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辞眉毛一挑，眼里染上笑意“还有劳白公子引路。”
凌霄殿后阁的青铜兽炉腾起香雾，白毅远正在棋盘上摆弄东海珊瑚制成的棋子。
白煜轩将谢砚辞引到此处便拉着还想听听谈话内容的白晨曦退了出去。谢砚辞跨过门槛进去屋内，行了一礼，开口说道“镇国公府谢砚辞见过白家主。”
白毅远抬头望着谢砚辞半晌，笑着说道“你和你父亲倒是有几分相像，多年未见，庭之可好?”
谢砚辞一惊“白家主与我父亲相识？”
“当年你父亲奉命平定东海海寇，被人暗算下毒，正巧我那时游历江湖，救了你父亲一命。与你父亲投缘，便留下段日子。那段时间还与你父亲一起探讨武学兵法、抗击外敌，还真是一段快活日子。”
白毅远话语间透露着怀念的感觉。“不过你这次来蓬莱想来不是单纯的拜访吧？”虽说是疑问的句子，但白毅远话语间却尽是肯定。
谢砚辞见白毅远已知晓他来蓬莱的意图，也不在隐瞒，说道，“此次潜入蓬莱砚辞无意冒犯，此前不知白氏立场，若有冒犯还请白家主见谅。”
说罢在怀中拿出信封并说，“此乃五皇子亲笔密信，殿下愿以东海三十六岛为礼，请白氏出山，匡扶正统。”
未等白毅远回答，白晨曦在门外径直进入。烛火突然爆开灯花，映得白晨曦眼中怒意更盛。听雨剑在她掌心嗡鸣不止，剑光扫过棋盘上的珊瑚子，竟将三枚黑玉棋震成粉末。
“好个匡扶正统！谢世子好手段。”她广袖翻卷厉声道，“五皇子既要毁我白氏百年基业，何必派你来做这出贼喊捉贼的戏码？”
"毁我玉璧、伤我长老，便是你南桑皇室的求贤之道？"白晨曦转身看着谢砚辞，听雨剑已出鞘半寸，剑光映着谢砚辞手中的密信。
谢砚辞不避不让，任由剑锋在颈间划出血线，谢砚辞颈间血珠坠在沧溟剑上。
“白姑娘何出此言？谢某此来蓬莱先前确为试探，现已知晓蓬莱确未站党派，与他国也无暗联，并为做出有损白氏之事。”
白晨曦示意门外弟子将黑衣人带上来。门外传来铁链撞击声，八名白氏弟子押着黑衣人鱼贯而入。
白晨曦剑尖轻挑，黑衣人面罩应声碎裂——竟是张被毒纹侵蚀的面孔，左眼嵌着枚青铜义眼，瞳孔处刻着北境狼图腾。
"此人两个时辰前欲咬舌自尽。"白晨曦甩出染血的密信，羊脂玉镯撞在案几上发出清响，"可惜他不知我白氏琴音可通摄魂之术。"
随着她指尖轻叩，黑衣人突然抽搐着嘶吼："五殿下...说白氏...鸡犬不留..."
谢砚辞瞳孔骤缩。他带来的密信在烛火下浮出鎏金"五"字，而刺客怀中密信的"五"字却是用东海鲛人血描画——这种秘法，分明是东燕皇室暗桩的手笔。
片刻后，谢砚辞嘴角轻轻勾起，凑近白晨曦道“白姑娘不妨闻闻这信纸和这黑衣人身上，是否有一香气，这香料产自大朔。”
话音刚落，白煜轩的玉箫忽从梁上刺下，挑开刺客衣袖，衣袖飘起一阵淡淡的香气飘来。
白煜轩旋身站在妹妹身边说，“这又能说明什么？”
这时坐在棋盘旁一直未说话，似是思考什么的白毅远张口道：“此事却非五皇子所为。”
白晨曦站在一旁，眼中带有疑问，“父亲为何说不是五皇子？虽说信件有造假可能，但目前来看嫌疑确实直指五皇子。”
"朝朝。"白毅远突然将茶盏重重一放，君山银针在碧汤中根根直立，"可还记得你及笄那年，为父带你去大朔看过的'千面戏'？"
他指尖蘸着茶水，在案上画出个双面傀儡图腾，"当时你说，牵丝人藏在..."
殿外忽起狂风，卷着咸腥的海雾扑灭烛火。
黑暗中传来利刃破空声，谢砚辞本能地扑倒白晨曦，三支淬毒弩箭钉入她方才站立之处。黑衣人喉间发出咯咯怪笑，青铜义眼突然爆开，毒雾瞬间弥漫整座大殿。
"闭气！"白毅远震袖挥开雕花窗，月光如瀑倾泻而入。那黑衣人早已化作血水，唯剩半幅人皮面具漂浮在毒雾中——竟与五皇子有七分相似。
房内寂静片刻，几人都神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毅远开口，“我与你父亲早年结交，兄弟相称，如今便叫你一声砚辞了。”
谢砚辞微行了一礼便道“是，白伯父。”
白毅远眸色深沉“砚辞，今日所谈之事我会好好思量，你且先留在蓬莱，五日之后我给你答复。”
蓬莱的冬雾浸着海盐的涩意，白氏山庄的九曲回廊在晨光中蜿蜒如龙脊。
谢砚辞屈指叩响廊柱上的剑痕，青铜声里裹着百年前的杀伐之音。那些深浅不一的凹陷处凝结着霜花，细看竟是历代白氏高手剑气凝成的冰晶。
他忽然驻足在第七根蟠龙柱前，指腹抚过三道平行剑痕——这是惊阙剑法第七式"月涌江流"的变招。几年前父亲醉酒舞剑时，曾在镇国公府梅林留下相同痕迹。檐角铜铃无风自动，惊落他肩头积了三日的雪。
玉笛破空声贴着耳际划过时，谢砚辞反手接住飞来的青玉盏。琥珀色茶汤未撒半滴，在盏中凝成漩涡，倒映着屋顶上白衣胜雪的公子。
白煜轩广袖垂落如云，玉笛尾端缀着的冰蚕丝绦正扫过瓦当上的睚眦兽首。
“谢世子看了三日剑痕，可参透我白氏为何不涉朝堂？”白煜轩扬手掷来一根竹笛，惊起檐角铜铃一片轻响。
谢砚辞手拿竹笛，以笛为剑挽了个惊阙剑法-平沙落雁式，恰好点在廊柱上某处凹陷。
“昌乐三年，白家先祖在此挡下七十二枚云火箭，箭孔排列与如今南桑边境布防图暗合。”
他忽将竹笛一转，“乱世里独善其身，何尝不是另一种入世？”
竹笛横吹的刹那，《沧海剑歌·听潮》的调子裹着咸涩海风漫过回廊。谢砚辞足下积雪突然泛起涟漪，竟在他周身丈许形成无雪之地。
白煜轩瞳孔微缩——这异象分明是清阳心法大成的征兆，可镇国公府世代修习的惊阙心法，怎会与白氏绝学共鸣？
《沧海剑歌》结合白氏清阳心法和清阳剑法便是白氏绝学，清阳心法奥妙不易修习，普通内门弟子也大多只会传习清阳剑法，现如今白氏这代子弟中也就只有白煜轩和白晨曦修习了清阳心法和清阳剑法。更不说更为晦涩难懂、难以修习的《沧海剑歌》了，《沧海剑歌》分为三谱，上谱名为听潮，中谱名为逐浪，下谱名为寒渊。
"好个'雾锁沧溟'！"白煜轩并指截断音律，檐角冰凌应声炸裂成星芒。
"谢世子可知这曲子在白氏还有个别名？"他掠下屋檐时，竹笛点向谢砚辞腕间太渊穴，"叫'催命符'。"
最后一字出口，回廊三十六根廊柱同时浮现淡金纹路，正是清阳心法运转时的周天轨迹。
谢砚辞旋身避过凌厉笛风，沧溟剑不知何时已出鞘三寸："白公子又可知，当年创《沧海剑歌》的白戈前辈..."剑鞘突然敲在西北角的破损箭痕上，"曾和我谢氏先祖是至交好友。白戈前辈创《沧海剑歌》和清阳心法之时，我谢氏先祖也创了惊阙心法，两个心法本就是同根同源。"
白煜轩的竹笛僵在半空。那个被白氏敬仰的名字，此刻正从谢砚辞口中淡淡吐出。檐角铜铃突然齐声悲鸣，积雪簌簌落下，露出柱底斑驳的"谢"字刻痕。
"好眼力。"白煜轩收势，忽然轻笑，竹笛尾端弹出寸许冰刃，"那谢世子不妨猜猜，为何《寒渊谱》自先祖仙逝后再无人能奏？"
他说话间踏着清阳十九式的步法，所过之处积雪凝成莲花状冰晶，"因为最后一页写着..."
回廊拐角处忽然传来问雅琴的裂帛之音，白晨曦的声音混着剑气穿透回廊："因为寒渊谱需要两个人奏。"
她广袖翻卷落在飞檐，听雨剑正指着柱底刻痕，"一个执清阳，一个掌惊阙。"
当夜子时，白晨曦抱琴经过剑池，见兄长与谢砚辞各自执剑切磋，想来是想练习《寒渊谱》。但二人似乎没有进展，根本没有发挥出《寒渊谱》的威力，二人合力甚至不如前两谱威力。
凌霄殿后阁的青铜兽炉腾起香雾，白毅远正在棋盘上摆弄东海珊瑚制成的棋子。
白煜轩将谢砚辞引到此处便拉着还想听听谈话内容的白晨曦退了出去。谢砚辞跨过门槛进去屋内，行了一礼，开口说道“镇国公府谢砚辞见过白家主。”
白毅远抬头望着谢砚辞半晌，笑着说道“你和你父亲倒是有几分相像，多年未见，庭之可好?”
谢砚辞一惊“白家主与我父亲相识？”
“当年你父亲奉命平定东海海寇，被人暗算下毒，正巧我那时游历江湖，救了你父亲一命。与你父亲投缘，便留下段日子。那段时间还与你父亲一起探讨武学兵法、抗击外敌，还真是一段快活日子。”
白毅远话语间透露着怀念的感觉。“不过你这次来蓬莱想来不是单纯的拜访吧？”虽说是疑问的句子，但白毅远话语间却尽是肯定。
谢砚辞见白毅远已知晓他来蓬莱的意图，也不在隐瞒，说道，“此次潜入蓬莱砚辞无意冒犯，此前不知白氏立场，若有冒犯还请白家主见谅。”
说罢在怀中拿出信封并说，“此乃五皇子亲笔密信，殿下愿以东海三十六岛为礼，请白氏出山，匡扶正统。”
未等白毅远回答，白晨曦在门外径直进入。烛火突然爆开灯花，映得白晨曦眼中怒意更盛。听雨剑在她掌心嗡鸣不止，剑光扫过棋盘上的珊瑚子，竟将三枚黑玉棋震成粉末。
“好个匡扶正统！谢世子好手段。”她广袖翻卷厉声道，“五皇子既要毁我白氏百年基业，何必派你来做这出贼喊捉贼的戏码？”
"毁我玉璧、伤我长老，便是你南桑皇室的求贤之道？"白晨曦转身看着谢砚辞，听雨剑已出鞘半寸，剑光映着谢砚辞手中的密信。
谢砚辞不避不让，任由剑锋在颈间划出血线，谢砚辞颈间血珠坠在沧溟剑上。
“白姑娘何出此言？谢某此来蓬莱先前确为试探，现已知晓蓬莱确未站党派，与他国也无暗联，并为做出有损白氏之事。”
白晨曦示意门外弟子将黑衣人带上来。门外传来铁链撞击声，八名白氏弟子押着黑衣人鱼贯而入。
白晨曦剑尖轻挑，黑衣人面罩应声碎裂——竟是张被毒纹侵蚀的面孔，左眼嵌着枚青铜义眼，瞳孔处刻着北境狼图腾。
"此人两个时辰前欲咬舌自尽。"白晨曦甩出染血的密信，羊脂玉镯撞在案几上发出清响，"可惜他不知我白氏琴音可通摄魂之术。"
随着她指尖轻叩，黑衣人突然抽搐着嘶吼："五殿下...说白氏...鸡犬不留..."
谢砚辞瞳孔骤缩。他带来的密信在烛火下浮出鎏金"五"字，而刺客怀中密信的"五"字却是用东海鲛人血描画——这种秘法，分明是东燕皇室暗桩的手笔。
片刻后，谢砚辞嘴角轻轻勾起，凑近白晨曦道“白姑娘不妨闻闻这信纸和这黑衣人身上，是否有一香气，这香料产自大朔。”
话音刚落，白煜轩的玉箫忽从梁上刺下，挑开刺客衣袖，衣袖飘起一阵淡淡的香气飘来。
白煜轩旋身站在妹妹身边说，“这又能说明什么？”
这时坐在棋盘旁一直未说话，似是思考什么的白毅远张口道：“此事却非五皇子所为。”
白晨曦站在一旁，眼中带有疑问，“父亲为何说不是五皇子？虽说信件有造假可能，但目前来看嫌疑确实直指五皇子。”
"朝朝。"白毅远突然将茶盏重重一放，君山银针在碧汤中根根直立，"可还记得你及笄那年，为父带你去大朔看过的'千面戏'？"
他指尖蘸着茶水，在案上画出个双面傀儡图腾，"当时你说，牵丝人藏在..."
殿外忽起狂风，卷着咸腥的海雾扑灭烛火。
黑暗中传来利刃破空声，谢砚辞本能地扑倒白晨曦，三支淬毒弩箭钉入她方才站立之处。黑衣人喉间发出咯咯怪笑，青铜义眼突然爆开，毒雾瞬间弥漫整座大殿。
"闭气！"白毅远震袖挥开雕花窗，月光如瀑倾泻而入。那黑衣人早已化作血水，唯剩半幅人皮面具漂浮在毒雾中——竟与五皇子有七分相似。
房内寂静片刻，几人都神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毅远开口，“我与你父亲早年结交，兄弟相称，如今便叫你一声砚辞了。”
谢砚辞微行了一礼便道“是，白伯父。”
白毅远眸色深沉“砚辞，今日所谈之事我会好好思量，你且先留在蓬莱，五日之后我给你答复。”
蓬莱的冬雾浸着海盐的涩意，白氏山庄的九曲回廊在晨光中蜿蜒如龙脊。
谢砚辞屈指叩响廊柱上的剑痕，青铜声里裹着百年前的杀伐之音。那些深浅不一的凹陷处凝结着霜花，细看竟是历代白氏高手剑气凝成的冰晶。
他忽然驻足在第七根蟠龙柱前，指腹抚过三道平行剑痕——这是惊阙剑法第七式"月涌江流"的变招。几年前父亲醉酒舞剑时，曾在镇国公府梅林留下相同痕迹。檐角铜铃无风自动，惊落他肩头积了三日的雪。
玉笛破空声贴着耳际划过时，谢砚辞反手接住飞来的青玉盏。琥珀色茶汤未撒半滴，在盏中凝成漩涡，倒映着屋顶上白衣胜雪的公子。
白煜轩广袖垂落如云，玉笛尾端缀着的冰蚕丝绦正扫过瓦当上的睚眦兽首。
“谢世子看了三日剑痕，可参透我白氏为何不涉朝堂？”白煜轩扬手掷来一根竹笛，惊起檐角铜铃一片轻响。
谢砚辞手拿竹笛，以笛为剑挽了个惊阙剑法-平沙落雁式，恰好点在廊柱上某处凹陷。
“昌乐三年，白家先祖在此挡下七十二枚云火箭，箭孔排列与如今南桑边境布防图暗合。”
他忽将竹笛一转，“乱世里独善其身，何尝不是另一种入世？”
竹笛横吹的刹那，《沧海剑歌·听潮》的调子裹着咸涩海风漫过回廊。谢砚辞足下积雪突然泛起涟漪，竟在他周身丈许形成无雪之地。
白煜轩瞳孔微缩——这异象分明是清阳心法大成的征兆，可镇国公府世代修习的惊阙心法，怎会与白氏绝学共鸣？
《沧海剑歌》结合白氏清阳心法和清阳剑法便是白氏绝学，清阳心法奥妙不易修习，普通内门弟子也大多只会传习清阳剑法，现如今白氏这代子弟中也就只有白煜轩和白晨曦修习了清阳心法和清阳剑法。更不说更为晦涩难懂、难以修习的《沧海剑歌》了，《沧海剑歌》分为三谱，上谱名为听潮，中谱名为逐浪，下谱名为寒渊。
"好个'雾锁沧溟'！"白煜轩并指截断音律，檐角冰凌应声炸裂成星芒。
"谢世子可知这曲子在白氏还有个别名？"他掠下屋檐时，竹笛点向谢砚辞腕间太渊穴，"叫'催命符'。"
最后一字出口，回廊三十六根廊柱同时浮现淡金纹路，正是清阳心法运转时的周天轨迹。
谢砚辞旋身避过凌厉笛风，沧溟剑不知何时已出鞘三寸："白公子又可知，当年创《沧海剑歌》的白戈前辈..."剑鞘突然敲在西北角的破损箭痕上，"曾和我谢氏先祖是至交好友。白戈前辈创《沧海剑歌》和清阳心法之时，我谢氏先祖也创了惊阙心法，两个心法本就是同根同源。"
白煜轩的竹笛僵在半空。那个被白氏敬仰的名字，此刻正从谢砚辞口中淡淡吐出。檐角铜铃突然齐声悲鸣，积雪簌簌落下，露出柱底斑驳的"谢"字刻痕。
"好眼力。"白煜轩收势，忽然轻笑，竹笛尾端弹出寸许冰刃，"那谢世子不妨猜猜，为何《寒渊谱》自先祖仙逝后再无人能奏？"
他说话间踏着清阳十九式的步法，所过之处积雪凝成莲花状冰晶，"因为最后一页写着..."
回廊拐角处忽然传来问雅琴的裂帛之音，白晨曦的声音混着剑气穿透回廊："因为寒渊谱需要两个人奏。"
她广袖翻卷落在飞檐，听雨剑正指着柱底刻痕，"一个执清阳，一个掌惊阙。"
当夜子时，白晨曦抱琴经过剑池，见兄长与谢砚辞各自执剑切磋，想来是想练习《寒渊谱》。但二人似乎没有进展，根本没有发挥出《寒渊谱》的威力，二人合力甚至不如前两谱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