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太阳有点刺眼，简初逆着光眯起眼，看见不远处的引路牌，上面写着“图书馆”、“体育馆”、“第三教学楼”等字样，不难看出应该是一所学校。
周围人声鼎沸，年轻的孩子陆陆续续出来，跟翘首以盼的家长们聊着天，脸上或是喜悦或是沮丧，明显能看出结果来。
可这一切离简初都很远。
明明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却又捕捉不到任何蛛丝马迹，这让简初心生烦躁。
有什么在窃取她的记忆？但她却还是记得自己是被拉进那块石头，才到了这里，但这样一来反倒是更可怕了。
因为现在她自己也无法确认，脑海中的记忆是否是真实且未被篡改过的。
简初顶了顶腮帮子，眼神不断在人海中扫视。
得想办法赶紧回去。
下一秒，一阵阴寒从尾椎骨迅速爬上来，简初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紧接着就听到斜前方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
“简初！”
那人喊着她的名字，艰难从人群中挤出来，笑吟吟地站在简初面前：“怎么了，见到我很惊讶？”
简初脑中百转千回，最后却只能张了张嘴：“不……也不算惊讶。”
见她表情不算好，对面的女人露出显而易见的担忧：“这个表情，没通过吗？”
话音刚落，女人眼里飞快闪过一丝烦躁，又迅速挤出假笑：“没事，考不上还能去工作嘛，幸好我之前托人给你打听，不过你没考上军校的话，人家未必会要你啊。”
见简初面色平静，她又皱紧了眉头：“不过你成年了，救助中心就没法继续不能继续给你拨款了，我还是去帮你争取一下吧，至少能有口饭吃。”
这些话从表面听上去没有任何问题，甚至会觉得此人心地善良，但当她是徐灿华的时候，一切就变味了。
简初调整面部肌肉，努力露出一个信赖的表情：“我考上了。”
徐灿华一愣，随即目光灼灼：“真的？可不能说谎啊？”
话虽然这么说，但她甚至没有要检查录取消息的意思，也许是对自己的异能很是信任，她并不觉得被自己洗脑多年的孩子会突然撒谎。
“三天之后就要报到了。”简初保持着“纯真”的笑容，甚至表现出迫切地“需要被对方夸赞”的意味。
这样的表情确实也取悦了徐灿华。
“那太好了，徐姨替你开心。”女人的笑容比起刚才要真心得多，她长出了一口气，伸手从兜里摸出几张皱皱巴巴的纸币，“你往日很少出门，既然只有三天，那就别跟我回去了，留在这里玩几天吧。”
她脸上的慈爱让简初有些生理性不适。
“既然考上了，那工作肯定也没问题的，我跟他们说了，平日不要经常打扰你，有机会你也要好好表现，这样一毕业就能去上班了。”
这番话实在经不起推敲，而徐灿华自己显然也很清楚。
不然她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驱动异能，来对自己进行洗脑。
可就当简初打算召唤出小触手抵御异能时，却意外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前后不过一秒，简初就感觉大脑开始有些混沌，她用力抠住自己的掌心，用精神力抵挡着汹涌的异能攻势，两股力量陷入拉锯，但万幸的是徐灿华并没有意识到不对。
简初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木讷地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徐姨。”
话音刚落，徐灿华便满意地点头，拍拍她的肩膀：“好孩子，以后有时间记得每年回来看看。”
这句话说完，她才收回了异能。
“我该回去了，你也知道救助中心那边离不开我，今天能来看你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徐灿华平日里习惯了这样潜移默化的洗脑，就连此时也不忘让简初承她的情。
简初配合表演，无措地皱起眉头：“徐姨，这就要走了吗？”
“以后是大人了。”
此刻，徐灿华的表情居然难得真挚，她欣慰地叹了口气，下一刻却转过身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好像是怕被什么追赶上。
旁边好几个家长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
什么样的父母才会把孩子独自丢下，就算没考上也不能这么绝情啊。
“这孩子真可怜。”连同龄人都投来同情的目光。
简初低着头数了数钱，不多不少八百星币，上面不知道从那里沾到油渍，摸上去有点黏，但简初只能握紧它们。
看来在这个世界，她生活的主旋律就是贫穷。
至少先找个落脚的地方，也不知道这些钱够不够。
简初抬脚往前走了两步，却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猛然转过头，身后空无一人。
又来了，那股阴凉之气再次自下而上，爬上她的天灵盖，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对方拍得很重，没道理是幻觉啊……不，她得冷静一点，原本来到这里就已经是超出常理，再来一些干扰也是很正常的。
人潮从周身经过，但简初的大脑十分混乱，随着她的每一次眨眼，视线中的色彩开始迅速剥离，一切变成了黑白色，甚至如同网络卡顿一般，人们的行动开始出现掉帧。
思考的能力消失了，有沉重的东西压在心头，让每一次的呼吸都变得极为困难。
“呃——”
简初忍住强烈的呕吐欲，余光却瞥见一片鲜艳的衣角，在黑白色中分外显眼。
……是谁？
眼中的一切开始旋转，简初跌跌撞撞，扶着身边经过的人作为自己的拐杖，可没有谁朝她投来注视。
他们毫不在意被当做“扶手”，只是专注于自己的事情，甚至被推开了也会很快回到原来的行动轨迹。
就像是一群敬业的演员。
简初就这么跑进巷子里，又扶着墙来到尽头，这是一条三岔路口，她左右看了两眼，很快在右侧的通道尽头看见一个衣着鲜艳的背影。
这是……专门在等她？
她无暇顾及这个想法，只是遵循本能继续追逐，不仅是因为那是这片黑白中唯一的亮色，更多是因为这背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但她想不起来这是谁。
巷子里已经几乎没人了，她的双脚像上了发条，无法阻止地带着人往前跑。
呼吸开始变得艰难，口中甚至能感受到微微的腥甜。
但那背影近在咫尺，简初疯了似的咬紧牙关，猛地跨出一大步，伸手抓了过去！
而就在这一瞬间，那人突然停下脚步转过了身。
简初瞳孔紧缩，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指、手腕再到手肘，直接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对方的躯体。
彼此鼻尖几乎想贴，却感受不到任何气息。
对方的嘴动了动，说了什么话。
下一秒，意识开始飞快抽离，视线中的一切重新染上正常鲜明的色彩，但那道虚影却如同泡沫，在彩色的画布中骤然破碎。
“噗通！”
天空中突然飘起无预兆的细雨，在阳光下反射出华彩，打湿了简初的头发，而她已经闭上眼，沉沉睡去。
……
再醒来时，先听到的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阳光沿着屋檐照下来，把一串串雨珠照得发亮。简初花了点时间来反应现在的情况——她正靠在墙角，裤腿湿了一半，头发也好像被雾气沾染，带着些微湿润。
鼻尖钻来一丝腐朽的霉味。
这是……哪里？
“你醒了？”身边突然有人开口说话。
简初微微仰起头，就看见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对方穿着不合身的宽大衣服，衣摆和领口磨得发白、破损，从袖口伸出的腕骨细得可怜，脸上更是一种不健康的菜色。
“你躺在地上淋雨，我把你拖过来了。”女孩细声细气，因为脸庞瘦削，所以眼睛看起来很大。
简初愣了愣：“谢谢。”
感觉哪里不太对，但是又说不出来，她是来参加联邦军校的招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不点，药还买不买啊？”隔壁铺子里走出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女人，她眉毛倒竖，身上却有着莫名蓬勃的生命力，“我给你的都是成本价，真的不能再低了。”
大家都忙于生计，没人有资本滥好心，说实话，能给这孩子成本价都已经是她以前不敢想象的事了。
“谢谢陈姨，但是我现在没钱了。”女孩缩缩脖子，“没关系，忍忍就好。”
“唉，钱又被抢走了？摊上这个活爹……”
倒还不如父母双亡，被送去救助中心呢。
“你要吃什么药？”
闻言，中年女人踮起脚，这才看见被破木箱挡在后头的人影。
“哦哟，这里还有人噻。”她絮絮叨叨，“就是普通的止疼药啊，这小孩总吃呢，我是真的没法再便宜了，这店要养一大家子呢。”
也许是为了说服自己，她话说得停不下来。
小女孩腼腆笑笑：“我知道的陈姨，你已经很照顾我了，不过我是真的……”
“多少钱？”
中年女人愣了愣：“二十星币。”
“败家婆娘，这个成本哪止二十……”话音刚落，屋里就传来抱怨声。
“你给老娘把嘴闭上，正事不干成天唧唧歪歪，给我把地扫干净！”女人叉着腰，冲屋里一阵臭骂。
里头的人这下安静如鸡了。
“陈姨……”小女孩喏喏开口。
简初垂着眼，捻了捻纸币，抽出一张递过去：“给她买两盒。”
“可是……”女孩面色为难，但这里没人在意她小小的抗拒，中年女人迅速接过钱，很快就拿着两盒药和六十的零钱出来。
她并没有因为有人为此付账而多收一分钱，就算那是她本来应该得到的。
简初把剩下的钱揣进兜，顺手把药扔进女孩怀里：“你从刚刚开始就在抖，赶紧吃吧。”
对方脸颊鼓了鼓，但也许是因为太疼了，无法抗拒止疼药的魅力，她轻声道过谢，才抠了一片塞进嘴里。中年女人后知后觉，赶紧回去倒了一杯水来。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干吃呢！”
“对不起……”她小口喝水，眼神却一直往简初这边看。
阳光从雨滴中折射而出，在睫毛上投下一瞬的曼妙光晕，但简初只感觉被晃了一下眼，转头就看见小姑娘一直盯着自己。
真奇怪，明明自己也才十六岁，怎么总觉得这是个小孩子。
周围人声鼎沸，年轻的孩子陆陆续续出来，跟翘首以盼的家长们聊着天，脸上或是喜悦或是沮丧，明显能看出结果来。
可这一切离简初都很远。
明明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却又捕捉不到任何蛛丝马迹，这让简初心生烦躁。
有什么在窃取她的记忆？但她却还是记得自己是被拉进那块石头，才到了这里，但这样一来反倒是更可怕了。
因为现在她自己也无法确认，脑海中的记忆是否是真实且未被篡改过的。
简初顶了顶腮帮子，眼神不断在人海中扫视。
得想办法赶紧回去。
下一秒，一阵阴寒从尾椎骨迅速爬上来，简初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紧接着就听到斜前方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
“简初！”
那人喊着她的名字，艰难从人群中挤出来，笑吟吟地站在简初面前：“怎么了，见到我很惊讶？”
简初脑中百转千回，最后却只能张了张嘴：“不……也不算惊讶。”
见她表情不算好，对面的女人露出显而易见的担忧：“这个表情，没通过吗？”
话音刚落，女人眼里飞快闪过一丝烦躁，又迅速挤出假笑：“没事，考不上还能去工作嘛，幸好我之前托人给你打听，不过你没考上军校的话，人家未必会要你啊。”
见简初面色平静，她又皱紧了眉头：“不过你成年了，救助中心就没法继续不能继续给你拨款了，我还是去帮你争取一下吧，至少能有口饭吃。”
这些话从表面听上去没有任何问题，甚至会觉得此人心地善良，但当她是徐灿华的时候，一切就变味了。
简初调整面部肌肉，努力露出一个信赖的表情：“我考上了。”
徐灿华一愣，随即目光灼灼：“真的？可不能说谎啊？”
话虽然这么说，但她甚至没有要检查录取消息的意思，也许是对自己的异能很是信任，她并不觉得被自己洗脑多年的孩子会突然撒谎。
“三天之后就要报到了。”简初保持着“纯真”的笑容，甚至表现出迫切地“需要被对方夸赞”的意味。
这样的表情确实也取悦了徐灿华。
“那太好了，徐姨替你开心。”女人的笑容比起刚才要真心得多，她长出了一口气，伸手从兜里摸出几张皱皱巴巴的纸币，“你往日很少出门，既然只有三天，那就别跟我回去了，留在这里玩几天吧。”
她脸上的慈爱让简初有些生理性不适。
“既然考上了，那工作肯定也没问题的，我跟他们说了，平日不要经常打扰你，有机会你也要好好表现，这样一毕业就能去上班了。”
这番话实在经不起推敲，而徐灿华自己显然也很清楚。
不然她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驱动异能，来对自己进行洗脑。
可就当简初打算召唤出小触手抵御异能时，却意外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前后不过一秒，简初就感觉大脑开始有些混沌，她用力抠住自己的掌心，用精神力抵挡着汹涌的异能攻势，两股力量陷入拉锯，但万幸的是徐灿华并没有意识到不对。
简初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木讷地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徐姨。”
话音刚落，徐灿华便满意地点头，拍拍她的肩膀：“好孩子，以后有时间记得每年回来看看。”
这句话说完，她才收回了异能。
“我该回去了，你也知道救助中心那边离不开我，今天能来看你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徐灿华平日里习惯了这样潜移默化的洗脑，就连此时也不忘让简初承她的情。
简初配合表演，无措地皱起眉头：“徐姨，这就要走了吗？”
“以后是大人了。”
此刻，徐灿华的表情居然难得真挚，她欣慰地叹了口气，下一刻却转过身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好像是怕被什么追赶上。
旁边好几个家长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
什么样的父母才会把孩子独自丢下，就算没考上也不能这么绝情啊。
“这孩子真可怜。”连同龄人都投来同情的目光。
简初低着头数了数钱，不多不少八百星币，上面不知道从那里沾到油渍，摸上去有点黏，但简初只能握紧它们。
看来在这个世界，她生活的主旋律就是贫穷。
至少先找个落脚的地方，也不知道这些钱够不够。
简初抬脚往前走了两步，却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猛然转过头，身后空无一人。
又来了，那股阴凉之气再次自下而上，爬上她的天灵盖，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对方拍得很重，没道理是幻觉啊……不，她得冷静一点，原本来到这里就已经是超出常理，再来一些干扰也是很正常的。
人潮从周身经过，但简初的大脑十分混乱，随着她的每一次眨眼，视线中的色彩开始迅速剥离，一切变成了黑白色，甚至如同网络卡顿一般，人们的行动开始出现掉帧。
思考的能力消失了，有沉重的东西压在心头，让每一次的呼吸都变得极为困难。
“呃——”
简初忍住强烈的呕吐欲，余光却瞥见一片鲜艳的衣角，在黑白色中分外显眼。
……是谁？
眼中的一切开始旋转，简初跌跌撞撞，扶着身边经过的人作为自己的拐杖，可没有谁朝她投来注视。
他们毫不在意被当做“扶手”，只是专注于自己的事情，甚至被推开了也会很快回到原来的行动轨迹。
就像是一群敬业的演员。
简初就这么跑进巷子里，又扶着墙来到尽头，这是一条三岔路口，她左右看了两眼，很快在右侧的通道尽头看见一个衣着鲜艳的背影。
这是……专门在等她？
她无暇顾及这个想法，只是遵循本能继续追逐，不仅是因为那是这片黑白中唯一的亮色，更多是因为这背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但她想不起来这是谁。
巷子里已经几乎没人了，她的双脚像上了发条，无法阻止地带着人往前跑。
呼吸开始变得艰难，口中甚至能感受到微微的腥甜。
但那背影近在咫尺，简初疯了似的咬紧牙关，猛地跨出一大步，伸手抓了过去！
而就在这一瞬间，那人突然停下脚步转过了身。
简初瞳孔紧缩，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指、手腕再到手肘，直接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对方的躯体。
彼此鼻尖几乎想贴，却感受不到任何气息。
对方的嘴动了动，说了什么话。
下一秒，意识开始飞快抽离，视线中的一切重新染上正常鲜明的色彩，但那道虚影却如同泡沫，在彩色的画布中骤然破碎。
“噗通！”
天空中突然飘起无预兆的细雨，在阳光下反射出华彩，打湿了简初的头发，而她已经闭上眼，沉沉睡去。
……
再醒来时，先听到的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阳光沿着屋檐照下来，把一串串雨珠照得发亮。简初花了点时间来反应现在的情况——她正靠在墙角，裤腿湿了一半，头发也好像被雾气沾染，带着些微湿润。
鼻尖钻来一丝腐朽的霉味。
这是……哪里？
“你醒了？”身边突然有人开口说话。
简初微微仰起头，就看见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对方穿着不合身的宽大衣服，衣摆和领口磨得发白、破损，从袖口伸出的腕骨细得可怜，脸上更是一种不健康的菜色。
“你躺在地上淋雨，我把你拖过来了。”女孩细声细气，因为脸庞瘦削，所以眼睛看起来很大。
简初愣了愣：“谢谢。”
感觉哪里不太对，但是又说不出来，她是来参加联邦军校的招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不点，药还买不买啊？”隔壁铺子里走出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女人，她眉毛倒竖，身上却有着莫名蓬勃的生命力，“我给你的都是成本价，真的不能再低了。”
大家都忙于生计，没人有资本滥好心，说实话，能给这孩子成本价都已经是她以前不敢想象的事了。
“谢谢陈姨，但是我现在没钱了。”女孩缩缩脖子，“没关系，忍忍就好。”
“唉，钱又被抢走了？摊上这个活爹……”
倒还不如父母双亡，被送去救助中心呢。
“你要吃什么药？”
闻言，中年女人踮起脚，这才看见被破木箱挡在后头的人影。
“哦哟，这里还有人噻。”她絮絮叨叨，“就是普通的止疼药啊，这小孩总吃呢，我是真的没法再便宜了，这店要养一大家子呢。”
也许是为了说服自己，她话说得停不下来。
小女孩腼腆笑笑：“我知道的陈姨，你已经很照顾我了，不过我是真的……”
“多少钱？”
中年女人愣了愣：“二十星币。”
“败家婆娘，这个成本哪止二十……”话音刚落，屋里就传来抱怨声。
“你给老娘把嘴闭上，正事不干成天唧唧歪歪，给我把地扫干净！”女人叉着腰，冲屋里一阵臭骂。
里头的人这下安静如鸡了。
“陈姨……”小女孩喏喏开口。
简初垂着眼，捻了捻纸币，抽出一张递过去：“给她买两盒。”
“可是……”女孩面色为难，但这里没人在意她小小的抗拒，中年女人迅速接过钱，很快就拿着两盒药和六十的零钱出来。
她并没有因为有人为此付账而多收一分钱，就算那是她本来应该得到的。
简初把剩下的钱揣进兜，顺手把药扔进女孩怀里：“你从刚刚开始就在抖，赶紧吃吧。”
对方脸颊鼓了鼓，但也许是因为太疼了，无法抗拒止疼药的魅力，她轻声道过谢，才抠了一片塞进嘴里。中年女人后知后觉，赶紧回去倒了一杯水来。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干吃呢！”
“对不起……”她小口喝水，眼神却一直往简初这边看。
阳光从雨滴中折射而出，在睫毛上投下一瞬的曼妙光晕，但简初只感觉被晃了一下眼，转头就看见小姑娘一直盯着自己。
真奇怪，明明自己也才十六岁，怎么总觉得这是个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