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此处,心里的难受便轻了许多,他转身跟上了温亭韵。

    制婚服的店门,温亭韵早就看好了,这家料子和形制都好,一分钱一分货,店家也是个好人,绝不会坑了他们。

    来到店里的时候,温亭韵先让店主给谢桥量了身量,再到她自己的,量好就要交定金了,温亭韵厚着脸皮和店主说:“掌柜的,你看能不能少点银两?以后,我都来你家这里做衣裳照顾你生意了。”

    掌柜的听完,脸上浮现几分为难,说:“姑娘,我这已经是这十里八荒最便宜的了,真的不能再少了,一分钱一分货。”

    温亭韵依依不饶地和掌柜地讲价,却没注意一旁的谢桥正用嫌弃的目光看着她,他讨厌她这副市侩的模样,若是他在家的话,卖东西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在温亭韵的坚持下,掌柜的终于肯便宜一点了,虽然能省的银子的不多,她微笑着转身,正想和谢桥讨论着他们的婚期定在那天比较好,可她看到的却是谢桥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

    “定好了,那就快走吧。”他冷漠地丢下这一句。

    温亭韵怔在了原地,她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她为了他做了那么多,可他还是这么冷漠,这么讨厌她。

    没事,成亲就好了,再忍一下吧。

    温亭韵眼里泛起了泪光,在心里想着。

    温亭韵是一个人走回去的,回到家门时,看见大门被人打开了,她便知谢桥已经回到了。

    刚想进门,隔壁的婶子忽然走了出来,对她说:“是亭韵回来了吗?”

    温亭韵听到声音,唇边立马升起一抹笑意,说:“婶子,是我,怎么了吗?”

    婶子说:“哦,刚才有人来给送信了,不过见你没在家,就把信给了我,让我交给你。”

    “信?”温亭韵疑惑着,谁会给她送信啊?

    婶子已经回屋把信拿出来了,温亭韵接过信一看,原来是崔之行,她在临安的事,她只和崔之行说过,这些天一直在想她和谢桥的婚事倒把他给忽视了。

    温亭韵拿了信,和婶子道了谢便急忙回到自己的屋里,也不知道崔之行写了什么内容给她,她之前一直让他帮忙留意她继母的事。

    谢桥在厨房里做着午饭,听到开门声正要出去喊温亭韵吃饭,就见她手上拿着一封信急匆匆地往屋里赶。

    他刚到嘴边的话又止住了,这是温亭韵为数不多忽略他的时候,她之前的每日都会围着他转,可一到收信的时候,她就会忽视自己,有什么东西比他很重要吗?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浮现时,谢桥就嘲讽地笑了,她做什么和他有什么关系吗?左右他很快就会离开她的了。

    温亭韵回到屋子后就迫不及待地把信给拆开开始看,信纸上的字迹劲秀,透着几分清风道骨,光是看字迹就忍不住让人心动的程度。

    尽管从小把崔之行的字迹看到大,但每次见到崔之行的字迹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沦陷。

    “真好看啊。”温亭韵不禁低声感叹道。

    谢桥一进门听到的就是这句话,他低眸扫了一眼她手上的信封,又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

    温亭韵看信看得认真,根本没发现谢桥就站在她的房门口。

    信上写着,继母已经去找他问了好几次她的行踪,但他守口如瓶,无论她怎么样,他都不会把她给供出来的,并让她放心生活着。

    此外,他还提议让她快点去找到她的亲人,有了亲人的庇护,料继母也不敢多她怎么样。

    看完信,温亭韵叹了口气,找亲人是她瞎说的,她知道母亲是上京人,可从未听她说过她在上京的人,思念到深处时,也只是和她提过她的舅舅叫白蘋洲,但上京这么大,人这么多,单凭一个名字她要怎么找?此举无异于海底捞针。

    温亭韵将信小心翼翼地叠好再珍重地收集到一个小盒子里,没错,她有收集好看的东西的癖好。

    屋门处的谢桥将她的一举一动收在眼里,他也不清楚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他看着温亭韵的动作,目光越来越沉,她似乎不只是喜欢自己。

    那她为什么还要和自己成亲?他是什么很随便的人吗?

    温亭韵将信收好后,刚一转头就对上了谢桥的视线,他的脸色沉得和男鬼一样,吓得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她暗暗安抚了一下自己,问他:“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谢桥的唇边扯起一道笑容,这一笑在他阴沉的脸上显得有些诡异,他说:“我来唤你吃饭。”

    温亭韵一日三餐都是准时吃的,她起身说:“好。”

    走到他身边,她又问:“你站哪里多久了?”

    谢桥面色不变地说:“刚来,没多久。”

    温亭韵说:“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和我说就是了,我们成亲后是要过一辈子的。”

    谢桥冷笑了声,说:“是吗?”

    温亭韵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还想再问,谢桥却道:“吃饭吧,菜要凉了。”

    温亭韵只好先吃饭,中午太阳晒,吃饭的桌子被谢桥搬到了树低下,他还贴心地在饭菜上盖了盖子。

    温亭韵对他的细心很满意,只不过坐下来吃的时候,饭菜似乎有些凉了,这不像是刚做出来的啊?

    她疑惑地看了对面的人一眼,见他吃得认真,便没再多问了。

    正埋头吃着,对面的人忽然问她:“方才你在房中做什么?”

    冷不丁被他这么一问,温亭韵愣了一下,说:“没什么,就看信,一个好朋友写给我的。”

    对于和崔之行通信一事,她没有要隐瞒他的意思,谢桥状似不经意地问:“朋友?什么朋友?”

    温亭韵想了想,说:“儿时的好玩伴。”

    谢桥琢磨着她的话,面上不显,继续问道:“男子吗?”

    温亭韵:“是,他叫崔之行。”

    谈起崔之行,温亭韵就忍不住夸赞他,“他啊,是十里八外出了名的神童,年纪轻轻就中了会元,不出意外今年就能考中状元了。”

    “而且长相俊美,身长玉立,温和有礼……”

    温亭韵还在自顾自地说着,丝毫没发现谢桥握着筷子的紧了又紧谢桥心里憋着一股怒火,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可尽管如此,他表面还是维持着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哦,竟是一位如此有才之人,想来以后定能在朝堂上大有作为,不过呢,这毕竟都是你们儿时的友谊了,长大后,更应懂得男女有别才是,更别说你就要嫁人了,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谢桥说得在理,任谁来了,都会觉得他说的没错,温亭韵也是这样觉得的,她道:“是应该保持点距离,但每年节日送礼还是不可少的,若是因为我成亲而生分了,那该多不好。”

    毕竟人家也帮过自己不少忙。

    谢桥冷呵了一声,说:“随你。”

    反正和自己无关,他迟早会走的。

    一顿饭在沉默中吃完,这几天忙着婚事,卖糕点的事也就放在了一边,这个只是温亭韵暂居在临安的一点小生意,成亲之后,她就打算和谢桥去上京了,所以干脆不做了。

    婚期定在了三月中,开春时节的天气还有些凉,温亭韵打算去寺庙里上香,为两个人祈福,喝了几个月的药,谢桥的身体也渐渐在转好了,如今都能每日早起舞剑练功了。

    也因此,温亭韵每天起床的时候,都能看到一道飘逸的身影,他手中的那把剑,她见过,她捡到他时,剑就在他的旁边,长剑是经过细心打磨了,傻子都能看出其中的不凡,谢桥对这把剑爱惜的紧,他从来不让她碰,她自也不会自讨没趣。

    起身用过早膳,整理了一下东西,温亭韵便准备去出门,她让谢桥待在家里自己去就行。

    谢桥也不多说什么,他有别的事情要做,如今身体康健了,也是时候要走了。

    多留在这里一秒,他就觉得不自在,等温亭韵出门后,他也跟着出去了,谢桥戴着帷幕在大街上走着,他长相太过惹眼,容易引人注意。

    他来到一家谢氏当铺当中,将自己的玉佩递给了伙计说:“我要见你们掌柜的。”

    原本还水眼惺忪的伙计一见到这枚玉佩立马清醒了,就在数月前谢家长子在回京途中遇刺,谢桥消失得无影无踪,为此,谢家放话下来,让他们务必打探谢桥的行踪,但却是一连几月都没有消息,如今突然见到谢桥,可把伙计吓了一跳。

    伙计忙说道:“好的,公子你稍等。”

    伙计不敢耽误,连忙拿了玉佩就去找掌柜,掌柜看到玉佩时的惊讶不比伙计少,他忙让下人把谢桥请了进来。

    谢桥在外面等了一会,就有下人过来请他,他跟着下人一路来到了后院,此时,张掌柜已经煮好茶了。

    张掌柜一见人进来,忙行礼道:“见过大公子。”

    谢桥边听着边摘下帷幕,张掌柜是见过谢桥人的,这一张脸确实是谢桥无疑。

    张掌柜的神情更真诚了。

    他道:“公子请坐。”

    谢桥坐下后,说:“我此次前来是想让张掌柜帮我做一件事。”

    他说话不紧不慢,嗓音犹如击冰碎玉,又如山间之泉,泠汀悦耳,张掌柜恭敬道:“还请公子明言。”

    谢桥道:“刺杀我的人没有找到我的尸首,必然还留着临安,所以,我想借你的一点人手,将他们尽数除掉。”

    他等了这么久,隐忍着把身体养好就是为了等这一天的到来,他誓要亲自手刃仇敌方可解恨,那些刺客既然能重伤他,那就说明他们的实力不凡,若是单他一人,可能胜算只有一半,但若是有人助他的话,他势在必得,他要的就是势在必得。

    张掌柜自然没有异议,他的谢家的人,谢桥作为谢家未来的家主,他自然也会听命于他。

    张掌柜给他找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全部听令于他,谈完事之后,谢桥起身欲走,张掌柜问他:“公子何时离开临安?我这就去信给家主。”

    谢桥这时有一瞬的恍然,离开临安就意味着离开温亭韵,他犹豫了一瞬,却又反应过来,觉得自己的犹豫可笑,他当然要离开这里的,这是毋庸置疑的。

    “月中。”他淡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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