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清的身体有些僵硬，伸出手来，用力地扶住她的肩膀，把她的身体往外推了推，拉开两个人的距离，声音带着清冽的冷然。
“姑娘先待在此处。”
说罢，就放开手，提着一把剑，迎上以当家的为首的山匪们。
季月芸坐在原地，紧绷的神经总算松了一点，甚至带着些看戏的姿态望向前方的打斗。
那位剑修身姿卓越，一把剑使得行云流水。银色发冠衬得其清冷至极，乌发随动作漂浮，最后沉静下来。
当家的提起弯刀，气势狠辣地劈向剑修的门面，剑修迅速又悠然地侧身一躲，仿佛一点也不将对面的那群人放在眼里。
山匪们分崩离析，迅速溃败。
几息之后，当家的弯刀被挑落在地。他“扑通”一声倒地，不知生死。
剑修利落地收剑，转身走向她。
马车行驶时还是日落西山，不知不觉中夜色已浸染了四周。
密林投下影影绰绰的黑影，月辉照在走过来的那人脸上，显露出他俊美的侧脸。
他停在她面前，离了一小段距离，面上无甚表情：“姑娘家在何处？”
“城中季府。”季月芸抱着膝盖，抬头看他，软声问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唤作季月芸，敢问恩人尊姓大名？”
他将视线投向山林，淡声道：“楚玉清。”
楚玉清？
季月芸在原书中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果然是游离在主线外的人物。
但这未尝不是一个利于她的人物。
她主动开口：“如今夜色已晚，又身处这山林，该如何是好呢？”
季月芸脸色仓皇不安，目光天真而依赖地看着他。
“离这地500米有一处破庙，今晚你我二人可暂宿那里。”
他低头看她，眉头微皱。
“救人于我而言不过顺手之举罢了，姑娘不必挂心。”
说罢，他转身就朝着他刚才所望的方向走。
季月芸匆匆站起来，拉扯到肩膀肌肉，“嘶”了一声。
“等等。”
这人怎么说走就走，一点也不顾及她这个弱女子。
周遭乌黑，只余一轮残月当空投射出微弱光辉，间或地闪烁着虫鸣。
季月芸跟上他，伸手拉住他衣袍一角，不远不近地缀在他身后。
楚玉清脚步微顿，唇动了动，到底没有张口说什么。
穿过山林，庙宇映入眼帘。里面空洞洞的，黑得仿佛能将人吞噬。
楚玉清打量一番，正欲走进去，却听身后忽地传来一声惊呼。一团温热的身躯贴近他的后背。
“这庙里怎如此黑，怕不是有鬼？”
季月芸手攥紧他的衣袍，使劲地靠近他，像是一头朝着主人不断拱着毛茸茸身体的小兽。眼睛闭紧，不敢看向那个空洞的庙宇入口。
“季姑娘！”楚玉清的额头跳了跳，手里变戏法似的多了一只亮着荧光的灯笼。照亮了季月芸害怕的脸。
同时也照亮了楚玉清脸上忍无可忍的神色。
季月芸松开手，稍稍退后一小步,带着些慌张的歉意：“抱歉，我方才太紧张了，所以……”
她低着头，比焉了的花更加没有生气。
楚玉清的身体在她移开之后才渐渐地恢复知觉，像是突然从冻结冰封的状态解开。
他看了眼身上被她扯出褶皱的衣袍，目光又落到她的脸上，语气冷然：“姑娘心生怯意可以理解，但男女有别，还望姑娘克制。在下也怕传出去毁了姑娘清誉。”
眼看着面前的人头越来越低，他又补了一句：“实在害怕的话，握着我的剑罢。”
他将自己的剑从腰间取下来，一手握着剑头，另一边伸到她的面前。
季月芸这朵焉了吧唧的花像是突然被浇灌了新鲜的泉水，瞬间明亮鲜活起来。
她直视着楚玉清的眼睛，眸子亮晶晶的，在灯笼的荧光下熠熠生辉。“嗯！”
季月芸的手轻轻地握住剑的另一端。
楚玉清目视着她的动作，忽然觉得这把剑有些烫手，自己那句话也说得过于草率莫名。
罢了。这地方在夜里没甚光亮，又处于山林中，她一个女子，再慌乱也正常。
季月芸害怕是有一点害怕，更多的却是对楚玉清的试探。既然她已经预料到之后回到季府会发生什么事情了，那不如事先想好打算。
楚玉清就是她想的突破口。
她跟着楚玉清走进破庙里，看着他点亮庙里那几只残烛，温暖的光亮蔓延开来。
季月芸环视这座庙，瞧见角落里堆着干草。
楚玉清自然也瞧见了，说道：“季姑娘，今晚你就睡那儿吧。我在这儿守着。”
说完，他就背靠着庙宇门口附近的墙面席地而坐，剑放在身侧，眼睛轻闭，面上一派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静。
季月芸是头一次睡着这种地方，倒也接受良好，倒头就睡。
大概就因为今日所受的刺激太多，身体和精神早已疲惫，几乎在沾到干草的那一瞬间，她的眼皮就阖上，陷入了睡眠。
翌日，季月芸在干草上醒来。
日光从外头斜照进庙里，空气中氤氲着微光，细小的灰粒柔软地起伏。
她看向庙宇入口，那里空无一人。
室内静静的，昨夜点亮的那几只残烛也熄了，白色的蜡油流到了案上。外面不时传来林间鸟的辰啼。
季月芸撑起身体，手掌碰到粗糙的干草，那股真实存在的感觉增加了些。
楚玉清走了吗？
她起身，内心有轻微的波动。大概是因为她已经想好了，之后要利用楚玉清离开季府，他一走，她对未来又要重新谋划了。
走出庙宇，扑面而来的光明，一道身影背对着她站立在阶下，似乎正在望着这片雾气弥漫的山林。
“楚公子！”季月芸喊他，几步走过去。
楚玉清听见动静，转过身来。
“我还以为你走了呢。”季月芸语气有几分庆幸，又张牙舞爪地威胁，“不许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庙里。”
她身上乱糟糟的，睡在干草上发间又沾了细小的干草。白净的脸早就变成小花猫。这番威胁属实是毫无震慑力。
楚玉清移开目光，语调淡然地保证：“放心。既然救下姑娘了，自然是要将姑娘安全送回家的。”
他径直走向一旁，话语落在后头，轻飘飘地传入她的耳朵：“要是季姑娘不跟上来，怕真的要一个人留在此地了。”
季月芸这才发现，旁边竟然还多出了一辆马车。楚玉清轻巧地翻身上马，牵住缰绳，居高临下地侧头看她。
季月芸愣了一下，想要爬上马车，却牵动了昨日摔出来的细密伤口，过了一夜，肩膀愈发酸软，扶住车辕的手便失去了力气。
一双手从身后扶住她的腰身，将她放上了车厢里。一触即离，快得季月芸还没察觉出来，便已重新落到了缰绳上。
“等季姑娘自己上来，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楚玉清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隔着一层车帘，如同这林间冒着汽的清泉水，“坐稳了。”
马车行驶起来，在山间小路匀速移动，很快就进入了城内。
季月芸掀开车帘一角，外面人声熙攘，道路两旁摆着各色冒着热气的小摊，摊主一边忙活着做早食，一边招呼着路过的行人，好不忙碌热闹。
书中并没有提及楚玉清恰好救了她的契机是什么，但是季月芸猜测，他大概是需要在城里办什么事情。
于是，她出声询问：“楚公子，待会儿到了季府，你能陪我左右吗？如今这个情形，我必定是要被人误会了。”
楚玉清坐在马上，姿态没有寻常车夫的紧绷，闻言，他轻描淡写：“自然。我会为你说明缘由的。”
“多谢。”季月芸语调真诚地感激道，“公子可真是一个大好人。没有你，我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楚玉清握着缰绳的手停了一瞬，又恢复如初。
马车沿着这条大街又行进了一段路，停在了一道大门前。两旁立着两墩威风凛凛的石狮，顶上挂着的牌匾写着“季府”二字。
楚玉清：“季姑娘，到了。”
这就是季府？
季月芸打量着，掀开车帘，从车厢里下来。
“季、季大小姐？”门口守卫的小厮瞧见季月芸，吃惊地瞪大眼睛。
季月芸头发散乱，上面的发簪随意地插着，身上那套水红色齐胸襦裙也沾染上尘土，变得皱巴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那张一向看不清面容，总是阴郁怯懦的脸，此时低垂着眼睫，流露着一丝令人怜惜的脆弱。
昨日不是说大小姐被山匪掳了去，怎么好端端地回来了？
“为何见了我，皆呆愣在原地。眼里怕是都没有我这个季大小姐了。昨日遭遇了一些意外，正想好好休息呢。”
季月芸提醒他们，抬起衣袖掩住口鼻，弱不禁风地咳了咳，像是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
小厮回过神来，匆匆忙忙地去打开门，另外一个又看了眼季月芸身旁立着的楚玉清，跑进府里，去给人通风报信了。
季大小姐身边的人长身玉立，气质翩然，看起来不是什么小人物。
不过一会儿，府内就远远地走来几个人，绕过庭院出现在季月芸二人面前。
季月芸本以为自己穿的已经够好了，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当她看到迎面的二位女子时，才知道自己实在是肤浅。
年纪稍大的身上穿的是紫棠色云纹软绸综裙，年纪和她差不多的则一身粉霞色百蝶穿花月华裙。皆穿金戴银，颇为明亮。
看起来她这个大小姐并不受宠嘛，也许她和山匪周旋时临时编出来的没错。就算没有遇到山匪，她也难保自身周全。否则门口的小厮见了她，就不会惊讶她为什么还好好地活着了。
季母激动地上前，握着季月芸的手：“好孩子，你总算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母亲有多担心你。”
她的手轻抚季月芸的脸颊，脸上是十足的疼惜。
旁边另一位年轻女子，虽在压抑眼中的情绪，可还是泄露出来了几丝难以置信的怨气。
“姐姐，受苦了吧。你可害得我们好一通担心呢。”
她的目光转移到季月芸身侧，本想看看那位送季月芸回来的那位剑修是何方人士，眼睛一落在他身上，却是不动了。
季月芸落下几滴清泪，脚步轻移，向身侧的楚玉清靠近，抬起脸来注视他。
“要多谢我身旁这位楚公子。多亏了他，才将我救了回来。”
楚玉清对上她的目光，顿了下，才在众目睽睽下淡淡开口：“是。”
“姑娘先待在此处。”
说罢，就放开手，提着一把剑，迎上以当家的为首的山匪们。
季月芸坐在原地，紧绷的神经总算松了一点，甚至带着些看戏的姿态望向前方的打斗。
那位剑修身姿卓越，一把剑使得行云流水。银色发冠衬得其清冷至极，乌发随动作漂浮，最后沉静下来。
当家的提起弯刀，气势狠辣地劈向剑修的门面，剑修迅速又悠然地侧身一躲，仿佛一点也不将对面的那群人放在眼里。
山匪们分崩离析，迅速溃败。
几息之后，当家的弯刀被挑落在地。他“扑通”一声倒地，不知生死。
剑修利落地收剑，转身走向她。
马车行驶时还是日落西山，不知不觉中夜色已浸染了四周。
密林投下影影绰绰的黑影，月辉照在走过来的那人脸上，显露出他俊美的侧脸。
他停在她面前，离了一小段距离，面上无甚表情：“姑娘家在何处？”
“城中季府。”季月芸抱着膝盖，抬头看他，软声问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唤作季月芸，敢问恩人尊姓大名？”
他将视线投向山林，淡声道：“楚玉清。”
楚玉清？
季月芸在原书中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果然是游离在主线外的人物。
但这未尝不是一个利于她的人物。
她主动开口：“如今夜色已晚，又身处这山林，该如何是好呢？”
季月芸脸色仓皇不安，目光天真而依赖地看着他。
“离这地500米有一处破庙，今晚你我二人可暂宿那里。”
他低头看她，眉头微皱。
“救人于我而言不过顺手之举罢了，姑娘不必挂心。”
说罢，他转身就朝着他刚才所望的方向走。
季月芸匆匆站起来，拉扯到肩膀肌肉，“嘶”了一声。
“等等。”
这人怎么说走就走，一点也不顾及她这个弱女子。
周遭乌黑，只余一轮残月当空投射出微弱光辉，间或地闪烁着虫鸣。
季月芸跟上他，伸手拉住他衣袍一角，不远不近地缀在他身后。
楚玉清脚步微顿，唇动了动，到底没有张口说什么。
穿过山林，庙宇映入眼帘。里面空洞洞的，黑得仿佛能将人吞噬。
楚玉清打量一番，正欲走进去，却听身后忽地传来一声惊呼。一团温热的身躯贴近他的后背。
“这庙里怎如此黑，怕不是有鬼？”
季月芸手攥紧他的衣袍，使劲地靠近他，像是一头朝着主人不断拱着毛茸茸身体的小兽。眼睛闭紧，不敢看向那个空洞的庙宇入口。
“季姑娘！”楚玉清的额头跳了跳，手里变戏法似的多了一只亮着荧光的灯笼。照亮了季月芸害怕的脸。
同时也照亮了楚玉清脸上忍无可忍的神色。
季月芸松开手，稍稍退后一小步,带着些慌张的歉意：“抱歉，我方才太紧张了，所以……”
她低着头，比焉了的花更加没有生气。
楚玉清的身体在她移开之后才渐渐地恢复知觉，像是突然从冻结冰封的状态解开。
他看了眼身上被她扯出褶皱的衣袍，目光又落到她的脸上，语气冷然：“姑娘心生怯意可以理解，但男女有别，还望姑娘克制。在下也怕传出去毁了姑娘清誉。”
眼看着面前的人头越来越低，他又补了一句：“实在害怕的话，握着我的剑罢。”
他将自己的剑从腰间取下来，一手握着剑头，另一边伸到她的面前。
季月芸这朵焉了吧唧的花像是突然被浇灌了新鲜的泉水，瞬间明亮鲜活起来。
她直视着楚玉清的眼睛，眸子亮晶晶的，在灯笼的荧光下熠熠生辉。“嗯！”
季月芸的手轻轻地握住剑的另一端。
楚玉清目视着她的动作，忽然觉得这把剑有些烫手，自己那句话也说得过于草率莫名。
罢了。这地方在夜里没甚光亮，又处于山林中，她一个女子，再慌乱也正常。
季月芸害怕是有一点害怕，更多的却是对楚玉清的试探。既然她已经预料到之后回到季府会发生什么事情了，那不如事先想好打算。
楚玉清就是她想的突破口。
她跟着楚玉清走进破庙里，看着他点亮庙里那几只残烛，温暖的光亮蔓延开来。
季月芸环视这座庙，瞧见角落里堆着干草。
楚玉清自然也瞧见了，说道：“季姑娘，今晚你就睡那儿吧。我在这儿守着。”
说完，他就背靠着庙宇门口附近的墙面席地而坐，剑放在身侧，眼睛轻闭，面上一派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静。
季月芸是头一次睡着这种地方，倒也接受良好，倒头就睡。
大概就因为今日所受的刺激太多，身体和精神早已疲惫，几乎在沾到干草的那一瞬间，她的眼皮就阖上，陷入了睡眠。
翌日，季月芸在干草上醒来。
日光从外头斜照进庙里，空气中氤氲着微光，细小的灰粒柔软地起伏。
她看向庙宇入口，那里空无一人。
室内静静的，昨夜点亮的那几只残烛也熄了，白色的蜡油流到了案上。外面不时传来林间鸟的辰啼。
季月芸撑起身体，手掌碰到粗糙的干草，那股真实存在的感觉增加了些。
楚玉清走了吗？
她起身，内心有轻微的波动。大概是因为她已经想好了，之后要利用楚玉清离开季府，他一走，她对未来又要重新谋划了。
走出庙宇，扑面而来的光明，一道身影背对着她站立在阶下，似乎正在望着这片雾气弥漫的山林。
“楚公子！”季月芸喊他，几步走过去。
楚玉清听见动静，转过身来。
“我还以为你走了呢。”季月芸语气有几分庆幸，又张牙舞爪地威胁，“不许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庙里。”
她身上乱糟糟的，睡在干草上发间又沾了细小的干草。白净的脸早就变成小花猫。这番威胁属实是毫无震慑力。
楚玉清移开目光，语调淡然地保证：“放心。既然救下姑娘了，自然是要将姑娘安全送回家的。”
他径直走向一旁，话语落在后头，轻飘飘地传入她的耳朵：“要是季姑娘不跟上来，怕真的要一个人留在此地了。”
季月芸这才发现，旁边竟然还多出了一辆马车。楚玉清轻巧地翻身上马，牵住缰绳，居高临下地侧头看她。
季月芸愣了一下，想要爬上马车，却牵动了昨日摔出来的细密伤口，过了一夜，肩膀愈发酸软，扶住车辕的手便失去了力气。
一双手从身后扶住她的腰身，将她放上了车厢里。一触即离，快得季月芸还没察觉出来，便已重新落到了缰绳上。
“等季姑娘自己上来，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楚玉清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隔着一层车帘，如同这林间冒着汽的清泉水，“坐稳了。”
马车行驶起来，在山间小路匀速移动，很快就进入了城内。
季月芸掀开车帘一角，外面人声熙攘，道路两旁摆着各色冒着热气的小摊，摊主一边忙活着做早食，一边招呼着路过的行人，好不忙碌热闹。
书中并没有提及楚玉清恰好救了她的契机是什么，但是季月芸猜测，他大概是需要在城里办什么事情。
于是，她出声询问：“楚公子，待会儿到了季府，你能陪我左右吗？如今这个情形，我必定是要被人误会了。”
楚玉清坐在马上，姿态没有寻常车夫的紧绷，闻言，他轻描淡写：“自然。我会为你说明缘由的。”
“多谢。”季月芸语调真诚地感激道，“公子可真是一个大好人。没有你，我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楚玉清握着缰绳的手停了一瞬，又恢复如初。
马车沿着这条大街又行进了一段路，停在了一道大门前。两旁立着两墩威风凛凛的石狮，顶上挂着的牌匾写着“季府”二字。
楚玉清：“季姑娘，到了。”
这就是季府？
季月芸打量着，掀开车帘，从车厢里下来。
“季、季大小姐？”门口守卫的小厮瞧见季月芸，吃惊地瞪大眼睛。
季月芸头发散乱，上面的发簪随意地插着，身上那套水红色齐胸襦裙也沾染上尘土，变得皱巴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那张一向看不清面容，总是阴郁怯懦的脸，此时低垂着眼睫，流露着一丝令人怜惜的脆弱。
昨日不是说大小姐被山匪掳了去，怎么好端端地回来了？
“为何见了我，皆呆愣在原地。眼里怕是都没有我这个季大小姐了。昨日遭遇了一些意外，正想好好休息呢。”
季月芸提醒他们，抬起衣袖掩住口鼻，弱不禁风地咳了咳，像是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
小厮回过神来，匆匆忙忙地去打开门，另外一个又看了眼季月芸身旁立着的楚玉清，跑进府里，去给人通风报信了。
季大小姐身边的人长身玉立，气质翩然，看起来不是什么小人物。
不过一会儿，府内就远远地走来几个人，绕过庭院出现在季月芸二人面前。
季月芸本以为自己穿的已经够好了，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当她看到迎面的二位女子时，才知道自己实在是肤浅。
年纪稍大的身上穿的是紫棠色云纹软绸综裙，年纪和她差不多的则一身粉霞色百蝶穿花月华裙。皆穿金戴银，颇为明亮。
看起来她这个大小姐并不受宠嘛，也许她和山匪周旋时临时编出来的没错。就算没有遇到山匪，她也难保自身周全。否则门口的小厮见了她，就不会惊讶她为什么还好好地活着了。
季母激动地上前，握着季月芸的手：“好孩子，你总算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母亲有多担心你。”
她的手轻抚季月芸的脸颊，脸上是十足的疼惜。
旁边另一位年轻女子，虽在压抑眼中的情绪，可还是泄露出来了几丝难以置信的怨气。
“姐姐，受苦了吧。你可害得我们好一通担心呢。”
她的目光转移到季月芸身侧，本想看看那位送季月芸回来的那位剑修是何方人士，眼睛一落在他身上，却是不动了。
季月芸落下几滴清泪，脚步轻移，向身侧的楚玉清靠近，抬起脸来注视他。
“要多谢我身旁这位楚公子。多亏了他，才将我救了回来。”
楚玉清对上她的目光，顿了下，才在众目睽睽下淡淡开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