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窈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依稀记得昨夜里的事情,她看了眼空荡荡的房间,怀疑是自己在做梦。

    心里有些失落,她扶了扶有些沉重的脑袋,慢慢地坐了起来。

    那边有人推开了房门,沈知窈眯着眼睛看向门边,却发现顾昭站在门外,一身雪色的衣袍都快与外面的雪融为一体了。

    她伸手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太敢相信,怔怔地顾昭端着一碗粥上前,直到他坐在床边,沈知窈才怯怯地出声:“夫君,你真的来了?”

    顾昭将手中的碗搁在旁边的茶桌上面,然后抬手碰了碰她的额头,发现烧退了之后才终于放心。

    他眼中含笑地看着有些懵的沈知窈,倾身把枕头放在了她的背后让她靠着,才温柔出声:“昨晚的事情你难道忘了?你说的话我还记得,窈窈可要对我负责。”

    听着他的话,沈知窈才反应过来昨晚的事情是真的,顾昭真的是喜欢她的。

    二人靠得极近,沈知窈能够闻到他身上的松香,从前她不喜欢他身上的松香,但是现在却喜欢上了松香的味道。

    她看着顾昭那双琉璃般的眼瞳,才有些委屈地小声道:“昨夜妾身烧糊涂了,以为是在做梦......”

    顾昭听着她的话,重新坐了回去,伸手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发顶,才温声道:“不是做梦,我说的那些话也是真的。”

    沈知窈睁着圆圆的杏眼看着他,然后在得到他的回答之后双眼微弯,略带沙哑的声音也带点雀跃:“所以夫君心悦我是真的?”

    “嗯,真的。”

    得到顾昭的肯定之后,沈知窈的唇角逐渐绽放出一个微笑,她抱着顾昭的手然后靠着他道:“妾身也是。”

    顾昭亲自喂沈知窈喝了那碗粥,后面又让秋梧端了药进来看着她喝完了那碗药,才放心离开。

    他离开的时候沈知窈拉住了他的衣袖:“夫君明天能来接我回去吗?”

    看着那双带了一点期待的眼睛,顾昭握住她拉着自己衣袖的手,温和道:“明天我下值了就来接你。”

    沈知窈这才满意地松开了手,毕竟她害怕万一在回程的路上又遇到意外可怎么办,所以才会想着让顾昭来接自己,有顾昭在,她也能放心。

    一大早本来想要进来看望沈知窈的傅滢看见房中的场景,她脚步停在了门外,未等众人发现便面上带了笑离开。

    从前她听柔惠郡主私下里隐晦地说他们夫妻二人不睦,现在想来真如她那三妹妹所说的一样,嫉妒罢了。

    她转身朝着谢夫人所住的方向走去,只是在路过一处院落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一株白梅开了,她最喜欢的就是白梅,除此之外,她还想起一位故人,那位姐姐也跟她一样很喜欢白梅。

    “在想什么?”

    一道微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傅滢回头,就看见穿着一身玄色衣衫的谢伏殊撑着一把青色的伞站在她身后。

    天上不知道何时下起了细雪,那伞盖微微往她这边倾斜了过来。

    傅滢看着面前一脸冷漠的青年,知道自己昨晚看见的人就是谢伏殊,只是她不明白谢伏殊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便柔声道:“听说世子月末就要回戍边了?”

    谢伏殊昨日并未与她们一起来庄子上,总不能是跟顾昭一样得知沈知窈出事了所以就来了,可若是这样的话他应该昨晚就会出现,而不是没有声张。

    身边的青年过了半晌才冷着声音回她:“我是特意来寻你的。”

    这话倒是让傅滢有些意外,她不解地看着谢伏殊,等着他往下说。

    面前女子姣好的面容映在他的眼中,谢伏殊别过脸不再看她,只道:“我此去又不知要何时才能再回来,你得我母亲的喜欢,有空了请替我照看我母亲。”

    这话其实有些唐突,但是傅滢并未说什么,只微微点头,转头看向那株白梅:“我记得谢姐姐喜欢白梅。”

    傅滢这句话说得很是突兀,谢伏殊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在提到长姐的时候他面上的神色又冷了几分。

    “世子不想替谢姐姐报仇吗?”

    武安侯府的嫡女谢筎,嫁给太子不出两年,便因难产而一尸两命,没多久太子便娶了刘家女,这其中的官窍只有他们明白。

    萧炎与谢筎的亲事本事皇帝赐婚的,但是从前听说萧炎并不满意娶武安侯府的嫡女,有意的是刘家的那位二姑娘。

    谢伏殊当时在戍守边境,只能从长姐偶尔的来信中窥出她过得不好,虽然萧炎在日常的衣食住行中并没有任何的亏待谢筎,但是萧炎十天半个月都不怎么踏足长姐的寝殿。

    这些都是后来谢筎死了,谢夫人从谢筎的贴身侍女口中得知的,而且在谢筎怀孕的时候更是忧思成疾,萧炎就连谢筎怀孕了也很少来看她,直到她生产那晚都在侧妃那里。

    傅滢自小跟谢筎的感情很好,傅凝和柳轻舟也很喜欢跟在这个姐姐身后当跟屁虫,可是在四年前,这位一直待他们很好的姐姐,难产而死了。

    她虽然恨萧炎,但也无可奈何,她一个女儿家做不了什么,尤其是对方是太子,一国的储君,除了皇帝,谁也动不了他。

    想起顾昭谋划的事情,谢伏殊还是没有说出口,他从来没想过要对萧炎如何,只是当顾昭说了要废太子之后,他心中还是升起了一些希望。

    最开始他还不信顾昭,但是自从他亲眼看着顾昭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太子的一条臂膀断了之后,甚至还有限不够的时候,才不得不重新审视他。

    好像在他回京之后,朝中的局面开始出现了转变,一直被皇帝看好的萧炎现在被皇帝冷落,而资质平平的三皇子则开始受到了皇帝的重视,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多年的好友。

    只是当他得知顾昭要废太子的时候,他内心第一反应是支持好友的决定,不为了别的,就为了他那冤死的长姐,有人愿意出来扳倒萧炎,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

    只因为现在朝中的重臣有一半都掌握在了太子的手中,他一个常年戍守边关的人手再长也伸不到朝廷中,况且现在皇帝重文轻武,才会导致他爹死在战场上。

    这些被他刻意压制的仇恨被顾昭挑的话挑起,他知道戍守边关不是在替萧家卖力,而是为了大周的百姓,可京中那些人缩在大周将士的背后,享受着大周将士用命换来的太平,却开始在朝中勾心斗角,鱼肉百姓。

    这其中焉不知没有萧家人的纵容?所以他考虑一番之后决定帮助顾昭。

    他昨夜回来这里,也是想借机跟顾昭先前逃掉的刑部侍郎已经被他的人逮到了。

    只是诸修杰将那涉及到了太子的卷宗销毁了,昨夜顾昭趁着沈知窈安睡下了才出门跟谢伏殊相商这件事情,本以为听见卷宗销毁他会陷入被动的局面,哪知道这人面上露出了然的神色。

    聪明如谢伏殊,猜出了顾昭应该还留了一手,说不定诸修杰也是他故意放走的。

    “世子就当我方才的话没说过吧,我还要去看你母亲,便先告辞了。”

    傅滢看谢伏殊盯着那株白梅发呆,以为他是真的在认真思考替谢筎报仇的事情,她走出了替二人隔住风雪的青伞。

    只是未等她走出几步,就被谢伏殊喊住了,傅滢转身就见谢伏殊将伞塞到了她的手,他声音依旧冷淡:“这样的话你以后不要再说了,免得替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经历了和离一事,傅滢倒是将一些事情想得更开了,她淡笑道:“多谢世子提醒,风雪渐大,世子还是早些回去吧。”

    谢伏殊站在雪中,看着那道撑着伞的浅蓝色背影逐渐淡出视线,最后他回望了一眼那株静立在雪中的白梅才离开。

    翌日顾昭果真在下值之后来接沈知窈,只是京中到平墨山的路程有些远,顾昭到了庄子上的时候天早就黑了。

    二人回到府上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半夜,但是没想到的是,正院的灯火还未熄灭。

    赵氏坐在桌子前拨动着手中的那串佛珠,而顾三正坐在她的对面。

    顾三的声音里有些慌张:“母亲,五弟妹毫发无伤的回来,这可怎么办?”

    赵氏倒是比顾三沉得住气,她声音微沉:“我找人打探过了,那车夫已经死了,现在死无对证,谁还能怀疑到你身上去?”

    顾三捏着手中的茶盏,这件事情明明赵氏全程都参与了其中,但是现在赵氏话里的意思却是将自己摘了出去。

    什么怀疑到他的身上,真是惯会甩锅的。

    不过虽说顾三心里对赵氏的这个做法不满,但也不能表面出来,只得陪笑道:“母亲思虑周全,自然不会让他人抓到把柄,只是她没有死,那咱们的算盘算是落空了?”

    他们最开始的打算就是让车夫将沈知窈带到无人的山里解决了,然后再制造成意外,这样沈知窈那还未捐给朝廷的那半嫁妆就归他们了。

    可前天的计划失败了,意味着沈知窈回来后,很快就会将那嫁妆捐给朝廷做军资。

    “母亲,这课怎么办,我瞧着五弟妹连夜回来,大约是知道了什么。”

    不然她也不会这么着急就回来,刚才顾三就是得知了沈知窈回来了,才会冒着风雪来到正院,想跟赵氏商量一下对策。

    眼看着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到年关了,府上的亏空还未堵上,又要花出大笔的银子,这个月下人们的月钱差点发不出来。

    知道顾三着急,赵氏同样也是着急,而且这个节骨眼上她大哥又入狱了,她从宣平侯那打听到这次多半是出不来了,赵老夫人连着哭了好几天到处求人就差没穿着诰命服去求皇帝了。

    大哥那边要倒下的话,她在宣平侯府的日子估计会过得还不如那几个儿媳。

    想起前阵子宣平侯跟她说的事情,赵氏不由得动了动心思,她这盘棋落空了,那就从太子那边入手。

    于是第二天的时候,沈知窈刚起床就听见秋梧来说正院那边遣人来话,说是赵氏有事情要同她相商。

    沈知窈还记着车夫的事情,还未去找赵氏算账,倒是赵氏先来找她了。

    她用过早膳之后,自己独自撑了伞往赵氏的正院去,身边并未带任何的丫鬟。

    守在门外的红袖见沈知窈独自一人前来,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才亲自下了石阶去接沈知窈递过来的伞,然后笑意吟吟道:“侯夫人今天心情好,正在屋子里面等着夫人。”

    沈知窈微微颔首,然后提着裙子踏进了那间屋子。

    一进屋中沈知窈就感受到了一股热气,她身上本就穿得厚,进去之后还没站一会儿就觉得有些热了。

    “母亲。”

    “来了,坐那吧。”

    待沈知窈坐下之后,赵氏用眼神示意屋里几个伺候的丫鬟出去。

    沈知窈不知道赵氏是什么用意,她并未坐在赵氏让她的位置,而是在离炭盆最远的位置做了下去。

    对于她的这个举动赵氏心生不满,觉得沈知窈翅膀硬了,连她的话都不听了。

    屋内静默了半晌,最后还是赵氏开了口,她头一次对沈知窈露出了笑:“前几天听说你感染了风寒,现在可好些了?我这还有一根上好的人参,你拿回去院中让丫鬟煲了给你补补。”

    “捞母亲费心,只是我院中还剩好些外祖家给我的百年人参,母亲还是将这人参留着给自己吃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而且眼前的人前天才想让人杀了她,她前脚才提出要将嫁妆的一半捐给朝廷,赵氏后脚就迫不及待的出手了。

    那个车夫沈知窈知道是赵氏的亲信,府上的几个妯娌虽然不喜欢她,但也从未想过要她死,只有赵氏才会巴不得她死了,好有一半的嫁妆归他们。

    从前的沈瑶会对赵氏偶尔的关怀受宠若惊,可是坐在这里是沈知窈,沈知窈从来不把赵氏放在眼里。

    所以当赵氏见她这样一副不咸不淡的反应,心里暗骂了她一声装模作样。

    只是一想到沈知窈日后很有可能会成为太子的人,她又不能彻底跟沈知窈撕破脸,只好皮笑肉不笑地说:“母亲也知道你不缺这个,但是这是母亲的一番心意,你就收着,以后总会有用得上的时候。”

    沈知窈抬眸看向赵氏,这才不紧不慢地道:“母亲可知道我前天在前往武安侯府的庄子途中出事的事情?”

    这是要来兴师问罪?

    赵氏捏了捏手中的佛珠,立刻换上担心的神色:“这事并未有人同我说,我见你现在的模样还好,想来应该是没什么大事。”

    “确实,如果不是夫君赶来救了我,不然我早就喂了那群狼,遂了母亲的意。”

    闻言赵氏面色一变,她脸色沉了下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是我让车夫那样做的?”

    沈知窈拨了拨茶盏中的茶叶沫子,淡然道:“母亲急什么,我并未提什么车夫。”

    她还未说什么,就让赵氏乱了阵脚,沈知窈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这赵氏这么久了依旧是没有长脑子,这么快就被她套出了话。

    本来她还只是怀疑,现在赵氏这幅样子,反而让她确定了赵氏就是幕后的黑手。

    赵氏看着沈知窈那双冷淡的眼眸,觉得这儿媳终于露出了真实的面目,怪不得她以前就觉得她那副明事理和心善的样子假得狠。

    她依旧咬定自己不知道这件事:“我也是关心则乱,当时只有车夫在,除了车夫还能有谁会对你不利?”

    见她再次否认,沈知窈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反正她已经确定了这事跟赵氏脱不了干系,于是轻声道:“儿媳方才着急了些,才会口不择言,希望母亲不要因此生气。”

    见沈知窈的态度突然变了,又好像回到从前的性子,赵氏怀疑地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脸上确实是带了惭愧之色,便收起了心中的疑惑。

    想到顾昭即将要休了沈知窈,赵氏眼中闪过一抹得意,面上却保持着担忧的神色,但说出的话却很直白:“几日前我听说侯爷要让昭儿休了你,侯爷也不知道听了谁的话,非要说你不敬婆母,成亲半年多还未孕,你也知道被休掉的女子很难再嫁,我劝了侯爷好久侯爷也不松口,母亲没有办法,只能告诉你,让你早些做打算。”

    说完她看着沈知窈先是露出震惊的神情,然后是不敢相信,最后眼中蓄了泪水。

    赵氏拼命压住想要翘起的嘴角,假惺惺地安慰她:“你也不要伤心,昭儿虽然在这件事上选择听从他父亲,但是他会让你体面地离开侯府,外头的人也不会因此对你说三道四。”

    才怪,傅滢那种自己提出和离的女子都受到了京中众多人的非议,更何况是被休弃的女子。

    古往今来,凡是被休弃的女子都要被打上耻辱的标签,轻者一辈子都不能再嫁,重者则会因为受不住周遭的流言蜚语而自我了断。

    如果不是顾昭跟她说了不会休弃她,刚才听见赵氏的这一番话,沈知窈恐怕会彷徨无助。

    不过有了顾昭的保证,她现在倒是不怕了。

    再者顾昭真要是休了她,她也没什么好怕的,宣平候都能用钱买官,那么她为什么用一半的嫁妆换来皇帝的庇护?

    “这不是真的,母亲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我不相信,我要去找夫君当面说清楚!”

    想着赵氏估计也把该说的都说完,沈知窈在这屋里实在是热得难受,索性双手捂脸装作大哭跑出了这件屋子,在下石阶的时候故意差点摔倒。

    赵氏跟着走了出去,看见沈知窈狼狈的身影终于还是嘲讽出声:“就这还想腆着脸留在我们侯府,那天没死算你命大。”

    红袖沉默的立在一旁,她方才趴在门边听见了一些里面她们的对话,听见赵氏说宣平候要顾昭休了沈知窈的时候,红袖的心砰砰直跳。

    如果五公子真的休了五夫人,万一娶了个比五夫人厉害上许多的人,那她不是彻底没机会给五公子当侍妾了吗。

    她眼珠子转了一下,想着一定要将这件事告诉沈家,最好沈家闹上门来。

    而这边沈知窈跑出了正院没几步,差点撞到病好了出来散步的顾锋,顾锋正要出口呵斥,发现来人是沈知窈,于是变了脸色,正经地轻咳一声:“五弟妹这是怎么了,这么着急忙慌的。”

    他并不知道上次自己落水的事情是沈知窈干的,现在看见沈知窈因为小跑了一段路而双颊绯红,顾锋只觉得又开始心痒痒了。

    环顾了周围一圈都没什么人,顾锋走到沈知窈的身边,伸手就要去碰她的手。

    沈知窈看出了顾锋的意图,心道这人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看来是上次给他的教训还不够,她状似无意地巧妙避开了顾锋伸过来的咸猪手,往后退了一步,小声道:“二哥,现在还是白天呢,被人看见了就不好了。”

    顾锋一听她这样说,以为他们二人之间有戏,忙跟着站远了些,他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沈知窈,特意装出温柔的声音:“五弟近几日越来越忙,好几天都没见他回府,五弟妹想来是更加的寂寞了,不如就让二哥做个好人,替五弟帮你排忧解难?”

    沈知窈装作害羞的娇嗔出口:“二哥别胡说,府中人多眼杂的,让人看见了我倒是不要紧,二哥的名声才是最重要的。”

    顾锋毫不忌讳地上下打量了一圈沈知窈,凑上前轻声笑着问她:“那依五弟妹的意思是要我怎么做?”

    沈知窈嗔了他一眼,娇柔做作地说道:“自然是在外面比较安全,今晚我在仙音坊等你,二哥记得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

    听见沈知窈还亲自安排了地方,顾锋更是心花怒放,觉得今晚毕竟是能够跟他这貌美的五弟妹共赴云雨了。

    “那就一言为定,五弟妹可不要诓我。”

    “自然不会。”

    看着顾锋那飘飘然的背影,沈知窈面上带着浅笑。

    今晚就让人好好伺候伺候你,我的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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