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个回合,巨兽进攻,那个女孩躲闪,虽然巨兽没有伤到她分毫,但她也没有伤到巨兽分毫。

    过了新鲜劲,人群散漫下来。有人觉得这场比赛纯纯就是浪费时间,又开始呼唤主持人让她下台。

    与此同时,奎因的主持人也冒出一身冷汗。

    “没资料?一点都没有吗?”他踌躇着,询问上司意见,“那要怎么办?那人连召唤武器都不会。”

    “可能是黑客入侵,先静观其变。”

    千边草与巨□□手几个回合,倒底摸清了对方脾性。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没有武器,伤不了对方分毫。

    要是刀还在身边就好了,准是逃亡路上弄丢了。千边草叹了口气,心里正发愁,突然感觉右手一沉。

    她不可置信地举起手,一把弯刀居然出现在手中,那漂亮的扭转水波纹和护手上彩雕的小队标志,毫无疑问,这是自己的刀。

    这刀不是卷刃了吗?千边草看着仿佛刚从锻造炉里出来的刀,一时恍惚。

    没见过的巨兽、逃不脱的隐形囚笼、莫名出现的崭新的刀……我大概是快要死了,这是幻觉罢,千边草苦涩地想。

    在过去17小时的逃亡路上,这种幻觉太多太多了,疲惫、饥饿、寒冷使她的大脑和感官断开连接,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求生意志支撑她逃亡,幻视幻听却消耗着她所剩不多的体力。

    她看到小队成员们呼唤她过去,她欣喜地走过去,走近一看是条湍急的河,冰凉的河水刺痛小腿的伤口,让她清醒了些。

    她看到了小时候的家,父亲围着围裙站在窗边眺望放学回家的她,透过窗户,隐约能看到热气腾腾的饭菜。

    千边草知道这肯定是幻觉,她没想靠近,也不舍得离开,就这么僵站在原地,就过了一小会——她主观意义上的一小会儿,蹆就失去知觉,几乎动不了了。

    她只能蹒跚地、用已经卷刃的刀当作拐杖,扶着刀柄,向北极星的方向走。

    这一夜的月亮像一块锻打过的好钢,特别亮,比她们发动总攻那晚的还要亮。也许是到中秋了?队长特意买了些果干,说等打完这仗回来做月饼吃。

    可惜,吃不到了。

    她继续向北极星的方向走……

    等到千边草再有意识时,就是面对这个从来没见过的巨兽。

    很难说它像什么,非要形容的话,这东西有一种基因污染的美,就好像小时候看新闻看到的那个“定制宝宝”,很漂亮,望之不似人。

    这件事爆出来后,那个违反人伦的研究员被判刑,婴儿的父母受到了巨额处罚。千边草参军时,那孩子就因为各种罕见病死了。

    千边草掂量着手里的刀,看了看眼前好像游戏NPC的巨兽,认真思考自己是否还活着。

    她不知道的是,“墙”的另一侧,偷看她的人群又发出了赫赫的嘲笑声。

    看了半天,这人居然变出把刀,还是铁的那种!

    “我这辈子见过的铁刀只有餐刀!”

    “她是要表演茹毛饮血吗?哈哈……”

    “连皮都捅不穿吧!”

    米切尔也不免有些失望,但她的直觉告诉她,事情没那么简单,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凝眉细看。

    千边草调整片刻,不再纠结自己是死是活。她是战士,战斗的基因镌刻在骨子里,她弓着身体,拉开腿降低重心,将刀横在身前,瞄准巨兽的左眼。

    助跑,起跳,环过冲刺的巨兽,千边草借力挂在它胸前,一刀插进它的左眼。

    巨兽站起来,前爪往胸前胡乱拍打,其力道之大,可以看到它那粗糙厚实的皮肉都在震动。

    这招很有效,对于挂在它身上的的千边草来说,这震动无异于8级大地震,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是波动的,她被抛下去。

    巨兽抬起脚,要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蝼蚁一脚踩死。

    受身失败,千边草就着脊椎砸地的姿势,一个翻滚躲开了巨兽的第一脚。

    刚才那一刀让巨兽的左眼失明了,它歪过头,想用另一只眼睛寻找蝼蚁的下落。

    就这么短暂的几秒,它失去了杀死千边草的机会。

    千边草就着躺地的姿势,手掌推地,一个卷腹弹起,挂在巨兽的后腿上。

    铁质的刀确实不能刺穿巨兽的皮肤,但能扎进去一点,于是,千边草手里的刀变成了攀岩镐,钉镐,蹬腿,收镐,跃起,再往上挥刀,插向更高的地方。

    她借着这一个支点,完成了一次大地震中的攀岩。

    等巨兽回过神来,千边草已爬到它颈后,一刀插进它的右眼。

    “喔……”人群发出小小的惊呼,不同于高科技武器对阵ai巨兽的血肉横飞。这个女孩,竟然以一把铁刀,在几合之内就废了巨兽的眼睛。

    巨兽丧失了视觉,接下来的战斗就轻松许多。千边草仿佛手里拿的真是把厨刀,给观众们表演了一场庖丁解牛。

    她在巨兽身上游走跳跃,身形敏捷,动作行云流水,她好像在围着巨兽跳华尔兹,没有大炮轰铜墙铁壁的支离破碎、满地狼藉,这场战斗一块巨兽碎片都没有,就流了点暗红的血。她就这样跳着跳着,巨兽的动作越来越迟缓,终于,它跪伏下来,头也沉沉欲坠。

    千边草站在它身前,托着它的头,反握刀柄,侧手横划,弯刀的刀刃顺滑地抹过巨兽的喉咙,它整个的翻倒,发出沉闷的轰轰声。

    刺瞎眼睛,挑断经脉,一刀封喉。

    干净、利落、完美的战斗!

    庖厨的解牛刀,用了二十年却依然锋利,不过是大一点的“牛”罢了,需要动用什么高科技武器吗?

    现场哗然,这才是表演,这才是斗兽。拿个激光炮轰算什么本事?这才是人类最原始的战斗本能和技巧!

    很多人当场就开始起草合同,希冀把这个战士纳入麾下。

    米切尔看这场庖丁解牛的艺术,看得竟有些忘神了,她专注地盯着千边草的一举一动,完全忘了自己其实对斗兽有点生理上的恶心。

    那个女孩站在场地中央,遥遥地朝自己这边望过来。

    她们的视线隔着时空,仿佛有一瞬间交汇。

    她的目光,锐利而不失沉稳,带着游刃有余的内敛。

    米切尔感到心神激荡。

    千边草总感觉有人在看自己,现在巨兽死了,这种感觉尤为明显。

    她抬起头,遥遥望向天外。

    那个透明的“墙”外面,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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