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万边军,对待镇国公府历任掌权将领都无比敬重信服。

    连点鸡毛蒜皮小事都得写封折子参萧雄一本的郑礼,早就被所有边军恨到牙痒痒了。

    士兵视线鄙夷的看着郑礼,双手环胸十分不屑。

    大将军能不计前嫌肯见他一面就不错了,还敢在此处嚣张,真是给他脸了!

    郑礼感受到对方毫不遮掩的恶意,面色难看,心下暗恨,连一个小兵都敢欺辱于他,定是受了萧雄指使!

    士兵寸步不让,郑礼又不可能带人硬闯。

    僵持片刻后,郑礼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深呼吸一口气决定暂且先退一步。

    “你行,你给本官记着!”

    郑礼咬牙记下这场仇,暂且咽下这口气,转头吩咐身后小厮留在营地外等他。

    等跟在郑礼身后的小厮退到马车旁后,郑礼再度抬步踏进边军营地范围内,这次没再受到阻拦,顺利入营。

    郑礼面上不显,踏入营地后,视线却四处梭巡,好似在观察着什么。

    “到了。”

    结果还没等郑礼看出个所以然,带路的小兵就停住了脚步。

    郑礼一愣,倏地看向面前简陋的帐子。

    他要见的是萧雄,难道不该领他去营地中心的主将大帐?

    “还请知府大人入帐等待,大将军随后就来。”

    领路士兵硬邦邦的说完,就自觉站到帐子入口处守卫,不再管郑礼了。

    郑礼吃了一肚子气,不断在心下安抚自己,现都已经进到边军大营了,现暂且忍耐,等到日后……他定把今日所受屈辱一一都还回去!

    郑礼安抚好自己,勉强压下怒气踏入了这破旧的帐子。

    此营帐显然是临时收拾出来的,帐子里空荡荡的,只摆了一张桌子几张椅子,空气中还泛着一股没消散的怪味。

    郑礼脸色更黑,如此场景,无一不代表着萧雄对他的敷衍和折辱。

    萧雄身后跟着两个尾巴匆匆赶来,一掀开营帐帘子,就看到郑礼背对着他们,挺直腰板立在帐中的模样,身体还好似在微微颤抖。

    萧雄疑惑,他还没把郑礼怎么样呢,这就把人吓到身子都在抖了?

    就这么芝麻大点的胆子,还敢跑到边军大营来要求见他?

    “郑知府,”萧雄主动招呼了对方一声,态度并不热切,但也不算恶劣,“知府大人特地前来,有失远迎啊。”

    郑礼被怒火冲昏了脑袋,连萧雄人已经到了都没察觉。

    听到萧雄主动招呼的声音,他才回过神来,面色僵硬的转身冲萧雄颌首示意。

    “萧将军。”

    郑礼的心态还未平复下来,同萧雄打招呼的语气都硬邦邦的。

    萧雄倒没在意,还热情的邀请郑礼坐下说话。

    不过他也就是做做口头样子,招呼的虽然热情,但看也没看郑礼一眼,自顾自坐上了主位。

    曾琦路过郑礼的时候,还恶声恶气哼了一声,把对他的不待见表现的淋漓尽致。

    不过在曾琦准备在萧雄的下手落座时,被右将军眼疾手快的揪住,把人拉到了萧雄身后,同他一起一左一右站定,面无表情的盯着郑礼。

    这他们这摆出来的架势,看得郑礼心下一跳,忽然就有些后悔今日来此了。

    萧雄没心思同郑礼打太极,开口直言:“无事不登三宝殿,郑知府今日特意来此要见本将军,所为何事?”

    “本官今日前来,所为一点小事,”郑礼朝着杵在萧雄身后,对他虎视眈眈的曾琦二人,憋气道,“此事本官需与将军密谈,所以……”

    “无碍,”萧雄大掌一挥,好似没听懂郑礼暗示一般,“这二位将军都是自己人,知府大人有话直说,本将军可以担保他们不会传出去的。”

    郑礼深呼吸一口气,好悬没忍住破口大骂。

    这是他担心这俩人会不会把他要说的事情传出去的问题吗?

    这分明是他有机密之事要同萧雄密谋的意思!

    在这一刻郑礼甚至开始怀疑,萧雄是怎么坐稳镇边大将军的位置这么多年的。

    这么浅显的暗示都听不明白?

    郑礼心中翻江倒海疯狂叫嚣,但好歹记着眼下还踩在萧雄的地盘上,方才勉强压下骂人的欲望。

    他的视线在曾琦二人身上扫过,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萧雄自己都不在意,他还避讳什么!

    “本官今日前来,是想向萧将军讨要一个人的,”郑礼直视萧雄,“他叫赵六。”

    “哦?”萧雄挑眉,故作不解到,“本将军与郑知府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知府找人,为何会找到边军大营来?再者,本将军这里可没有什么叫赵六的人,倒是前些时候,逮了个姓于的细作。莫非知府大人要找的,是这个细作?”

    不等郑礼回应,萧雄就轻啧一声,自顾自道。

    “可是这潜入将军府意图刺探军机的细作,郑知府又是如何认识的?还跑到本将军的大营来讨人?莫非这细作同郑知府之间,还有什么渊源不成?”

    萧雄这一口一个细作,听的郑礼眉心狂跳。

    不管那“赵六”被逮住之后到底交代了些什么,但此刻萧雄一个“细作”的帽子扣下来,郑礼就知道此事难解了。

    潜入将军府刺探军机,这么大的罪名一旦坐实,连此刻为之在同萧雄讨人的郑礼都跑不脱。

    “胡言乱语!”郑礼惊到脸都白了,二话不说先为自己证明辩解,“本官乃陛下钦点知府,忠心可鉴!”

    萧雄只是面无表情的直视郑礼,并未言语,但那平静无波的视线,却看得郑礼额头冒汗,备受压力。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萧雄摆明了装傻充愣不给面子,郑礼只得亲自揭开了对方的身份。

    “那赵六实则是二殿下的人,”郑礼硬挤出一抹笑来,狡辩道,“他到将军府并非是为了刺探军机,而是想帮二殿下带话。眼下时局动荡,大将军也该为日后早做打算才是。”

    “本将军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萧雄镇定自若道,“本将军只知抓到了一个刺探军机的细作,他是谁的人,带有什么目的,都不妨碍他是个细作的事实,不是吗?”

    不管哪个假冒赵六的人是来干什么的,从他混入将军府的那一刻起,“细作”的帽子就摘不掉了。

    郑礼恍然明白了萧雄的意思,脸都绿了。

    他就知道,萧雄就是个凶残的罗刹,哪是那么好惹的!

    明白赵六这个人是要不回来了,郑礼深呼吸一口气,放弃了继续在此事上纠缠。

    左右二皇子吩咐他办的事他已经办了,萧雄不肯放人,就不关他的事了。

    只不过郑礼在心里,给冉元生也狠狠记上了一笔。

    拉拢萧雄不成,还亲手往他跟前送了一个“细作”把柄。

    若非冉元生自作主张还撺掇二皇子信了他的鬼话,事情怎会走到眼下这一步。

    郑礼心下不悦,语气强硬道:“所以你是打定主意,要同二殿下为敌了?”

    “何出此言?”萧雄一脸正色,义正严词道,“本将军身为掌管边军虎符的主将,只忠于皇室忠于国民。除了鞑子以外,不会同任何人为敌,更不会对二殿下做什么,怎能说与他为敌?”

    郑礼听懂了萧雄的意思,他这是保持立场,不站队任何一方,哪边也不帮。

    强调自己忠于皇室,就是在暗示他,不管皇位上最终坐上的是谁,对他萧雄来说都没有区别。

    明白了萧雄的意思,郑礼也能交差了,索性直接告辞了。

    目送着郑礼仿佛身后有狼追着一般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去,曾琦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所以他来这一趟,到底是干吗的?”

    右将军瞥了一眼茫然的曾琦,没搭理他,而是转头看向萧雄:“郑礼同大将军一向不对付,这番话怕是会被他添油加醋转达到二殿下耳朵里。孟大人还在宫中,这……”

    “无妨,”萧雄背着手,冷笑道,“你以为二皇子为何围困住群臣,却迟迟没有动作?他何尝不懂夜长梦多的道理,如此拖着,自是有重要的事情没办成。”

    孟彰在京中活动多日,加上有镇国公府暗中相助,终于费尽周折和被困在宫中的孟父联系上了。

    二皇子围困众人,除了派禁卫军层层把守外,还给他们下了软骨散,力求目的达成之前,不许任何人离宫。

    原因就是,传国玉玺不翼而飞了!

    皇帝近些年来疑心病愈发严重,帝王权衡之术更是被他用到了极致。

    他在龙椅上坐了这么多年,愚忠的大臣也不少。

    二皇子都快把整个皇宫翻过来了,都没能找到玉玺的踪迹。

    甚至皇帝身边被他买通的太监,也说不清玉玺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趁皇帝突发病症昏迷之际即位,是二皇子谋划好的步骤,偏偏就出了这么个岔子。

    他发了狠,冒着会得罪众多勋贵的代价围困住如此多朝廷重臣,就是为了找出传国玉玺的下落。

    皇宫里没有,就肯定同这群每日上朝,还时不时会被皇帝召进御书房密谈的大臣们有关!

    秉持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道理,二皇子不由分说,把当日前去上朝的所有大臣都扣下了。

    除此之外,他最怀疑的,莫过于大皇子了。

    大皇子同二皇子斗了这么多年,谁都奈何不了谁,说不定就是在这最后关头,大皇子携玉玺跑路了!

    二皇子遍寻大皇子下落的同时,还在广撒网,到处笼络人心,只为在大皇子找到人相助之前,先斩断他后路。

    所以才迫使郑礼如今坐不住,硬着头皮寻到大营来求见萧雄。

    “属下明白了,”右将军抱拳硬声道,“属下这就率人围住知府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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