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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亭韵去了香火最盛的寺庙上香,座寺庙立在郊外的山上,爬上去要费好一些时辰,幸好温亭韵坚持了下去。

    温亭韵求了两张平安符后有去求签,她跪在神佛面前,拿着竹筒摇签,“啪嗒”一声从竹筒里掉了出来,她欣喜地弯腰去捡,结果却是下签。

    温亭韵的脸上一阵失落,她拿着签去找大师解签,大师接过签看了看,对她说:“施主,强扭的瓜不甜,强求的姻缘不会有好结果的,一切随缘吧。”

    这句话犹如一块巨石般猛击了一下她的心脏,痛得她深吸了一口气,她拿回木签看了又看,下签还是下签。

    他们注定不会有好结果的。

    温亭韵压制着哽咽声,低头说:“我知道了。”

    她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却要以失败告终,说不难受是假的,其实谢桥的种种迹象都表明了他不喜欢自己,这一切都不过是她骗自己的而已。

    温亭韵出了寺庙,外面正下着毛毛细雨,她抬头看天,潮湿的雨水气息扑面而来,她深呼吸了一下,想:成亲吧,月中他们就成亲了,成亲就会好了。

    成亲后他们还可以慢慢地培养感情,现在首要的是过了继母这一关,关关难过关关过,这是母亲常和她说的一句话。

    从寺庙回到家里时,谢桥已经做好饭在等她了,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见到她时也很自然的一句,“吃饭。”

    听到这句话,温亭韵心里的阴霾一扫而散,笑说:“好。”

    谢桥给她盛好了饭端到她面前,坐下说:“我今日出去找了一份短工,时间不长,工钱也不低,不耽误成亲。”

    温亭韵对他去找短工的事情很意外,道:“为什么突然想出去找短工了?”

    难道是她把他养的不好吗?

    谢桥道:“我们成亲后便是夫妻了,夫妻就应该要相互扶持,我不能总靠你养活。”

    温亭韵沉默了一阵,她想说靠她养活也没关系,她的厨艺一绝,光卖糕点就能赚到不少钱,根本不需要他再出去找短工。

    但想着他好不容易为他们的事考虑一次,温亭韵也没有反对他,她说:“好,你喜欢就行。”

    吃完饭后,温亭韵就和谢桥去置办成婚所要用的东西,不过谢桥全程一直都是容色淡淡的,看似一切听她吩咐的样子,实则只是对他们的婚事不上心,温亭韵不禁开始思索大师说的话了,或许她真的应该放手?

    将他困在自己身边,折磨他也折磨自己。

    温亭韵看着眼前的发饰,心思百转千回,还是先成亲吧,过了继母那关,若真的不合适,他们也好聚好散。

    想通了之后,温亭韵好感自己的心情开朗了许多,这几日一直因为这件事而沉浸在忧郁当中,没心情去想其他事,又怎会想到其实这个件事很好解。

    置办完所需物品后,温亭韵又和谢桥商量了一下其他事宜,比如请什么亲朋好友过来,但鉴于他们两人都没有亲人在这里,所以请亲友的事就算了,一来而去的,他们竟然没想到有什么人可请,索性就不请人了。

    入夜,温亭韵洗过澡后,便爬上床去睡觉了,半夜时分,谢桥从屋里走了出来,他并没有睡着,而是等待今晚的行动,他自受伤以来就没出门,而那一次出门已然是暴露了行踪,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什么时候动手,与其被动地等待着,不如主动出击,他已让人散播消息说,为掩人耳目,今晚会在指定的地点接走谢家大公子。

    谢桥去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小巷里,等着他们的出现,其实他们有一个机会是完全可以除掉他的,只是他们可能觉得他呆在那个小院子里那么久了,肯定会设有陷阱,毕竟他生性狡猾嘛,所以迟迟不肯动手,非要等到今天,可惜他们没机会了。

    不过也幸好温亭韵租的院子在巷子深处,一般人不会来,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久都找不到他。

    夜风潇潇,凉风吹得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和他对应的假装交接的谢家人也到来了,他们行了礼,做的有模有样,“公子,家主派我们来接公子回府。”

    谢桥点了点头,接着上了马车,马车一路向西,离开了原来的小巷,谢桥抱着剑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没过一会,就有人敲了桥=敲车沿,外面的人压低声音说:“公子,有人跟着我们。”

    可算是来了,谢桥唇角弯起一抹冷笑,那些人虽然跟在他们身后,和跟屁虫一样,却迟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他们似乎在等待一个时机。

    一直等到出了城后,谢桥才听到一声清脆的拔剑的声音,“公子,他们动手了。”

    外面人的声音变得急促,接着便是刀剑相接铿锵的声音传来,谢桥继续闭目养神中,下一刻,一把尖刀就直直马车里,直逼谢桥命门,但那把尖刀在里谢桥额头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前生硬地停了下来,一道急促的噗呲声响起,长剑没入刺客的身体,一剑毙命,尸首连人带刀被人拖了下去。

    “惊扰公子,是卑职失责。”

    话落不过片刻,又一把剑从侧面刺进来,谢桥侧头提剑一挡,稳稳地止住了剑的攻势,接着他一掌打在马车车壁上,从马车里破出,待人看清楚他时,谢桥已经来到了刺客身后,出鞘的长剑又狠又利索地割断了刺客的喉咙。

    刺客的实力早已经被消耗了一半,可还是没伤到谢桥分毫,谢桥再一出手,直接将所有刺客一网打尽,一个活口也没留。

    杀完最后一个人,谢桥才感受到久违的快意,系在脑后的竹青发带已经沾染了血迹,他脸上亦不能幸免,谢桥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看着地上是尸首的眼神轻蔑地就好像是在看一堆垃圾。

    杀人夜,天色将晓,温亭韵从床手上醒来,茫然地看着帐顶,一想到即将要成亲了,她就感觉到很不真实,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要成亲,看着别人成亲不过是一个陌生人搬到另一个陌生人的家里去住,也不过如此而已,如今真到自己成亲了,她反而紧张起来。

    她又在床上躺了片刻才起身去洗漱,出了房门她才发现谢桥没有做早膳。

    料想到他昨日说的话,她想,或许是他早上忙着去做工,所以才忘了,温亭韵只好自己动手做了起来,又拍他没有吃早膳,她又做多了一份,做完后,她才发觉,她根本不知道谢桥在哪里做短工。

    送饭的目的只好作罢。

    吃完早膳,她又回屋忙着剪成亲用的窗纸,大红的双喜字在她的手翻剪,很快就明显出来,她开心地剪好一个又一个的窗纸,同时又等着谢桥回来,昨日的平安符还没有送出去,恰好今天就送给他。

    可她一直等到晚上也没有见到谢桥回来。

    或许太忙了。

    她安慰地想。

    自己一个人做了晚饭又吃完,谢桥依旧没有回来,此时,温亭韵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他走了。

    这是很明显的答案,但温亭韵又不想相信,他明明答应过要和自己成亲的。

    他为什么要骗她?做不到又为什么要答应她,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要成亲了,可在成亲前夕新郎官跑了,这让别人如何看待她?

    谢桥到底有没有在意过她?

    温亭韵躺在床上,仰头望天,她双眼放空,久而久之,眼角滑出一滴泪来,她又被抛弃了,上一次哭得这么难受的时候还是在母亲的葬礼上。

    “呜呜呜———”

    温亭韵翻了个身,将自己的脸埋在被子里,泪水打湿被子,她哭了一阵又一阵,灯火灰暗,映在墙上明明灭灭。

    第二日,新婚的婚服就送来了,婚礼办不成了,但婚服却是不能退的,温亭韵只好将婚服收了下来。

    她茫然地坐在院子里发呆,失去谢桥的第一天,她真的不知道要做什么了,好像做什么事情都失去了动力一般。

    她强撑起精神来,进屋去收拾行李,本来打算成完亲再和谢桥去上京,如今变成了自己一个人去。

    收拾完东西的时,已经是中午了,温亭韵将买回来在婚礼上置办的东西全都收进一个了箱子里,随后又找了人买下了这间屋子,屋子地偏,价格不高,她没花很多钱就买下来了。

    背着行李锁门的时候,有很不少邻居出来看了热闹,不少人在猜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有人问:“这娘子怎么了?怎么收拾行李走人了?之前不还说要成亲吗?”

    自以为很懂的大娘说:“我看啊,八成是那位小郎君跟人跑了。”

    听完,听者自觉有哪里不是很对,但又说不出来。

    无论如何,温亭韵都成了这大街小巷茶余饭后的谈资,她沉默地带着她那为数不多的行李去外面雇了一辆马车,她的行李就一个箱子,倒不是很麻烦,把箱子搬上了马车,正想离开时,忽然有一个小童给自己塞了一封信。

    温亭韵懵了一瞬,问小童信是谁给的,小童说:“一个爷爷给的。”

    爷爷?

    温亭韵更疑惑了,她没认识什么老爷爷啊。

    想着,她打开信封看了一下,上面写着“谢家当铺一见”。

    看到信的那一刻,温亭韵承认,她心里又升起了一股期望,她难抑心中激动,和车夫说了一声后,立马赶往谢家当铺。

    到了之后,她将信递给当铺伙计,伙计随即便带着她去了后院,然而,等她去了后院却没有看见谢桥,而是一个老头。

    张掌柜坐在茶几前,见她来后,对她说:“姑娘,坐。”

    温亭韵没见到谢桥有些失落,她滴着头走过去坐了下来,她问:“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张掌柜给她倒了杯茶,说:“姑娘和我家公子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但你知道吗,我家公子是家中嫡长子,未来前途开阔,不是你等一介商户之女能够攀上的。”

    起初,他疑惑为什么谢桥非要等到月中才愿意回去,后来他一查才知谢桥和一个商户之女有纠缠,不日还要成婚了,他暗道大事不好,立即上报了家主,家主果然大怒,命令谢桥即刻回府不得耽误,他找到谢桥,又揭发这件事,家主因此给了他不少好处,最后,谢家家主让他帮忙处理这件事,他当然也尽心尽力。

    “这是我家公子给你留的信,这些是我给你的钱,这些钱够你活大半辈子的了,拿了钱就离开我家公子吧,他不是你能肖想的人。”

    张掌柜说着将一封信推给了她,他说话言语里都充满了对她身份的轻蔑和贬低,谢桥身份不简单,温亭韵不是第一天就知道的,她费心费力地救他,也不是为了攀什么高枝,张掌柜说的话让她极其的不舒服,她胸脯上下起伏着,简直是越想越气。

    商户之女怎么了?她从来都没有嫌弃过自己的出身,自然也不能让人随意侮辱自己的出身,因为她的母亲也是商户出身。

    “好!”温亭韵笑了下,又沉下脸,她一把拿过桌上的钱和信起身离去。

    不让她纠缠是吧?那她非要纠缠到底,原本她还想着放过谢桥,也放过自己的,可张掌柜的一番话瞬间让她改变了主意,不就是个男人多了根东西吗?她倒要看看这谢桥和旁人有什么不同。

    她做鬼也不会谢桥的。

    更不会放过那些贬低她身份的人。

    温亭韵的干脆让张掌柜愣来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果然是商户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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