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就有这么深的领悟总在孟大人这打转多大材小用啊。”明瑜除完田里的草后来孟修竹这刚好听到苏新的一席肺腑之言。

    素心跟在明瑜身后附和点头,“是啊是啊。”

    时间未近傍晚,日头还高挂西南。孟修竹抬眸正巧与明瑜对视,她有几日未来了,前日她一直在忙着开荒除草。

    明瑜随便找了个地儿把手里的锄头放下,她笑眯眯的走到孟修竹身侧,然后在当事人的视线中拎起孟修竹的右胳膊。

    季冬瞪大眼眸,这明小姐着实大胆,屡屡做出让他震惊的事来。孟家人丁稀少,女眷更甚,这一辈统共三人,两男一女,孟修竹是其中佼佼者。他极少与女子接触,以至于年近而立还未成亲。

    季冬是家生子,从小便跟在孟修竹身边,心里门清公子习性,不喜吵闹,不喜奢靡,不喜与人接触……说来公子好似不喜之物繁多,但是!自从来了这,公子的不喜竟莫名全然消失般,任由明小姐说笑触摸,还一脸坦然,丝毫没有不耐。

    完了,完了,季冬脑中警铃大作,公子这个铁树要开花了!得赶紧传信告诉老夫人一声。他一边偷偷观察孟修竹脸色,一边在心中默默思量明日计划。

    “怎么来了?”孟修竹态度自然,随明瑜摆弄胳膊。

    季冬眨眨眼睛,不行,今晚就写信,公子终身大事耽误不得。

    “当然是来看你啦。”明瑜瞧孟修竹手臂恢复不错,心情大好。再过几日是谷雨,正是插秧好时节,带孟大人沉浸式体验插秧,他一定很乐意。

    还有苏新,他方才还说科考无望呢,既然无望,那就一起插秧吧。

    明瑜笑盈盈的坐到孟修竹对面与他们讲了自己的想法。“怎么样?是不是很有田园之感?”

    苏新一脸深沉的看向孟大人,孟大人拿惯了笔杆子会降贵纡尊去田里干农活?

    “是,感觉很有趣。”孟修竹兴致极高应下明瑜的邀请。

    明瑜得到他同意后立展笑颜,“孟大人真是为民的好官,懂得体谅为民者艰辛,为官者都应以孟大人为标杆。”她夸赞的话随口就来,说的流利又贴心。

    孟修竹被恭维到了。别看往日孟大人官至内阁,实则少有人当面真心实意称赞他,阿谀奉承除外。

    朝中那些人尤其是御史台,次次上朝必会参他一本。无外乎,孟大人的革新之举不合时宜,造成当地商业迎来“寒潮”,孟大人主观判断失误导致西北河流未能如愿入人工渠,孟大人给边疆写的贺书用词逾越疑似有谋逆之心……

    诸如此类,不胜繁多,孟修竹原还会生气,后来直接无感,任他们编排。

    苏新要惊掉下巴了,孟大人真这么好说话?那曾经那些关于孟大人凶神恶煞的风言风语到底是如何传出来了?

    苏新回家的路上一路思考,最后得出结论,都是他们嫉妒孟大人编造流言诋毁他的,对,都是谣传,谣言不可信。

    “新子,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孙飞雁坐在院内缠绕手中渔线,以备明日插秧使用。

    孙飞雁的出声打断苏新为孟修竹鸣不平的想法,他忽地“啊”一下,手中肌肉记忆骤停,未能彻底推开的门无情的借惯性砸到他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忍下被胳膊肘处的痛意摇摇头,“没事,娘。”

    “孟大人的伤好些了吗?”孙飞雁顺嘴提起孟修竹。她在苏新的强烈科普下成功的知道了杏花村这些日子住了个大官。

    苏新走到孙飞雁身旁就坐,顺手接过她手中的活,“好多了。娘我们明日也要去插秧?”他拿过手中线绳才发觉这是插秧比齐用的物件。

    “是啊,我今日去看了稻苗,该插了,不然再多长几天,就不好成活了。”孙飞雁手中无事便起身去厨房做饭。

    “奥奥。”苏新望着他娘背影点头。

    日照西山,是该做晚饭了。

    “小姐,孟大人真会去?”素心好奇极了。平日冷冷清清读书人模样的孟大人,顶着日头在田间插秧是如何模样。

    违和之感在脑海挥之不去。

    “当然,多个免费劳动力不要白不要,再说了他日日在家歇着多枯燥,下田有利于伤口快快恢复。”明瑜愉悦开口。

    ——

    其实她们不是多了一个免费劳动力,而是两个,因为还有季冬这个少言寡语但干活冲在一线的侍从。

    翌日清晨,天朗气清,两拨人在田间会面。

    “哈哈哈。”明瑜看着孟修竹的装扮率先笑出了声,“你在哪找的草帽,好新鲜的样式。”

    经明瑜提及的草帽被孟修竹带着疑问摘下,“怎么,很奇怪吗?”他看看上面略显粗糙的编法反问。

    季冬悄悄把手中草帽往身后藏。孟大人何时下地插秧过啊,干活草帽自然是没有的。何况孟大人有洁癖用不惯别人的。

    季冬无法只能连夜把自己以前旧的拆了给孟大人现编了一个。

    虽然稻草是旧的,但草帽是新的。孟修竹不知这些,季冬没告诉他。

    孟修竹细看发觉到了不对,这手法着实粗劣,感觉用大些力就能把草帽晃散。他看向季冬,季冬对着他露出一个要笑又不敢笑的表情。

    孟修竹心下了然,算了,能用即可,不必讲究太多。

    “也没有很奇怪,只是很别致。”明瑜摇头,“喏,那是我们今日要插的稻苗。”她岔开话题,给孟修竹和季冬指她口中的秧苗所在处。

    素心配合明瑜话语,她走到放稻苗的地方,拎来几捆放到孟修竹身前。

    “不是很多,一早上应该就能干完。”明瑜拿出渔线赤脚下了田,田内积水刚好没过她小腿。正好是插秧所需的水位。

    “素心这边。”明瑜走到地的另一头站在西边招呼素心站在东边给她扯好绳子。

    “好。”素心没再管岸上两人,她下了地,跟随明瑜指示把线按到东边。

    一根长长的渔线瞬间绷直,挺立在高过积水不多处,很显眼的位置,照着它插就不会插崴导致水稻间距过近降低产量了。

    明瑜麻利的准备好了前期工作,但孟修竹站在岸上迟迟未动。

    “公子,我们下去吗?”苏新小心询问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的孟修竹。

    孟修竹不是不想下地,他只是不知插秧具体流程,比如深浅、间距有无标准,苗的好坏有无定义等。他犹豫感叹,纸上得来终觉浅,凡事务必躬行才能掌握好分寸。

    他皱皱眉头,没好意思问出心中略显愚蠢的问题。

    “走吧。”孟修竹心一横下了地。

    “孟大人也来插秧啊?”一道响亮的女声在身后传来。

    孟修竹僵了下身子,这个声音很陌生。地中泥土湿润站在里面想转个身对孟修竹这种新手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很快,孟修竹的疑问就被打消了。

    “孟大人来的真早。”是苏新的声音。

    孟修竹扯出满是泥泞的脚缓缓回身,面无表情的冲着苏新点了点头。顺便看到了刚才那道女声的主人,是苏新的母亲孙飞雁。

    苏新挑着装满稻苗的扁担,孙飞雁拎着绳和铁锹,两人精神奕奕的看向他们。很朴素很普通的一个场景,可孟修竹见此心中却突地一凝。或许御史台那些人骂他的并不错,他确实自负,满口为民实则远民。

    他牵起嘴边笑,“刚来不久。”

    苏新和孙飞雁点头,两人顺口关心一下孟修竹伤势后也没待多久便走远了。

    明瑜那边插完一排了,孟修竹和季冬还没有到位。她提起西边线锤往南走一步再放进田里,“孟大人站在那一直不动难不成要捉泥鳅?”

    田里确实会有泥鳅,但孟修竹不知,况且他也不是要抓泥鳅,所以他很快明白了明瑜话中的催促之意。

    季冬戴好草帽,掂着两捆稻苗,“公子我们走吧。”

    孟修竹点头,往明瑜所在处走。

    一上午的时间匆匆逝去。明瑜出生在农村,上大学又学农,因而对下地插秧之事尤为娴熟。

    除了体力方面。

    “唉~”明瑜叹气坐在岸边歇息,日头高升瞧着已经晌午了。几人纷纷停下手中工作。田不大,统共八分。若是熟练的村民来干这块地早在一个时辰前就结束了。

    孟修竹摘下头顶草帽接过季冬递来的干净手帕,他没用转而递到明瑜面前,“不必叹气,我们已经完成了。”

    明瑜不客气的接下孟修竹递来的手帕,她慢慢擦拭额角汗珠。

    “不是叹气,是欣慰。”她起身,看着眼前满满当当的田地,满足感油然而生。

    这是我的地,我的水稻,待到收成后就不用日日担忧食物问题了。生存有了保障,明瑜面上的笑也真诚多了。

    她转身看向孟修竹和季冬,“真是太感谢两位的帮忙了,若非二位,只怕我和素心还需再多几个时辰才能干完。”

    孟修竹点头,“不必道谢。”

    季冬站在孟修竹身后默默补充,其实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大忙。

    明瑜又说了些感谢话,几人随后收拾东西在田间岔路口分道。

    “我们下次再见。”明瑜挥手与孟修竹道谢。

    她穿着青绿色衣裳,乌黑秀发被编成了辫子放在右肩,随着她挥手的动作,辫子也晃动起来,远远看着像田间精灵,很生动的全部落进孟修竹眼中。

    他不自觉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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