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长平干嚎一声，满天扬起的灰尘中窜出一道黑影，他哀嚎道：“这儿到底是多久没人打扫了？”
而且凭什么只有他在干活！
他恨，扫帚杆儿握得更用劲儿了。
罪魁祸首兰朝朝秉持着尊老爱幼的传统，将唯一一把扫帚的使用权送给了长平。
无事可做的生活他们把握不住，还是她来承担这一切痛苦吧。
她大义凛然地想着，品进一碗不怎好的劣茶，入口即苦还涩嘴，刚喝进去就忍不住呸呸两下吐出来。
反观谢徵面不改色地抿了小口，一举一动都透着优雅二字。
长平奸笑两声，似被虐待后的反击。
兰朝朝狼狈扭头：“别把我家扫帚用坏了，就那一把呢。”
长平脸色发绿，他恨！
冷脸大扫除，泄愤似的将屋子扫得一干二净。
随着咔嚓一声，扫帚把儿忍受不了无休无止的出工，在他手下不过一盏茶时间，宣告了死期
“诶，我的扫帚。”兰朝朝惋惜道。
“嗯，明儿去集市重新买一把。”谢徵附和。
长平难以置信，他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连一句夸奖都换不来。
他怒了，真的怒了！
“不愧是长平呢，连扫地都如此细致。”兰朝朝挑眼含笑，非常合时宜地夸了句。
长平骄傲地大笑，鼻子翘得老高：“那可不，也不看是谁扫的。”
兰朝朝遗憾道：“可惜啊，我的腿伤了，不然就可以给你们铺被子了。”
“这点小事包我身上，夫人你且等着。”
长平哪里听得了这话，两腿转得跟滚轮似的，拔腿就跑，没瞧见身后兰朝朝计谋得逞的嘴脸。
谢徵道：“你还真是不吝使唤我的人。”
兰朝朝眨巴着眼睛，无辜道：“老桑是你吩咐去煎药的，长平是自愿去的，我哪有使唤，好生冤枉啊。”
“那还真是错怪你了。”
“那是自然。不过，夫君还未告诉我，到底为何要来景明郡？”
兰朝朝那声夫君婉转干脆，没个十几年情分断然叫不出来。谢徵嘴边茶杯一顿，骇得他猛地咳嗽起来，绯红色渐渐爬满耳根。
“咳咳，”他以帕拭嘴掩饰慌乱，平静后开口道：“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做自己的事就好。”
“哦。”兰朝朝料到他会如此回答，也不追问。
气氛逐渐降到冰点，谢徵怕语气太过冷冽，伤到她，心头过意不去，解释道：“非我个人私事，牵连甚广，于你百害无利。”
“哦，哦？！”
这是兰朝朝始料未及的，一路上她旁敲侧击问过多次，都被长平和老桑笑着转移话题。
这么正式的回答还是第一次，虽然也没告诉她原因，但有被重视到。
谢徵忽然问道：“看你二叔架势，怕是没准备将遗产还你，需要我帮你吗？”
兰朝朝摆手，道：“不急，敌暗我明不可先露底牌。若我实在没法子了，再来求你帮帮我。”
她笑得明媚，宛若旭日初升下绽放的鲜花，谢徵不知不觉中看了进去，连手是何时被搭上的也浑然不知。
骨骼分明的手掌间还留有厚茧，像是长年习武留下的岁月痕迹。他的手不似他人那般寒冷，更似七月流火，暖得人懒意渐生。
这次，女人不在荒野山岭，而在由金玉碧器修葺成的屋中。眼前是琳琅满目的各类珍馐，身旁却是一张张七窍流血的面孔。
上头高坐的主宰者举杯狞笑，“孤就知，唯有你最衷心。”
搞什么！
她的过往怎么惨到每次都是血和泪，兰朝朝不理解，但不退缩，反而更好奇了。
“啧啧啧，老夫进来地不是时候，还是不打扰你们小两口咯。”
老桑煮好了药端进来，瞧见紧握在一起的二人，暧昧发笑。
兰朝朝被叫得回了神，懵懵地看向老桑。
“胡说！”谢徵蓦地起身，呼吸变得急促，僵硬地朝外头走去，然也懵得同手同脚了，更像是落荒而逃。
老桑放下药，朝着兰朝朝挑了挑眉，挡住嘴型小声道：“老夫看好你哦。”
有了这插曲，就寝时谢徵死活不肯跟兰朝朝独处一室，非要在门外坐一宿，执拗得很。
“你这人到底进不进去！”兰朝朝用尽全力也推不动一桩大石头，她累了，拄着拐杖叉着腰气喘吁吁。
“男女授受不亲。”谢徵犹如复读机，翻来覆去只会说这句话。
兰朝朝咬着后槽牙，恼道：“我们是新婚夫妻！兰家有多少人盯着呢，你必须进去！”
谢徵回嘴：“新婚也不必每晚都住一起。”
不行不行，兰朝朝忍不住。除了怕兰家遣人偷看，她一定还要再看看记忆，再看一眼，就亿眼！
她急中生智，竭尽全力将拐杖扔得老远，像个无赖般叉着腰。
谢徵吃瘪，又骂不得，气到最后只憋出来个：“你！”
“我没拐杖，怕是要爬回去了。”兰朝朝嘴上说着，余光悄悄瞥了谢徵一眼。
见他没动作，兰朝朝不由得急了：“我真的会爬回去的，我马上就爬回去！”
说罢，兰朝朝靠着墙滑倒地上，双手双脚并用，姿势简直不太美妙。
“成何体统！”谢徵终于看不下去了，甩来外袍盖在兰朝朝身上。
香若幽兰的身子在半空中不断扑腾，隔着外袍也能闻得清清楚楚，谢徵忍了又忍，忍无可忍，连人带衣塞进被子里裹成粽子。
兰朝朝上下左右转动，仍是解不开被子的钳制，她累了，如条死鱼般瘫在床上，不一会儿便呼呼大睡，毫无堤防。
谢徵叹了今晚最长的一口气，幽兰香挥之不去，充斥在鼻尖，他捂着无可救药的脑子，冲到厢房把老桑与长平从香甜美梦中唤醒。
“还睡，正事要紧。”
天还未亮的时候，公鸡鸣过三声，一声比一声高昂，兰朝朝恨不得冲出去把它的嘴堵上。
但是没有，因为她懒。
身旁空无一人，唯有那根擦拭得噌亮的拐杖和带着谢徵味道的外袍。
兰朝朝迷迷糊糊地瞧了眼，搂着外袍翻了个身，又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兰朝朝刚一睁开眼，挤在寒舍中的贵妇人们立刻蜂拥而至，嘘寒问暖。
“朝娘啊，你腿好些了没，还不能走动吧。”
“我是你四婶母，来瞧瞧你新婚如何，对了你夫君呢？”
……
兰朝朝一一扫过，张张涂着厚脂粉的脸上都写着四个大字，
虚情假意！
兰朝朝从繁杂的问题中，挑了个回答：“夫君去买扫帚了。”
婶母们相互对视，用眼神无声交流。
明显极了。
兰朝朝很想出声制止，她不是瞎的呀，眼神交流即使不出声也会有大幅度动作。
怎么想的呢？
眼瞧着婶母们讨论完了，推推搡搡让四婶母上前，道：“大哥遗产那事儿，我们几家连夜商量了下。虽说你成家了，但夫君为人未可知，万一你所托非人，那大哥一辈子艰辛不是付诸东流了吗。”
四婶母心虚地搓了搓手帕，“所以啊，我们决定……”
“决定吃绝户，分文不留。”
谢徵沐浴着阳光进房，温暖的光线直照耀在兰朝朝身上。
二婶母恼了，“怎么对长辈说话呢！”
谢徵生得高大，八尺有余，强大的压迫感逼得二婶母不敢言语。
四婶母见状，又道：“我们是一家人，怎做得出那般丧尽天良的事，况且大哥的遗产是过了明路的，我们便是想昧，律法也不肯。只想着侄女儿还小，接不下天大的生意，照顾照顾她罢了，侄女婿怎还骂起人来。”
谢徵回道：“那倒是我不是了。”
哪儿见得着他歉意，没挖苦都不错了。
二婶母怒火中烧，面色阴沉，啪一下将地契摔在桌上：“说那么多作甚，这是城南的布庄，你若在一年内打理好了，遗产我们自会归还。若打理不好，只能说朝娘不适合做生意，还是叔叔婶婶们帮你打理罢。”
兰朝朝笑问：“这是不能拒绝的意思？”
二婶母道：“咱们兰家是景明郡有头有脸的富商，多少人靠我们养活，若是交给你一朝倾倒，官府也不会同意的。”
“行，我应下了。平儿，送客罢。”
长平正听得上头呢，呆呆地指了指自己：“平儿？我吗？”
他又悲愤了，拿起新买的扫帚二话不说开始扫地。
婶母们被灰尘呛得直不起腰，气得发抖：“你，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兰朝朝佯装无辜：“抱歉啊婶母，我这小厮太爱干净了，最是见不得污秽，多有担待。”
“你！”
二婶母还未发作，悲愤的长平一用力，扫帚不到一炷香又壮烈牺牲，吓得几位婶母仓皇逃窜。
兰朝朝嘟嘴不满：“长平，你弄坏我第二把扫帚了。”
旁边传来一阵轻笑，似夏日薄荷，沁人心脾：“你非捉弄他，他不恼才怪。”
“你在怪我？”兰朝朝歪了歪头，双颊鼓得更厉害了。
谢徵笑着摇头，晃过桌上地契，道：“城南百姓出了名的刁恶，嫌少有商人去那儿做生意，你婶母怕不是挖了个坑，等着你跳。”
“那也得看是谁跳坑，像我这般个高的，跳进去也不怕。”兰朝朝扬起骄傲的头颅。
突然，她猛地凑到谢徵眼前讨好笑道：“等你有空了，陪我去吧，我一个人不敢。”
黝黑的瞳孔里倒影出谢徵的影子，唇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都怪那股幽兰香，扰得人不能清净。
好机会啊！
兰朝朝飞速勾过谢徵大手，眼瞧着要得逞，忽然大手一转，两只纤弱的手腕被他一把捏住。
谢徵单手捏住她，俯身强硬询问：“我之前就想问，为什么总想摸我？”
“我……我……”兰朝朝眼神飘忽，我了半天，飘到谢徵脖间暴起的青筋上。
遭了遭了，谢徵生气了。
兰朝朝光速求饶：“我觉得你手好看，抱歉，下次不会了。”她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如同蚊子嘤咛。
谢徵沉默闭眼，他没有生气。实是这姿势不太雅正，他只需稍稍低头，就能望见白皙如玉的脖颈来回滚动，费了好大力才忍住撕咬欲望。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幽兰香充盈在鼻息间时，他就神智不太清醒，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举动。
他或许生病了，
想来近期梅雨季，怕是染上病症了。
而且凭什么只有他在干活！
他恨，扫帚杆儿握得更用劲儿了。
罪魁祸首兰朝朝秉持着尊老爱幼的传统，将唯一一把扫帚的使用权送给了长平。
无事可做的生活他们把握不住，还是她来承担这一切痛苦吧。
她大义凛然地想着，品进一碗不怎好的劣茶，入口即苦还涩嘴，刚喝进去就忍不住呸呸两下吐出来。
反观谢徵面不改色地抿了小口，一举一动都透着优雅二字。
长平奸笑两声，似被虐待后的反击。
兰朝朝狼狈扭头：“别把我家扫帚用坏了，就那一把呢。”
长平脸色发绿，他恨！
冷脸大扫除，泄愤似的将屋子扫得一干二净。
随着咔嚓一声，扫帚把儿忍受不了无休无止的出工，在他手下不过一盏茶时间，宣告了死期
“诶，我的扫帚。”兰朝朝惋惜道。
“嗯，明儿去集市重新买一把。”谢徵附和。
长平难以置信，他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连一句夸奖都换不来。
他怒了，真的怒了！
“不愧是长平呢，连扫地都如此细致。”兰朝朝挑眼含笑，非常合时宜地夸了句。
长平骄傲地大笑，鼻子翘得老高：“那可不，也不看是谁扫的。”
兰朝朝遗憾道：“可惜啊，我的腿伤了，不然就可以给你们铺被子了。”
“这点小事包我身上，夫人你且等着。”
长平哪里听得了这话，两腿转得跟滚轮似的，拔腿就跑，没瞧见身后兰朝朝计谋得逞的嘴脸。
谢徵道：“你还真是不吝使唤我的人。”
兰朝朝眨巴着眼睛，无辜道：“老桑是你吩咐去煎药的，长平是自愿去的，我哪有使唤，好生冤枉啊。”
“那还真是错怪你了。”
“那是自然。不过，夫君还未告诉我，到底为何要来景明郡？”
兰朝朝那声夫君婉转干脆，没个十几年情分断然叫不出来。谢徵嘴边茶杯一顿，骇得他猛地咳嗽起来，绯红色渐渐爬满耳根。
“咳咳，”他以帕拭嘴掩饰慌乱，平静后开口道：“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做自己的事就好。”
“哦。”兰朝朝料到他会如此回答，也不追问。
气氛逐渐降到冰点，谢徵怕语气太过冷冽，伤到她，心头过意不去，解释道：“非我个人私事，牵连甚广，于你百害无利。”
“哦，哦？！”
这是兰朝朝始料未及的，一路上她旁敲侧击问过多次，都被长平和老桑笑着转移话题。
这么正式的回答还是第一次，虽然也没告诉她原因，但有被重视到。
谢徵忽然问道：“看你二叔架势，怕是没准备将遗产还你，需要我帮你吗？”
兰朝朝摆手，道：“不急，敌暗我明不可先露底牌。若我实在没法子了，再来求你帮帮我。”
她笑得明媚，宛若旭日初升下绽放的鲜花，谢徵不知不觉中看了进去，连手是何时被搭上的也浑然不知。
骨骼分明的手掌间还留有厚茧，像是长年习武留下的岁月痕迹。他的手不似他人那般寒冷，更似七月流火，暖得人懒意渐生。
这次，女人不在荒野山岭，而在由金玉碧器修葺成的屋中。眼前是琳琅满目的各类珍馐，身旁却是一张张七窍流血的面孔。
上头高坐的主宰者举杯狞笑，“孤就知，唯有你最衷心。”
搞什么！
她的过往怎么惨到每次都是血和泪，兰朝朝不理解，但不退缩，反而更好奇了。
“啧啧啧，老夫进来地不是时候，还是不打扰你们小两口咯。”
老桑煮好了药端进来，瞧见紧握在一起的二人，暧昧发笑。
兰朝朝被叫得回了神，懵懵地看向老桑。
“胡说！”谢徵蓦地起身，呼吸变得急促，僵硬地朝外头走去，然也懵得同手同脚了，更像是落荒而逃。
老桑放下药，朝着兰朝朝挑了挑眉，挡住嘴型小声道：“老夫看好你哦。”
有了这插曲，就寝时谢徵死活不肯跟兰朝朝独处一室，非要在门外坐一宿，执拗得很。
“你这人到底进不进去！”兰朝朝用尽全力也推不动一桩大石头，她累了，拄着拐杖叉着腰气喘吁吁。
“男女授受不亲。”谢徵犹如复读机，翻来覆去只会说这句话。
兰朝朝咬着后槽牙，恼道：“我们是新婚夫妻！兰家有多少人盯着呢，你必须进去！”
谢徵回嘴：“新婚也不必每晚都住一起。”
不行不行，兰朝朝忍不住。除了怕兰家遣人偷看，她一定还要再看看记忆，再看一眼，就亿眼！
她急中生智，竭尽全力将拐杖扔得老远，像个无赖般叉着腰。
谢徵吃瘪，又骂不得，气到最后只憋出来个：“你！”
“我没拐杖，怕是要爬回去了。”兰朝朝嘴上说着，余光悄悄瞥了谢徵一眼。
见他没动作，兰朝朝不由得急了：“我真的会爬回去的，我马上就爬回去！”
说罢，兰朝朝靠着墙滑倒地上，双手双脚并用，姿势简直不太美妙。
“成何体统！”谢徵终于看不下去了，甩来外袍盖在兰朝朝身上。
香若幽兰的身子在半空中不断扑腾，隔着外袍也能闻得清清楚楚，谢徵忍了又忍，忍无可忍，连人带衣塞进被子里裹成粽子。
兰朝朝上下左右转动，仍是解不开被子的钳制，她累了，如条死鱼般瘫在床上，不一会儿便呼呼大睡，毫无堤防。
谢徵叹了今晚最长的一口气，幽兰香挥之不去，充斥在鼻尖，他捂着无可救药的脑子，冲到厢房把老桑与长平从香甜美梦中唤醒。
“还睡，正事要紧。”
天还未亮的时候，公鸡鸣过三声，一声比一声高昂，兰朝朝恨不得冲出去把它的嘴堵上。
但是没有，因为她懒。
身旁空无一人，唯有那根擦拭得噌亮的拐杖和带着谢徵味道的外袍。
兰朝朝迷迷糊糊地瞧了眼，搂着外袍翻了个身，又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兰朝朝刚一睁开眼，挤在寒舍中的贵妇人们立刻蜂拥而至，嘘寒问暖。
“朝娘啊，你腿好些了没，还不能走动吧。”
“我是你四婶母，来瞧瞧你新婚如何，对了你夫君呢？”
……
兰朝朝一一扫过，张张涂着厚脂粉的脸上都写着四个大字，
虚情假意！
兰朝朝从繁杂的问题中，挑了个回答：“夫君去买扫帚了。”
婶母们相互对视，用眼神无声交流。
明显极了。
兰朝朝很想出声制止，她不是瞎的呀，眼神交流即使不出声也会有大幅度动作。
怎么想的呢？
眼瞧着婶母们讨论完了，推推搡搡让四婶母上前，道：“大哥遗产那事儿，我们几家连夜商量了下。虽说你成家了，但夫君为人未可知，万一你所托非人，那大哥一辈子艰辛不是付诸东流了吗。”
四婶母心虚地搓了搓手帕，“所以啊，我们决定……”
“决定吃绝户，分文不留。”
谢徵沐浴着阳光进房，温暖的光线直照耀在兰朝朝身上。
二婶母恼了，“怎么对长辈说话呢！”
谢徵生得高大，八尺有余，强大的压迫感逼得二婶母不敢言语。
四婶母见状，又道：“我们是一家人，怎做得出那般丧尽天良的事，况且大哥的遗产是过了明路的，我们便是想昧，律法也不肯。只想着侄女儿还小，接不下天大的生意，照顾照顾她罢了，侄女婿怎还骂起人来。”
谢徵回道：“那倒是我不是了。”
哪儿见得着他歉意，没挖苦都不错了。
二婶母怒火中烧，面色阴沉，啪一下将地契摔在桌上：“说那么多作甚，这是城南的布庄，你若在一年内打理好了，遗产我们自会归还。若打理不好，只能说朝娘不适合做生意，还是叔叔婶婶们帮你打理罢。”
兰朝朝笑问：“这是不能拒绝的意思？”
二婶母道：“咱们兰家是景明郡有头有脸的富商，多少人靠我们养活，若是交给你一朝倾倒，官府也不会同意的。”
“行，我应下了。平儿，送客罢。”
长平正听得上头呢，呆呆地指了指自己：“平儿？我吗？”
他又悲愤了，拿起新买的扫帚二话不说开始扫地。
婶母们被灰尘呛得直不起腰，气得发抖：“你，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兰朝朝佯装无辜：“抱歉啊婶母，我这小厮太爱干净了，最是见不得污秽，多有担待。”
“你！”
二婶母还未发作，悲愤的长平一用力，扫帚不到一炷香又壮烈牺牲，吓得几位婶母仓皇逃窜。
兰朝朝嘟嘴不满：“长平，你弄坏我第二把扫帚了。”
旁边传来一阵轻笑，似夏日薄荷，沁人心脾：“你非捉弄他，他不恼才怪。”
“你在怪我？”兰朝朝歪了歪头，双颊鼓得更厉害了。
谢徵笑着摇头，晃过桌上地契，道：“城南百姓出了名的刁恶，嫌少有商人去那儿做生意，你婶母怕不是挖了个坑，等着你跳。”
“那也得看是谁跳坑，像我这般个高的，跳进去也不怕。”兰朝朝扬起骄傲的头颅。
突然，她猛地凑到谢徵眼前讨好笑道：“等你有空了，陪我去吧，我一个人不敢。”
黝黑的瞳孔里倒影出谢徵的影子，唇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都怪那股幽兰香，扰得人不能清净。
好机会啊！
兰朝朝飞速勾过谢徵大手，眼瞧着要得逞，忽然大手一转，两只纤弱的手腕被他一把捏住。
谢徵单手捏住她，俯身强硬询问：“我之前就想问，为什么总想摸我？”
“我……我……”兰朝朝眼神飘忽，我了半天，飘到谢徵脖间暴起的青筋上。
遭了遭了，谢徵生气了。
兰朝朝光速求饶：“我觉得你手好看，抱歉，下次不会了。”她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如同蚊子嘤咛。
谢徵沉默闭眼，他没有生气。实是这姿势不太雅正，他只需稍稍低头，就能望见白皙如玉的脖颈来回滚动，费了好大力才忍住撕咬欲望。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幽兰香充盈在鼻息间时，他就神智不太清醒，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举动。
他或许生病了，
想来近期梅雨季，怕是染上病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