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天行剑,天行帮二当家,本座从未听到!”

    燕鸣羽如意算盘打空,登时恼怒不已,纵使听说过惊春的名头,当下也只不屑冷笑。

    惊春微微抬头,斗笠下一张英气美丽跃然眼前,锐利的眼神好似山间的狮王,冷冷扫视着自己的猎物。

    燕鸣羽的笑不自觉就卡在嗓子里,他不自觉后退两步,反应过来后,他羞恼不已,怒气上头,呵斥道:“惊春!”

    见燕鸣羽如此不上台面,惊春连和他斗嘴的兴致都没了。堂堂燕家少主就这?燕家可真是到头了!

    “五年前二当家以十八之龄一剑横挑十八寨,这才有了天行帮。”

    “怕是想杀没啥成,故意装不知道吧!”

    “叫不醒装睡的人!”

    周遭议论纷纷,燕鸣羽面色涨得通红,当时对着周遭大喝:“闭嘴!”他恨不得要将在场所有胡言乱语的人都杀了,偏偏燕家和江家争斗已久,早已不像曾经那样罔顾声望无所不为了,他刚刚接任少主,不能闹得太过分。

    燕鸣羽想要吃人的眼神扫过周遭,议论声渐渐小了,但脸上的神色显然不服。

    燕鸣羽冷冷盯着惊春,正要说什么,谷口突然传来“嗡”得一声闷响。

    只见谷口两边陡然绿草如茵,繁花绽放,两边各长出一棵银杏树,缓缓长大、变粗,眨眼间长成参天巨树。风轻轻吹过,枝繁叶茂,满树金黄。枝干抽条,两树竟渐渐长到了一起。

    远远望去,一道银杏树门赫然而成。

    五彩斑斓的符文从地底升腾,门扉光纹如水波般荡开,忽听到一声脆响,似琉璃碎裂,又似古琴断弦,一道裂缝自门的中央裂开。门内传来阵阵兽鸣,风裹挟着腐朽的檀木香和未名的花香。

    玄天秘境开了!

    红衣领头修士附耳燕鸣羽:“少主,正事要紧!”燕鸣羽恨恨看向惊春,见她冷冷回视,嘴角甚至噙着一抹冷笑,怒火顿时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当即就要下令燕红骑攻向惊春。

    燕红骑主死死攥紧燕鸣羽:“少主,要收拾的人秘境里也能收拾,正事要紧啊!”

    燕鸣羽死死咬牙,他一挥衣袖,对着惊春道:“二当家惊春是吧!我记住你了!”说吧,不待惊春作何反应,他带着一众红衣修士进了秘境。

    一众等待的修士也忙不迭冲进了秘境。

    “谢谢二当家!”后面传来一声道谢,惊春脚步一顿,朝身后看去。

    只见秋阳面色惨白,眼神略有些恍惚,碎发黏在额间冷汗上,坚持道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他日二当家有所求,秋阳必定以命相报!”

    惊春不置可否,对她发誓以命效忠的人多了,又有几人做到。

    那个不知姓名的银发男子正为秋阳包扎,秋阳注意到男子处理伤处的手法格外老练,那双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在雨幕中泛着玉石般熟悉的冷光,惊春晃了下神,只觉似曾相识,她听他对秋阳叮嘱:“倘若三个时辰内能找到天山血莲,你的断手还能治,否则你的棍法便须改练左手了。”

    天山血莲?

    惊春记起,梦中她和江云开第一次交锋就是在争夺天山血莲时,她因没抢过江云开而跟踪他,意外发现了燕鸣羽祭炼混沌珠。

    念及此,惊春主动开口问男子:“你是医修?叫什么名字?”

    男子的手顿了顿,继续包扎,低低应了声:“是,在下雾散。”声音如碎冰击玉,低缓清沉。

    雾散?云开雾散?和江云开的名字联系还挺密切,一想到这,惊春心下复杂,对他的兴趣顿时减了两分。

    谁料,背后突然袭来一道冷风,仓促间,惊春只顾得上用手抓住暗器,霎时,灼烧般的疼痛在掌心蔓延。

    “嘶!”惊春疼得呲牙咧嘴,她咬牙看向境口,却发现偷袭者一击未成,飞速离去,只看到偷袭者额头上有三颗黑痣。惊春第一时间想到燕鸣羽,他的燕红骑里有这么个人吗?

    摊开手掌,发现伤口处流出乌血,隐隐带着腥臭,毫无疑问有毒!

    她连忙封住手掌的灵脉,以防毒素上窜。若是找不到解药,一直封脉,恐怕抢夺混沌珠时不利,她心下一沉。

    梦的影响真是太大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偷袭她都没察觉!惊春皱眉看向手心,这什么毒?找什么解药。

    雾散已经包扎好秋阳,用玉盒收起断手,走上前来,指尖微触惊春红肿的手心,感受到他的手心微凉,惊春无意识蜷缩了下手,剧烈的疼痛顿时从手蔓延至全身。

    说来惊春真是不愿承认,她对疼痛敏锐至极。

    她出身草莽,却能以尚未及冠之龄闯出名头,考得不过是敢闯敢干以及非同寻常的天资。然而天资非凡、对灵力敏锐却带来后遗症,身体对各种感觉敏锐,尤其是疼痛。

    见惊春疼得面目狰狞,雾散没来由地气急,道:“不要动。”

    听他此话,惊春毫不客气道:“你们医修有减轻疼痛的灵药吧,给我。”说出口,她自己都恍然了刹那,转念又想,止痛灵药不向医生要向谁要。

    抬头,对视上雾散的眼睛,才发现他清澈的眼底竟有幽幽的蓝色,像是墨色深海藏住一切后泛出的一点蓝。

    “没有!”他说得斩钉截铁,话里还带有一丝气恼。

    惊春愣了一下,没有?以前她乾坤袋里常备止痛药,疗伤的时候也没太注意过医修到底有没有,一时间也无法判断雾散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过,一般人也不会因为止痛药骗人!

    惊春便点了点头,没办法只能忍着了。重要的是中的毒,她看向雾散问道:“你能看出我中的毒是什么吗?”

    轮到雾散愣了,好像在疑惑惊春怎么没继续要止痛药,他一口气噎住,张口不知道说什么。

    见雾散呆呆的,惊春皱眉,她的话有这么难听懂吗?要是雾散是天行帮的医修,她真想换人,奈何这次秘境之行她独自前来,有求于人,只能重复一遍:“我中的毒你能看出来吗?”

    不会是看不出来吧!可他看上去挺有实力的。

    雾散看出了惊春的嫌弃,他心里那口气上上下下,噎得他想吐血,又不敢继续沉默下去,否则她会把自己嫌弃成什么样他真的不敢想象。

    当即硬邦邦说道:“你中的毒是鲜为人知的枯兽里,枯兽一出,寸草不生,封脉或许能抵挡片刻。三天一到,毒药侵入肺腑,即使以后解毒,也会灵力不畅,修为难进寸步。”

    惊春面露诧异,着实没想到此毒如此厉害。

    见惊春知道厉害了,雾散心里冷哼一声,继续道:“解药简单也复杂,药方所需都是寻常草药,只一个药引笑春风十分罕见。”

    静静聆听的秋阳缓缓低下了头。

    惊春从未听说过这个东西,她问道:“一种草药?在哪能找到。”

    雾散沉默:“怪你运气不好,这种草药已经在二十年前被燕家付之一炬了。”

    “什么?”惊春大骇,她开始止不住烦躁,这什么事!一个小小的飞镖上怎么就有这种毒。

    这家伙骗她的吧!惊春皱眉看向雾散。

    像是察觉到惊春的怀疑,雾散八风不动,淡淡道:“随你去问任何人,只是别问成庸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惊春一噎,转念又想她惊春风里雨里去,多少明枪暗箭都走过来了,区区一个她没听说过的枯兽里就像毒死她,做梦!姑且先听她的。

    这么想着,还是止不住烦躁。

    谁料,秋阳却抬起头问雾散:“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雾散沉肃地点点头。

    秋阳咬牙,“扑通”一声跪在惊春面前,左手捧起腰间翠绿葫芦,献向惊春。

    惊春缓缓挑眉。

    只听她道:“二当家,葫芦中的酒或许可以解毒,但是,我有一个请求。”

    “护送你去取天山血莲!”惊春了然。

    秋阳咬了咬唇:“二当家救我一命,凡我所有,献于二当家都是理所当然,可是我功夫微末,失了右手不亚于釜底抽薪,大仇当前,无望再报。”

    虽说惊春并不信秋阳刚才说的以命相报,可她这么快就和自己做交易,她还是有些不爽。

    她径直取过葫芦,一言不发地将酒浇到手上,阳光映照下,琥珀清液反射着亮光,阵阵剧痛从手心蔓延,乌血渐渐变为鲜红,惊春面无表情。

    酒液再倒不出,惊春信手将葫芦扔还给秋阳,冷声道:“倘若我不愿意呢。”

    秋阳俯首跪下:“我的命是二当家所救,凡我所有,皆属二当家。希望您庇护我是请求,而非交易。”

    惊春神色淡淡:“我问你一个问题。”

    “是。”

    “重来一次,还是这个选择吗?”惊春没有说清什么选择,秋阳却福至心灵,知道是之前与燕鸣羽争斗。

    秋阳依旧跪着,上身却挺立如昔:“宁鸣而死,不默而亡。”

    惊春神色依旧冷着,眼神却缓和下来。虽然只是一番话,却能看出秋阳的赤子之心。这一点,惊春很欣赏。

    身为天行帮二当家,她身边正缺人。如果此行顺利,除了混沌珠,她或许还可收一位赤胆忠心的手下。

    惊春手扶在秋阳手臂上,将她扶了起来,道:“我会护送你取天山血莲,但是到达后,需要你自己去取,我不会帮你,最多保证别人不从你手里抢走。”

    秋阳眼前一亮,再次要跪下感谢。

    惊春连忙扶住:“膝下黄金重千两,不要轻易对别人下跪。”

    看着两人执手相看泪眼,雾散毫不留情打击:“枯兽里没有这么容易就能解毒。”

    惊春看向自己的手,果然发现伤口处又渗出乌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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