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气息弥漫在霍格沃茨的每一个角落,阳光洒在人们的身上,所以我一个人走在小径并不觉得孤单。
这一学期过得时快时缓,我有时会想自己是不是已经在霍格沃茨待了两年,收获的确很多,但并不是全我想要的。
坐在黑湖边的大树下看书乘凉,蝉鸣不间断地持续着,陪我度过漫长的午后。周围渐渐小了交谈的来来往往的嘈杂声,我只听到脑海里自己阅读的低语。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然后我错过了晚餐的时间。
我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太阳已经没有正顶脑上,风不再裹挟着燥热,草地上的学生们陆续离开,连湖面也愈发平静起来。到最后,我还是一个人坐在树下。真的会感到寂寞吗?平心而论,我享受着独自一人的时光。
尾边发丝无序地挠着脸和脖子,我总是扎着丸子头,而现在却庆幸自己披着长发。或许是风的轻抚,或许是束缚已久的发丝在无声抗议,我感到莫名的舒适。
伴着微风,身边多了一个人。
我将头侧过,是一个拉文克劳的女生坐在我的旁边。我记得这个女生叫南茜·哈特,是查尔斯·哈特的妹妹。她总是坐在教室的角落,几乎很少说话,给我同别人不一样的感觉。她的长相和查尔斯很像,但两人性格却截然不同。
我们都只是静静注视着湖面,没有人想打破这份宁静做第一个开口的人。
我望向她,风同样拂起南茜的短发,因为她的头发只及肩,所以显得比我更加凌乱。她垂下眼睛,睫毛微微颤抖。接着她抬起头侧身看向我,没有任何表情和动作,仅仅看着我。
许久后,她才开口。
“下午好,塞尔温。”
我没有立刻接下她的话,定定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姑娘。
哦,你好,南茜·哈特?”
“是我。……你喜欢黑湖吗?”她转而又将视线落回湖面,语调平静而没有起伏。
她仿佛并不和平常看起来一样孤傲或是说内敛,很轻易地用自然的话语同我聊了起来。
我依旧不语,思考着她的问题。我喜欢黑湖吗?似乎不是。
“或许吧。”我淡淡道,“你怎么会来这里,又热又闷……图书馆是个更好的选择。”
南茜用手别过缠在脸上的头发,她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
“我想找个地方安静地待一会儿。黑湖边的风景很好,而且……现在这里没有人打扰。”
我轻轻一笑,她和我原本了解的样子好像不太一样。
“我的出现让你意外了吗?”她又开口道。
“嗯,毕竟现在已经没什么人了。”
“这里的确又热又闷,但我喜欢这里。其实在这个时候的黑湖边遇到你,我才该感到意外。”
她说完站起身,走到湖边。晚风不止,她利索的短发和裙摆随着一个方向摇摆。在我还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话时,她半转过看向身后的我。
“我们很像,你不觉得吗。”她说。
“……或许吧。”我的声音闻不可闻。
“你很犹豫,我知道在霍格沃茨会发生很多事,但你似乎很爱说这句话。”
“……”
我没有继续聊下去,收拾好身边的书本打算离开。
“很高兴认识你,南茜·哈特。我现在得离开了。”
我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草屑,将书本抱在胸前。南茜依旧站在湖边。
“哦,我也是,但我们早就认识对方了,不是吗?”
“我们确实早就认识了,只是今天才真正说了话。”我轻声说道,尽量回她以微笑。
她的笑容那样细腻,她是个特别的人,和我认识的人都不一样。今天的偶遇使我重新认识了她,以至于我也认为,我们很像。
我转身朝着城堡的方向走去,脚步更加轻快。南茜的话在我脑海中回荡,就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荡出了一圈涟漪。
期末考试很快来临。我一直在复习功课,无暇顾及梦境的事。
这段时间,我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学习中。图书馆成了我的第二个寝室,每天清晨到深夜,我都在那里翻阅课本、整理笔记。德拉科虽然嘴上总是抱怨我“像个书呆子”,但他还是时不时地丢给我一些复习资料,甚至帮我从斯内普教授那里借来了高级魔药学的重点笔记。他的安神魔药配方虽然没有用上,但我还是很感激他的关心。
几个月来,我没有再进入那些奇怪的梦境。这让我获得了难得的平静,但也让我隐隐不安。梦境是否真的消失了,还是只是暂时潜伏?我偶尔会在深夜醒来,盯着天花板发呆,担心某一天梦境会突然卷土重来。
霍格沃茨的走廊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学生们匆匆忙忙地抱着书本,低声背诵咒语和魔药配方。潘西和达芙妮也开始认真起来,甚至拉上我一起复习。虽然她们总是抱怨“快要被书本压垮了”,但我知道她们其实很在意成绩。
我对期末考试充满信心。几个月来的努力让我对每一门课程都了如指掌。变形术、魔药学、黑魔法防御术……我甚至开始期待考试的到来,因为这是我证明自己的机会。
魔药学考试那天,我早早地来到考场,准备好了一切材料。然而,就在我调制魔药时,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坩埚和材料变得模糊不清,耳边传来低语声,仿佛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
“艾琳娜……艾琳娜……”那个声音对我说。
我努力集中注意力,但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折返回来了——梦境的边缘正在向我靠近。我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专注于眼前的魔药。最终,我完成了考试,但那种不安的感觉却久久挥之不去。
考试结束后,伊芙琳在走廊里拦住了我。
“你还好吗?刚才在考场里,你的脸色很不好。”她将我拉到人少的一边低声询问。
“多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这段时间你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没事啦。”
我勉强笑了笑,告诉她自己只是有点累。她没有再多问,但我知道她并不相信。
伊芙琳的眼神关切,她扶住我的肩,在她看来我好像虚弱得要晕倒在地了,但我其实没有那么严重。
“我真的没事,可能是最近比较累吧,休息一下就好了。”说完我便用要为下一场考试做准备为由匆匆离开了。
考试结束后不久就到了暑假。车站里依旧挤满来来往往的人,天气炎热,不一会我的额上就冒出许多细小的汗珠。
我同德拉科他们一起进了车厢,我们人倒不少了,窄小的空间挤着六七个人,这显然是有些不妥的。而且我也不愿在这待完整个车程,便提出要出去另找个车厢。
“人太多了,我去别的车厢吧,这样你们六个人坐刚好。”我正起身准备拉门,却被德拉科叫住。
“什么——等等!怎么能让你独自一个人,那会多无聊啊?这样,我陪你吧——潘西她们陪你也行!”德拉科一绕一弯地说,有些结巴但语速很快。
听完他说的话,我向潘西的位置看去,仿佛期待她们说点什么,但其实更希望她们什么也别说,最好是待在原地不动。
潘西看到我的眼神,她们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和我出去,可是布雷斯说过有秘密要告诉她们,有一刻她们甚至想把布雷斯带着同我一起走出去,不过很快被便我制止了。
“噢,完全不用,我认为一个人会更好。”
我拿上小包走出车厢,在走廊与他们闲聊几句后才离开。我恰巧见到斜前方有个空着的车厢,趁着没人赶忙进去占了位置。
进去后我拉上车厢的门,长舒了一口气,现在终于有了片刻的宁静。窗外的山野飞速向后掠过,阳光透过窗玻璃洒在座位上,暖洋洋的。我从包里拿出一本书,准备享受这段独处的时光。
然而,没过多久,车厢的门被轻轻推开。我抬头一看,是南茜站在门口,她手里拿着一本书,正目光平静地看着我。
“这里有人吗?”她问道。
车厢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车轮与铁轨的摩擦声在耳边回响。
我微微张唇,接着却只抿了抿嘴。
“有人了,抱歉。”这句话当然有些许漏洞,但我确实希望整个车程没有任何人的打扰。
“那好吧。”她没有多停留一刻,拉上车门便到别的地方去寻找位置了。
我重新靠回座位上,目光落在手里的书中,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完全集中注意力。窗外的风景依旧在飞速后退,阳光洒在书页上,映出一片柔和的光晕。我合上书,轻轻叹了口气,心里有些烦躁。
或许是因为南茜的出现,让我意识到自己有时也会不那样享受独处。我闭上眼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几个月前时间的经历——梦境的真实感、西奥多的变化,柏莎的笔记本,还有很多未解。
我回到了塞尔温庄园。沿着熟悉的小径走进大门,与圣诞假期不一样的是现在没有了雪的陪衬,只有照得人睁不开眼的烈日当空。尽管暂时结束了霍格沃茨的紧张氛围,但我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轻松下来。
回到家的第一天,母亲为我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父亲和以前一样忙碌,但还是抽空找我聊了聊学校的近况。我没有提起今年梦境的事,我认为或许那一切只是偶然只是错觉呢?所以我仅轻描淡写地说了说期末考试的情况。
暑假里我很少出门,除了随父亲偶尔去到马尔福或帕金森、艾博家拜访。通常那些大人的事不愿向我们这些孩子透露太多,但总是将我们紧紧牵绑在身边。我不明白这样做的意义何在,只是浪费了我们一些时间而已,难道这些事对我而言有意义吗?我不明白,但必须认同。
一般地我都呆在房间里看书,偶尔会去花园走走逛逛,不过那院子里没什么我喜欢的花,都是父亲挑选的,母亲时而照料。
那天我实在无聊,静静地坐在书桌前发呆了好久。
柏莎的笔记本被放在书架最显眼的中央,可是我遗忘太久,它的封面已经落上一层薄灰。我将它拿起轻轻擦去灰尘,又另外朝封皮吹了口气。
就是那天,笔记本一整天不离手。我把笔记本的每一处内容甚至于是标点符号都仔仔细细斟酌了一遍,虽然依旧没看出个所以然,但好在是打发了点时间。
傍晚,我终于合上笔记本,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窗外的天色早已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地板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光影。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几近夜晚的凉风轻轻拂过脸颊,带着花园里草木的清香。只是一不注意,远处的天空已经泛着深蓝色,了几颗星星已经开始闪烁。我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从笔记本的晦涩文字中抽离出来。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我转过身,看到母亲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
我当然知道那是母亲为我自己准备的,可是还要多少次才会有人记住,我其实不爱喝牛奶。
看着那杯热牛奶,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母亲走进房间,将杯子轻放在书桌上,看着我好像希望我能喝几口。
“妈妈,我不想喝。”
“多琳,你正在长身体呢,睡前喝点吧,好吗?”
不知道怎么了,听她柔和的语调竟觉得陌生,甚至有些惊讶。我缓缓拿起水杯,小抿了一口。她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多琳,又在研究那些古书吗?其实我看到你去藏书室了噢。”母亲轻声说道,语气中还带着一丝担忧。
我连忙将角落的笔记本藏到身后。
“那天父亲让我去找些有关魔药研究的书籍和资料,他说对我的学习很有帮助。妈妈,你想多了。”
“是,是的。多琳,不过自从学校回来,你现在都不怎么和我说话了。”
母亲轻叹一口气,看了看我的房间,似乎觉得有些无措,想与我聊会天却不知话题要从何提起,所以一览只有我的沉默。
“那妈妈先回去了,早点休息吧,晚安亲爱的。”
“晚安,母亲。”
她离开后,我重新坐回书桌前,翻开笔记本的最后一页。那里有一行我之前未曾注意的小字,字迹潦草,仿佛是在匆忙中写下的:
“时间无法逆转,但爱可以跨越一切。”
我盯着这行字,心中充满不解。是笔记本的主人写的,那为什么只会断断续续地出现。柏莎写下这句话时,是否也曾感到无助和绝望?她是否也曾试图通过某种方式寻找什么?
然而,久久地思考后依旧并没什么头绪,毕竟很多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我换好睡衣躺在床上,又过去了一天,什么时候每天能不再重复相同的事情呢。
祝,今晚好梦。
闭上双眼,眼前却不是黑色。脑袋渐渐重了起来,又仿佛悬在半空中。熟悉的感觉袭来,耳边似乎响起西奥多轻声呼唤的声音。我知道,久违地又要进入梦的漩涡了。
我的大脑迫切的想要从中挣脱,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不起半点作用。就像一股力将我拉入那个我所抗拒的、厌恶的空间经历奇怪却真实的事,不如让我做噩梦。可这两者又什么区别吗?
塞尔温庄园的花园里充满着玫瑰和薰衣草的香气。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斑点,时有微风拂过,带来一阵清凉。我正坐在花园的长椅上,手中捧着一本童话书,但心思却不在书页上。
这次入梦是有意识的,并且早在开始我就预料到的事不能被改变,这样的无能为力使我没办法和前几次一样观察周围的情况。但现在还没有见到西奥多,也许呢?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梦而已。
我已经梦到过好几次西奥多了——那个沉默寡言的男孩,总是用那双深邃的灰蓝色眼睛注视着我。在梦境中,我们一起在霍格沃茨的走廊上漫步,一起在图书馆里看书,甚至一起跳舞?但在现实中,我从未真正见过他。
手中的童话书被风一页一页翻去,从如今至未来,到底会发生些什么。这几日来见久了阳光,连这久违的春日也开始厌倦了。我不知道这天的日期,不过我的生日就在春天。
“多琳,客人来了。”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抬起头,看到母亲正带着一个男孩朝自己走来。男孩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礼服,棕色的头发微微卷曲,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眼中充满着好奇却表现得不那么明显。
“这是西奥多·诺特,你们可以一起玩。”母亲微笑地介绍道。
时隔多日再听到熟悉的名字,我的心跳突然加快,手中的书差点掉在地上。几个月了,这些事却还是会在原有的轨道上继续进行下去。
我站起身,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你好,西奥多·诺特。”他说。
“你好,艾琳娜·塞尔温。很高兴认识你。”
西奥多对我点点头,我们都颔首礼貌地向对方问好。
母亲欣慰地笑了笑,又接着说,“你们的生日是同一天呢,艾琳娜。”
“……”
我们都朝对方看了一眼,似乎对母亲刚刚说的话有些抗拒。
“我先去招待客人,你们就在这玩吧。艾琳娜,你也要招待好新朋友。”
“好的妈妈,我知道了。”
母亲离开后,花园里只剩下我们两人。我还是没忍住偷偷打量着西奥多,发现他比在霍格沃茨看起来更瘦小一些,但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却一样深邃。
原来他一直没变,总是话很少,做什么事兴致也很低,根本不像是九岁的孩子。
无声的寂静持续了很久,两个从来不懂交流的孩子待在一起,和独处也没什么区别。
手中的童话书被我重复翻阅,随着时间的流逝,里面的内容只剩索然无味的文字了。我想去书房找别的书看,又觉得丢下他一人在花园不太好。要怎么开口离开呢?同样九岁,我似乎想不出合适的理由。
“你喜欢看书吗?”
西奥多突然开口,目光落在我手中被翻得有些褶皱的童话书上。
我因他突然的提问愣了一下,随他目光也看向童话书。
“喜欢,但我想这本书不适合我。”
西奥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走到我身边的长椅旁坐下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本薄薄的书。
“我也喜欢看书。这是我最近在读的,《魔法药剂与药水》
他将手里的书递给我,我接过时感受到这本书还保留着他口袋的余温。
“这是以后在霍格沃茨学习的教材,你已经提前开始看了吗?”我说。
他对我了解到这些有点惊讶,但只是转头看了一眼我。
“嗯,你也知道?”
“偶尔会看看。”
我们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花园里只剩下风吹过树叶和翻动书页的沙沙声。西奥多正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我们几乎一样的棕发在阳光的照射下变成一层淡淡的金色。
我悄悄瞥了他一眼,西奥多的睫毛在阳光下微微颤动,像是蝴蝶的翅膀。他的神情专注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我不由得想起在霍格沃茨的梦境中,我们也总是这样。安静地坐在图书馆的角落,或是黑湖边的树下,就那样过完每一个平静的午后。
“这是我第一次和别人一起过生日。”他关上书本,看着我说。
“今天是你生日吗,生日快乐。”我随口答道,又突然想到母亲说我们的生日在同一天。
“谢谢。也祝你生日快乐。”他好像有些犹豫,说完这句又若无其事地低头继续看书。
他又突然开口,“你和我是一样的人,你和他们不一样。”
我对他说的感到疑惑,不解地看着西奥多。西奥多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是谁,他口中的他们又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我也无从过问。无论怎样,九岁的西奥多已经很与众不同了,他的思考方式和他的性格与他的年龄完全不符。他说的一样,是指这点吗?
“你是指什么?我们不过……刚刚认识。”我试探性地问,声音几乎轻不可闻。
西奥多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书页上,但我知道,他是在思考。
“嗯……大概因为你和我之前见到的人不同。他们总是吵闹,总是喜欢幼稚的游戏,他们父母教的只是些必要的礼仪,他们还会用很多无趣的理由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他顿了顿,“你和他们不一样,所以……只是这样而已。”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此时的西奥多,竟然已经如此清晰地看透了人与人之间的差异。
我低下头,心中感到一阵共鸣。是的,我和他一样,不喜欢那些喧闹的场合,不希望成为人群中的焦点。我们更愿意待在安静的角落做自己喜欢的事。
“你说得对,”我轻声说道,“我们确实是一样的。”
西奥多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我们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
西奥多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玫瑰花丛,随之一起的是一阵淡淡的清香。
这一天和西奥多在断断续续的沉默中度过,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到傍晚了。太阳西斜卧在花园的矮亭上,阳光不再灿烂,而是被橙黄包围代替。
诺特先生来到到花园叫西奥多回家,他的表情比西奥多还要严肃得多。
西奥多合上手中的书,站起身来。
“我该回去了,”他说道,“下次再见,艾琳娜。”
我点点头,也站了起来。
“下次见,西奥多。”
他转身离开,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修长。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花园的小径尽头,对下次见面莫名的感到期待。
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童话书,书页已经被翻得有些褶皱,但那些故事却依然停留在原地,没有任何改变。就像这场梦一样,无论我如何努力,都无法让它停止或逆转。
“艾琳娜,该吃晚饭了。”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又一次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转过身,看到母亲正站在花园的门口。
“好的,妈妈。”我轻声应道,合上手中的书,朝她走去。
母亲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今天和西奥多相处得怎么样?他是个安静的孩子,但看起来很聪明。”
“很好,他是个……特别的人。”
母亲微微一笑,没有再多问。她牵起我的手,带我朝庄园的主楼走去。
晚餐时,父亲难得地出现在餐桌旁。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但依然保持着那副严肃的神情。他说了几句生日祝福,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大盒子让我打开。
里面是一个和我两个头差不多大的小熊玩偶,看着他们期待的表情我只好装作很惊喜。
“礼物还有很多,吃完饭慢慢去拆吧。”父亲和母亲摸了摸我的头,笑着说。
我抱着那个巨大的小熊玩偶,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心里却有些无奈。这样的礼物对于一个已经十二岁孩子来说,未免显得有些幼稚,但我现在还只是九岁。不过,我仍然乖巧地点了点头。
“谢谢爸爸,谢谢妈妈。”
晚餐的气氛还算温馨,父亲难得地没有谈论工作,而是问我和西奥多今天相处得怎么样。母亲则在一旁微笑着,时不时插上几句话,试图让气氛更加轻松。
饭后,我跟着父母来到客厅,那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物盒。我坐在沙发上,开始将它们一个一个拆开。大多数礼物都是些玩具、首饰和衣服,虽然精致,但并没有让我感到特别兴奋。
回到房间才算得到真正意义上的自由与宁静。我本想找几本有关魔药的书预习一下的,却是在书架上翻到儿童读物,什么童话书故事书。过了好些会我才死心,失望地坐在床边发呆。没有我想要的书,日子还要怎么熬过去,除非梦提前结束。
我坐在床边,手里捏着一本童话书,心里满是无奈和烦躁。
我叹了口气,将童话书随手丢在一旁,仰头倒在床上。天花板上挂着一盏小小的水晶灯,灯光柔和,却无法驱散我心中的阴霾。我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西奥多的身影——那个沉默寡言的男孩,总是用那双深邃的灰蓝色眼睛注视着我。
“如果他在的话,或许会给我一些建议吧。”我喃喃自语。
算了,睡吧。没准一觉醒来就回去了呢。
而时间过得并不算快,停留在九岁的日子大概已经有两周了。九岁的艾琳娜不常出门(和我一样),大多的都呆在房间看花。在窗边探出头,下面便是母亲常照料的花园。不止有花,一侧还种了一颗伯乐树,应该是有个几十年了吧。再过三个月,就要开花了。
真的,一觉过后我便醒来了。
中间的日子就像使了加速器,原本漫长的暑假突然就结束了,而我却跳过了一个月的时间。
前几日收到德拉科的来信,他邀请我在开学前一天同他们一起去对角巷购买新教材和一些二年级要用到的东西。我没有赴约,一个人去了对角巷。
提前几日来,对角巷还没有太多人。听说丽痕书店新进了几批书,我打算去看看。
进店时一股淡淡的牛皮纸清香扑面而来,书架下坐着三两个看书的人,看起来比我大一些。我在角落的书架找到一处更安静的空位坐下,目光游走在各个书脊之中。
令人失望的是,这一处大多是姑娘们爱看的少女小说,仅有的两本稍微不一样的是洛哈特的作品。听说他特别有名,无论少女或少妇都为他的“才华”“勇气”包括“长相”所着迷?我随便抽出一本看了看,不到十分钟就放下了。他固然有自己的魅力吧,只是他书中的冒险故事似乎和那些儿童读物没什么区别。
不知道怎么了,我一直停留在这个没意思的小角落,就像迷失了方向,忘了来到书店的初衷。
或许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少女独钟于小说,包括麻瓜爱看的漫画,今天的我也成为了普通少女的其中之一。
“多琳?”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书架与挡板外传来,我的注意力从小说中转移,抬头往外望去。
叫我名字的人走来,是德拉科。
“你怎么在这?不想和我们一起出来的原因是为了自己躲着看少女小说?”他的目光定在身边的书架,饶有兴致地调侃着我,“我以为无聊的多琳从不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呢——”
一阵羞耻涌上来。虽然看不到,但我想这时自己的脸一定又红又烫。
“我在找教材,别的地方没找到就来这看看而已。”我立马从沙发上起来,理了理衣服后的褶皱。
他仍以原来的表情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继续解释。似乎,难得找到了一个关于我的笑柄。
“你们不是过几天来的吗,怎么今天就来了,只有你一个人?”我转移话题。
“不,恰巧想今天来,这不就遇到你了吗?顺带发现了一个小秘密——”他仍看着我说。
我烦躁地瞪了德拉科一眼。
“别再说这件事了,我只是来找教材!”
“我现在不说了,但可不能保证以后也是。”他说。
“你一个人来的吧?”
“对啊,只是一个人来太可惜了,如果布雷斯在也许会更好。”
“那你就快选好书回去吧,别让卢修斯叔叔和纳西莎阿姨担心。”我把小说扔到一边,从那个令人尴尬的破地方匆忙离开了。
德拉科还留在原地,看着我窘迫的背影越发觉得好笑了。
德拉科很快追上了我,他还在对刚刚的事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他一直就是个幼稚至极的人。
“看来你一直都有少女的一面。达芙妮她们还不知道的事竟然被我第一个发现了……”
“可以闭嘴了吗德拉科?为什么今天格外吵?”
“我只是觉得今天太幸运了,选择来对角巷的确是个明智的选择。我早早问过母亲哪个日子最好,她告诉我选择不会有错的。”说完他便大笑起来,让我实在听不下去了。
这样也就浪费了一天的时间,从头到尾都令我感到尴尬,所以到最后什么也没买就回家了。
但是开学需要的东西迟早得买,我们还是约到了开学前一天去对角巷。
幸好德拉科没有把那件事告诉其他人,不然我真的会和他绝交。
开学当天,国王十字车站都是和家人告别的学生。只有母亲来送我,父亲还是忙于工作。他说在巴黎有个很重要的会议所以来不了,他很抱歉。不过我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的。
列车出发前最后几分钟母亲抱了抱我。
“开心点孩子,有什么事要写信回来,好吗?”
“嗯,会的。我走了,再见。”我上了车,行李事先已经安置好了。
“再见。”母亲对我挥了挥手。
火车长鸣一声,在轨道上压出哐当哐当的声音。我靠在窗边看到母亲仍在原地,直到离我越来越远。我又回到座位。
不久后欧珀尔——潘西的猫先来到车厢,她跃到了我的身边盘成一个半圆,准备大睡一觉。
潘西和伊芙琳很快也来了。潘西进来后抱起欧珀尔轻放在大腿上,抚摸着她的脑袋和脖子。我从没见过如此温柔的潘西。
“暑假过的怎么样,多琳?”她看了眼我手中的书,我却下意识遮挡住。
“还不错,你们呢?达芙妮怎么还没来?”
“她马上就来了——这真是最棒的暑假!我的父亲将欧珀尔作为假期礼物送给了我,我还去法国旅游了,那里非常令我惊艳!”潘西激动地分享着自己假期的趣事。
“噢,我的哥哥今年暑假也回来了,你们知道的他一向很忙。他告诉我中国是个有趣的国家,我说想去他立马带我去了,那里真是棒极了!”伊芙琳也不停地聊起在中国的经历。
等到她们终于把暑假的事说的差不多后,转而又看向我。
“你的暑假呢?有发生什么好玩的事吗,多琳?”
我吗?我做了半个暑假的梦……
“父亲很忙,所以我预习完了二年级的课程。”我略显尴尬地说。
“哦……”她们看着对方,同时拖了个长调,对我的回答感到无趣。
就在这时达芙妮也来了,还有她的妹妹阿斯托利亚,一个一年级新生。
“抱歉来得晚了些,还有我们的位置吗”达芙妮开玩笑说。
“当然,还空着呢。”伊芙琳往前指了指。
她们坐到对面的空位,阿斯托利亚坐到我对面的窗边。
达芙妮很快加入潘西和伊芙琳的聊天,她们的话题好像永远不会结束。阿斯托利亚在一旁安静听她们说话,偶尔笑笑或是也聊上几句。
我一直低头看书,看得入迷后便听不到她们吵闹的笑声了。
阿斯托里亚看着我手里的书,开口问“你不会无聊吗?”
因为看得过于认真,以至于我没反应过来她是在和我说话。
她又将身子往前倾了倾。
“这本书好看吗?”
“……嗯?哦,还可以,这是关于古代魔文的。”我反应迟缓地回答道。
“古代魔文?那是什么?”她微微歪着脑袋问,看起来单纯且可爱。
“以后你会学到的,如果三年级你选择了这门课程的话。”
“你也才二年级呀,多琳姐姐。”
“噢是的,不过我对这方面很感兴趣。”我淡淡道,她不再接着往下问了,而是继续听姐姐们的聊天。
途中德拉科和他的两个跟班——文森特·克拉布,格雷戈里·高尔路过这里,我们短暂打了个招呼,德拉科也和潘西她们聊了几句。走的时候他再次用那个可恶的表情看了我一眼,我装作若无其事,但还是在不自觉中尴尬地把头埋在了书里。
“看的什么书呀,多琳?”
“和你没关系。”
这一学期过得时快时缓,我有时会想自己是不是已经在霍格沃茨待了两年,收获的确很多,但并不是全我想要的。
坐在黑湖边的大树下看书乘凉,蝉鸣不间断地持续着,陪我度过漫长的午后。周围渐渐小了交谈的来来往往的嘈杂声,我只听到脑海里自己阅读的低语。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然后我错过了晚餐的时间。
我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太阳已经没有正顶脑上,风不再裹挟着燥热,草地上的学生们陆续离开,连湖面也愈发平静起来。到最后,我还是一个人坐在树下。真的会感到寂寞吗?平心而论,我享受着独自一人的时光。
尾边发丝无序地挠着脸和脖子,我总是扎着丸子头,而现在却庆幸自己披着长发。或许是风的轻抚,或许是束缚已久的发丝在无声抗议,我感到莫名的舒适。
伴着微风,身边多了一个人。
我将头侧过,是一个拉文克劳的女生坐在我的旁边。我记得这个女生叫南茜·哈特,是查尔斯·哈特的妹妹。她总是坐在教室的角落,几乎很少说话,给我同别人不一样的感觉。她的长相和查尔斯很像,但两人性格却截然不同。
我们都只是静静注视着湖面,没有人想打破这份宁静做第一个开口的人。
我望向她,风同样拂起南茜的短发,因为她的头发只及肩,所以显得比我更加凌乱。她垂下眼睛,睫毛微微颤抖。接着她抬起头侧身看向我,没有任何表情和动作,仅仅看着我。
许久后,她才开口。
“下午好,塞尔温。”
我没有立刻接下她的话,定定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姑娘。
哦,你好,南茜·哈特?”
“是我。……你喜欢黑湖吗?”她转而又将视线落回湖面,语调平静而没有起伏。
她仿佛并不和平常看起来一样孤傲或是说内敛,很轻易地用自然的话语同我聊了起来。
我依旧不语,思考着她的问题。我喜欢黑湖吗?似乎不是。
“或许吧。”我淡淡道,“你怎么会来这里,又热又闷……图书馆是个更好的选择。”
南茜用手别过缠在脸上的头发,她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
“我想找个地方安静地待一会儿。黑湖边的风景很好,而且……现在这里没有人打扰。”
我轻轻一笑,她和我原本了解的样子好像不太一样。
“我的出现让你意外了吗?”她又开口道。
“嗯,毕竟现在已经没什么人了。”
“这里的确又热又闷,但我喜欢这里。其实在这个时候的黑湖边遇到你,我才该感到意外。”
她说完站起身,走到湖边。晚风不止,她利索的短发和裙摆随着一个方向摇摆。在我还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话时,她半转过看向身后的我。
“我们很像,你不觉得吗。”她说。
“……或许吧。”我的声音闻不可闻。
“你很犹豫,我知道在霍格沃茨会发生很多事,但你似乎很爱说这句话。”
“……”
我没有继续聊下去,收拾好身边的书本打算离开。
“很高兴认识你,南茜·哈特。我现在得离开了。”
我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草屑,将书本抱在胸前。南茜依旧站在湖边。
“哦,我也是,但我们早就认识对方了,不是吗?”
“我们确实早就认识了,只是今天才真正说了话。”我轻声说道,尽量回她以微笑。
她的笑容那样细腻,她是个特别的人,和我认识的人都不一样。今天的偶遇使我重新认识了她,以至于我也认为,我们很像。
我转身朝着城堡的方向走去,脚步更加轻快。南茜的话在我脑海中回荡,就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荡出了一圈涟漪。
期末考试很快来临。我一直在复习功课,无暇顾及梦境的事。
这段时间,我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学习中。图书馆成了我的第二个寝室,每天清晨到深夜,我都在那里翻阅课本、整理笔记。德拉科虽然嘴上总是抱怨我“像个书呆子”,但他还是时不时地丢给我一些复习资料,甚至帮我从斯内普教授那里借来了高级魔药学的重点笔记。他的安神魔药配方虽然没有用上,但我还是很感激他的关心。
几个月来,我没有再进入那些奇怪的梦境。这让我获得了难得的平静,但也让我隐隐不安。梦境是否真的消失了,还是只是暂时潜伏?我偶尔会在深夜醒来,盯着天花板发呆,担心某一天梦境会突然卷土重来。
霍格沃茨的走廊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学生们匆匆忙忙地抱着书本,低声背诵咒语和魔药配方。潘西和达芙妮也开始认真起来,甚至拉上我一起复习。虽然她们总是抱怨“快要被书本压垮了”,但我知道她们其实很在意成绩。
我对期末考试充满信心。几个月来的努力让我对每一门课程都了如指掌。变形术、魔药学、黑魔法防御术……我甚至开始期待考试的到来,因为这是我证明自己的机会。
魔药学考试那天,我早早地来到考场,准备好了一切材料。然而,就在我调制魔药时,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坩埚和材料变得模糊不清,耳边传来低语声,仿佛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
“艾琳娜……艾琳娜……”那个声音对我说。
我努力集中注意力,但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折返回来了——梦境的边缘正在向我靠近。我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专注于眼前的魔药。最终,我完成了考试,但那种不安的感觉却久久挥之不去。
考试结束后,伊芙琳在走廊里拦住了我。
“你还好吗?刚才在考场里,你的脸色很不好。”她将我拉到人少的一边低声询问。
“多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这段时间你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没事啦。”
我勉强笑了笑,告诉她自己只是有点累。她没有再多问,但我知道她并不相信。
伊芙琳的眼神关切,她扶住我的肩,在她看来我好像虚弱得要晕倒在地了,但我其实没有那么严重。
“我真的没事,可能是最近比较累吧,休息一下就好了。”说完我便用要为下一场考试做准备为由匆匆离开了。
考试结束后不久就到了暑假。车站里依旧挤满来来往往的人,天气炎热,不一会我的额上就冒出许多细小的汗珠。
我同德拉科他们一起进了车厢,我们人倒不少了,窄小的空间挤着六七个人,这显然是有些不妥的。而且我也不愿在这待完整个车程,便提出要出去另找个车厢。
“人太多了,我去别的车厢吧,这样你们六个人坐刚好。”我正起身准备拉门,却被德拉科叫住。
“什么——等等!怎么能让你独自一个人,那会多无聊啊?这样,我陪你吧——潘西她们陪你也行!”德拉科一绕一弯地说,有些结巴但语速很快。
听完他说的话,我向潘西的位置看去,仿佛期待她们说点什么,但其实更希望她们什么也别说,最好是待在原地不动。
潘西看到我的眼神,她们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和我出去,可是布雷斯说过有秘密要告诉她们,有一刻她们甚至想把布雷斯带着同我一起走出去,不过很快被便我制止了。
“噢,完全不用,我认为一个人会更好。”
我拿上小包走出车厢,在走廊与他们闲聊几句后才离开。我恰巧见到斜前方有个空着的车厢,趁着没人赶忙进去占了位置。
进去后我拉上车厢的门,长舒了一口气,现在终于有了片刻的宁静。窗外的山野飞速向后掠过,阳光透过窗玻璃洒在座位上,暖洋洋的。我从包里拿出一本书,准备享受这段独处的时光。
然而,没过多久,车厢的门被轻轻推开。我抬头一看,是南茜站在门口,她手里拿着一本书,正目光平静地看着我。
“这里有人吗?”她问道。
车厢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车轮与铁轨的摩擦声在耳边回响。
我微微张唇,接着却只抿了抿嘴。
“有人了,抱歉。”这句话当然有些许漏洞,但我确实希望整个车程没有任何人的打扰。
“那好吧。”她没有多停留一刻,拉上车门便到别的地方去寻找位置了。
我重新靠回座位上,目光落在手里的书中,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完全集中注意力。窗外的风景依旧在飞速后退,阳光洒在书页上,映出一片柔和的光晕。我合上书,轻轻叹了口气,心里有些烦躁。
或许是因为南茜的出现,让我意识到自己有时也会不那样享受独处。我闭上眼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几个月前时间的经历——梦境的真实感、西奥多的变化,柏莎的笔记本,还有很多未解。
我回到了塞尔温庄园。沿着熟悉的小径走进大门,与圣诞假期不一样的是现在没有了雪的陪衬,只有照得人睁不开眼的烈日当空。尽管暂时结束了霍格沃茨的紧张氛围,但我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轻松下来。
回到家的第一天,母亲为我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父亲和以前一样忙碌,但还是抽空找我聊了聊学校的近况。我没有提起今年梦境的事,我认为或许那一切只是偶然只是错觉呢?所以我仅轻描淡写地说了说期末考试的情况。
暑假里我很少出门,除了随父亲偶尔去到马尔福或帕金森、艾博家拜访。通常那些大人的事不愿向我们这些孩子透露太多,但总是将我们紧紧牵绑在身边。我不明白这样做的意义何在,只是浪费了我们一些时间而已,难道这些事对我而言有意义吗?我不明白,但必须认同。
一般地我都呆在房间里看书,偶尔会去花园走走逛逛,不过那院子里没什么我喜欢的花,都是父亲挑选的,母亲时而照料。
那天我实在无聊,静静地坐在书桌前发呆了好久。
柏莎的笔记本被放在书架最显眼的中央,可是我遗忘太久,它的封面已经落上一层薄灰。我将它拿起轻轻擦去灰尘,又另外朝封皮吹了口气。
就是那天,笔记本一整天不离手。我把笔记本的每一处内容甚至于是标点符号都仔仔细细斟酌了一遍,虽然依旧没看出个所以然,但好在是打发了点时间。
傍晚,我终于合上笔记本,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窗外的天色早已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地板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光影。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几近夜晚的凉风轻轻拂过脸颊,带着花园里草木的清香。只是一不注意,远处的天空已经泛着深蓝色,了几颗星星已经开始闪烁。我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从笔记本的晦涩文字中抽离出来。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我转过身,看到母亲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
我当然知道那是母亲为我自己准备的,可是还要多少次才会有人记住,我其实不爱喝牛奶。
看着那杯热牛奶,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母亲走进房间,将杯子轻放在书桌上,看着我好像希望我能喝几口。
“妈妈,我不想喝。”
“多琳,你正在长身体呢,睡前喝点吧,好吗?”
不知道怎么了,听她柔和的语调竟觉得陌生,甚至有些惊讶。我缓缓拿起水杯,小抿了一口。她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多琳,又在研究那些古书吗?其实我看到你去藏书室了噢。”母亲轻声说道,语气中还带着一丝担忧。
我连忙将角落的笔记本藏到身后。
“那天父亲让我去找些有关魔药研究的书籍和资料,他说对我的学习很有帮助。妈妈,你想多了。”
“是,是的。多琳,不过自从学校回来,你现在都不怎么和我说话了。”
母亲轻叹一口气,看了看我的房间,似乎觉得有些无措,想与我聊会天却不知话题要从何提起,所以一览只有我的沉默。
“那妈妈先回去了,早点休息吧,晚安亲爱的。”
“晚安,母亲。”
她离开后,我重新坐回书桌前,翻开笔记本的最后一页。那里有一行我之前未曾注意的小字,字迹潦草,仿佛是在匆忙中写下的:
“时间无法逆转,但爱可以跨越一切。”
我盯着这行字,心中充满不解。是笔记本的主人写的,那为什么只会断断续续地出现。柏莎写下这句话时,是否也曾感到无助和绝望?她是否也曾试图通过某种方式寻找什么?
然而,久久地思考后依旧并没什么头绪,毕竟很多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我换好睡衣躺在床上,又过去了一天,什么时候每天能不再重复相同的事情呢。
祝,今晚好梦。
闭上双眼,眼前却不是黑色。脑袋渐渐重了起来,又仿佛悬在半空中。熟悉的感觉袭来,耳边似乎响起西奥多轻声呼唤的声音。我知道,久违地又要进入梦的漩涡了。
我的大脑迫切的想要从中挣脱,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不起半点作用。就像一股力将我拉入那个我所抗拒的、厌恶的空间经历奇怪却真实的事,不如让我做噩梦。可这两者又什么区别吗?
塞尔温庄园的花园里充满着玫瑰和薰衣草的香气。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斑点,时有微风拂过,带来一阵清凉。我正坐在花园的长椅上,手中捧着一本童话书,但心思却不在书页上。
这次入梦是有意识的,并且早在开始我就预料到的事不能被改变,这样的无能为力使我没办法和前几次一样观察周围的情况。但现在还没有见到西奥多,也许呢?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梦而已。
我已经梦到过好几次西奥多了——那个沉默寡言的男孩,总是用那双深邃的灰蓝色眼睛注视着我。在梦境中,我们一起在霍格沃茨的走廊上漫步,一起在图书馆里看书,甚至一起跳舞?但在现实中,我从未真正见过他。
手中的童话书被风一页一页翻去,从如今至未来,到底会发生些什么。这几日来见久了阳光,连这久违的春日也开始厌倦了。我不知道这天的日期,不过我的生日就在春天。
“多琳,客人来了。”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抬起头,看到母亲正带着一个男孩朝自己走来。男孩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礼服,棕色的头发微微卷曲,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眼中充满着好奇却表现得不那么明显。
“这是西奥多·诺特,你们可以一起玩。”母亲微笑地介绍道。
时隔多日再听到熟悉的名字,我的心跳突然加快,手中的书差点掉在地上。几个月了,这些事却还是会在原有的轨道上继续进行下去。
我站起身,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你好,西奥多·诺特。”他说。
“你好,艾琳娜·塞尔温。很高兴认识你。”
西奥多对我点点头,我们都颔首礼貌地向对方问好。
母亲欣慰地笑了笑,又接着说,“你们的生日是同一天呢,艾琳娜。”
“……”
我们都朝对方看了一眼,似乎对母亲刚刚说的话有些抗拒。
“我先去招待客人,你们就在这玩吧。艾琳娜,你也要招待好新朋友。”
“好的妈妈,我知道了。”
母亲离开后,花园里只剩下我们两人。我还是没忍住偷偷打量着西奥多,发现他比在霍格沃茨看起来更瘦小一些,但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却一样深邃。
原来他一直没变,总是话很少,做什么事兴致也很低,根本不像是九岁的孩子。
无声的寂静持续了很久,两个从来不懂交流的孩子待在一起,和独处也没什么区别。
手中的童话书被我重复翻阅,随着时间的流逝,里面的内容只剩索然无味的文字了。我想去书房找别的书看,又觉得丢下他一人在花园不太好。要怎么开口离开呢?同样九岁,我似乎想不出合适的理由。
“你喜欢看书吗?”
西奥多突然开口,目光落在我手中被翻得有些褶皱的童话书上。
我因他突然的提问愣了一下,随他目光也看向童话书。
“喜欢,但我想这本书不适合我。”
西奥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走到我身边的长椅旁坐下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本薄薄的书。
“我也喜欢看书。这是我最近在读的,《魔法药剂与药水》
他将手里的书递给我,我接过时感受到这本书还保留着他口袋的余温。
“这是以后在霍格沃茨学习的教材,你已经提前开始看了吗?”我说。
他对我了解到这些有点惊讶,但只是转头看了一眼我。
“嗯,你也知道?”
“偶尔会看看。”
我们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花园里只剩下风吹过树叶和翻动书页的沙沙声。西奥多正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我们几乎一样的棕发在阳光的照射下变成一层淡淡的金色。
我悄悄瞥了他一眼,西奥多的睫毛在阳光下微微颤动,像是蝴蝶的翅膀。他的神情专注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我不由得想起在霍格沃茨的梦境中,我们也总是这样。安静地坐在图书馆的角落,或是黑湖边的树下,就那样过完每一个平静的午后。
“这是我第一次和别人一起过生日。”他关上书本,看着我说。
“今天是你生日吗,生日快乐。”我随口答道,又突然想到母亲说我们的生日在同一天。
“谢谢。也祝你生日快乐。”他好像有些犹豫,说完这句又若无其事地低头继续看书。
他又突然开口,“你和我是一样的人,你和他们不一样。”
我对他说的感到疑惑,不解地看着西奥多。西奥多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是谁,他口中的他们又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我也无从过问。无论怎样,九岁的西奥多已经很与众不同了,他的思考方式和他的性格与他的年龄完全不符。他说的一样,是指这点吗?
“你是指什么?我们不过……刚刚认识。”我试探性地问,声音几乎轻不可闻。
西奥多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书页上,但我知道,他是在思考。
“嗯……大概因为你和我之前见到的人不同。他们总是吵闹,总是喜欢幼稚的游戏,他们父母教的只是些必要的礼仪,他们还会用很多无趣的理由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他顿了顿,“你和他们不一样,所以……只是这样而已。”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此时的西奥多,竟然已经如此清晰地看透了人与人之间的差异。
我低下头,心中感到一阵共鸣。是的,我和他一样,不喜欢那些喧闹的场合,不希望成为人群中的焦点。我们更愿意待在安静的角落做自己喜欢的事。
“你说得对,”我轻声说道,“我们确实是一样的。”
西奥多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我们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
西奥多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玫瑰花丛,随之一起的是一阵淡淡的清香。
这一天和西奥多在断断续续的沉默中度过,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到傍晚了。太阳西斜卧在花园的矮亭上,阳光不再灿烂,而是被橙黄包围代替。
诺特先生来到到花园叫西奥多回家,他的表情比西奥多还要严肃得多。
西奥多合上手中的书,站起身来。
“我该回去了,”他说道,“下次再见,艾琳娜。”
我点点头,也站了起来。
“下次见,西奥多。”
他转身离开,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修长。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花园的小径尽头,对下次见面莫名的感到期待。
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童话书,书页已经被翻得有些褶皱,但那些故事却依然停留在原地,没有任何改变。就像这场梦一样,无论我如何努力,都无法让它停止或逆转。
“艾琳娜,该吃晚饭了。”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又一次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转过身,看到母亲正站在花园的门口。
“好的,妈妈。”我轻声应道,合上手中的书,朝她走去。
母亲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今天和西奥多相处得怎么样?他是个安静的孩子,但看起来很聪明。”
“很好,他是个……特别的人。”
母亲微微一笑,没有再多问。她牵起我的手,带我朝庄园的主楼走去。
晚餐时,父亲难得地出现在餐桌旁。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但依然保持着那副严肃的神情。他说了几句生日祝福,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大盒子让我打开。
里面是一个和我两个头差不多大的小熊玩偶,看着他们期待的表情我只好装作很惊喜。
“礼物还有很多,吃完饭慢慢去拆吧。”父亲和母亲摸了摸我的头,笑着说。
我抱着那个巨大的小熊玩偶,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心里却有些无奈。这样的礼物对于一个已经十二岁孩子来说,未免显得有些幼稚,但我现在还只是九岁。不过,我仍然乖巧地点了点头。
“谢谢爸爸,谢谢妈妈。”
晚餐的气氛还算温馨,父亲难得地没有谈论工作,而是问我和西奥多今天相处得怎么样。母亲则在一旁微笑着,时不时插上几句话,试图让气氛更加轻松。
饭后,我跟着父母来到客厅,那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物盒。我坐在沙发上,开始将它们一个一个拆开。大多数礼物都是些玩具、首饰和衣服,虽然精致,但并没有让我感到特别兴奋。
回到房间才算得到真正意义上的自由与宁静。我本想找几本有关魔药的书预习一下的,却是在书架上翻到儿童读物,什么童话书故事书。过了好些会我才死心,失望地坐在床边发呆。没有我想要的书,日子还要怎么熬过去,除非梦提前结束。
我坐在床边,手里捏着一本童话书,心里满是无奈和烦躁。
我叹了口气,将童话书随手丢在一旁,仰头倒在床上。天花板上挂着一盏小小的水晶灯,灯光柔和,却无法驱散我心中的阴霾。我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西奥多的身影——那个沉默寡言的男孩,总是用那双深邃的灰蓝色眼睛注视着我。
“如果他在的话,或许会给我一些建议吧。”我喃喃自语。
算了,睡吧。没准一觉醒来就回去了呢。
而时间过得并不算快,停留在九岁的日子大概已经有两周了。九岁的艾琳娜不常出门(和我一样),大多的都呆在房间看花。在窗边探出头,下面便是母亲常照料的花园。不止有花,一侧还种了一颗伯乐树,应该是有个几十年了吧。再过三个月,就要开花了。
真的,一觉过后我便醒来了。
中间的日子就像使了加速器,原本漫长的暑假突然就结束了,而我却跳过了一个月的时间。
前几日收到德拉科的来信,他邀请我在开学前一天同他们一起去对角巷购买新教材和一些二年级要用到的东西。我没有赴约,一个人去了对角巷。
提前几日来,对角巷还没有太多人。听说丽痕书店新进了几批书,我打算去看看。
进店时一股淡淡的牛皮纸清香扑面而来,书架下坐着三两个看书的人,看起来比我大一些。我在角落的书架找到一处更安静的空位坐下,目光游走在各个书脊之中。
令人失望的是,这一处大多是姑娘们爱看的少女小说,仅有的两本稍微不一样的是洛哈特的作品。听说他特别有名,无论少女或少妇都为他的“才华”“勇气”包括“长相”所着迷?我随便抽出一本看了看,不到十分钟就放下了。他固然有自己的魅力吧,只是他书中的冒险故事似乎和那些儿童读物没什么区别。
不知道怎么了,我一直停留在这个没意思的小角落,就像迷失了方向,忘了来到书店的初衷。
或许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少女独钟于小说,包括麻瓜爱看的漫画,今天的我也成为了普通少女的其中之一。
“多琳?”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书架与挡板外传来,我的注意力从小说中转移,抬头往外望去。
叫我名字的人走来,是德拉科。
“你怎么在这?不想和我们一起出来的原因是为了自己躲着看少女小说?”他的目光定在身边的书架,饶有兴致地调侃着我,“我以为无聊的多琳从不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呢——”
一阵羞耻涌上来。虽然看不到,但我想这时自己的脸一定又红又烫。
“我在找教材,别的地方没找到就来这看看而已。”我立马从沙发上起来,理了理衣服后的褶皱。
他仍以原来的表情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继续解释。似乎,难得找到了一个关于我的笑柄。
“你们不是过几天来的吗,怎么今天就来了,只有你一个人?”我转移话题。
“不,恰巧想今天来,这不就遇到你了吗?顺带发现了一个小秘密——”他仍看着我说。
我烦躁地瞪了德拉科一眼。
“别再说这件事了,我只是来找教材!”
“我现在不说了,但可不能保证以后也是。”他说。
“你一个人来的吧?”
“对啊,只是一个人来太可惜了,如果布雷斯在也许会更好。”
“那你就快选好书回去吧,别让卢修斯叔叔和纳西莎阿姨担心。”我把小说扔到一边,从那个令人尴尬的破地方匆忙离开了。
德拉科还留在原地,看着我窘迫的背影越发觉得好笑了。
德拉科很快追上了我,他还在对刚刚的事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他一直就是个幼稚至极的人。
“看来你一直都有少女的一面。达芙妮她们还不知道的事竟然被我第一个发现了……”
“可以闭嘴了吗德拉科?为什么今天格外吵?”
“我只是觉得今天太幸运了,选择来对角巷的确是个明智的选择。我早早问过母亲哪个日子最好,她告诉我选择不会有错的。”说完他便大笑起来,让我实在听不下去了。
这样也就浪费了一天的时间,从头到尾都令我感到尴尬,所以到最后什么也没买就回家了。
但是开学需要的东西迟早得买,我们还是约到了开学前一天去对角巷。
幸好德拉科没有把那件事告诉其他人,不然我真的会和他绝交。
开学当天,国王十字车站都是和家人告别的学生。只有母亲来送我,父亲还是忙于工作。他说在巴黎有个很重要的会议所以来不了,他很抱歉。不过我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的。
列车出发前最后几分钟母亲抱了抱我。
“开心点孩子,有什么事要写信回来,好吗?”
“嗯,会的。我走了,再见。”我上了车,行李事先已经安置好了。
“再见。”母亲对我挥了挥手。
火车长鸣一声,在轨道上压出哐当哐当的声音。我靠在窗边看到母亲仍在原地,直到离我越来越远。我又回到座位。
不久后欧珀尔——潘西的猫先来到车厢,她跃到了我的身边盘成一个半圆,准备大睡一觉。
潘西和伊芙琳很快也来了。潘西进来后抱起欧珀尔轻放在大腿上,抚摸着她的脑袋和脖子。我从没见过如此温柔的潘西。
“暑假过的怎么样,多琳?”她看了眼我手中的书,我却下意识遮挡住。
“还不错,你们呢?达芙妮怎么还没来?”
“她马上就来了——这真是最棒的暑假!我的父亲将欧珀尔作为假期礼物送给了我,我还去法国旅游了,那里非常令我惊艳!”潘西激动地分享着自己假期的趣事。
“噢,我的哥哥今年暑假也回来了,你们知道的他一向很忙。他告诉我中国是个有趣的国家,我说想去他立马带我去了,那里真是棒极了!”伊芙琳也不停地聊起在中国的经历。
等到她们终于把暑假的事说的差不多后,转而又看向我。
“你的暑假呢?有发生什么好玩的事吗,多琳?”
我吗?我做了半个暑假的梦……
“父亲很忙,所以我预习完了二年级的课程。”我略显尴尬地说。
“哦……”她们看着对方,同时拖了个长调,对我的回答感到无趣。
就在这时达芙妮也来了,还有她的妹妹阿斯托利亚,一个一年级新生。
“抱歉来得晚了些,还有我们的位置吗”达芙妮开玩笑说。
“当然,还空着呢。”伊芙琳往前指了指。
她们坐到对面的空位,阿斯托利亚坐到我对面的窗边。
达芙妮很快加入潘西和伊芙琳的聊天,她们的话题好像永远不会结束。阿斯托利亚在一旁安静听她们说话,偶尔笑笑或是也聊上几句。
我一直低头看书,看得入迷后便听不到她们吵闹的笑声了。
阿斯托里亚看着我手里的书,开口问“你不会无聊吗?”
因为看得过于认真,以至于我没反应过来她是在和我说话。
她又将身子往前倾了倾。
“这本书好看吗?”
“……嗯?哦,还可以,这是关于古代魔文的。”我反应迟缓地回答道。
“古代魔文?那是什么?”她微微歪着脑袋问,看起来单纯且可爱。
“以后你会学到的,如果三年级你选择了这门课程的话。”
“你也才二年级呀,多琳姐姐。”
“噢是的,不过我对这方面很感兴趣。”我淡淡道,她不再接着往下问了,而是继续听姐姐们的聊天。
途中德拉科和他的两个跟班——文森特·克拉布,格雷戈里·高尔路过这里,我们短暂打了个招呼,德拉科也和潘西她们聊了几句。走的时候他再次用那个可恶的表情看了我一眼,我装作若无其事,但还是在不自觉中尴尬地把头埋在了书里。
“看的什么书呀,多琳?”
“和你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