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凝格回复完齐亦旻，把手机放在口袋里面，若无其事地说：“别管他。”
周凝格口中的“他”，邓喻言明白是谁，他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邓喻言与他一起在海边吹风，看起来有点荒唐，但他们偏偏就这么做。
邓喻言仰望着夜空，夜空上的星星比以前多了许多，这也证明空气污染逐渐减少，他发呆得有点久，久到忘记了旁边还有人。
他垂下眸，手指紧缩在一起，他又再一次目视前方，“上大学你还留在省内吗？”
中考离他们很近，高考也只离他们三年而已。
讨论这些事情也不算早，也有个预备和计划。
周凝格脚下是软沙，邓喻言这个问题让他觉得脚底下有千斤重的岩石，身体有些僵硬，他动作与语言较为缓慢，“怎么突然聊起这个？”
“没事，就是想问问。”其实后面还差了一句，“想跟你同一座城市。”
邓喻言最终还是没说出口，他静静等待周凝格的回答，此时此刻周围的环境安静不得了，只听见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那就等高中再说。”周凝格像是跟他定下誓言般，无比真挚，就算里面没有一个词是包括着爱。
邓喻言哄骗自己，别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微笑安慰着对方，“我就随便问问，你别在意。”
邓喻言不知道的是，在周凝格视角，邓喻言笑得很勉强，如果是邓喻言发自内心的笑，那么眼角也会笑，并不是只扯扯嘴唇。
“那你想去哪个城市？”周凝格离他的位置不远不近，这样也不会让对方感到燥热。
没想到他会问自己，邓喻言注视着鞋旁的海螺，只是单纯的看，他不想拿走，“不知道，我挺想出省看看的。”
“你想吗？”邓喻言问得很焦急，语言中都能透露出不安，非常想要周凝格的回答，这回答必须是认真的，不能夹带着一丝谎言。
周凝格没有直接回答，一切还未定数，他不能很坚定跟邓喻言保证，周凝格怕和邓喻言长达一年不见面，也更怕邓喻言伤心，对自己失望，“那我尽量跟你同一所城市。”
邓喻言听力好，他没有“追究”，逼迫对方说出想要的答案，他正面迎接着风，风吹乱了他的衣服，淡淡地说，“好啊。”
等他们回到家中，在家门口告别，周凝格关门时边打开微信，齐亦旻又开始信息轰炸模式。
周凝格一条一条读完，通篇下来全都是在讲废话，一句话可以说完的事情，非要拆成三四句。他本想就这样退出聊天框，不回，但周凝格少有的道德心过不去，最后还是回复了一条极其简短的信息，就两个字，再加一个标点符号。
【格：已读。】
齐亦旻：？？？？？
新年如约而至到来，新年的前奏就是寒冷和超市在门口前放的歌曲。
周凝格很熟悉迎春花这首歌，大街上几乎所有的超市和店铺都放这首歌，年年都放，没有一年是缺席的，放到初十。
林莉打电话问周凝格，“凝格要不要来妈妈这边吃年夜饭？”
周凝格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不用了，您们自己吃吧，最近身心有点疲惫，不大想走动。”
他应该是开心的才对，林莉邀请他去吃年夜饭，不仅是她的意思，也是外公外婆的意思。证明就算离婚了，也没有忘记这个外孙。
但周凝格并没有“赏脸”，反而以身心疲惫这借口来推脱。
林莉也没有多大阻拦，她不喜欢强求别人，听到“身心疲惫”林莉惊了一下，“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是吗？要不要妈妈去看你？”
周凝格摇了摇头，“没事，就是学习有些紧张。”
他望着窗外张灯结彩的景象，十分热闹，行人都有说有笑的，不管清不清净都要说一声“新年好”，积攒了一年的怨气在这个春节消失，外面与家里仿佛不是同一个世界，显得格格不入。
林莉后面说了些什么，他也忘记了，周凝格的耳朵被吵闹的人声和鞭炮声给占领，那些声音是不怀好意的，高高在上站在高点上鄙视他，嘲笑他孤独没有人陪，笑他跟孤儿没有任何区别，其他的，他什么都听不清。
林莉在电话里头叫唤了几声周凝格的名字，周凝格的外公见对方没有给她回应，皱着眉头让她把电话给挂了，“应该是有事情，先吃饭再说。”
林莉看着饭菜丰盛的饭桌，用筷子夹了个肉丸子，肉丸肉质很好，口感极佳。
周凝格的外公看林莉笑了，他情不自禁点了点头，“终于脱离地狱。”
林莉筷子顿了一下，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还有人留在地狱受苦受难，而自己在道德上是要拯救他的，需要负责他脱离处境的，但是自己没有，她好一会儿才说话，“也不完全是地狱。”
周凝格的外公对这答案不满意，他一直认为，是当初自己眼瞎才让林莉嫁给周好，在他眼里，周好是一事无成的，连公司创业一半还得靠70岁的老头，这有什么用？
“怎么就不完全是？”周凝格的外公把酒杯放下，端详着他。
“凝格在那，再苦我也能坚持。”林莉脸色没有不周凝格的外公好到哪去，她今天要顺着自己的爸爸意思来才对，但林莉没有，非要跟他作对。
“周凝格也是一个白眼狼。”林余长冷笑一声，“你白养他那么多年。”
这时候，旁边的张瑜坐不住了，她拍了一下林余长，示意别人林莉难堪，“够了，凝格是你的外孙你不能这么说他。”
今晚这顿年夜饭吃的很不是滋味，平常喜欢的菜一下子也变得索然无味，连咽下去都颇为难受，这是饭菜并不是食物而是刀，一道又一道刺向她喉咙里，说不出一个字，她很想为自己的儿子辩解，她明白周凝格，也能理解周凝格。母亲就是如此伟大，尽管自己过得再苦，还是会第一时间想到孩子。
林莉一直沉默不发，她快速吃完饭，去厨房前，她别过头，严肃地说，“凝格是不是白眼狼，我作为亲生的母亲，我最为清楚。
林余长天生就是暴脾气，他激怒到了，不顾今天是什么日子，直接站起来指着林莉的鼻子说，“你清楚？你这混浊脑子能想明白是什么？到时候你别再跟我们哭。”
林余长比林莉高一截，林莉不得不仰视他。
张瑜眼看画面不敢控制，赶忙阻止矛盾爆发，她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着林余长的手，“林莉嫁出去之后，第一次跟我们过新年，就别吵架了。”
周凝格就望着窗户，眼神涣散，目光无神，姿势一动不动。外面又升起烟花，鞭炮声又响起。他的理智上告诉他不能再继续看下去，但大脑是这么想的身体却没有动。
周好回来了，这次没有带情人回来。
周凝格出房间拿外卖的时候就看到他坐在饭桌上，就周好一个人，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周凝格连个眼神都不想给，看都没看，从他身前越过去。
饭桌上的人注意到了这个举动，他眨了眨眼，神色未变，“小格，新年快乐。”
周凝格跟外卖员说了声谢，关上门，他经过邓禄成时没有过多举动，像是没有听见般。
“初二爸爸就不回来了，有事。”周好喃喃自语，他把平板合上，轻轻地说，“记得按时吃饭。”
周凝格心底还是心软的，他一瞬间脚步不能动，他本来是应该走的，这里没有他需要的温存，“嗯。”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
周好叹了一声气，接通蓝牙耳机，蓝牙耳机传来的是纯音乐，纯音乐的能让他感到舒缓，“你还是太心软了。”
一个小时过后，周凝格的外卖一口都没动，商家还发短信求一个好评，毕竟是过新年也冲个吉利。
周凝格很干脆，他从表面上看，食物还算干净，他就打了个五星好评。
周凝格觉得自己在发呆就是浪费时间，但他什么都无力去做，饭不想吃觉也不想睡，就连邓喻言三个小时前发的信息，他都没有回复。
周凝格可以对天发誓，自己不是故意这样的，但他没有精力，都懒得找表情包，他又开始矛盾，不想回复又不想草率回表情包敷衍邓喻言。
之前，周凝格也面对过这种情绪境界，上一次是发生在三岁的时候，那天也是和邓喻言第一次相见。
周凝格边回想，在他自己不注意的情况之下，竟然打开了饭盒。
他点的是叉烧烧鸭饭，邓喻言跟他吃过这一家。周凝格对这家店的印象还不错。
微信图标上又有了一个红点。
【好人好报：要吃栗子不。】
周凝格手指是冰冷的，但手机温度很高。
【格：不用。】
他敏感抓住了关键词，他又想到邓喻言，又想到邓喻言笑着吃下他剥的栗子。
周凝格蹙眉，他手指抓着手机，力气很大的，像是要把它捏碎，他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周凝格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过于敏感了，什么都能联想到一起。
【好人好报：行，有什么想吃的吗？】
【格：没，我吃过了。】
周凝格一般打字都打得很简便，能少打一个字是少打一个字。
微信上又有一个红点，他以为是周好，结果是邓喻言。
邓喻言的头是他们捡的流浪猫，那只流浪猫是白猫，邓喻言还上网查过这是布偶猫，它虽然整日呆在垃圾桶里，但它的毛发很柔顺，眼睛大大的，情绪都体现在眼睛上。由于长的好看现在已经被主人家收养。
【YY：心情不好？】
邓喻言发出去的信息他也很忐忑，把头埋在被子里，露出半只眼睛，偷偷看屏幕有没有回复，这条简单的信息已经耗尽了他的所有勇气。
他好像与周凝格是心有感应，直觉告诉他肯定情绪不好，但理智又告诉他，可能会让对方难堪，感到麻烦。
周凝格打的是“没有”后面他想通了，又删除改为，“嗯，不好。”
邓喻言兴奋得跳了起来，自己勇气并没有白费。但他一下子又转为失落，他宁愿自己猜测是错误的。
【YY：因为叔叔阿姨？】
周凝格是躺在床上回他消息的，他想了一会儿，他也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说不上来，内心深处的情绪积压着，无处发泄，他顶着微弱的光，一点点摸索，在此期间跌摔了很多次，还是找不到头绪。
【格:不知道。】
周凝格尽力让对方觉得自己不冷漠，周凝格相信，如果邓喻言不懂的话，世界上目前来说也没有人能明白他的心意了。
邓喻言盯着手机屏幕好久，五分钟后才回复。
【YY：介意我来你家么。】
看来邓喻言知道了，所以才义无反顾提出。看似漫不经心的七个字，其实里面包含了很多复杂情绪。
周凝格骤然心里好了一点。
在他心里这是一个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格：不介意。】
周凝格口中的“他”，邓喻言明白是谁，他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邓喻言与他一起在海边吹风，看起来有点荒唐，但他们偏偏就这么做。
邓喻言仰望着夜空，夜空上的星星比以前多了许多，这也证明空气污染逐渐减少，他发呆得有点久，久到忘记了旁边还有人。
他垂下眸，手指紧缩在一起，他又再一次目视前方，“上大学你还留在省内吗？”
中考离他们很近，高考也只离他们三年而已。
讨论这些事情也不算早，也有个预备和计划。
周凝格脚下是软沙，邓喻言这个问题让他觉得脚底下有千斤重的岩石，身体有些僵硬，他动作与语言较为缓慢，“怎么突然聊起这个？”
“没事，就是想问问。”其实后面还差了一句，“想跟你同一座城市。”
邓喻言最终还是没说出口，他静静等待周凝格的回答，此时此刻周围的环境安静不得了，只听见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那就等高中再说。”周凝格像是跟他定下誓言般，无比真挚，就算里面没有一个词是包括着爱。
邓喻言哄骗自己，别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微笑安慰着对方，“我就随便问问，你别在意。”
邓喻言不知道的是，在周凝格视角，邓喻言笑得很勉强，如果是邓喻言发自内心的笑，那么眼角也会笑，并不是只扯扯嘴唇。
“那你想去哪个城市？”周凝格离他的位置不远不近，这样也不会让对方感到燥热。
没想到他会问自己，邓喻言注视着鞋旁的海螺，只是单纯的看，他不想拿走，“不知道，我挺想出省看看的。”
“你想吗？”邓喻言问得很焦急，语言中都能透露出不安，非常想要周凝格的回答，这回答必须是认真的，不能夹带着一丝谎言。
周凝格没有直接回答，一切还未定数，他不能很坚定跟邓喻言保证，周凝格怕和邓喻言长达一年不见面，也更怕邓喻言伤心，对自己失望，“那我尽量跟你同一所城市。”
邓喻言听力好，他没有“追究”，逼迫对方说出想要的答案，他正面迎接着风，风吹乱了他的衣服，淡淡地说，“好啊。”
等他们回到家中，在家门口告别，周凝格关门时边打开微信，齐亦旻又开始信息轰炸模式。
周凝格一条一条读完，通篇下来全都是在讲废话，一句话可以说完的事情，非要拆成三四句。他本想就这样退出聊天框，不回，但周凝格少有的道德心过不去，最后还是回复了一条极其简短的信息，就两个字，再加一个标点符号。
【格：已读。】
齐亦旻：？？？？？
新年如约而至到来，新年的前奏就是寒冷和超市在门口前放的歌曲。
周凝格很熟悉迎春花这首歌，大街上几乎所有的超市和店铺都放这首歌，年年都放，没有一年是缺席的，放到初十。
林莉打电话问周凝格，“凝格要不要来妈妈这边吃年夜饭？”
周凝格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不用了，您们自己吃吧，最近身心有点疲惫，不大想走动。”
他应该是开心的才对，林莉邀请他去吃年夜饭，不仅是她的意思，也是外公外婆的意思。证明就算离婚了，也没有忘记这个外孙。
但周凝格并没有“赏脸”，反而以身心疲惫这借口来推脱。
林莉也没有多大阻拦，她不喜欢强求别人，听到“身心疲惫”林莉惊了一下，“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是吗？要不要妈妈去看你？”
周凝格摇了摇头，“没事，就是学习有些紧张。”
他望着窗外张灯结彩的景象，十分热闹，行人都有说有笑的，不管清不清净都要说一声“新年好”，积攒了一年的怨气在这个春节消失，外面与家里仿佛不是同一个世界，显得格格不入。
林莉后面说了些什么，他也忘记了，周凝格的耳朵被吵闹的人声和鞭炮声给占领，那些声音是不怀好意的，高高在上站在高点上鄙视他，嘲笑他孤独没有人陪，笑他跟孤儿没有任何区别，其他的，他什么都听不清。
林莉在电话里头叫唤了几声周凝格的名字，周凝格的外公见对方没有给她回应，皱着眉头让她把电话给挂了，“应该是有事情，先吃饭再说。”
林莉看着饭菜丰盛的饭桌，用筷子夹了个肉丸子，肉丸肉质很好，口感极佳。
周凝格的外公看林莉笑了，他情不自禁点了点头，“终于脱离地狱。”
林莉筷子顿了一下，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还有人留在地狱受苦受难，而自己在道德上是要拯救他的，需要负责他脱离处境的，但是自己没有，她好一会儿才说话，“也不完全是地狱。”
周凝格的外公对这答案不满意，他一直认为，是当初自己眼瞎才让林莉嫁给周好，在他眼里，周好是一事无成的，连公司创业一半还得靠70岁的老头，这有什么用？
“怎么就不完全是？”周凝格的外公把酒杯放下，端详着他。
“凝格在那，再苦我也能坚持。”林莉脸色没有不周凝格的外公好到哪去，她今天要顺着自己的爸爸意思来才对，但林莉没有，非要跟他作对。
“周凝格也是一个白眼狼。”林余长冷笑一声，“你白养他那么多年。”
这时候，旁边的张瑜坐不住了，她拍了一下林余长，示意别人林莉难堪，“够了，凝格是你的外孙你不能这么说他。”
今晚这顿年夜饭吃的很不是滋味，平常喜欢的菜一下子也变得索然无味，连咽下去都颇为难受，这是饭菜并不是食物而是刀，一道又一道刺向她喉咙里，说不出一个字，她很想为自己的儿子辩解，她明白周凝格，也能理解周凝格。母亲就是如此伟大，尽管自己过得再苦，还是会第一时间想到孩子。
林莉一直沉默不发，她快速吃完饭，去厨房前，她别过头，严肃地说，“凝格是不是白眼狼，我作为亲生的母亲，我最为清楚。
林余长天生就是暴脾气，他激怒到了，不顾今天是什么日子，直接站起来指着林莉的鼻子说，“你清楚？你这混浊脑子能想明白是什么？到时候你别再跟我们哭。”
林余长比林莉高一截，林莉不得不仰视他。
张瑜眼看画面不敢控制，赶忙阻止矛盾爆发，她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着林余长的手，“林莉嫁出去之后，第一次跟我们过新年，就别吵架了。”
周凝格就望着窗户，眼神涣散，目光无神，姿势一动不动。外面又升起烟花，鞭炮声又响起。他的理智上告诉他不能再继续看下去，但大脑是这么想的身体却没有动。
周好回来了，这次没有带情人回来。
周凝格出房间拿外卖的时候就看到他坐在饭桌上，就周好一个人，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周凝格连个眼神都不想给，看都没看，从他身前越过去。
饭桌上的人注意到了这个举动，他眨了眨眼，神色未变，“小格，新年快乐。”
周凝格跟外卖员说了声谢，关上门，他经过邓禄成时没有过多举动，像是没有听见般。
“初二爸爸就不回来了，有事。”周好喃喃自语，他把平板合上，轻轻地说，“记得按时吃饭。”
周凝格心底还是心软的，他一瞬间脚步不能动，他本来是应该走的，这里没有他需要的温存，“嗯。”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
周好叹了一声气，接通蓝牙耳机，蓝牙耳机传来的是纯音乐，纯音乐的能让他感到舒缓，“你还是太心软了。”
一个小时过后，周凝格的外卖一口都没动，商家还发短信求一个好评，毕竟是过新年也冲个吉利。
周凝格很干脆，他从表面上看，食物还算干净，他就打了个五星好评。
周凝格觉得自己在发呆就是浪费时间，但他什么都无力去做，饭不想吃觉也不想睡，就连邓喻言三个小时前发的信息，他都没有回复。
周凝格可以对天发誓，自己不是故意这样的，但他没有精力，都懒得找表情包，他又开始矛盾，不想回复又不想草率回表情包敷衍邓喻言。
之前，周凝格也面对过这种情绪境界，上一次是发生在三岁的时候，那天也是和邓喻言第一次相见。
周凝格边回想，在他自己不注意的情况之下，竟然打开了饭盒。
他点的是叉烧烧鸭饭，邓喻言跟他吃过这一家。周凝格对这家店的印象还不错。
微信图标上又有了一个红点。
【好人好报：要吃栗子不。】
周凝格手指是冰冷的，但手机温度很高。
【格：不用。】
他敏感抓住了关键词，他又想到邓喻言，又想到邓喻言笑着吃下他剥的栗子。
周凝格蹙眉，他手指抓着手机，力气很大的，像是要把它捏碎，他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周凝格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过于敏感了，什么都能联想到一起。
【好人好报：行，有什么想吃的吗？】
【格：没，我吃过了。】
周凝格一般打字都打得很简便，能少打一个字是少打一个字。
微信上又有一个红点，他以为是周好，结果是邓喻言。
邓喻言的头是他们捡的流浪猫，那只流浪猫是白猫，邓喻言还上网查过这是布偶猫，它虽然整日呆在垃圾桶里，但它的毛发很柔顺，眼睛大大的，情绪都体现在眼睛上。由于长的好看现在已经被主人家收养。
【YY：心情不好？】
邓喻言发出去的信息他也很忐忑，把头埋在被子里，露出半只眼睛，偷偷看屏幕有没有回复，这条简单的信息已经耗尽了他的所有勇气。
他好像与周凝格是心有感应，直觉告诉他肯定情绪不好，但理智又告诉他，可能会让对方难堪，感到麻烦。
周凝格打的是“没有”后面他想通了，又删除改为，“嗯，不好。”
邓喻言兴奋得跳了起来，自己勇气并没有白费。但他一下子又转为失落，他宁愿自己猜测是错误的。
【YY：因为叔叔阿姨？】
周凝格是躺在床上回他消息的，他想了一会儿，他也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说不上来，内心深处的情绪积压着，无处发泄，他顶着微弱的光，一点点摸索，在此期间跌摔了很多次，还是找不到头绪。
【格:不知道。】
周凝格尽力让对方觉得自己不冷漠，周凝格相信，如果邓喻言不懂的话，世界上目前来说也没有人能明白他的心意了。
邓喻言盯着手机屏幕好久，五分钟后才回复。
【YY：介意我来你家么。】
看来邓喻言知道了，所以才义无反顾提出。看似漫不经心的七个字，其实里面包含了很多复杂情绪。
周凝格骤然心里好了一点。
在他心里这是一个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格：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