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终于来到了摩星岭,虽然比中信广场还矮一点,不过这里的视野开阔,可以俯视广州城的景象。

    群人比前两个小时多,也不算拥挤,还有很多人没到摩星岭,邓喻言看到了雨后天晴浮云在山谷飘漫着,一时间分不清是到底是山雾还是云。

    摩星岭有一个小平台,不仅可以观赏景色,还有一个锁爱台,上面的心型锁居多,从远处看,就像一棵结满爱情果实的爱情树,锁爱台代表着真挚爱情与美好祝福,也是周凝格的计划范围之内。

    周凝格欲言又止,恰巧,邓喻言的目光又飘到了锁爱台上,停留了好几秒,他捉住的时机,对邓喻言说:“要不我们也弄一个锁?”

    邓喻言缓慢地收回视线,“嗯”了一声,内心幸福感早已填满,手指本来是蜷缩着,下一秒却又被周凝格握住。

    锁得要在旁边的照相馆买,每种锁型的价格是不一样的。

    老板穿着白色无袖背心,鞋子是在省内常见的一字拖,旁边的风扇“噼噼啪啪”的响,客流不少,他们又是幸运的,邓喻言们一来,其他客人刚刚买完,不用排队等候。

    老板笑吟吟地看向他们,周凝格先上前了一步,用着粤语问:“您好,请问这里是卖锁的吗。”

    周凝格刚刚听见老板在用粤语跟客人交流,自然也用粤语。

    老板点头,认出这是老乡人,指了指另外一边的用玻璃罩着的柜子,同样用粤语回答:“是,你们要哪种?”

    店内昏暗的光映到他的手上,周凝格下意识看向玻璃柜,极快地捕捉到符合心意的,睫颤了一下,“要个心型的。”

    老板果断地拿出了一个心型的,视线却落到周凝格身后的邓喻言,是个不明其意的眼神,他继续问道:“要刻字吗?”

    周凝格没有回答,头转向了邓喻言,温柔地盯着他清澈的双眼,淡淡说道,“刻什么?”

    邓喻言不敢用太长时间思考,用了两三秒的时间,刘海垂落到眼前,屏住呼吸,在紧张的氛围之下,慢慢松弛身心,“刻我们的名字吧。”

    周凝格看着他,渐渐勾起嘴角,眼瞳闪烁着金灿的光芒。

    周凝格说:“刻周凝格和邓喻言。”

    后面他又向老板解释,是周末的周,凝固的凝,品格的格。邓丽君的邓,不言而喻的喻,言语的言。

    老板用毛巾擦了擦锁,直直笑道:“年轻人也知道邓丽君啊。”

    周凝格眼神中少了许多疏离,应和老板所说的话,“我妈喜欢她唱的风霜伴我行。”

    最后,挂连心锁是他们一起结在上面。

    邓喻言又看了一眼就挂上的位置,越看心中愈发喜欢,微笑停滞在周凝格的脸上,“一旦结在锁爱台,我们就不会分离了。”

    周凝格低眉,注视着邓喻言的笑容,心里也甜了许多,似乎要与光线融为一体,眉间也柔和了几分,“不会分离。”

    邓喻言才发现自己说这句话里面带着瑕疵,连忙摇头,尽量消除其中的负面情感,扯出很浅一笑,“嗯,永远不分离。”

    中午饭是下午两点钟才吃上的。

    周凝格望了一眼前面,有大排档,有烧烤店,火锅店,梢微蹙了眉,轻幅度地弯下腰,“想吃什么?”

    邓喻言在武汉已经吃了很多次火锅,看到“火锅”这两个字就有一些抗拒,他扫射了一下店,都没有提上兴趣。

    唯独很钟情较为熟悉的大排档。

    邓喻言感受到自己的手再一次被用力地握紧,顿了一下,“我想吃大排档。”

    周凝格垂下眼,挑着眉梢,这回答有些出乎意料,“嗯?确定?”

    邓喻言见周围环境也挺干净的,还以为是对方顾虑其它的方面,歪了一下头,注视着周凝格,“不可以吗?”

    周凝格本来就是同意的,被这一局面逗笑了,似笑非笑地说:“你这么问,不可以都变成可以了。”

    大排档也可以说成烧烤摊。

    其实,大排档的环境逐渐变好,不再像零几年那么脏乱,没有满地随处可见的垃圾,烟头。总的来说是干净的,桌子和椅子也不油,刚刚被服务员重新擦过。

    周凝格看了一下桌上的菜单,神情懒惰,薄唇微抿,脸上始终弯着若隐若现的微笑,这是对邓喻言才有的笑容,“要吃什么,还是和以前一样。”

    邓喻言两道清明目光看着菜单,红唇不自觉咬着,又看了看周凝格的脸色,想在其中读出情绪,“以前一样吧,菜单跟湛江差不多。”

    周凝格漆黑的眸中淡然了几分,贴心地问:“要不要饮料。”

    邓喻言已经拆开了筷子包装,服务员还端上了装满瓜子和杏仁的小果盘,摇摇头,“喝完奶茶不久,我就不用了。”

    他们点的也不算多,毕竟每一串的分量都很少,连烤得焦黄的玉米都是一粒一粒串起来的,只有茄子是不分开的。

    中午吃过饭,是周凝格付钱的,本来说好是邓喻言付钱,结果服务员却把账单给周凝格。

    服务员没有看邓喻言,直接越过邓喻言的座位,问向了周凝格,“这位先生付钱是吗?”

    邓喻言此时此刻都拿好了手机,都点开了支付界面,他刚想出声,周凝格竟然说“是的”。

    周凝格和邓喻言在地铁口碰到了卖冰糖葫芦的老爷爷,老爷爷在街道上卖力吆喝着,额头满是细汗,瘦得很厉害,是那种不健康的瘦,只剩骨头,衣服只负责包住骨头。

    他还要时不时避让行人,电动车,以免给他人添麻烦。

    邓喻言也好久没有吃冰糖葫芦,对老爷爷产生了一丝怜爱之情,所以一下子买了好几串,差点想把全部买下来,也不管甜不甜,酸不酸。

    之所以也没有全部买下来,是因为怕老爷爷认为买冰糖葫芦是看自己可怜才买的,在别人认为这是善心的,但是可怜之人并不希望别人觉得自己可怜,更希望是对方看重自己身上的一点,对自己产生认可。

    邓喻言买了草莓、山楂、还有蓝莓小番茄和橘子混在一起的冰糖葫芦,三串棉花糖。

    不是不买其他的,因为老爷爷只卖这么些。

    邓喻言咬碎了外面的糖衣,糖在他嘴里爆开,“草莓还挺甜的。”

    周凝格选择吃棉花糖,比起冰糖葫芦,他更爱香软可口的棉花糖。

    回去的路上,邓喻言因为没有看路,差点撞上了电杆,幸好周凝格余光一直在关注着邓喻言,才没有被撞上。

    周凝格柠着眉,戾气又很快散去,“看路。”

    周凝格和邓喻言挤着狭小电梯空间里,旁人汗味太重,邓喻言有些喘不过气来。

    周凝格揉了揉他的头发,其实是在帮他捋平,“累了没有?”

    邓喻言已经很久没有运动过了,高强度的运动,腿都有些站不稳,感觉双腿发软,满脑子都是靠在恋人身上的想法。

    好不容易等到了10楼,邓喻言终于脱身,周凝格随后,等周凝格按指纹锁的时候,他说,“有点。”

    周凝格提议:“要不要睡一会?”

    邓喻言暗念,“周末有一半时间都花在睡觉上面,本来相处的时间就不多,这样就有些浪费。”

    邓喻言觉得自己应该历练历练,不谈练肌肉之类的,起码要增强体力,对比之下,跟周凝格差太多了。

    他忍住没有立马往床上倒,“现在几点了?”

    周凝格瞄一眼手表上的时针和分针,“三点钟。”

    “该收拾行李了。”邓喻言感叹一声,觉得时间过太快了,没有痕迹的变动。

    沉醉在美梦的他,突然要分离,还是有些不适应。

    周凝格主动提出帮忙,邓喻言也没拦着。

    周凝格看着他整理完的行李,心上有说不明白的意味,“耳机,充电宝,上衣带了没?”

    邓喻言又寻找了一番,耳机,充电宝,上衣的确带了,但还漏了一样,他边嘀咕着,“秋外套没带。”

    等邓喻言轮流检查一遍,确认无误自己已经精疲力尽,只想躺在床上休息。

    周凝格比自己整理行李箱还操心,不得巴不得进行全面检查,他又想到可能会在路上饿着,但可以带一些没有味道,不用发出声音的小零食,可以解决肚子饿的问题。

    周凝格又从出去房间,从零食柜拿出一大堆零食,把邓喻言喜欢吃的抱在他面前,眼睛快要粘在对方身上,一刻都不想分开。

    周凝格也不知道怎么了,偏要给对方塞零食,大概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他拘谨问道:“零食要带些吗?”

    邓喻言笑了笑,接过手中的零食,明白周凝格面更深的含义,他不揭开脆弱的谎言,善解人意地说,“正好有空,可以。”

    邓喻言脸颊不由自主红了起来,弥盖了深藏不露的悲伤,直视他热恋目光,“要不你做饭吧,装在饭盒里面,我到宿舍吃。”

    周凝格问他要吃什么,邓喻言没有挑没提出要求,说家常菜就可以。

    周凝格在橱柜里翻出饭盒,有两种款式,都是方形的,表面没有过多的修饰,但又不粗糙,反而产生另外一个极端,体现精致。和他个人气质一样都很简约,有冷质感。

    邓喻言也没有看是什么菜,他当做是个惊喜,连用哪种饭盒都是周凝格自己来挑。

    周凝格要送他到高铁站。

    出门之前,他们接了个很悠长,忘我的吻。

    周凝格把情绪都发泄这里头,邓喻言霎那间,只顾迎合,却忘记撞上了坚韧的尖头,周凝格搂住他的腰身,替他承受刺痛。

    周凝格像个无事人一样,仿佛被撞伤的不是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扬起唇角。

    或轻或重的触碰都可以让邓喻言身体发抖,不用引导的就可以往他身上,足可以撩起阵阵燎原。

    邓喻言尽情被他操控着,这个吻似乎是看不到尽头的,没有人知道源头是哪,一片空茫,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域。

    周凝格的吻不再像那个炎热的暑期一样,不是温柔的,反而比以往更加残暴,长驱直入,是场即将爆发的暴风雨。

    周凝格的吻和动作变得强势起来,与上一秒温和的作风完全不同,邓喻言堆积起来的城堡瞬间瓦解。

    就算是比邓喻言还要更理智的人,也遭不住这□□.裸.把欲望体现的淋漓尽致进攻的深吻。如同跌落在云层。

    邓喻言手脚不知放哪里,好像放哪里都不让对方满意,唯一让对方满足的动作就是紧紧搂住他脖颈,双唇紧封,因为周凝格捏住了他的下巴,邓喻言不得不抬起头。

    周凝格的气息可以快速把自己烧灼。

    无极乌龙的味道已经沾满他全身,邓喻言已经分不清到底,香水味到底是从谁的身上发散出来的。

    无极乌龙毫不留情地朝邓喻言身上涌过来,周凝格吸吮着他嘴唇,促使邓喻言无法思考,只能无边的回应,同时也会让双方陷入兴奋之中。

    直到后面,是以邓喻言情不自禁的撕裂声,重重勾人,把渴求放大无数倍的吻痕结束的。

    周凝格送他到高铁站,其中说话很少,那总是会沉默。

    周凝格貌似情绪不是很高涨,眼底都是不舍,情绪难以辨别,动了动嘴唇,千言万语还是归为一句话,“不开心要跟我说。”

    邓喻言把对方的情绪都看在心上,踮起脚,光明正大在他嘴角亲了一下,笑得腻甜,“你也要说。”

    邓喻言坐上高铁,手指摩挲到了对方留下来的余温,悲观主义与乐观主义第一次产生冲突。

    邓喻言无法分出哪个主义是赢的,只好戴上周凝格送的耳机,想静一静,睡一觉。

    邓喻言一贯的逃避思维:只要睡觉,什么都不用想了。

    邓喻言到了武汉,才注意到今天自己穿的是高领,有些小庆幸。

    周凝格回到家什么都没有做,反而用音响播放了一首邓丽君唱的《风霜伴我行》。

    由于那时候,邓喻言在,所以他不方便说真话。

    周凝格其实担心邓喻言又要多想,再加上他们是异地恋,敏感多愁是肯定存在的。

    林莉是四川人,从来没有主动了解粤语歌,了解也只在超市听到,也许,林莉甚至都不知道邓丽君是谁。

    邓丽君的歌声很美,《风霜伴我行》其中有几句歌词是这样写的。

    “风霜伴我行

    恨我心多锁缰

    万千结缚住爱与恕

    难斩断解不开

    人世上情怀要抛到脑后

    一朝我愿能偿”

    周凝格听完第五遍,关掉了音乐,切换了另外一首他和邓喻言都很喜欢的歌。

    周凝格刚刚还在回味似乎不存在他的幸福,思念情绪达到极点,但能化解他情绪的人却不在。

    周凝格点开微信,回复邓喻言发来的信息,边想着今天晚上不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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