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
得到了巴黎警察局局长的许可证，希尔薇成功地在警局中来去自如，几乎没人还能想起，一个小时前的她，还只是作为一个嫌疑人被带回局里。
有了明确目标，希尔薇就不再将口舌浪费在无用之地，迅速奔向等候室，重新对巴克·贝尔展开了审问。
巴克则因为刚才的事情对希尔薇有所抵触，最开始明显不想配合希尔薇给他带来的二次审问，但希尔薇有着自己的一套审问逻辑和引导方式，渐渐地，他不配合也得配合。
审问时间不过二十分钟时间，但他走出等候室时，双腿都是颤抖、发软的，并苦着一张脸祈祷自己再也不要被克莱拉·里希特这个人逮住了。
他离开警局前，特地跟一个小时前还威风凛凛的考特尼警官交换了一个眼神，双方均是露出了一抹无奈的苦笑。
前不久还在因巴克欺骗他一事而怒火中烧的考特尼，此刻也跟巴克达成了统一战线，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冰释前嫌。
但巴克前脚刚离开警局……考特尼就发现他被对方误导了。
不对啊，都是因为这家伙骗他，所以才让他招来了这“邪恶的魔女”，现在罪魁祸首竟然就这样大摇大摆地从他面前走了？
好气啊。
“有问出什么不同的线索吗？”夏尼子爵见希尔薇走出来，便第一时间发问。
“当然。”希尔薇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简明扼要地跟夏尼子爵阐述了刚才问出的信息。
以巴克·贝尔为视角的时间线如下：
10月15日
20点20分，伯爵在跟往常差不多的时间用完了晚餐。由于伯爵夫人和西奥多那几天都不在，伯爵饭后就直接去到书房办公、看书。
21点11分，他中途离开去方便，在一楼大厅碰到了莉斯和巴顿，二人因为是厨房佣人，已经把厨房事务提早处理完了，就先回房休息了。
21点47分，伯爵让他去为自己准备一杯热牛奶，途中遇到了正从佣人间走出来的普通男仆米尔恩，对方看上去心情很好，但也只与他打了个招呼就离开，看方向不像是回房间。
22点17分，管家杰里送来了近日的账目本，以及第二日的行程安排，伯爵有说过自己会在16日拜访自己的好友德维尔先生。
22点55分之前，伯爵说自己要回房间，让他不用跟着，他就回去了。伯爵的房间也在二楼，是在他的注视下走入房间内的，直到他回到房间之前，他都没有再听见伯爵从房间内再出来的动静。
在巴克陈述完之后，希尔薇问对方，为什么能把时间记得那么清楚？
巴克回答道，因为瓦尔金庄园的一楼楼梯入口处，摆放着一座钟，只要来往于楼梯拐角处，绝对不可能忽略这座巨大的钟。
这也是为什么巴克提到自己最后一次见到伯爵时，使用的是“之前”这个词，因为那是他回到一楼佣人房间之前在座钟上看见的时间，而不是伯爵离开书房的时间。
但巴克补充道，书房在二楼，他在门口目送伯爵离开后有在原地停留一会，不过伯爵离开房间的时间应该跟他看到钟的时间差不了多久，顶多一两分钟。
至于第二起命案，巴克根本啥都不知道，前面的构陷完全是他不过头脑的胡编乱造，连希尔薇是否有不在场证明就那样做了。
他甚至没仔细看过尸体的惨状，根本提供不了任何有效信息。
“过后我还询问巴克，他的怀表是什么时候当掉的？他说，是13日，那天他第一次受到了债主的威胁，心急如焚之下，立刻就跟伯爵请了半天假，先将那昂贵的怀表兑换成现金，勉强还上了一部分欠款。”希尔薇说，“重点大致就是这些。”
内容不多，但是希尔薇提取重点后讲出的信息。
如果不是巴克废话太多，一件事明明可以言简意骇的说完，非要绕一圈，扯很多无关紧要的东西，审问时间连二十分钟都不需要。
但她也没有强迫对方改变自己的语言习惯。
语言习惯是一个人长期养成的，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对方的思考顺序和逻辑，若是强迫对方去改变，可能会导致对方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下漏掉重要信息。
这样的话，还不如让对方把所有想到的事物都说出来，由她来寻找其中的可用信息。
“可这些有什么用吗？”考特尼不明白，他当时也有询问过当天庄园内的所有人都在做什么，但得出的结论就是，几乎所有人都没什么嫌疑。
“不如我直接告诉你，我也问过。”
“你嘴里说出来的要是有用，你早破案了。”希尔薇面无表情地调侃道。
考特尼：“……”该死，魔女说话怎么越来越直接了。
似乎是为了不太伤他的自尊心，魔女还好心解释了道：“你知道谣言是怎么出现的吗？谣言的存在，就是因为每个人理解事物的思维方式不同，哪怕是一句简单的话，在一百个人听来，可能都有一百个意思。”
“当你向我陈述另一个人的证词时，你的大脑也许会根据你的思维习惯，省略掉许多你所认为不重要的细节，但那也许就是你所遗落的重要线索。”
“所以……”
“里希特长官，求您放过我吧！”考特尼服输了，他再也不敢跟魔女抬杠了。
“里希特小姐有什么想法了吗？”夏尼子爵问道。
“当然没有。”
“诶？”
希尔薇又笑了笑：“我现在需要做的事不是思考，而是获取所有能获得的信息。只是知道了事件的冰山一角，就开始胡思乱想，可就是先入为主了。”
“是我着急了。”夏尼子爵点了点头，“那您现在打算去瓦尔金庄园吗？我可以跟您一起去。”
西奥多前几天刚失去父亲，现在又失去母亲，恐怕即使有了局长的调查许可证，对方也摆不出什么好态度面对里希特小姐。
他如此担忧到，但希尔薇的话却让他愣住。
“不必了，子爵先生已经做得够多了。”希尔薇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事情其实都与您毫不相干。”
“如果您是担心我又遭到西奥多·瓦尔金的恶语相向，那您大可以放心，我有我的处理手段。不必因为我再去跟自己的好友产生争执。”
这个发言表面上为夏尼子爵着想，但希尔薇其实是在为自己考虑。
她向来习惯于独来独往，总是有人跟着她，反倒让她有些不自在。
昨天到今天她说过的话，比她在现代一个月说的话都要来得多。
她待会到了瓦尔金庄园，绝对要率先调查案发现场，延后跟案件相关人员的谈话。
作为一个能宅家几个月不出门、每日如无必要就不说话的人，她已经对自己这两天的突破十分满意了。
“好……那我先回去了，您要是遇到任何麻烦，请务必联系我！无论如何，我都会竭尽全力帮助您的。”夏尼子爵没再强求，留下这句话之后就与希尔薇在警局门口分别。
考特尼在希尔薇离开之前，还装模作样地询问了她是否需要人手，但也意料之中地被她拒绝了。
暂时不用再见到这个魔女，还能在把工作丢给对方的同时，让自己悠闲度日。
他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他满面春风地转身走回局里，却被迎面而来的下属打破美梦。
“考特尼警官，局长说，看您比较闲，这些文件就交给您处理了。”
考特尼：“……”
-
为了不引人注意，希尔薇没有选择在直接警局大门口叫停马车，而是慢条斯理地走到对面的街道上，再观察合适的马车叫停。
但就在她正要有所动作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把她拽进了黑暗中。
“希望里希特小姐的记忆力还算不错，不至于过了一个晚上就把我抛在脑后。”
有了明确目标，希尔薇就不再将口舌浪费在无用之地，迅速奔向等候室，重新对巴克·贝尔展开了审问。
巴克则因为刚才的事情对希尔薇有所抵触，最开始明显不想配合希尔薇给他带来的二次审问，但希尔薇有着自己的一套审问逻辑和引导方式，渐渐地，他不配合也得配合。
审问时间不过二十分钟时间，但他走出等候室时，双腿都是颤抖、发软的，并苦着一张脸祈祷自己再也不要被克莱拉·里希特这个人逮住了。
他离开警局前，特地跟一个小时前还威风凛凛的考特尼警官交换了一个眼神，双方均是露出了一抹无奈的苦笑。
前不久还在因巴克欺骗他一事而怒火中烧的考特尼，此刻也跟巴克达成了统一战线，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冰释前嫌。
但巴克前脚刚离开警局……考特尼就发现他被对方误导了。
不对啊，都是因为这家伙骗他，所以才让他招来了这“邪恶的魔女”，现在罪魁祸首竟然就这样大摇大摆地从他面前走了？
好气啊。
“有问出什么不同的线索吗？”夏尼子爵见希尔薇走出来，便第一时间发问。
“当然。”希尔薇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简明扼要地跟夏尼子爵阐述了刚才问出的信息。
以巴克·贝尔为视角的时间线如下：
10月15日
20点20分，伯爵在跟往常差不多的时间用完了晚餐。由于伯爵夫人和西奥多那几天都不在，伯爵饭后就直接去到书房办公、看书。
21点11分，他中途离开去方便，在一楼大厅碰到了莉斯和巴顿，二人因为是厨房佣人，已经把厨房事务提早处理完了，就先回房休息了。
21点47分，伯爵让他去为自己准备一杯热牛奶，途中遇到了正从佣人间走出来的普通男仆米尔恩，对方看上去心情很好，但也只与他打了个招呼就离开，看方向不像是回房间。
22点17分，管家杰里送来了近日的账目本，以及第二日的行程安排，伯爵有说过自己会在16日拜访自己的好友德维尔先生。
22点55分之前，伯爵说自己要回房间，让他不用跟着，他就回去了。伯爵的房间也在二楼，是在他的注视下走入房间内的，直到他回到房间之前，他都没有再听见伯爵从房间内再出来的动静。
在巴克陈述完之后，希尔薇问对方，为什么能把时间记得那么清楚？
巴克回答道，因为瓦尔金庄园的一楼楼梯入口处，摆放着一座钟，只要来往于楼梯拐角处，绝对不可能忽略这座巨大的钟。
这也是为什么巴克提到自己最后一次见到伯爵时，使用的是“之前”这个词，因为那是他回到一楼佣人房间之前在座钟上看见的时间，而不是伯爵离开书房的时间。
但巴克补充道，书房在二楼，他在门口目送伯爵离开后有在原地停留一会，不过伯爵离开房间的时间应该跟他看到钟的时间差不了多久，顶多一两分钟。
至于第二起命案，巴克根本啥都不知道，前面的构陷完全是他不过头脑的胡编乱造，连希尔薇是否有不在场证明就那样做了。
他甚至没仔细看过尸体的惨状，根本提供不了任何有效信息。
“过后我还询问巴克，他的怀表是什么时候当掉的？他说，是13日，那天他第一次受到了债主的威胁，心急如焚之下，立刻就跟伯爵请了半天假，先将那昂贵的怀表兑换成现金，勉强还上了一部分欠款。”希尔薇说，“重点大致就是这些。”
内容不多，但是希尔薇提取重点后讲出的信息。
如果不是巴克废话太多，一件事明明可以言简意骇的说完，非要绕一圈，扯很多无关紧要的东西，审问时间连二十分钟都不需要。
但她也没有强迫对方改变自己的语言习惯。
语言习惯是一个人长期养成的，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对方的思考顺序和逻辑，若是强迫对方去改变，可能会导致对方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下漏掉重要信息。
这样的话，还不如让对方把所有想到的事物都说出来，由她来寻找其中的可用信息。
“可这些有什么用吗？”考特尼不明白，他当时也有询问过当天庄园内的所有人都在做什么，但得出的结论就是，几乎所有人都没什么嫌疑。
“不如我直接告诉你，我也问过。”
“你嘴里说出来的要是有用，你早破案了。”希尔薇面无表情地调侃道。
考特尼：“……”该死，魔女说话怎么越来越直接了。
似乎是为了不太伤他的自尊心，魔女还好心解释了道：“你知道谣言是怎么出现的吗？谣言的存在，就是因为每个人理解事物的思维方式不同，哪怕是一句简单的话，在一百个人听来，可能都有一百个意思。”
“当你向我陈述另一个人的证词时，你的大脑也许会根据你的思维习惯，省略掉许多你所认为不重要的细节，但那也许就是你所遗落的重要线索。”
“所以……”
“里希特长官，求您放过我吧！”考特尼服输了，他再也不敢跟魔女抬杠了。
“里希特小姐有什么想法了吗？”夏尼子爵问道。
“当然没有。”
“诶？”
希尔薇又笑了笑：“我现在需要做的事不是思考，而是获取所有能获得的信息。只是知道了事件的冰山一角，就开始胡思乱想，可就是先入为主了。”
“是我着急了。”夏尼子爵点了点头，“那您现在打算去瓦尔金庄园吗？我可以跟您一起去。”
西奥多前几天刚失去父亲，现在又失去母亲，恐怕即使有了局长的调查许可证，对方也摆不出什么好态度面对里希特小姐。
他如此担忧到，但希尔薇的话却让他愣住。
“不必了，子爵先生已经做得够多了。”希尔薇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事情其实都与您毫不相干。”
“如果您是担心我又遭到西奥多·瓦尔金的恶语相向，那您大可以放心，我有我的处理手段。不必因为我再去跟自己的好友产生争执。”
这个发言表面上为夏尼子爵着想，但希尔薇其实是在为自己考虑。
她向来习惯于独来独往，总是有人跟着她，反倒让她有些不自在。
昨天到今天她说过的话，比她在现代一个月说的话都要来得多。
她待会到了瓦尔金庄园，绝对要率先调查案发现场，延后跟案件相关人员的谈话。
作为一个能宅家几个月不出门、每日如无必要就不说话的人，她已经对自己这两天的突破十分满意了。
“好……那我先回去了，您要是遇到任何麻烦，请务必联系我！无论如何，我都会竭尽全力帮助您的。”夏尼子爵没再强求，留下这句话之后就与希尔薇在警局门口分别。
考特尼在希尔薇离开之前，还装模作样地询问了她是否需要人手，但也意料之中地被她拒绝了。
暂时不用再见到这个魔女，还能在把工作丢给对方的同时，让自己悠闲度日。
他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他满面春风地转身走回局里，却被迎面而来的下属打破美梦。
“考特尼警官，局长说，看您比较闲，这些文件就交给您处理了。”
考特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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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引人注意，希尔薇没有选择在直接警局大门口叫停马车，而是慢条斯理地走到对面的街道上，再观察合适的马车叫停。
但就在她正要有所动作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把她拽进了黑暗中。
“希望里希特小姐的记忆力还算不错，不至于过了一个晚上就把我抛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