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季冬得了孟修竹在这的准信后拉着邓昭就往里冲。

    “慢点,慢点,你别拽我。”邓昭左手扶着药箱,右手与季冬推搡。“我自己会走。”两人拉拉扯扯进了门。

    孟修竹见季冬找来了大夫也并没有表现出很大的喜悦,他眉眼淡淡放下手中著筷。季冬尽职尽责的递出一块手帕,意外的孟修竹没接。

    季冬不明所以收回,弯腰给孟修竹介绍他找的大夫,“这位是城里的邓昭邓大夫,行医数十年,擅长治疗外伤。”

    邓昭平复心中怒气,看眼前年轻人,年轻人面容玉冠,身姿挺拔,端坐于荒院野草间却自有一副不同凡响,明珠何处能蒙尘,想来此人来历不凡。

    老大夫瞬间释然,既如此,他可要好好收一笔诊费才能不枉今日颠簸。

    孟修竹点过头后,邓昭便上前为他查看伤势。他右肩伤口还未结痂,稍微有动作幅度就会有血丝渗出。

    明瑜站在一旁观看,古代的医术比她想象的还要简单粗暴。老大夫扒开孟修竹肩颈处衣服,打开药箱什么都没问就开始往上面撒药粉。

    血与肉模糊在眼前,明瑜皱起眉头,感同身受般咬着牙齿。

    “疼吗?”邓昭问孟修竹。

    孟修竹轻启薄唇,“疼。”

    邓昭忽地笑出声,“哈哈哈,这可是我倾毕生心血制成的金疮药,对伤口愈合效果奇佳。有些疼也是正常。”

    不是有些疼,是很疼。孟修竹面上不显,但手快把衣服攥烂了。

    简单的看诊加治疗很快结束。邓昭“啪嗒”一声合上药箱,抬手一抹额角汗水递给季冬一个瓷瓶,“里面是愈合伤口的药,不必日日都上,隔天上一次即可。日常尽量静养,少用右手。”

    季冬点头,伸手准备接下眼前瓷瓶,不料,邓昭突然偏了方向。

    “这是何意?”孟修竹快季冬一步开口。

    邓昭呵呵笑了两声,“没别的意思,没别的意思。”他示意孟修竹给钱。“这可是平济县城千金难买的上好金疮药,公子……”

    孟修竹不明,“有话直说。”

    “哈哈哈哈。”立于一旁一直未出声的明瑜笑着走到孟修竹身侧。孟修竹纳闷朝她看去。

    明瑜撩起一缕孟修竹肩上发丝,黑发光泽入目,一看就是用心打理过的。“孟大人,他这是让你付钱呢。”

    医者治病虽言救死扶伤,但诊费也是少不了的。孟修竹自然知道,他扭头示意季冬出钱。

    “五十两银子!”邓昭急匆匆插嘴。

    季冬嘴角微微抽搐,“五十两?”这杏花村有的人家一年的开支也用不了五十两,他抢钱的吧。孟修竹皱眉,他是有钱,又不是傻。怪不得他总夸自己药好?原是在这等着呢。

    明瑜乐呵呵的丢下孟修竹头发,快孟修竹一步出言,“邓大夫医术名扬平济,怎的就要这么点诊费?”

    “啊——”邓昭愣住,他见她气势汹汹还以为她要来讨价还价的呢,结果竟是嫌他要的钱不够多。

    孟修竹和季冬齐齐看向明瑜,同样不明她何意。难道她觉得这个诊费很合理?

    “是啊,我邓昭医术在平济且不是第一,那拿个第二当当也是足够的。五十两哪里贵了?这么多年一直是这个价,觉得贵的要找找自己原因。”明瑜的赞同成功让邓昭迷眼,他本就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奈何年少没能拜个有名师父,以至于年老还在平济这个小城里打转。

    明瑜继续笑着,“是啊是啊,大夫出诊,病人给钱实乃天经地义,孟大人快出钱吧,别让人邓大夫大老远白跑一趟。”明瑜对孟修竹眨眨眼,催促他先出钱。

    孟修竹接过明瑜眼神,细品其话中意后点了点头。“是,邓大夫确实辛苦。”

    季冬听孟修竹表了态,便也没了纠结的想法,他利落拽下腰间钱袋子递到邓昭身前。

    邓昭接过,心花怒放,这绝对是他出诊赚的最高的一次。平济县面积不大,人口少,出了名的穷,在县城方圆百里看病,根本挣不了几个钱,有时候碰到胡搅蛮缠的,他还得倒贴钱。

    很快,走出明瑜家的邓昭就不这么想了。乐极生悲来得如此快,他还没捂热怀中银子。

    “为何要顺着他的话说?”待邓昭离开后,孟修竹还是未能明白明瑜刚才到底何意。难不成是因为看邓昭年老挣钱可怜?或是真的觉得五十两不多?

    季冬竖着耳朵也想知道原因,莫非明小姐是隐藏的有钱人?

    明瑜收下两人探究目光,转身走到院内石榴树下躲太阳。她神神秘秘地笑道,“等会你就能知道了。”

    “啪啪!”微弱敲门声在明瑜话落后无缝衔接响起。

    院内三人目光齐齐往门口看。

    “来了。”明瑜看向孟修竹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季冬有眼色的去开门。他开门速度很快,吱呀声未落,木门便已大开。院内孟修竹和明瑜轻而易举看到了门外号称平济县医术第二的邓大夫。

    他踯躅着没进门。

    “那个,那个,我其实不是平济医术第二。”他断断续续的不知在给谁解释。“那个金疮药其实就是普通的药,我诊费也用不了五十两……”

    天知道,邓昭有多后知后觉。明瑜屡屡提起平济,他只当是自己出名,连乡下丫头都知道自己名头。既然如此,那多要些诊费怎么了?他出诊就是为了赚钱。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她话中还有别的意思啊。杏花村距平济几十公里,靠他愈发年迈的双脚何时能走回去!

    有命挣没命花,也是悲催。

    “明白了吗?孟大人。自己守不住的钱就别拿,不然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明瑜开怀笑道。

    孟修竹点头,“受教了。”

    “光受教了有什么用?孟大人给点表示啊。”明瑜慢悠悠走近孟修竹。

    院外,季冬已经明白了邓昭的“忏悔”。他受孟修竹意再次上马送邓昭离去。院里静静的,素心去田里看稻苗一直未归。曲蓉也没了身影,估计是找树躲阳光了。

    孟修竹心脏狂跳,看着明瑜越来越近的身体,他大脑不受控制的想到了曾经看过的那些话本小说,什么以身相许,什么难报大恩……句句涌上心头。

    明瑜不会读心术不知孟修竹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她伸手摘下他腰间的玉佩。她攥在手中抚摸,温润清凉,看来是块好玉。

    “用这个换你的报答怎么样?”

    孟修竹屏住呼吸的心放松,懊恼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她只是要个玉佩。

    “好。”他魂不守舍应答。

    明瑜满意收下,看来传言不假,孟家确实家财万贯。

    三月到了尾,四月开了头。

    大清早,露水还未消。明瑜带上草帽扛着锄头,素心蒯着箩筐拎上水壶,两人并排出了门。

    一路上鸟语花香,山清水秀。明瑜心情好极了,“看来今年饿不死了。”“是啊是啊,小姐,田里稻苗瞧着长势也好。”素心喜气洋洋接上话。

    两人揣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勤勤恳恳在地里除草。

    ——

    “你怎么又来了?”季冬纳闷看眼前男子。

    “唉,唉,先别关门!”苏新呲着的大牙赶忙收回,他双手扒住门不让季冬关。“孟大人受伤凡事多有不便,我来帮帮忙,看看孟大人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

    季冬强忍下翻白眼的冲动,心道,我是孟大人侍从还是你是孟大人侍从,“不用。”

    “怎会不用,我看大人院里的草又长高了,我来清理掉吧。”苏新趁季冬不备灵活转门进了院。

    季冬见此无奈关上了房门。孟修竹正在小院杨树下看书。修养了些日子,他右手好了不少,已经可以慢慢干点别的了。比如用右手给自己倒杯茶水。

    “唉,唉,我来帮你。”苏新抢先一步拎起茶壶给孟修竹见底的茶杯添水。

    孟修竹右手在半空停顿一瞬转而往书上拂去,他翻动一页书籍,眼睛却看向苏新。

    苏新殷勤添完茶水后注意到孟修竹目光,他微微弯腰,“怎么?孟大人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孟修竹想和他说,不要再来这没事找事干了,如今正值农忙,他家里比这更需要他。但是对上苏新亮亮的眼睛,他说不出口了。他日日来这献殷勤不过为求功名罢了。功名利禄无字解,凡尘俗世逃不开。

    孟修竹移开视线,莞尔,他自己未尝不是,年少刻苦读书醉心科举图的不也是功名二字吗。

    “春闱放榜了吗?”他合上手中书。

    “没。”苏新垂下目光。他对此次春闱不抱希望。

    “想上榜吗?”孟修竹问。

    “不想。”苏新诚恳摇头。

    孟修竹惊诧,不想?“那你?”那你日日来找我做什么?他怀疑杏花村大抵与他相冲,来此多日,总有超出他想象的事发生。

    苏新嘿嘿笑了下,“孟大人抬举我了。我有自知之明,科举这条路不适合我。村里的叔叔婶婶都说我被爹害了,年年想着要去参加科举,不无正事。我其实没一定要去参加的想法,但是每每听娘念叨爹当年……我便为爹不值当,可是……,唉,您在这也住了不久,想来也知,我们这烧不了那高香,也中不了那状元。”

    苏新一席话,把孟修竹说愣了,他没想到这位整日嘻嘻笑笑少年有这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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