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喻言急匆匆地出门，他临走之前，还特意跟他们说了一声，邓父邓母知道周凝格的苦楚，自然会同意，只是让他不要过度打扰人家，如果人家不喜欢的话。
邓喻言早就没有听这句话了，他的脑子里只有周凝格，只想安慰他，大声，真诚地告诉周凝格，其实你很棒的。
邓喻言准备按门铃时，他感觉脚步声在邓喻言后面停止，那个音质很沉重，邓喻言猜测那是皮鞋声。
他有点错愣转过身去，站在他后面的，是一位留着胡渣的中年男子。邓喻言见过他，是周凝格的父亲。
邓喻言把恐慌藏在内心里，他心底还是怕周凝格的父亲，毕竟谁不怕一位对妻子实行长期家暴男人，他乖巧地说：“叔叔好新年好，我是邓喻言，来找周凝格的。”
周好还记得他，在他记忆里，邓喻言和周凝格的关系不一般，他缓一缓脸色：“新年好，我记得你，进来吧。”
邓喻言在思考要不要换鞋，周好说：“不用换也可以。”
邓喻言对周好没有太多好感，他还是朝周好笑了笑：“好，谢谢叔叔。”
周好笑得看不出真假，这是商人的风范，要学会不露声色：“快去吧，小格应该也等你很久了。”
邓喻言本来还想装第一次来，准备问周好周凝格的房间在哪里，看来这下子也不需要了：“好的。”
邓喻言敲了敲房门，说了声“是我”，周凝格的声音有些沉重，里面人的声音穿透房门，他推开房门，周凝格正坐在椅子上，手转着笔，这么简单的动作，邓喻言竟然看得出疲惫。
“那么晚。”周凝格带着傲娇的意思，像是向邓喻言撒娇。
邓喻言微微一笑，他没有告诉周凝格他父亲的事情，周凝格很抵触他的父亲，他是知道的，跟他说这件事情，并不会让周凝格的心情好，或许会更糟糕。
“下次我争取快点。”邓喻言坐在旁边，跟他扯皮。他感受得到周凝格很累，但周凝格不是那种会随意透露出心声的人，他猜测，周凝格八成是不会跟自己说为什么会情绪低落。
以前邓喻言不明白，邓喻言很想让他说出口，但周凝格是倔强的，不愿意就是不愿意，自己就算拿钳子撬开他的嘴也不会说。
邓喻言看他没有丝毫精神，尽管对方已经很克制不从嘴上表达出来，但是眼睛是骗不了人的：“要不，周老师教我玩游戏。”
周凝格摇摇头，意味深长看着他：“不玩。”
“那我抱一下你？”按照计划，邓喻言是主动没有任何请求去拥抱周凝格，又怕对方会吓到，还是征求在对方同意。
周凝格低下头，眼眸是深沉的：“不用。”
以前，周凝格心情不好，邓喻言都会抱他，久而久之，这也成为他们互相安慰对方的方式，但这次周凝格拒绝了邓喻言，还是直接拒绝的。
周凝格面无表情，他心里波涛汹涌，他觉得再这样下去，邓喻言会走的，但他没有精力去维持了，正如邓喻言所想的一样，很累很累。
周凝格之所以没有同意，是因为他怕自己沉沦，越陷越深，无法自拔。这样他就更接受不了这份温暖突然消失。
周凝格以为自己会离邓喻言远远的，但还是让邓喻言来自己家中。大脑上无比谴责他的行为，认为他的行为是不对的，感情上又告诉他需要邓喻言，这是个明智的决定。
邓喻言想了想，他觉得有必要说，这样才能进展下去：“你告诉我你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不好和没发生的事情。”周凝格说得很含糊，范围很大，但对邓喻言来说，这些已经足够了。
接下来是许久的沉默，安静无比，谁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邓喻言平常很安慰人，但这次他不知道怎么讲起。周凝格很少说明自己会想什么，这是不多的一次。
邓喻言整个人像紧绷着，他很想竭尽全力安抚周凝格：“不好的事情我们就不想了。”
周凝格钻着牛角尖：“不能不想。”
邓喻言知道他不好受，他不好受邓喻言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那你想想我？比如：想想我明天早饭吃什么。”
周凝格听进去了，注意力暂时转移：“应该是吃肠粉。”
“猜对了！”邓喻言夸赞道，语言里很有亲和力。
“周凝格。”邓喻言无意间叫了他名字。
“嗯？”周凝格应了，抬起头来看着他。
邓喻言笑得勉强，他低着头：“我们以后应该很难再见了。”
“为什么？”周凝格想告诉他别轻易下定义。
邓喻言没有说得太明白：“我的分数上重点高中比较费劲。”
周凝格成绩一直都很好，如果保持这个状态，上重点高中还是很稳的，但邓喻言不一样，他理科薄弱，易吃亏。
“还有一个学期。”周凝格皱了皱眉头，不大满意邓喻言这句话，如果是想见面，还是可以见面的。
邓喻言怕周凝格多想，连忙撒了个谎：“我心里倒不是很在意，毕竟大家又不是三岁小孩，不用非要同一个高中才能维持友谊。”
周凝格又不说话了，似乎又有事物把他缠住：“嗯。”
邓喻言转头看向窗外，窗外没有他喜欢的雪，以前邓喻言天天盼望下雪，还会抓着周凝格的手：“为什么不下雪？”
周凝格已经回答无数遍：“这里属于东亚季风区，北高南低，所以不会下雪。”
邓喻言那时候才三四年级，听不懂这些名词，后面长大了一些他才了解。
后来，邓喻言上完地理课，把地理书放回抽屉：“你以前是怎么知道的？”
周凝格挑着眉，目光柔和：“第一次你问我，我只能答上地理原因，你再问我就不知道了，所以我只好去翻《百科全书》顺便把答案记下来。”
邓喻言把物理书放到桌面，不好意思地说：“那时候的确挺磨人的。”
周凝格别过头，望着窗外，突然说了一句：“也没有很磨人。”
“好想去看看雪。”邓喻言看着窗户失了神，自言自语地说。
周凝格顺着声音的方向，目光跟随着邓喻言：“有机会的。”
邓喻言含着笑，底气不足说着未来的计划：“周凝格，高考完之后，我们一起去看雪吧。”
周凝格看着他笑，感觉自己心里所有负面情绪也融化了，消失得很彻底，他点点头，“嗯，好。”
尽管他们都不知道“之后”是什么时候，但周凝格心里肯定他们会去的，会一起去看雪。
邓喻言很晚才回家的，期间他们也没有聊什么，大多数都是沉默或者邓喻言在找话题，邓喻言知道周凝格在思考，在琢磨一些不透的事情，邓喻言没有去打扰他，反而一直在陪他。
出房间的时候，周凝格说要送他，邓喻言说不用。
邓喻言出门前又看了向身后的人：“要开心点。”
周凝格神色少了很多温和，淡淡地说：“没有不开心。”
邓喻言知道他撒谎，平常是不拆穿他的，但这次他更希望周凝格多依赖自己一点，就像他依赖周凝格一样：“不用对我撒谎。”
周凝格又不说话了，周围又变得安静起来，邓喻言无奈地笑了，轻轻地关上了门，几乎没有声音，他已经习惯周凝格口是心非的样子。
这个寒假只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时间永远是快速的，不会给人留下半点喘息的时间。
周凝格发信息的频率没有变，但邓喻言总觉得他不开心，周凝格的状态不太对，但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周凝格也笑，邓喻言多次从表情中看得出这是假的微笑。
“你怎么了？”邓喻言跟他在身后，他听齐亦旻说，周凝格游戏很少上线，说话都是有气无力，懒洋洋的。
周凝格顿下脚步，回头看他：“嗯？”
邓喻言赶紧凑上去，离他很近，能听见对方心跳声与呼吸声：“你走得太快了，我跟不上。”
周凝格皱着眉，他一直以为邓喻言在他身边，没想到竟然疏忽了对方，他捏了捏对方的耳朵歉意地说：“没注意，下次不会了。”
邓喻言没觉得别扭，他不是真的要怪周凝格，他指了指前方：“那里人好多，应该排不上了。”
周凝格注意到了他鞋带开了，柔声地说：“鞋带松了。”
邓喻言又想起，小时候不会系鞋带都是周凝格帮自己系的，现在自己会系谢带，也不好意思再让周凝格帮自己系。
邓喻言急着去排队，他就说再等等，等一会儿系也没关系。
周凝格在后面看他差点又一次被鞋带绊倒，他实在是忍不住，拧着眉，用着命令的口吻：“别动。”
邓喻言有些不知所措，以为是对方嫌自己闹，只见对方蹲下身子，视线停留在自己的鞋子面上，原来是在帮自己绑鞋带。
邓喻言感到害羞，脸一下子红了，也不敢看周凝格表情，他小声地说：“谢谢。
周凝格站了起来，看到邓喻言满脸脸红的模样，心里也有一丝甜蜜：“不谢。”
邓喻言一直在脸红，迟迟没有退散，说起话来磕磕巴巴的。
周凝格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了。”
邓喻言回家躺在床上，好不容易消退的羞涩又出现。
他晃着双腿，把头埋在枕头上，心一直尖叫。
开学第一天，邓喻言没有等到周凝格，打电话也不接听，显示关机，邓喻言眼看时间不多，他只好自己去上学。
邓喻言走在路上，脑海里忍不住多想。
他甚至没有吃早餐，所有的事物像紫藤一样，越来越密集，如果一时间不能得到解决，那些食物就会麻痹自己神经，无法呼吸。
邓喻言直到走进教室时，思绪才被吵闹声打断。
邓喻言看到了周凝格，他没想到住周凝格会出现在教室里，邓喻言脚步感觉有些沉重，不小心还被别人撞了一下。
邓喻言没等对方道歉：“没事。”
对方看邓喻言一贯的好脾气，冲他笑了一下：“开学快乐。”
邓喻言坐在自己座位上，想了想，还是转过头和周凝格讲话：“今天提前了吗？”
周凝格抬着眼，只看到了邓喻言的手，漫不经心地说：“嗯，以后不用等我了。”
邓喻言快速转回去，为了不让对方发现异常，他“嗯”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他这几年第一次感到心痛过，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可是事实发现他并没有听错，周凝格确确实实是这么说的。
既心慌又心惊。
邓喻言深呼吸了几下，努力让自己平静，大脑使劲告诉他没事，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整天，邓喻言的大脑都被这句话给占据，这句话对他打击是巨大的，邓喻言明白上课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但他克制不住去往这方面想，他想控制情绪，结果情绪却控制了他。
这一天，邓喻言安慰自己没必要闹脾气，他下课的时候也找话题搭话，尽管邓喻言一次一次让步，周凝格还是把他推开，推得很远。
回复都是：“嗯”“哦”“好”
邓喻言鼓起勇气，最后一次找他搭话：“放学还一起走吗？”
周凝格想了三秒，对上他暗沉的眼睛，这个问题明明很简单，周凝格表现得让自己很难回答：“随便。”
邓喻言不说话了，连从书包找东西他都没有转过头去。
齐亦旻作为同桌发现了不对，齐亦旻挤了挤眼：“你和小言怎么了？”
周凝格若无其事地吃饭，他愣了一下：“没怎么。”
齐亦旻根本不相信，他又不是瞎子，不对劲他可以感受到：“那你们怎么没有说话？”
“真的没事。”周凝格这时候已经吃完饭，起身说。
回教室的走廊上，齐亦旻清了清嗓子，口头心肺地说：“有问题就解决，这样伤情感。”
周凝格没回应，他还是像早上一样，一如既往的沉默，眼神总是空荡荡的。
午休结束后，周凝格说：“有些问题并不是想解决就可以解决的。”
齐亦旻被这句话弄得有点茫然，他又回想中午说的话，才理清这句话关联的是哪一个问题。
他仿佛找到一点希望，这一点希望甚至可以让他们友谊恢复：“为什么这么说？”
这次，周凝格真的没有理齐亦旻了。
邓喻言早就没有听这句话了，他的脑子里只有周凝格，只想安慰他，大声，真诚地告诉周凝格，其实你很棒的。
邓喻言准备按门铃时，他感觉脚步声在邓喻言后面停止，那个音质很沉重，邓喻言猜测那是皮鞋声。
他有点错愣转过身去，站在他后面的，是一位留着胡渣的中年男子。邓喻言见过他，是周凝格的父亲。
邓喻言把恐慌藏在内心里，他心底还是怕周凝格的父亲，毕竟谁不怕一位对妻子实行长期家暴男人，他乖巧地说：“叔叔好新年好，我是邓喻言，来找周凝格的。”
周好还记得他，在他记忆里，邓喻言和周凝格的关系不一般，他缓一缓脸色：“新年好，我记得你，进来吧。”
邓喻言在思考要不要换鞋，周好说：“不用换也可以。”
邓喻言对周好没有太多好感，他还是朝周好笑了笑：“好，谢谢叔叔。”
周好笑得看不出真假，这是商人的风范，要学会不露声色：“快去吧，小格应该也等你很久了。”
邓喻言本来还想装第一次来，准备问周好周凝格的房间在哪里，看来这下子也不需要了：“好的。”
邓喻言敲了敲房门，说了声“是我”，周凝格的声音有些沉重，里面人的声音穿透房门，他推开房门，周凝格正坐在椅子上，手转着笔，这么简单的动作，邓喻言竟然看得出疲惫。
“那么晚。”周凝格带着傲娇的意思，像是向邓喻言撒娇。
邓喻言微微一笑，他没有告诉周凝格他父亲的事情，周凝格很抵触他的父亲，他是知道的，跟他说这件事情，并不会让周凝格的心情好，或许会更糟糕。
“下次我争取快点。”邓喻言坐在旁边，跟他扯皮。他感受得到周凝格很累，但周凝格不是那种会随意透露出心声的人，他猜测，周凝格八成是不会跟自己说为什么会情绪低落。
以前邓喻言不明白，邓喻言很想让他说出口，但周凝格是倔强的，不愿意就是不愿意，自己就算拿钳子撬开他的嘴也不会说。
邓喻言看他没有丝毫精神，尽管对方已经很克制不从嘴上表达出来，但是眼睛是骗不了人的：“要不，周老师教我玩游戏。”
周凝格摇摇头，意味深长看着他：“不玩。”
“那我抱一下你？”按照计划，邓喻言是主动没有任何请求去拥抱周凝格，又怕对方会吓到，还是征求在对方同意。
周凝格低下头，眼眸是深沉的：“不用。”
以前，周凝格心情不好，邓喻言都会抱他，久而久之，这也成为他们互相安慰对方的方式，但这次周凝格拒绝了邓喻言，还是直接拒绝的。
周凝格面无表情，他心里波涛汹涌，他觉得再这样下去，邓喻言会走的，但他没有精力去维持了，正如邓喻言所想的一样，很累很累。
周凝格之所以没有同意，是因为他怕自己沉沦，越陷越深，无法自拔。这样他就更接受不了这份温暖突然消失。
周凝格以为自己会离邓喻言远远的，但还是让邓喻言来自己家中。大脑上无比谴责他的行为，认为他的行为是不对的，感情上又告诉他需要邓喻言，这是个明智的决定。
邓喻言想了想，他觉得有必要说，这样才能进展下去：“你告诉我你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不好和没发生的事情。”周凝格说得很含糊，范围很大，但对邓喻言来说，这些已经足够了。
接下来是许久的沉默，安静无比，谁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邓喻言平常很安慰人，但这次他不知道怎么讲起。周凝格很少说明自己会想什么，这是不多的一次。
邓喻言整个人像紧绷着，他很想竭尽全力安抚周凝格：“不好的事情我们就不想了。”
周凝格钻着牛角尖：“不能不想。”
邓喻言知道他不好受，他不好受邓喻言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那你想想我？比如：想想我明天早饭吃什么。”
周凝格听进去了，注意力暂时转移：“应该是吃肠粉。”
“猜对了！”邓喻言夸赞道，语言里很有亲和力。
“周凝格。”邓喻言无意间叫了他名字。
“嗯？”周凝格应了，抬起头来看着他。
邓喻言笑得勉强，他低着头：“我们以后应该很难再见了。”
“为什么？”周凝格想告诉他别轻易下定义。
邓喻言没有说得太明白：“我的分数上重点高中比较费劲。”
周凝格成绩一直都很好，如果保持这个状态，上重点高中还是很稳的，但邓喻言不一样，他理科薄弱，易吃亏。
“还有一个学期。”周凝格皱了皱眉头，不大满意邓喻言这句话，如果是想见面，还是可以见面的。
邓喻言怕周凝格多想，连忙撒了个谎：“我心里倒不是很在意，毕竟大家又不是三岁小孩，不用非要同一个高中才能维持友谊。”
周凝格又不说话了，似乎又有事物把他缠住：“嗯。”
邓喻言转头看向窗外，窗外没有他喜欢的雪，以前邓喻言天天盼望下雪，还会抓着周凝格的手：“为什么不下雪？”
周凝格已经回答无数遍：“这里属于东亚季风区，北高南低，所以不会下雪。”
邓喻言那时候才三四年级，听不懂这些名词，后面长大了一些他才了解。
后来，邓喻言上完地理课，把地理书放回抽屉：“你以前是怎么知道的？”
周凝格挑着眉，目光柔和：“第一次你问我，我只能答上地理原因，你再问我就不知道了，所以我只好去翻《百科全书》顺便把答案记下来。”
邓喻言把物理书放到桌面，不好意思地说：“那时候的确挺磨人的。”
周凝格别过头，望着窗外，突然说了一句：“也没有很磨人。”
“好想去看看雪。”邓喻言看着窗户失了神，自言自语地说。
周凝格顺着声音的方向，目光跟随着邓喻言：“有机会的。”
邓喻言含着笑，底气不足说着未来的计划：“周凝格，高考完之后，我们一起去看雪吧。”
周凝格看着他笑，感觉自己心里所有负面情绪也融化了，消失得很彻底，他点点头，“嗯，好。”
尽管他们都不知道“之后”是什么时候，但周凝格心里肯定他们会去的，会一起去看雪。
邓喻言很晚才回家的，期间他们也没有聊什么，大多数都是沉默或者邓喻言在找话题，邓喻言知道周凝格在思考，在琢磨一些不透的事情，邓喻言没有去打扰他，反而一直在陪他。
出房间的时候，周凝格说要送他，邓喻言说不用。
邓喻言出门前又看了向身后的人：“要开心点。”
周凝格神色少了很多温和，淡淡地说：“没有不开心。”
邓喻言知道他撒谎，平常是不拆穿他的，但这次他更希望周凝格多依赖自己一点，就像他依赖周凝格一样：“不用对我撒谎。”
周凝格又不说话了，周围又变得安静起来，邓喻言无奈地笑了，轻轻地关上了门，几乎没有声音，他已经习惯周凝格口是心非的样子。
这个寒假只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时间永远是快速的，不会给人留下半点喘息的时间。
周凝格发信息的频率没有变，但邓喻言总觉得他不开心，周凝格的状态不太对，但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周凝格也笑，邓喻言多次从表情中看得出这是假的微笑。
“你怎么了？”邓喻言跟他在身后，他听齐亦旻说，周凝格游戏很少上线，说话都是有气无力，懒洋洋的。
周凝格顿下脚步，回头看他：“嗯？”
邓喻言赶紧凑上去，离他很近，能听见对方心跳声与呼吸声：“你走得太快了，我跟不上。”
周凝格皱着眉，他一直以为邓喻言在他身边，没想到竟然疏忽了对方，他捏了捏对方的耳朵歉意地说：“没注意，下次不会了。”
邓喻言没觉得别扭，他不是真的要怪周凝格，他指了指前方：“那里人好多，应该排不上了。”
周凝格注意到了他鞋带开了，柔声地说：“鞋带松了。”
邓喻言又想起，小时候不会系鞋带都是周凝格帮自己系的，现在自己会系谢带，也不好意思再让周凝格帮自己系。
邓喻言急着去排队，他就说再等等，等一会儿系也没关系。
周凝格在后面看他差点又一次被鞋带绊倒，他实在是忍不住，拧着眉，用着命令的口吻：“别动。”
邓喻言有些不知所措，以为是对方嫌自己闹，只见对方蹲下身子，视线停留在自己的鞋子面上，原来是在帮自己绑鞋带。
邓喻言感到害羞，脸一下子红了，也不敢看周凝格表情，他小声地说：“谢谢。
周凝格站了起来，看到邓喻言满脸脸红的模样，心里也有一丝甜蜜：“不谢。”
邓喻言一直在脸红，迟迟没有退散，说起话来磕磕巴巴的。
周凝格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了。”
邓喻言回家躺在床上，好不容易消退的羞涩又出现。
他晃着双腿，把头埋在枕头上，心一直尖叫。
开学第一天，邓喻言没有等到周凝格，打电话也不接听，显示关机，邓喻言眼看时间不多，他只好自己去上学。
邓喻言走在路上，脑海里忍不住多想。
他甚至没有吃早餐，所有的事物像紫藤一样，越来越密集，如果一时间不能得到解决，那些食物就会麻痹自己神经，无法呼吸。
邓喻言直到走进教室时，思绪才被吵闹声打断。
邓喻言看到了周凝格，他没想到住周凝格会出现在教室里，邓喻言脚步感觉有些沉重，不小心还被别人撞了一下。
邓喻言没等对方道歉：“没事。”
对方看邓喻言一贯的好脾气，冲他笑了一下：“开学快乐。”
邓喻言坐在自己座位上，想了想，还是转过头和周凝格讲话：“今天提前了吗？”
周凝格抬着眼，只看到了邓喻言的手，漫不经心地说：“嗯，以后不用等我了。”
邓喻言快速转回去，为了不让对方发现异常，他“嗯”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他这几年第一次感到心痛过，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可是事实发现他并没有听错，周凝格确确实实是这么说的。
既心慌又心惊。
邓喻言深呼吸了几下，努力让自己平静，大脑使劲告诉他没事，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整天，邓喻言的大脑都被这句话给占据，这句话对他打击是巨大的，邓喻言明白上课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但他克制不住去往这方面想，他想控制情绪，结果情绪却控制了他。
这一天，邓喻言安慰自己没必要闹脾气，他下课的时候也找话题搭话，尽管邓喻言一次一次让步，周凝格还是把他推开，推得很远。
回复都是：“嗯”“哦”“好”
邓喻言鼓起勇气，最后一次找他搭话：“放学还一起走吗？”
周凝格想了三秒，对上他暗沉的眼睛，这个问题明明很简单，周凝格表现得让自己很难回答：“随便。”
邓喻言不说话了，连从书包找东西他都没有转过头去。
齐亦旻作为同桌发现了不对，齐亦旻挤了挤眼：“你和小言怎么了？”
周凝格若无其事地吃饭，他愣了一下：“没怎么。”
齐亦旻根本不相信，他又不是瞎子，不对劲他可以感受到：“那你们怎么没有说话？”
“真的没事。”周凝格这时候已经吃完饭，起身说。
回教室的走廊上，齐亦旻清了清嗓子，口头心肺地说：“有问题就解决，这样伤情感。”
周凝格没回应，他还是像早上一样，一如既往的沉默，眼神总是空荡荡的。
午休结束后，周凝格说：“有些问题并不是想解决就可以解决的。”
齐亦旻被这句话弄得有点茫然，他又回想中午说的话，才理清这句话关联的是哪一个问题。
他仿佛找到一点希望，这一点希望甚至可以让他们友谊恢复：“为什么这么说？”
这次，周凝格真的没有理齐亦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