘，哪里都不许去！”
苏雨柔驻足回头张望着，迫切地想在父亲身上找到一丝紧张与难过，却只看到他毫无波澜甚至淡漠如水的目光。
一面是母亲的骤然离世，一面是父亲如冰川搬的冷静。
苏雨柔突然替母亲感到不甘。
十多年的夫妻之情，难道母亲不在了他连进宫问一声都不肯么？
难怪母亲时常告诫她要学会为自己找出路，而不是一味地依靠别人，尤其是像父亲这样的人。
“母亲在时你就对我们母女二人不闻不问，如今母亲去了，也正好全了你将柳娘扶正的心思了对不对？！”
苏雨柔的力气随着嘶吼一阵耗尽，脚下一软，倒在了地上。
恢复意识时，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黑漆漆的寝屋里人影若隐若现，若不是秋雪及时出声，她都以为自己死后见鬼了呢！
“大姑娘……”秋雪抱着她嚎啕大哭。
苏雨柔今日连续淋两回雨，又在悲痛哀怨中昏迷，此时虽服了药醒来，身体却虚弱无力，起身下床都难。
她无望地靠在秋雪的肩上，有气无力地问：“天子驭龙而去，宫里可有消息传来？”
秋雪哽咽许久才回答：“天子去前曾在案上留下圣旨，一是令几位大臣辅佐太子，二是皇后旧妃移居行宫不得干政。”
“可知何时发丧？”
秋雪摇头。
苏雨柔只能自己在心中估算时日。
可她等了几日，不闻丧讯却知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新帝对外称先帝禅位化龙归隐，只在三日后举办祭祀之礼，并未发丧。
母亲不明不白地离去，父亲事不关己地冷漠，就连新帝都对此事缺乏关心。
苏雨柔无助地望着站在门口，望着被房屋围起来的一方天地，也不知她今后如何自处。
前院敲锣打鼓，她派去打探消息的夏冰久久未归，只剩秋雪一人在屋里给她熬着药。
其实不用去问她也能大概知道为的是何事。
母亲过世几日，父亲不闻不问，头天先是将管家之权交到柳小娘手中，次日又是差人布置新房又是买铺子的，那些个爱闹事的弟弟妹妹们没来扰她清静已经算上天保佑了。
她默默回屋收拾母亲的遗物。
除了衣裳首饰和早些年就藏在她屋子里的嫁妆，再无其他。
夏冰总算回来，将外面情况一一告知。
此时苏雨柔多希望新帝发丧，起码父亲受礼数拘着不会如此急切地将姨娘扶正并为之酬宾办席。
苏雨柔内心痛苦万分，面容像快碎掉的瓷器，平静却不冷静。
母亲遗物被她小心翼翼地放进木箱子里。
而后她来到桌前，提笔写上一封书信，提到痛处，泪水不受控制地滴落在信纸上，晕染出斑斑点点的绒花。
她换上一袭月牙白长衫，大大方方地从后门出去。
大家都在前院喝热闹酒，哪里管得上她这样失了母亲的孤女。
“咚咚咚。”她敲开易家大门。
“请问公子找谁？”守门的小斯见她容色清冷孤绝，着衣打扮都是贵公子的模样，不敢怠慢。
苏雨柔顿了顿，字斟句酌道：“你家二公子可在家？”
见他家情况一切如常，并未和易晚秋说地那样父亲过世需要守丧三年啊！
“二公子前些日子刚从军营回来，今早刚被宣进宫中，公子不知道么？”
苏雨柔的眉头忍不住往下压，守疆御敌之事偶尔听易晚秋说起，可她从未敢设想有一日他会真的进军营。
“近日事务缠身，未曾知晓……不知易叔父近来可好啊？”
“易将军在边疆一切安好，此番听说易将军和二公子又立战功，二公子这才回来受封的！”
她努力压下心中的异样，取来信封交到小斯手中。
“烦请帮忙将这信交给二公子，就说是苏家公子来过。”顿了一下，她又给小斯加了银两，这才算离去。
索性信中写的不过是些家常事于她嘴角无处宣泄的害怕与担忧，就算被人偷看了去也不过是坏了名声……
苏雨柔苦笑，早知如此，那日不如就应了易晚秋之言，让他前来与父亲说明情况，也省得她这些日子提心吊胆。
几日秋雨，扰得苏雨柔患上风寒，越发懒得出门了。
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心在屋子里等易晚秋的回信，可惜十日过去，杳无音讯。
听说易晚秋父亲离去将家中事务全交给他处理，却与她实际见闻相差甚远，只怕是易晚秋骗了她。
既然没有求娶之心，他又何必扰她安宁？难道是母亲在时她才能入得他眼，如今母亲离去，她一爹不宠娘不在的孤女便进不了他家门了不成？
母亲在世时，是受封的夫人，更是得了特令可以随意进出宫廷，地位比肩长公主。
如今母亲去了，人走茶凉，连个葬礼都没有。
苏雨柔越想越伤心。
她翻出易晚秋赠予的玉佩高高举起，想要将其摔个稀碎。
玉佩将要脱手的瞬间，她又后悔了，可收手时为时已晚。
苏雨柔往前滚了一圈，将玉佩接下并揣怀里，失声痛哭。
“哎呀~我的好姐姐，怎的哭起来了呢，难道是知道要嫁给将军太高兴了不成？”
一抹柳绿色闯入她的屋子。
苏雨柔的哭声瞬间停息，她猛地抬头，想要问苏浅玥谁要嫁，嫁的哪位将军，却无法发出声音，喉咙像正被烈火燃烧着痛得她面容扭曲。
可苏浅玥此刻却扮演起了贴心的妹妹，耐心十足地跟她解释：“听说常胜将军早年英姿勃发，智勇双全，是无数贵女的梦中夫郎呢，可惜前两年断了腿，再无缘为国效力。”
苏雨柔呼吸一滞，扯着嗓子问道：“你说什么？”
“常胜将军，我未来的姐夫啊！”苏浅玥笑吟吟道，“虽说将军不如当年，但配姐姐也是绰绰有余的吧？得如此郎君，全是母亲做的努力呢！”
苏雨柔站起身推开苏浅玥跑向前院。
父亲不在家，只有柳小娘在桌前坐着，悠悠地品茶。
不，她现在被父亲扶正，也算大娘子了。
一朝得势，柳氏的衣着妆容都比往日精致许多，容光焕发毫无柔弱可怜的样子。
“大姑娘来啦，可是想问婚姻一事啊？”柳氏嘴角高高翘起，眼中却全是算计。
苏雨柔哼了一声，来到柳氏跟前低头望着她：“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婚事？”
柳氏笑得更开心了，眼中却冰冷如刀子：“我是你母亲啊！怎么会没有资格呢？”
“我母亲只有一位，是天子封的夫人，而你，什么都不是！”苏雨柔咬牙切齿，“不就是想将我赶出这个家门嘛，只要我不愿意，难不成你还能拿刀子架在我脖子上逼我出嫁不成？”
她语气坚定，大有破罐破摔之势，可柳氏却不为所动。
只见柳氏悠悠地整理了一番衣袖，轻轻地笑出了声：“我劝大姑娘还是答应吧，说不定到了将军府还能和你母亲一样封个诰命，不然留在这苏家，只怕终有一日会成为阶下囚呢。”
“你什么意思？”
柳氏突然凑近，几乎跟她脸贴着脸。
“你母亲教你多年，难道她这般轻易过世尸首无存，你就一点儿怀疑都没有么，学的东西都是水进去又排出来了？”柳氏的话温柔似水，可效果和她说人体排出来的水一样，又腥又臭。
“母亲对人对事从容豁达，可没教我拿刀子暗中伤人。”苏雨柔气得脸色发红。
她确实怀疑过母亲的死因，可又有什么办法，她能进宫查么？连新帝都在掩藏的事情，她就算查清楚事情原委，又有什么用呢？
“从容豁达？自打你母亲失踪，你在自家院子不是哭唧唧的就是生无可恋整理你母亲之物，这就是你说的从容豁达？”
苏雨柔还想反驳，却被柳氏抢话：“答应出嫁吧孩子，常胜将军再不好，也能保住你的性命。”
柳氏的手掌贴上她的面庞，轻轻替她擦拭泪水。
有那么一瞬间，她都要以为眼前的人温柔和善真心待她了。
苏雨柔后退几步，清了清嗓子，淡淡地说：“我答应就是了。”
反正这个家也没什么再值得她留恋的了，反正易晚秋未曾给她回信，她也不必在家留着。
她心中堵着一口气跑回自己屋里，匆匆换了身衣裳出门。
冲进雨幕中的那一瞬，她就后悔了。
明明易晚秋已经用行动拒绝了她，她还跑上面求证，简直是将自己轻贱到泥潭中去了。
苏雨柔的步子渐渐缓了下来，可依旧前行，没有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雨水将眼泪稀释，看不出她在哭。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来到了易府门口。
小斯还记得她，二话不说便要引她进屋，她拒绝了。
“二公子今日可在？”她问。
“昨日已经回边疆去了。”小斯的话于她而言犹如雪上加霜。
就这么回去了……怎么能就这么回去了呢！
苏雨柔失神，最后一点期望都消失了。
她还想着见到易晚秋时应该摆出怎样的表情说些什么话才能让他不担心，若是他待她依旧，她可以去求父亲成全……
可是现在有人说，他已经回去了，只字未留。
路上的猜测与准备都成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