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
顾北枝死于新历三千六百八十五年，死时魂消魄散，跨过过程直达虚无。如果她还有意识，一定要点评一句道体虚无，自己活着的时候苦苦修行不得飞升，死后反而合了大道。
她死后的第三年，一个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年轻人跑到了她生前的旧居，用凡人祭祀的法子给她立了个碑，在她生前的房子里呆了三天，然后再也没来祭拜过。
又过三十年，九州开始坍塌，修士妖魔纷纷陨落，那个年轻人亦不知所踪。
新历三千六百八十年，青要山。
青要山其实不是一座山，而是片满是瘴气毒虫的荒地，由于此地瘴气有毒，会腐蚀人骨肉致人死亡且不受灵力阻挡，故而终年阴云密布，特产黑骨尸骸。
骨堆里还有个比较完整的女人，她的皮肤被瘴气腐蚀得不成样子，鲜血混着泥土渗透那身破破烂烂的黑袍子，又被毒虫吮吸殆尽，即便如此，她的胸膛微微起伏，她竟然还活着。
好痛啊。
四肢都好像断掉了。
骨头也碎了。
眼睛睁不开。
头也痛地快要裂开。
我原来还活着吗？
她试图动一动，除了指尖还有泥土湿润的触感，有腥臭味让她觉得有点恶心。
还活着就好。
顾北枝着实松了囗气，想起刚才那个诡异的梦来，梦中的一切醒来反而不太真实，唯一有些印象的是那个年轻人刻在墓碑上浅浅的字迹，不像是在祭奠谁，倒像是个到此一游的画笺——不大庄重，显得有些潦草和荒谬。
【亲亲，当前救世主职位空缺，薪资丰厚，福利众多，全年无休，你要来试试吗？】
她的耳边传来一声又轻又细的童音。
什么玩意？
顾北枝费力睁开眼，周遭暗沉沉一片，只有阴郁浓稠的瘴气涌动，心里只觉得更加荒谬。
谁当救世主？她吗？
她自己都快死在这了还有那闲工夫救别人？
突然间一阵暖意流淌在她的身体里，四肢百骸轻快了一瞬，之后又很快变得沉重，不过她觉得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
【顾北枝你好，我是救赎系统0128号，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主要工作内容是维护世界规则正常运行。刚刚你看到的不是梦而且真实的未来，你很快就会死亡，而后秩序崩塌，世界走向毁灭。为了避免你现在就伤重不治，我已经给你修复了部分骨骼。】
这声音离得顾北枝极近，简直像是有人贴着她的耳朵在说话，让人头皮发麻。
哦，原来是系统。
之前没见过，但是听说过。
顾北枝有些迟顿地眨了眨眼，心里慢慢盘算。
【你只要在契书上按个手印就好啦。】
一样卷状的东西凭空出现在了她手中，她摸了摸，感觉像是皮制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皮，材质也不像是修真界中常见的契书材质。
居然是天上掉馅饼了？
顾北枝轻轻把契书握在手心，稍微动了动脑子，就觉得又累又头疼，有点麻木得在地上板板正正地躺着。
系统还在耳边喋喋不休，【你还有什么顾虑吗？我们这边待遇很好的，提供定期身体检查，基础功德积分3000一个月，死后还可以享受免费墓地……】
顾北枝：“……听起来有点一般。”
她其实一点也不介意自己死后没有墓地。
顾北枝一边休息一边默默地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肺腑受创，骨头已经接好了但是还有些裂痕，经脉被瘴气缠绕全部僵死，金丹也碎得稀巴烂，如果不是还能感受到一点微乎其微的灵力，她现在和凡人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如果真是凡人，伤成这样早就死了，她甚至很有乐观精神地笑了一下。
【别这么说啊，经过我们的综合考察，你虽然资质一般，运气也不好，但是心态很好，无违法犯罪记录，可以接受007工作制，同时有很多被背刺经验，简直就是天选救世主。】
简直就是天选冤大头。
顾北枝沉默不语，觉得这系统简直就是来戳人伤疤的。她把契书塞进衣服里，双手撑地，费力爬起来，还没站好就又跌倒在地上，她再休息了一会，从旁边把自己那把已经被腐蚀地像是破铜烂铁的剑拖过来，当个拐杖撑着，总算是站稳了。
【你考虑得怎么样？】
“救世主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救世主负责镇压各类突发性灭世危机，包括但不限于瘴气泄漏、魔尊暴走、门派争斗等；不定期充当活体阵眼，为修仙界提供净化能量；担任本世界道德标杆，不定期自剖金丹，舍生取义等。】
呵呵。
顾北枝扯了扯嘴角。
听着就不是什么好工作。
【怎么样？】
“不做。”顾北枝毫不犹豫得拒绝，心里盘算着走哪边离出口更近些。
系统：【为什么？】
顾北枝喘着气，声音嘶哑，语速也很慢，心里想着别的事情，随口敷衍道，“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空气中的瘴气逐渐稀薄，她没选错方向，体力也随着新鲜空气的到来恢复了几分。
她走得很慢，过了很久才看到出口的亮光。
刚想往外走，一道惊雷劈在她的脚边，她神色漠然，往后躲了两步，本想顺势找个地方借力站稳，没想到遇上的是根空心的木头，她手一撑，连人带树一起倒在地上。
【你再考虑一下呢？】
系统的声音还是温柔可爱得紧——如果不是顾北枝知道刚刚那道惊雷是它的手笔，真的要觉得它心地善良了。
顾北枝干脆靠着枯木坐在地上，咳了半天，感觉自己胸口处都像是破了个大口子，到处漏风，想说些什么，结果咳了一地血，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系统很不高兴，【为什么拒绝？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难道还能做别的吗？】
顾北枝叹了一口气，其实它说得有些道理，当代剑仙收她为徒时就不怎么满意，入门之后嘴上也常念叨她是自己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如果知道自己在这种不知名的破地方翻了车，非得气得拿条鞭子把她抽成陀螺不可。
歇了一会，顾北枝吃力得站起来，自己半死不活的，还不忘提出质疑，“我是个废人不错，不过此世已经有几万年没人飞升过了，你们大可以去找更厉害的人，干嘛来找一个废人呢？”
【你不要试图套我的话哦。】
被识破顾北枝倒也不尴尬，笑了两声，又继续试探，“我从前一直以为救世主这种东西是自封的，或者是别人封的，你们是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职位？”
【抱歉哦，这件事不方便透露。】
“那之前自诩救世主的也是你们的人？”
【抱歉哦，这个也不能告诉你。】
藏头露尾的东西。
顾北枝没了耐心，皱了皱眉，十分烦躁道，“我不当，谁爱当谁当，你赶紧走吧。”
【不行，我得跟着你。】
顾北枝觉得它简直有毛病，本来想再多问些什么，突然想起青云宗的某一节课程上讲过了邪物处理办法，里面有一条提过系统，说它无根无源，无实体，如果遇到一个自己不想绑定的系统，处理办法首先要安抚它的情绪，接着把它带回宗门统一回收处理，期间谨记不要和它做任何交易，于是闭上了嘴，想着它爱跟就跟着，左右等回去就解决了。
……
离青要山最近的城镇名为西渠，城中有一座兰因寺，因此这里便算作是褝宗的地界。
为方便管理，修真界中成立了经天纬地和平正义修真界修仙者联盟，不过没几个人叫这个奇长无比的名字，一般都叫它仙盟。叫得上名字的宗门几乎都参与其中，据顾北枝在仙盟做事的师姐妹传回的小道消息，里面还有凡人的皇室贵族。岁月纪年，地界划分，联络各大门派感情这些都是仙盟的工作。
西渠城外有运河围绕，城门处建有多个传送阵，交通便利。城东有一大片矮房，矮房处居然还带了一个小得可怜的院子，院子和院子贴得太紧了，东边有人说句话，西边隔了几间房都能听到。只有穷困潦倒到无处可去的人才会住在这里，毕意在一座凡人和修士同住的城镇里，还能用银子来付房租的地方不多了。
一千文铜钱可以换一两银子，十两银子可以换一两黄金，十两黄金，才能换一块最下等的灵石。
这里的房租按天付，每天只要十两。
灵石都在青要山上被毁坏了，顾北枝飞快又良好地接受了自己现在是个穷鬼的现实。
她来之前担心自己的容貌受损会吓到别人，会受到歧视的种种情况都没有发生。在最下等低贱的贫民窟里，最不缺的就是奇形怪状的人。
顾北枝就像一个真正的凡人一样，走投无路，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这里。
西渠城多雨，逼仄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空气中的潮湿挥之不去。
衣服在这里不太好晾干，经常会带一股霉味。
不过其实没什么不好的。
这种霉味对顾北枝来说来说并不陌生，在拜入青云宗之前，她曾经在凡俗界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那个时候她和父母兄弟一起住在水边，环境潮湿，东西一旦疏于打理，便会出现这样的味道。
她突然想起了一个很普通的下午，普通到她甚至不记得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想起阳光有些刺眼，皂角的泡沫从洗衣服的盆中溢出来，她抓起一点，往空中一吹，到处都在闪闪发亮。
顾北枝死于新历三千六百八十五年，死时魂消魄散，跨过过程直达虚无。如果她还有意识，一定要点评一句道体虚无，自己活着的时候苦苦修行不得飞升，死后反而合了大道。
她死后的第三年，一个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年轻人跑到了她生前的旧居，用凡人祭祀的法子给她立了个碑，在她生前的房子里呆了三天，然后再也没来祭拜过。
又过三十年，九州开始坍塌，修士妖魔纷纷陨落，那个年轻人亦不知所踪。
新历三千六百八十年，青要山。
青要山其实不是一座山，而是片满是瘴气毒虫的荒地，由于此地瘴气有毒，会腐蚀人骨肉致人死亡且不受灵力阻挡，故而终年阴云密布，特产黑骨尸骸。
骨堆里还有个比较完整的女人，她的皮肤被瘴气腐蚀得不成样子，鲜血混着泥土渗透那身破破烂烂的黑袍子，又被毒虫吮吸殆尽，即便如此，她的胸膛微微起伏，她竟然还活着。
好痛啊。
四肢都好像断掉了。
骨头也碎了。
眼睛睁不开。
头也痛地快要裂开。
我原来还活着吗？
她试图动一动，除了指尖还有泥土湿润的触感，有腥臭味让她觉得有点恶心。
还活着就好。
顾北枝着实松了囗气，想起刚才那个诡异的梦来，梦中的一切醒来反而不太真实，唯一有些印象的是那个年轻人刻在墓碑上浅浅的字迹，不像是在祭奠谁，倒像是个到此一游的画笺——不大庄重，显得有些潦草和荒谬。
【亲亲，当前救世主职位空缺，薪资丰厚，福利众多，全年无休，你要来试试吗？】
她的耳边传来一声又轻又细的童音。
什么玩意？
顾北枝费力睁开眼，周遭暗沉沉一片，只有阴郁浓稠的瘴气涌动，心里只觉得更加荒谬。
谁当救世主？她吗？
她自己都快死在这了还有那闲工夫救别人？
突然间一阵暖意流淌在她的身体里，四肢百骸轻快了一瞬，之后又很快变得沉重，不过她觉得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
【顾北枝你好，我是救赎系统0128号，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主要工作内容是维护世界规则正常运行。刚刚你看到的不是梦而且真实的未来，你很快就会死亡，而后秩序崩塌，世界走向毁灭。为了避免你现在就伤重不治，我已经给你修复了部分骨骼。】
这声音离得顾北枝极近，简直像是有人贴着她的耳朵在说话，让人头皮发麻。
哦，原来是系统。
之前没见过，但是听说过。
顾北枝有些迟顿地眨了眨眼，心里慢慢盘算。
【你只要在契书上按个手印就好啦。】
一样卷状的东西凭空出现在了她手中，她摸了摸，感觉像是皮制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皮，材质也不像是修真界中常见的契书材质。
居然是天上掉馅饼了？
顾北枝轻轻把契书握在手心，稍微动了动脑子，就觉得又累又头疼，有点麻木得在地上板板正正地躺着。
系统还在耳边喋喋不休，【你还有什么顾虑吗？我们这边待遇很好的，提供定期身体检查，基础功德积分3000一个月，死后还可以享受免费墓地……】
顾北枝：“……听起来有点一般。”
她其实一点也不介意自己死后没有墓地。
顾北枝一边休息一边默默地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肺腑受创，骨头已经接好了但是还有些裂痕，经脉被瘴气缠绕全部僵死，金丹也碎得稀巴烂，如果不是还能感受到一点微乎其微的灵力，她现在和凡人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如果真是凡人，伤成这样早就死了，她甚至很有乐观精神地笑了一下。
【别这么说啊，经过我们的综合考察，你虽然资质一般，运气也不好，但是心态很好，无违法犯罪记录，可以接受007工作制，同时有很多被背刺经验，简直就是天选救世主。】
简直就是天选冤大头。
顾北枝沉默不语，觉得这系统简直就是来戳人伤疤的。她把契书塞进衣服里，双手撑地，费力爬起来，还没站好就又跌倒在地上，她再休息了一会，从旁边把自己那把已经被腐蚀地像是破铜烂铁的剑拖过来，当个拐杖撑着，总算是站稳了。
【你考虑得怎么样？】
“救世主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救世主负责镇压各类突发性灭世危机，包括但不限于瘴气泄漏、魔尊暴走、门派争斗等；不定期充当活体阵眼，为修仙界提供净化能量；担任本世界道德标杆，不定期自剖金丹，舍生取义等。】
呵呵。
顾北枝扯了扯嘴角。
听着就不是什么好工作。
【怎么样？】
“不做。”顾北枝毫不犹豫得拒绝，心里盘算着走哪边离出口更近些。
系统：【为什么？】
顾北枝喘着气，声音嘶哑，语速也很慢，心里想着别的事情，随口敷衍道，“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空气中的瘴气逐渐稀薄，她没选错方向，体力也随着新鲜空气的到来恢复了几分。
她走得很慢，过了很久才看到出口的亮光。
刚想往外走，一道惊雷劈在她的脚边，她神色漠然，往后躲了两步，本想顺势找个地方借力站稳，没想到遇上的是根空心的木头，她手一撑，连人带树一起倒在地上。
【你再考虑一下呢？】
系统的声音还是温柔可爱得紧——如果不是顾北枝知道刚刚那道惊雷是它的手笔，真的要觉得它心地善良了。
顾北枝干脆靠着枯木坐在地上，咳了半天，感觉自己胸口处都像是破了个大口子，到处漏风，想说些什么，结果咳了一地血，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系统很不高兴，【为什么拒绝？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难道还能做别的吗？】
顾北枝叹了一口气，其实它说得有些道理，当代剑仙收她为徒时就不怎么满意，入门之后嘴上也常念叨她是自己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如果知道自己在这种不知名的破地方翻了车，非得气得拿条鞭子把她抽成陀螺不可。
歇了一会，顾北枝吃力得站起来，自己半死不活的，还不忘提出质疑，“我是个废人不错，不过此世已经有几万年没人飞升过了，你们大可以去找更厉害的人，干嘛来找一个废人呢？”
【你不要试图套我的话哦。】
被识破顾北枝倒也不尴尬，笑了两声，又继续试探，“我从前一直以为救世主这种东西是自封的，或者是别人封的，你们是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职位？”
【抱歉哦，这件事不方便透露。】
“那之前自诩救世主的也是你们的人？”
【抱歉哦，这个也不能告诉你。】
藏头露尾的东西。
顾北枝没了耐心，皱了皱眉，十分烦躁道，“我不当，谁爱当谁当，你赶紧走吧。”
【不行，我得跟着你。】
顾北枝觉得它简直有毛病，本来想再多问些什么，突然想起青云宗的某一节课程上讲过了邪物处理办法，里面有一条提过系统，说它无根无源，无实体，如果遇到一个自己不想绑定的系统，处理办法首先要安抚它的情绪，接着把它带回宗门统一回收处理，期间谨记不要和它做任何交易，于是闭上了嘴，想着它爱跟就跟着，左右等回去就解决了。
……
离青要山最近的城镇名为西渠，城中有一座兰因寺，因此这里便算作是褝宗的地界。
为方便管理，修真界中成立了经天纬地和平正义修真界修仙者联盟，不过没几个人叫这个奇长无比的名字，一般都叫它仙盟。叫得上名字的宗门几乎都参与其中，据顾北枝在仙盟做事的师姐妹传回的小道消息，里面还有凡人的皇室贵族。岁月纪年，地界划分，联络各大门派感情这些都是仙盟的工作。
西渠城外有运河围绕，城门处建有多个传送阵，交通便利。城东有一大片矮房，矮房处居然还带了一个小得可怜的院子，院子和院子贴得太紧了，东边有人说句话，西边隔了几间房都能听到。只有穷困潦倒到无处可去的人才会住在这里，毕意在一座凡人和修士同住的城镇里，还能用银子来付房租的地方不多了。
一千文铜钱可以换一两银子，十两银子可以换一两黄金，十两黄金，才能换一块最下等的灵石。
这里的房租按天付，每天只要十两。
灵石都在青要山上被毁坏了，顾北枝飞快又良好地接受了自己现在是个穷鬼的现实。
她来之前担心自己的容貌受损会吓到别人，会受到歧视的种种情况都没有发生。在最下等低贱的贫民窟里，最不缺的就是奇形怪状的人。
顾北枝就像一个真正的凡人一样，走投无路，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这里。
西渠城多雨，逼仄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空气中的潮湿挥之不去。
衣服在这里不太好晾干，经常会带一股霉味。
不过其实没什么不好的。
这种霉味对顾北枝来说来说并不陌生，在拜入青云宗之前，她曾经在凡俗界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那个时候她和父母兄弟一起住在水边，环境潮湿，东西一旦疏于打理，便会出现这样的味道。
她突然想起了一个很普通的下午，普通到她甚至不记得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想起阳光有些刺眼，皂角的泡沫从洗衣服的盆中溢出来，她抓起一点，往空中一吹，到处都在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