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舌互怼日常
天色将晓未晓之际，黛青的天幕沁出瓷白的微光，夜与昼在朦胧的雾霭间缠绵，沈知意站在铜镜前，目光落在华丽的宫装上。
阿福捧着繁复的宫装站在一旁，见她迟迟不动，忍不住催促：“小姐，再耽搁下去，侯爷该等急了。”
沈知意深吸一口气，展开那件绣着暗纹的锦缎长裙，衣料触手冰凉，却沉甸甸的，仿佛一穿上就再难挣脱。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萧云湛的“随行女官”这样的身份踏入皇宫。
“侯爷说，宫规森严，且今日宫宴事关北狄使团，小姐务必谨言慎行。”阿福一边替她系上腰间的玉带，一边低声提醒。
沈知意抿唇，心跳如鼓，怕自己稍有不慎就会有意外横生。师父昨夜传的信还藏在妆匣底层，上面只有寥寥几字——“宫宴之上，静观其变。”
可萧云湛会让她“静观”吗？
——
马车缓缓驶向宫门，车轮碾过青石路的声音沉闷而压抑。
沈知意悄悄掀开车帘一角，晨雾未散，朱红的宫墙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宛如蛰伏的巨兽。她下意识攥紧了袖口，却摸到陆九今早塞给她的那枚玉牌，“侯爷说，若有人为难你，亮出此物。”
她怔了怔，指尖摩挲着玉牌上刻着的“萧”字，一时竟分不清他是在监视她，还是在……护着她。
宫门近在眼前，侍卫肃立两侧，刀鞘寒光凛冽。
萧云湛早已在宫门前等候，一袭玄色官服，金线绣纹在晨光下熠熠生辉。他抬眸，目光落在她身上，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倒是比我想象中听话。”
沈知意耳尖一热，强作镇定地回瞪他一眼：“侯爷是怕我丢了您的脸？”
萧云湛低笑一声，伸手替她正了正发间的珠钗，嗓音低沉：“不，是怕你被人盯上。”
她心头一跳，还未来得及细想，宫门已缓缓开启。
踏入宫门的那一刻，沈知意忽然明白，这场宫宴，远不止是北狄使团的试探，更是她与萧云湛之间无声的博弈。
——
御花园内，琉璃宫灯高悬，映得满园花影摇曳，恍若幻境。晚风轻轻吹拂，带着夜里特有的清冽，掠过湖面时泛起细碎的银光。
远处丝竹声袅袅，舞姬的广袖翻飞如蝶，这场宫宴已经持续了两个时辰。沈知意坐在席间，百无聊赖地拨弄着面前的水晶杯盏。
自从北狄使团入宫，她就一直被萧云湛“带在身边”，连单独行动的机会都没有。
“沈姑娘似乎心不在焉？”萧云湛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带着几分揶揄。
沈知意抬头，正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今晚的萧云湛难得穿了一袭月白色锦袍，腰间玉带上还挂着一枚雕刻精致的玉佩。
“侯爷说笑了。”她扯出一个假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我只是在想北狄那位公主为何一直盯着您看？”
这是实话，自从宴会开始，北狄三公主阿史那燕的目光就没离开过萧云湛。此刻那红衣美人正举着金杯朝这边走来，腰间佩刀上的宝石在烛光下闪闪发亮。
“定北侯。”阿史那燕的声音如同她的人一样张扬，“本公主敬你一杯。”
萧云湛微微颔首，正要举杯，沈知意却突然插话：“侯爷近日身体不适，不宜饮酒。这杯我代他喝。”说完，不等回应就一饮而尽。
阿史那燕眯起眼睛：“这位是...”
“沈侍郎之女。”萧云湛淡淡道，眼中闪过一丝沈知意看不懂的情绪。
“哦？”阿史那燕意味深长地笑了，“听闻中原女子温婉贤淑，沈姑娘倒是与众不同。”
沈知意听出话中讥讽，正要反驳，侍从又端来几壶新酒。她眼珠一转，突然有了主意，既然萧云湛看得这么紧，不如自己假意醉酒，然后再找机会溜走查探北狄使团的底细。
“公主远道而来，不如我们玩个游戏？”沈知意笑得人畜无害，“掷骰子比大小，输的人喝酒。”
阿史那燕挑眉：“有意思。赌什么？”
“就赌...”沈知意余光瞥见萧云湛微蹙的眉头，故意道，“侯爷腰间那块玉佩！”
萧云湛眸光一沉：“沈知意。”
“侯爷怕了？”沈知意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还是说~这是您的定情信物您舍不得？”
她本意是激将，却见萧云湛神色突然变得复杂。没等她细想，阿史那燕已经拍案：“好！就赌这个！”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沈知意使出了浑身解数。她先是假装不胜酒力，连输三局，喝得双颊绯红，再故意在阿史那燕面前示弱，引得对方轻敌，最后突然发力，连赢五局，把北狄公主灌得东倒西歪。
“承让了。”沈知意笑眯眯地看着被侍女扶走的阿史那燕，转头对萧云湛眨眨眼，“侯爷的玉佩保住了。”
萧云湛却突然夺过她手中的酒杯：“你喝多了。”
“才没有！”沈知意不服气地站起来，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奇怪，她明明计算好了酒量，怎么头这么晕？
萧云湛一把扶住她，眉头紧锁：“北狄的酒后劲大，你——”
“我没事！”沈知意推开他，摇摇晃晃地往外走，“我去...醒醒酒...”
沈知意本想找个借口离开，却发现自己真的有些醉了。她扶着红柱微微喘息，夜风拂过，酒意却未散，反倒让思绪更加混沌。
沈知意正想寻个清净处缓一缓，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女子压抑的啜泣声，夹杂着男子轻佻的调笑。
“小娘子躲什么？本公子不过是想请你喝杯酒……”
沈知意眯起眼，借着月光望去——户部侍郎之子王公子正将一名宫女逼至假山角落，宫女惊慌后退，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
酒意瞬间化作怒火。
沈知意冷笑一声，指尖摸向腰间暗袋——那里还藏着几颗师父给的“小玩意儿”。她踉跄着走近，故意拔高嗓音：“哎呀！这不是王公子吗？”
王公子回头，见是个醉醺醺的官家小姐，不耐烦地挥手：“滚远点，别坏本公子好事！”
沈知意佯装跌倒，顺势将一颗药丸弹进他酒杯，又夸张地捂住胸口：“我、我胸口疼……王公子行行好，帮我叫太医……”
“晦气！给老子滚远点！”王公子骂骂咧咧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正要继续纠缠宫女，突然脸色一变，捂着肚子弓成虾米：“嘶……怎么回事？！”
药效发作得极快。
沈知意“虚弱”地指向回廊尽头：“那边……有茅厕……”话音未落，王公子已夹着腿狂奔而去。她迅速起身，利落地用木棍别住茅厕门闩，又搬来石凳抵住门板。
宫女惊魂未定地跪下磕头：“多谢小姐相救！多谢小姐相救！”
“快走吧。”沈知意摆摆手，听着茅厕里传来气急败坏的踹门声，忍不住笑出声。
没一会，酒意带来的眩晕感再次袭来，沈知意确认茅厕门一时半会打不开后继续去寻清静处醒酒。
月光下的御花园仿佛蒙上了一层轻纱，远处的宫灯变成了模糊的光晕。沈知意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一棵老槐树下。
“萧云湛那个冰块脸，”她抱着粗壮的树干，小声嘟囔，“整天板着张脸，好像谁欠他八百两银子似的...”
“是吗？”
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沈知意浑身一僵，缓缓转身。萧云湛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月光为他挺拔的身影镀上一层银边。
他手里还拿着她落在席间的披风，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你、你跟踪我！”沈知意指着他，指尖因为醉酒而微微发抖。
萧云湛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将披风裹在她肩上：“你喝醉了。”
“我才没醉！”沈知意不服气地甩开他的手，却因为动作太大而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前栽去——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萧云湛身上好闻的松木香混合着淡淡的酒气钻入鼻尖，让她恍惚间想起那个荒唐的浴桶相遇。
“沈知意，”头顶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沈知意心中某个闸门。连日来的憋屈、困惑、不甘，全都涌了上来。
“我想干什么？”她猛地抬头，醉眼朦胧地瞪着他，“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呢！明明讨厌我，为什么非要我住进侯府？明明知道我在恶作剧，为什么不直接拆穿？明明...”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萧云湛突然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微凉的指尖轻轻擦去她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沈知意，”他的声音低沉而克制，“你知不知道，你喝醉的样子——”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侍卫急匆匆跑来：“侯爷！北狄使团那边出事了！”
萧云湛神色一凛，立刻松开沈知意：“你先回席，我去看看。”
“等等！”沈知意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袖，“我也去！”
萧云湛皱眉：“你喝醉了。”
“我没醉！”沈知意固执地摇头，“北狄使团有问题，我必须——”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果然，萧云湛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你知道什么？”
沈知意咬住下唇，不知该如何解释。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陆九满脸焦急地跑来：“侯爷！阿史那公主的佩刀不见了，她指控是我们的人偷的！”
萧云湛脸色骤变：“佩刀？”他猛地看向沈知意，“你刚才...”
沈知意心头一跳——难道阿史那燕是故意被灌醉的？她突然想起宴席上那把镶满宝石的佩刀，还有公主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好！”她转身就要往宴席跑，却被萧云湛一把拉住。
“沈知意，”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你到底在谋划什么？”
月光下，他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看透人心。沈知意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她不能说这是师父的安排，不能透露自己在调查北狄使团，更不能承认自己在调查他。
“我...”她刚开口，一阵天旋地转突然袭来。眼前的萧云湛变成了重影，耳边嗡嗡作响。她这才意识到，北狄的酒里可能被下了药！
“萧...云湛...”她艰难地抓住他的衣襟，“酒...有问题...”
最后的意识里，她感觉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下坠的身体，耳边是萧云湛焦急的呼唤。
阿福捧着繁复的宫装站在一旁，见她迟迟不动，忍不住催促：“小姐，再耽搁下去，侯爷该等急了。”
沈知意深吸一口气，展开那件绣着暗纹的锦缎长裙，衣料触手冰凉，却沉甸甸的，仿佛一穿上就再难挣脱。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萧云湛的“随行女官”这样的身份踏入皇宫。
“侯爷说，宫规森严，且今日宫宴事关北狄使团，小姐务必谨言慎行。”阿福一边替她系上腰间的玉带，一边低声提醒。
沈知意抿唇，心跳如鼓，怕自己稍有不慎就会有意外横生。师父昨夜传的信还藏在妆匣底层，上面只有寥寥几字——“宫宴之上，静观其变。”
可萧云湛会让她“静观”吗？
——
马车缓缓驶向宫门，车轮碾过青石路的声音沉闷而压抑。
沈知意悄悄掀开车帘一角，晨雾未散，朱红的宫墙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宛如蛰伏的巨兽。她下意识攥紧了袖口，却摸到陆九今早塞给她的那枚玉牌，“侯爷说，若有人为难你，亮出此物。”
她怔了怔，指尖摩挲着玉牌上刻着的“萧”字，一时竟分不清他是在监视她，还是在……护着她。
宫门近在眼前，侍卫肃立两侧，刀鞘寒光凛冽。
萧云湛早已在宫门前等候，一袭玄色官服，金线绣纹在晨光下熠熠生辉。他抬眸，目光落在她身上，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倒是比我想象中听话。”
沈知意耳尖一热，强作镇定地回瞪他一眼：“侯爷是怕我丢了您的脸？”
萧云湛低笑一声，伸手替她正了正发间的珠钗，嗓音低沉：“不，是怕你被人盯上。”
她心头一跳，还未来得及细想，宫门已缓缓开启。
踏入宫门的那一刻，沈知意忽然明白，这场宫宴，远不止是北狄使团的试探，更是她与萧云湛之间无声的博弈。
——
御花园内，琉璃宫灯高悬，映得满园花影摇曳，恍若幻境。晚风轻轻吹拂，带着夜里特有的清冽，掠过湖面时泛起细碎的银光。
远处丝竹声袅袅，舞姬的广袖翻飞如蝶，这场宫宴已经持续了两个时辰。沈知意坐在席间，百无聊赖地拨弄着面前的水晶杯盏。
自从北狄使团入宫，她就一直被萧云湛“带在身边”，连单独行动的机会都没有。
“沈姑娘似乎心不在焉？”萧云湛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带着几分揶揄。
沈知意抬头，正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今晚的萧云湛难得穿了一袭月白色锦袍，腰间玉带上还挂着一枚雕刻精致的玉佩。
“侯爷说笑了。”她扯出一个假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我只是在想北狄那位公主为何一直盯着您看？”
这是实话，自从宴会开始，北狄三公主阿史那燕的目光就没离开过萧云湛。此刻那红衣美人正举着金杯朝这边走来，腰间佩刀上的宝石在烛光下闪闪发亮。
“定北侯。”阿史那燕的声音如同她的人一样张扬，“本公主敬你一杯。”
萧云湛微微颔首，正要举杯，沈知意却突然插话：“侯爷近日身体不适，不宜饮酒。这杯我代他喝。”说完，不等回应就一饮而尽。
阿史那燕眯起眼睛：“这位是...”
“沈侍郎之女。”萧云湛淡淡道，眼中闪过一丝沈知意看不懂的情绪。
“哦？”阿史那燕意味深长地笑了，“听闻中原女子温婉贤淑，沈姑娘倒是与众不同。”
沈知意听出话中讥讽，正要反驳，侍从又端来几壶新酒。她眼珠一转，突然有了主意，既然萧云湛看得这么紧，不如自己假意醉酒，然后再找机会溜走查探北狄使团的底细。
“公主远道而来，不如我们玩个游戏？”沈知意笑得人畜无害，“掷骰子比大小，输的人喝酒。”
阿史那燕挑眉：“有意思。赌什么？”
“就赌...”沈知意余光瞥见萧云湛微蹙的眉头，故意道，“侯爷腰间那块玉佩！”
萧云湛眸光一沉：“沈知意。”
“侯爷怕了？”沈知意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还是说~这是您的定情信物您舍不得？”
她本意是激将，却见萧云湛神色突然变得复杂。没等她细想，阿史那燕已经拍案：“好！就赌这个！”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沈知意使出了浑身解数。她先是假装不胜酒力，连输三局，喝得双颊绯红，再故意在阿史那燕面前示弱，引得对方轻敌，最后突然发力，连赢五局，把北狄公主灌得东倒西歪。
“承让了。”沈知意笑眯眯地看着被侍女扶走的阿史那燕，转头对萧云湛眨眨眼，“侯爷的玉佩保住了。”
萧云湛却突然夺过她手中的酒杯：“你喝多了。”
“才没有！”沈知意不服气地站起来，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奇怪，她明明计算好了酒量，怎么头这么晕？
萧云湛一把扶住她，眉头紧锁：“北狄的酒后劲大，你——”
“我没事！”沈知意推开他，摇摇晃晃地往外走，“我去...醒醒酒...”
沈知意本想找个借口离开，却发现自己真的有些醉了。她扶着红柱微微喘息，夜风拂过，酒意却未散，反倒让思绪更加混沌。
沈知意正想寻个清净处缓一缓，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女子压抑的啜泣声，夹杂着男子轻佻的调笑。
“小娘子躲什么？本公子不过是想请你喝杯酒……”
沈知意眯起眼，借着月光望去——户部侍郎之子王公子正将一名宫女逼至假山角落，宫女惊慌后退，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
酒意瞬间化作怒火。
沈知意冷笑一声，指尖摸向腰间暗袋——那里还藏着几颗师父给的“小玩意儿”。她踉跄着走近，故意拔高嗓音：“哎呀！这不是王公子吗？”
王公子回头，见是个醉醺醺的官家小姐，不耐烦地挥手：“滚远点，别坏本公子好事！”
沈知意佯装跌倒，顺势将一颗药丸弹进他酒杯，又夸张地捂住胸口：“我、我胸口疼……王公子行行好，帮我叫太医……”
“晦气！给老子滚远点！”王公子骂骂咧咧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正要继续纠缠宫女，突然脸色一变，捂着肚子弓成虾米：“嘶……怎么回事？！”
药效发作得极快。
沈知意“虚弱”地指向回廊尽头：“那边……有茅厕……”话音未落，王公子已夹着腿狂奔而去。她迅速起身，利落地用木棍别住茅厕门闩，又搬来石凳抵住门板。
宫女惊魂未定地跪下磕头：“多谢小姐相救！多谢小姐相救！”
“快走吧。”沈知意摆摆手，听着茅厕里传来气急败坏的踹门声，忍不住笑出声。
没一会，酒意带来的眩晕感再次袭来，沈知意确认茅厕门一时半会打不开后继续去寻清静处醒酒。
月光下的御花园仿佛蒙上了一层轻纱，远处的宫灯变成了模糊的光晕。沈知意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一棵老槐树下。
“萧云湛那个冰块脸，”她抱着粗壮的树干，小声嘟囔，“整天板着张脸，好像谁欠他八百两银子似的...”
“是吗？”
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沈知意浑身一僵，缓缓转身。萧云湛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月光为他挺拔的身影镀上一层银边。
他手里还拿着她落在席间的披风，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你、你跟踪我！”沈知意指着他，指尖因为醉酒而微微发抖。
萧云湛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将披风裹在她肩上：“你喝醉了。”
“我才没醉！”沈知意不服气地甩开他的手，却因为动作太大而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前栽去——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萧云湛身上好闻的松木香混合着淡淡的酒气钻入鼻尖，让她恍惚间想起那个荒唐的浴桶相遇。
“沈知意，”头顶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沈知意心中某个闸门。连日来的憋屈、困惑、不甘，全都涌了上来。
“我想干什么？”她猛地抬头，醉眼朦胧地瞪着他，“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呢！明明讨厌我，为什么非要我住进侯府？明明知道我在恶作剧，为什么不直接拆穿？明明...”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萧云湛突然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微凉的指尖轻轻擦去她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沈知意，”他的声音低沉而克制，“你知不知道，你喝醉的样子——”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侍卫急匆匆跑来：“侯爷！北狄使团那边出事了！”
萧云湛神色一凛，立刻松开沈知意：“你先回席，我去看看。”
“等等！”沈知意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袖，“我也去！”
萧云湛皱眉：“你喝醉了。”
“我没醉！”沈知意固执地摇头，“北狄使团有问题，我必须——”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果然，萧云湛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你知道什么？”
沈知意咬住下唇，不知该如何解释。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陆九满脸焦急地跑来：“侯爷！阿史那公主的佩刀不见了，她指控是我们的人偷的！”
萧云湛脸色骤变：“佩刀？”他猛地看向沈知意，“你刚才...”
沈知意心头一跳——难道阿史那燕是故意被灌醉的？她突然想起宴席上那把镶满宝石的佩刀，还有公主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好！”她转身就要往宴席跑，却被萧云湛一把拉住。
“沈知意，”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你到底在谋划什么？”
月光下，他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看透人心。沈知意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她不能说这是师父的安排，不能透露自己在调查北狄使团，更不能承认自己在调查他。
“我...”她刚开口，一阵天旋地转突然袭来。眼前的萧云湛变成了重影，耳边嗡嗡作响。她这才意识到，北狄的酒里可能被下了药！
“萧...云湛...”她艰难地抓住他的衣襟，“酒...有问题...”
最后的意识里，她感觉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下坠的身体，耳边是萧云湛焦急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