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羽报名了四月的雅思考试，郑启明将他送到考场，在车里等，散场时看着他喜气洋洋地出来，就知道问题不大。十个工作日之后四科成绩都出来，最终7分，对于颜羽来说已经算是超常发挥，非常值得庆贺。
雅思成绩单发来的时候，郑启明正在厕所呕吐，早晨赶着开会没吃早饭，匆忙喝了半杯咖啡，会开到一半肠胃就开始抗议了。好在经过之前的调养，耐受力强了很多，吐了两次就消停下来，只是隐隐有些疼。
下班后，李君杰送郑启明回家，喂她吃了药，然后冲了一碗藕粉，泡了一壶温热的蜂蜜水。李君杰在客厅和厨房之间走来走去的样子，让她想起了颜羽。那年除夕夜的烟花下，颜羽问前男友对她好不好，她答不出来。现在眼前的人像颜羽一样照顾她，应该算是对她好吧？
李君杰忙完，坐到郑启明身边，伸出胳膊搂着她，低声软语地嘱咐胃不好，不要喝咖啡了，要吃早饭。郑启明嗯嗯答应着，盯着他领子之下露出的锁骨，开始心猿意马，手指从他的耳朵划到锁骨。李君杰抓住她不安分的手，笑道：“你不是胃疼吗？”
郑启明抽出手，勾了勾他的下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竟然被她调戏？李君杰觉得很新奇，将郑启明压在沙发上，轻啄她的耳垂，“郑总请慢用。”
郑启明刚解开李君杰的腰带，手机唱了起来，李君杰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小羽”两字，就要按锁屏。郑启明却又抢了回来，推开李君杰，接通了电话。
“喂。”
“你在家吗？我在楼下，可以上去吗？”
“你……你怎么……”这种情形肯定不能让他上楼，郑启明正不知如何搪塞，身边的李君杰接了一句，“让他上来。”
颜羽听到男人的声音，直接挂断电话。郑启明站起身，“你让他上来？你觉得方便吗？”
李君杰也站起身，整理着衣服，“我觉得方便。我已经解决好我的事，现在该你了。”
“解决什么？”
“别明知故问。”
郑启明笑了笑，上前拉住他的手，“你要和一个二十岁的孩子争风吃醋吗？”
“二十岁还是孩子吗？”李君杰捏住郑启明的下巴，“他怎么想，你心里很清楚吧？”
玄关传来密码锁的提示音，李君杰看到来人手里还提着蛋糕，双手插进口袋朝颜羽笑了笑，“又见面了。你们姐弟谈心吧，我先走了。”
他绕过神色冰冷的颜羽，走到门口，又回头朝郑启明挥了挥手，“记得把话说清楚。明天公司见。”然后很礼貌地带上了门。
说清楚什么？颜羽的心像是封进了冰窖，本是带着质问而来，此刻却不敢说出口了。
郑启明从他手里接过巧克力蛋糕，上面画了个数字7，“得了7分也不必这么炫耀吧。别站着了，快进来。”
颜羽木讷地走到客厅，这里还残留着那个人的木质香水味，令人作呕。桌上摆着打开的胃药。
“胃又疼了？”
“嗯，已经好些了。蛋糕还是能吃的。”
大概是看她不舒服，那人才送她回家，也正常。“再不舒服的话，第一时间告诉我，我来照顾你。”
本想装作若无其事糊弄过去，听到这话却有些绷不住。我这是在干什么？郑启明不禁质问自己。
颜羽从抽屉里拿出一包颗粒，这是之前陪她去医院时买的中成药，医生说对症，他就备了一些。随后掀起柜子找杯子冲药，却发现一对从未见过的马克杯，一白一黑，杯口内壁上有金色的字，一个是“My Venus”一个是“My Mr. J”，杯子上有水渍，是用过的。再无法骗自己。
郑启明半天没有听到动静，刚要喊“小羽”，见他拎着两个杯子出来，放在茶几上，“他来过几次？”
郑启明低着头不知怎么回答，颜羽走到她跟前蹲下身，抬头直视她：“说呀，几次？”
“三次。”
“你让他碰你哪了？”颜羽摸了摸她的嘴唇，拇指重重碾过颈侧，“这里？还是这里？”手指顺着后背滑向后腰，衣服下的躯体微微战栗。
“够了。”郑启明伸手向后握住他的手腕，“这不关你的事。”
“是吗。”
简单两个字竟夹杂了危险，郑启明正疑惑，突然被颜羽反手攥住胳膊，肩膀被按着压在沙发背上，他看了她一眼，吻了下来。
确实很好亲，香香的、软软的，青涩又温柔。这么沉沦下去当真美妙……另一个声音在脑中响起：犯什么浑？！郑启明别过头，推开他，“你不该这样。”
颜羽颓然蹲下身，红了眼眶，声音中也带着哭腔：“为什么不能是我？”
“我有男朋友了。”
“和他分手。”
“不可能。”
颜羽起身将两个马克杯摔了个粉碎，失控地大吼：“我让你和他分手！”
“你冷静冷静。”郑启明抓起车钥匙出了门。
合上门之后仍听到屋里细微的啜泣声，郑启明鼻子一酸，手指摸上密码按键，踌躇了许久，最终还是走了。
半夜回到家的时候，颜羽没在。地上的碎片已经打扫好，屋里很整齐，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常用的杯子里倒了胃药，就等着热水泡开。唯一不同的是，他没有发晚安的信息过来。
第二天下班，郑启明走到自己的车位，李君杰已经双手插兜，靠着她的车在等她。
“胃还疼吗？”
“托你的福，已经没事了。”
“可是郑总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听说今天还吼了几个组员。”
“工作嘛，哪有一帆风顺的。”
“我还以为是哄不好小朋友急的。”李君杰凑近，探寻地看着郑启明。
郑启明笑了笑，“长得一表人才，说话阴阳怪气。斯文败类。”
“那也是被你折磨的。”李君杰又凑近一些，郑启明仍然直视着他，眼睛里像有钩子。他低头吻了她。
郑启明以为，三天，或者五天，再或者一周，颜羽就会打电话给她，仍像以前那样粘着她，撒娇喊姐。
没想到，四个月里，没有颜羽任何消息，没有信息、没有电话、没有来过。令人厌恶的空洞感时常袭击郑启明，每当这时她会提醒自己：我有一个叫李君杰的男朋友。可是和李君杰在一起的时候，快乐消逝得很快，心底的洞仍在。
开学前，郑启明鼓起勇气，给颜羽打过去电话，等待铃声一直在响，她泄气地想要挂掉，电话接通了。
“小羽。”
“嗯。”
“什么时候回来？我去车站接你。”
“不用了，我不回去。”
“什么意思？”
“我申请了去英国交换一年，下周的飞机。”
郑启明懵了，她下意识看了眼窗外的黑夜，一只无形的手从中伸过来穿入她的胸膛，捏住她的心脏。胃部一阵痉挛，她疼得蜷起身体喘着粗气。
颜羽听到电话那端不正常的呼吸，心里不安，“郑启明你怎么了？”
“没事。该祝贺你。”
“不对，你声音不对。胃疼？”
“别婆婆妈妈的，要走就走，我死不了。”
“好。你还有话要说吗？”
“一路顺风。”
电话那端经过漫长的沉默，颜羽说：“对不起啊，没能永远当你的puppy。”
郑启明挂断了电话，蜷在被子里哭了出来。
第二天下班，郑启明失魂落魄地回家，走到门前看到门口放了一个纸箱，打开之后全都是颜羽买过的胃药颗粒。箱子上没有任何快递单，是他自己送来的。他宁可送了就走，也不和她见一面。
郑启明坐在办公桌前，呆呆地望着窗外天空，时而有飞机划过，郑启明忍不住想：哪一个里面坐着小羽呢？
有人敲门，郑启明懒懒说了句请进，李君杰开门进来，随手关上了门。
“上班时间不谈私事。”
李君杰递过来一杯热牛奶，“你最近状态不对。不止我，很多人都看出来了，只有我敢张口问你。”
郑启明抿了口牛奶，“晚上来我家吗？或者……吊床房？”
“我在很认真地和你谈。”
郑启明笑了，“我也是认真的。”
李君杰无奈地摇了摇头，“和我不能说吗？”
郑启明终于收敛笑容，“小羽去英国一年，我有些不适应，需要时间调节。可以给我点耐心吗？”
“所有的耐心都可以给你。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李君杰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你从没有提起过你的家庭和小时候的事，你和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说过了，邻居家的弟弟。”
“正常的邻里关系不会像你和他这样紧密和……依恋。”
“你很介意？我以为你已经不再疑心我。”
“不是这样，启明，”李君杰向前探身，神色真诚，“我只是很在乎你，我希望你心里只有我。”
爱情有排他性。颜羽的声音在郑启明脑中响起。
“我的家庭不是什么值得提起的事。将来找机会我再和你说。”
“好吧。我有耐心，只要你想说，我都在。”
颜羽到了英国一个多月后，郑启明接到了他第一个消息，零点发来的生日快乐。当时她正在酒店和李君杰激烈缠绵，手机早不知道扔到了何处。
初雪的那天，郑启明自己在家播放着音乐相框上的歌，想起去年的初雪好像格外早，颜羽来找她吃饭被撒了一身。颜羽当时还问了一句“这顿算是给我补上吗”，郑启明这才反应过来她是忘了颜羽的生日，不止去年，今年也是忘了。
圣诞节颜羽发来一张照片，他戴着圣诞帽和英国的同学们围着圣诞树，开心大笑。郑启明也看笑了，随后却又被空洞感包围，无处可逃。
春节前，公司举办十周年庆典。郑启明作为公司骨干，少不得跟着操办一通。在这忙得外焦里内的当口，李君杰却和她大吵一架。如果从第一次上床算起，他们在一起将近一年，李君杰却对她一无所知，她的家庭、她的过往、她未来的打算，她一个字都不想说。甚至李君杰想要带她见朋友，她也一概不见。
有时候李君杰会怀疑郑启明是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幻想恋人，漂亮、神秘而强大，一旦把她拉入现实，她便会消失不见。
年会当天一早，郑启明来到会场，刚出现就被李君杰拽到僻静走廊，“我们谈谈。”
郑启明头一歪，抚平他的衬衫领子，调笑道：“李总稿子背好了吗？上台可别光顾着看我忘了词。”
“你别和我嬉皮笑脸，我很认真。”
“急什么，今天这么忙，之后哪天不能谈？”
“是啊，哪天不能谈，可是你拖了我两个月。我今天就要你给我一句准话，你到底想不想和我有将来？”
“君杰，我不是说了吗，过好每一天就是在迎接将来。”
“别再拿这套糊弄我，我不是你那个弟弟。”
郑启明的脸垮下来，“你提他干什么？”
“不能提吗？每次给你打电话你在都放那个相框上的音乐，那上面都是情歌，又是月亮代表我的心又是小幸运，谁家弟弟给姐姐唱这歌？你呢，没事就听，你敢拍着良心说你只拿他当弟弟？”
“你要是过不了心里这道坎，我们也没办法有将来。”
李君杰不可置信地睁大眼，“倒成我的问题了？郑启明你可真会反客为主。”
“是我的问题。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你接受我的问题，我们就过好当下每一天，你不能接受就一拍两散。你好好想想吧。”
郑启明说完就走，李君杰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朝着她的背影喊道：“该好好想的人是你！”
雅思成绩单发来的时候，郑启明正在厕所呕吐，早晨赶着开会没吃早饭，匆忙喝了半杯咖啡，会开到一半肠胃就开始抗议了。好在经过之前的调养，耐受力强了很多，吐了两次就消停下来，只是隐隐有些疼。
下班后，李君杰送郑启明回家，喂她吃了药，然后冲了一碗藕粉，泡了一壶温热的蜂蜜水。李君杰在客厅和厨房之间走来走去的样子，让她想起了颜羽。那年除夕夜的烟花下，颜羽问前男友对她好不好，她答不出来。现在眼前的人像颜羽一样照顾她，应该算是对她好吧？
李君杰忙完，坐到郑启明身边，伸出胳膊搂着她，低声软语地嘱咐胃不好，不要喝咖啡了，要吃早饭。郑启明嗯嗯答应着，盯着他领子之下露出的锁骨，开始心猿意马，手指从他的耳朵划到锁骨。李君杰抓住她不安分的手，笑道：“你不是胃疼吗？”
郑启明抽出手，勾了勾他的下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竟然被她调戏？李君杰觉得很新奇，将郑启明压在沙发上，轻啄她的耳垂，“郑总请慢用。”
郑启明刚解开李君杰的腰带，手机唱了起来，李君杰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小羽”两字，就要按锁屏。郑启明却又抢了回来，推开李君杰，接通了电话。
“喂。”
“你在家吗？我在楼下，可以上去吗？”
“你……你怎么……”这种情形肯定不能让他上楼，郑启明正不知如何搪塞，身边的李君杰接了一句，“让他上来。”
颜羽听到男人的声音，直接挂断电话。郑启明站起身，“你让他上来？你觉得方便吗？”
李君杰也站起身，整理着衣服，“我觉得方便。我已经解决好我的事，现在该你了。”
“解决什么？”
“别明知故问。”
郑启明笑了笑，上前拉住他的手，“你要和一个二十岁的孩子争风吃醋吗？”
“二十岁还是孩子吗？”李君杰捏住郑启明的下巴，“他怎么想，你心里很清楚吧？”
玄关传来密码锁的提示音，李君杰看到来人手里还提着蛋糕，双手插进口袋朝颜羽笑了笑，“又见面了。你们姐弟谈心吧，我先走了。”
他绕过神色冰冷的颜羽，走到门口，又回头朝郑启明挥了挥手，“记得把话说清楚。明天公司见。”然后很礼貌地带上了门。
说清楚什么？颜羽的心像是封进了冰窖，本是带着质问而来，此刻却不敢说出口了。
郑启明从他手里接过巧克力蛋糕，上面画了个数字7，“得了7分也不必这么炫耀吧。别站着了，快进来。”
颜羽木讷地走到客厅，这里还残留着那个人的木质香水味，令人作呕。桌上摆着打开的胃药。
“胃又疼了？”
“嗯，已经好些了。蛋糕还是能吃的。”
大概是看她不舒服，那人才送她回家，也正常。“再不舒服的话，第一时间告诉我，我来照顾你。”
本想装作若无其事糊弄过去，听到这话却有些绷不住。我这是在干什么？郑启明不禁质问自己。
颜羽从抽屉里拿出一包颗粒，这是之前陪她去医院时买的中成药，医生说对症，他就备了一些。随后掀起柜子找杯子冲药，却发现一对从未见过的马克杯，一白一黑，杯口内壁上有金色的字，一个是“My Venus”一个是“My Mr. J”，杯子上有水渍，是用过的。再无法骗自己。
郑启明半天没有听到动静，刚要喊“小羽”，见他拎着两个杯子出来，放在茶几上，“他来过几次？”
郑启明低着头不知怎么回答，颜羽走到她跟前蹲下身，抬头直视她：“说呀，几次？”
“三次。”
“你让他碰你哪了？”颜羽摸了摸她的嘴唇，拇指重重碾过颈侧，“这里？还是这里？”手指顺着后背滑向后腰，衣服下的躯体微微战栗。
“够了。”郑启明伸手向后握住他的手腕，“这不关你的事。”
“是吗。”
简单两个字竟夹杂了危险，郑启明正疑惑，突然被颜羽反手攥住胳膊，肩膀被按着压在沙发背上，他看了她一眼，吻了下来。
确实很好亲，香香的、软软的，青涩又温柔。这么沉沦下去当真美妙……另一个声音在脑中响起：犯什么浑？！郑启明别过头，推开他，“你不该这样。”
颜羽颓然蹲下身，红了眼眶，声音中也带着哭腔：“为什么不能是我？”
“我有男朋友了。”
“和他分手。”
“不可能。”
颜羽起身将两个马克杯摔了个粉碎，失控地大吼：“我让你和他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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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上门之后仍听到屋里细微的啜泣声，郑启明鼻子一酸，手指摸上密码按键，踌躇了许久，最终还是走了。
半夜回到家的时候，颜羽没在。地上的碎片已经打扫好，屋里很整齐，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常用的杯子里倒了胃药，就等着热水泡开。唯一不同的是，他没有发晚安的信息过来。
第二天下班，郑启明走到自己的车位，李君杰已经双手插兜，靠着她的车在等她。
“胃还疼吗？”
“托你的福，已经没事了。”
“可是郑总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听说今天还吼了几个组员。”
“工作嘛，哪有一帆风顺的。”
“我还以为是哄不好小朋友急的。”李君杰凑近，探寻地看着郑启明。
郑启明笑了笑，“长得一表人才，说话阴阳怪气。斯文败类。”
“那也是被你折磨的。”李君杰又凑近一些，郑启明仍然直视着他，眼睛里像有钩子。他低头吻了她。
郑启明以为，三天，或者五天，再或者一周，颜羽就会打电话给她，仍像以前那样粘着她，撒娇喊姐。
没想到，四个月里，没有颜羽任何消息，没有信息、没有电话、没有来过。令人厌恶的空洞感时常袭击郑启明，每当这时她会提醒自己：我有一个叫李君杰的男朋友。可是和李君杰在一起的时候，快乐消逝得很快，心底的洞仍在。
开学前，郑启明鼓起勇气，给颜羽打过去电话，等待铃声一直在响，她泄气地想要挂掉，电话接通了。
“小羽。”
“嗯。”
“什么时候回来？我去车站接你。”
“不用了，我不回去。”
“什么意思？”
“我申请了去英国交换一年，下周的飞机。”
郑启明懵了，她下意识看了眼窗外的黑夜，一只无形的手从中伸过来穿入她的胸膛，捏住她的心脏。胃部一阵痉挛，她疼得蜷起身体喘着粗气。
颜羽听到电话那端不正常的呼吸，心里不安，“郑启明你怎么了？”
“没事。该祝贺你。”
“不对，你声音不对。胃疼？”
“别婆婆妈妈的，要走就走，我死不了。”
“好。你还有话要说吗？”
“一路顺风。”
电话那端经过漫长的沉默，颜羽说：“对不起啊，没能永远当你的puppy。”
郑启明挂断了电话，蜷在被子里哭了出来。
第二天下班，郑启明失魂落魄地回家，走到门前看到门口放了一个纸箱，打开之后全都是颜羽买过的胃药颗粒。箱子上没有任何快递单，是他自己送来的。他宁可送了就走，也不和她见一面。
郑启明坐在办公桌前，呆呆地望着窗外天空，时而有飞机划过，郑启明忍不住想：哪一个里面坐着小羽呢？
有人敲门，郑启明懒懒说了句请进，李君杰开门进来，随手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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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君杰递过来一杯热牛奶，“你最近状态不对。不止我，很多人都看出来了，只有我敢张口问你。”
郑启明抿了口牛奶，“晚上来我家吗？或者……吊床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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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启明笑了，“我也是认真的。”
李君杰无奈地摇了摇头，“和我不能说吗？”
郑启明终于收敛笑容，“小羽去英国一年，我有些不适应，需要时间调节。可以给我点耐心吗？”
“所有的耐心都可以给你。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李君杰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你从没有提起过你的家庭和小时候的事，你和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说过了，邻居家的弟弟。”
“正常的邻里关系不会像你和他这样紧密和……依恋。”
“你很介意？我以为你已经不再疑心我。”
“不是这样，启明，”李君杰向前探身，神色真诚，“我只是很在乎你，我希望你心里只有我。”
爱情有排他性。颜羽的声音在郑启明脑中响起。
“我的家庭不是什么值得提起的事。将来找机会我再和你说。”
“好吧。我有耐心，只要你想说，我都在。”
颜羽到了英国一个多月后，郑启明接到了他第一个消息，零点发来的生日快乐。当时她正在酒店和李君杰激烈缠绵，手机早不知道扔到了何处。
初雪的那天，郑启明自己在家播放着音乐相框上的歌，想起去年的初雪好像格外早，颜羽来找她吃饭被撒了一身。颜羽当时还问了一句“这顿算是给我补上吗”，郑启明这才反应过来她是忘了颜羽的生日，不止去年，今年也是忘了。
圣诞节颜羽发来一张照片，他戴着圣诞帽和英国的同学们围着圣诞树，开心大笑。郑启明也看笑了，随后却又被空洞感包围，无处可逃。
春节前，公司举办十周年庆典。郑启明作为公司骨干，少不得跟着操办一通。在这忙得外焦里内的当口，李君杰却和她大吵一架。如果从第一次上床算起，他们在一起将近一年，李君杰却对她一无所知，她的家庭、她的过往、她未来的打算，她一个字都不想说。甚至李君杰想要带她见朋友，她也一概不见。
有时候李君杰会怀疑郑启明是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幻想恋人，漂亮、神秘而强大，一旦把她拉入现实，她便会消失不见。
年会当天一早，郑启明来到会场，刚出现就被李君杰拽到僻静走廊，“我们谈谈。”
郑启明头一歪，抚平他的衬衫领子，调笑道：“李总稿子背好了吗？上台可别光顾着看我忘了词。”
“你别和我嬉皮笑脸，我很认真。”
“急什么，今天这么忙，之后哪天不能谈？”
“是啊，哪天不能谈，可是你拖了我两个月。我今天就要你给我一句准话，你到底想不想和我有将来？”
“君杰，我不是说了吗，过好每一天就是在迎接将来。”
“别再拿这套糊弄我，我不是你那个弟弟。”
郑启明的脸垮下来，“你提他干什么？”
“不能提吗？每次给你打电话你在都放那个相框上的音乐，那上面都是情歌，又是月亮代表我的心又是小幸运，谁家弟弟给姐姐唱这歌？你呢，没事就听，你敢拍着良心说你只拿他当弟弟？”
“你要是过不了心里这道坎，我们也没办法有将来。”
李君杰不可置信地睁大眼，“倒成我的问题了？郑启明你可真会反客为主。”
“是我的问题。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你接受我的问题，我们就过好当下每一天，你不能接受就一拍两散。你好好想想吧。”
郑启明说完就走，李君杰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朝着她的背影喊道：“该好好想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