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梨月自己翻身下马没叫人扶，听见他说话，扭头笑道：
“严公子，今日摆花神可是要吃素的，这荒郊野岭的，看你变个什么吃的给人送来。”
他之前可没过过花朝，自然不知道今天还要忌口，当即一愣，却没叫施梨月瞧出来：
“那是自然，春天不好进林子打猎，要给动物留足修生养息的时间。”
施梨月挑眉，轻轻拍拍落雪脑袋：“哦？这么说来，我跟着严公子出来耍一趟，难道要饿着肚子不成？”
落雪浑身漆黑，又长了毛，在太阳底下跑这一会儿，非常热乎。
严亘一笑：“岂敢岂敢，马背上带了干锅盔，等会咱们生火烤着吃，保管饿不到你。”
他说话间将照夜的缰绳在鞍上绑好，又如法炮制将落雪的缰绳也收了，叫它们自己在附近吃草。
婉碧已经兴冲冲将篮子里的风筝取出来，正在与婉玉挂线：“小姐，这坡比较平，又有风，正是放风筝的好地方，快来！”
也不知严亘从哪找的匠人糊风筝，居然做了只玉面狸的风筝，那三花猫端坐着，看着肥嘟嘟的，圆头圆脑很是可爱。
施梨月便去接了婉碧手里栓好线的猫猫风筝，叫严亘站在坡顶给她举着，自己拉着线跑起来。
刚跑出几步，严亘一松手，风筝就直愣愣栽在地上。
他忙喊：“停下停下，没飞起来！”
边说边往前追，将在地上扑腾的猫猫捡起来。
施梨月只好倒回来几步，叫严亘将风筝举高一点，自己重新跑。
几次之后，施梨月拍着手笑：
“飞起来了，你再跑快些！”
她在后面提着裙摆小步跑着，严亘在前头撒丫子溜风筝。今天风还是小了些，人只要一停风筝就会掉下去。
婉玉看着边跑边笑的两人很是无语，一转头，婉碧拽着小狗风筝跑得比照夜都快，只有她自己的燕子风筝从始至终没离开过地面。
她正想着要不要找魏长青或者陈文来帮帮忙，却不见人影，仔细搜寻一番，这两人正在打架，已经从坡上滚到坡下照夜身前的草堆里了。
陈文脑袋刚被照夜啃了一口，正着急忙慌站起来理头发，魏长青也从草堆里钻了出来，正在拔身上的草屑。
“……这大好的日子为什么要放风筝。”
她干脆收了风筝，将婉碧准备的铲子取出来，蹲在地上挖野菜，顺便采点药草。
如今已经过了惊蛰，这种向阳的山坡上，保不齐会有正在晒太阳的蛇被惊动，冷不丁蹿出来给人一口。
好在直到两人跑乏了回来放下风筝和她一起挖野菜，都没有出现蛇。
陈文与魏长青见她在挖野菜，已经薅了一大堆，用衣襟撩了倒进篮子里。
婉玉一看，虽然里头好吃的苜蓿荠菜不少，但烂菜叶子干柴棍也不少，回去之后少不得好好淘洗才能下锅。
严亘挖了一把出来，一看篮子里魏长青两个干的活，再看看婉玉收拾得干干净净整齐码在篮子里的野菜，直接将两人轰去捡柴生火。
这里已经到了山脚，要捡柴也方便，两人就嘻嘻哈哈钻进林子里去了。
没多久，婉玉便出声：“小姐，严公子，不用再摘了，这些很够了！”
施梨月一听，拍拍严亘的背：“严大公子，快起来吧，再摘就吃不完了。”
婉玉一回头，才发现施梨月站在严亘身边边，举着自己的帕子挡太阳，只有严亘与不远处的婉碧正蹲在地上挖得起劲。
而施梨月，手上连草叶子都没沾。
“……”
听见她喊，婉碧立马撩起衣裳，将自己的野菜山移过来，篮子瞬间冒尖，还是靠铲子压住，才没溢出来。
她还颇感遗憾：“可惜没看见香椿树，要不然掰上一点炒鸡蛋吃多好，一年也就吃这一会儿呢。”
施梨月将帕子丢给严亘，叫他擦手。
严亘接帕子直接塞进怀里，“坡那边有水，我过去洗洗就行。”
等他回来，施梨月手里又拿着一块帕子正摇着扇风。
临近中午，日头开始毒辣起来，严亘看她热，两指一捏凑在嘴边打个呼哨，照夜与落雪都哒哒哒跑过来。
“上马吧，咱们去山脚下，那边凉快一些。”
施梨月看见他这一手感觉很是有趣，也想学，上马后左手拉着缰绳，右手凑在嘴边不停地吹。
一直到山脚下，她吹得头晕，也没发出响声。
严亘骑马走在她身后，竟也没发现她的动作。
直到施梨月坐下后不甘心，又捏起手指吹了一下，才被严亘看到。
严亘笑着过来：“你看，两个手指环状捏在一起，舌头抵在指尖，一用力就可以吹响了。”
说着又吹了一次，清脆又响亮，惹得照夜扭头过来蹭蹭他。
施梨月仔细掐住手指，放进嘴里。
“对对，就是这样，用力吹。”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吹出来。四周一片寂静，什么响声都没有。
她幽幽看了眼严亘，抽出帕子将自己滴着水的手指擦干，转过头去假装无事发生。
严亘硬是憋住，“我去看看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走出几步突然低下头开始抖起来，抖了半天才继续走，走出几步又开始抖。
施梨月一低头，发现婉碧与婉玉趴在地上不动弹。
“你俩这是怎么了，快起来，地上怪脏的，小心有虫子钻进衣服里。”
话刚说完，婉碧便剧烈地抖动起来，婉玉也一颤一颤的，两人不说话光摇头，就是不起来。
气得施梨月将帕子团成一团朝婉碧脑袋丢去，这帕子轻软，还没落下去就展开盖在了她头上，被婉碧顶得起起伏伏。
“喜欢趴着就别起来了！”
等到严亘三人抱着柴回来，几人才装作无事发生围坐在一起。
山上本就湿气大，近几日又下了雨，找回来的柴都不是很干，刚点上时青烟咕嘟嘟往出冒。
结果山脚的风方向不定，坐哪儿都不安全，不一会儿就熏得几人眼眶泛红。
陈文撩起魏长青的衣角要擦眼泪，被严亘一把按住，魏长青拽回自己的衣裳，闪电般将他扑倒在地，拿他胳膊擦了眼睛又迅速躲开。
陈文双腿一蹬，鲤鱼打挺跳起来，来不及谴责严亘，冲着魏长青追出去。
严亘却慢条斯理抽出方才施梨月给的帕子擦起来，擦完又仔细折好，装进怀里。
烧了这一会儿，烟总算渐渐小了，柴堆里能看见火苗。
严亘将两人喊回来，从魏长青的马背上解下一个布袋子，掏出几个梆硬的锅盔，架在树枝上烤起来。
婉碧从篮子里找出她出门时装的花糕和点心，给众人先分了一圈。
点心下面一层，装的是厨娘新包的菜团子。
里头除了野菜，还加了春笋，香菇干，豆干，口感丰富，鲜香四溢，就这么凉着吃也非常美味。
但施梨月看严亘烤锅盔，又有些心痒，将他剥了皮的树枝要来一个，穿过菜团子，架到火上。
才在火上转了两圈，外面包着的皮就要裂开，严亘见她没发现，连忙用手兜着往出取，刚一动，菜团子就掉在了他手里。
幸亏他反应快，才没让伙食并就不富裕的一行人痛失一个菜团子。
施梨月绝不可能承认自己行动失误，她看了眼严亘，淡淡道：“看样子已经烤好了，你帮我尝尝味道如何。”
严亘心道，这玩意掉我手心里，我都没感觉到热，离烤好还差得远呢。
但他也不会揭穿，低头笑着说：“那就多谢三小姐割爱了。”
笋丁脆嫩，香菇滑润，豆干又添一份柔韧，再加上清香的野菜，这菜团子比起烤锅盔可好吃太多了。
陈文与魏长青也感觉叫施梨月三人跟着他们吃烤锅盔有些过分，点心之类的都是尝了一个就没再动。
施梨月垂眸一扫就知道盒子里的点心菜团还有很多，自己取出一个，小口吃了，擦净手：
“这些你们分吧，留到下午就不好吃了，我要留着肚子尝尝严大公子的烤锅盔。”
严亘摸摸鼻尖，“你还是吃菜团吧，那锅盔我吃就行。”
施梨月睨他一眼，“怎么，跟着严大公子出来一趟，连锅盔都舍不得给我吃，叫我自备干粮呢？”
严亘刚要说话，见她又要瞪自己，只好应了，叫陈文二人自己取。
两人摸着头感觉不好意思，在施梨月的眼刀下连忙一人取了一块塞嘴里。
婉碧一手吃着菜团子，一手翻转火上架的锅盔，等到两面金黄，敲着“咣咣”响时，严亘示意她取下来。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将锅盔放在空了的点心盒里，攥紧匕首胳膊绷直用力一砍——
锅盔受了点皮外伤。
施梨月听着隐约有金石之声的动静，开始怀疑自己要吃锅盔的这个决定是不是有点莽撞。
婉玉用力咽下口水，看向魏长青：“这锅盔，怎么会……这么硬？”
“这玩意一掌厚，里头粗粮多白面少，烙好后又晾干了，放上半年都不会坏，可不就硬嘛。”
严亘哐哐当当敲锅盔，在点心盒子裂开前，总算切下来一块，他递给施梨月：“尝尝，其实烤了以后味道也还行。”
施梨月看着自己手心直挺挺甚至感觉有点扎手的锅盔，犹豫半天，才张嘴咬了一小口——
没咬下来。
她又不好将咬了一半的锅盔吐出来掰开，只能侧过身避开几人的目光，用力去咬，连鼻子都在使劲。
半天，总算咬下来一块。
她太硬了根本没法嚼，只能慢慢用后槽牙磨着吃，磨下一点锅盔碎屑后，总算尝出点味道。
就是普通的杂粮馍的味儿，不过烤完多了一些焦香，若不是实在硬过头，就点小菜也挺好吃。
严亘又叮叮当当砸了半天敲下一块，婉碧便迫不及待要自己上手，严亘将匕首放在盒子里推给她，她立马挽起袖子匕首抡圆朝下劈，大呵一声“哈！”
施梨月与婉玉已经习惯，离她最近的陈文像是被响雷劈了，手一抖锅盔差点掉进火里。
他哆哆嗦嗦转头，就看见婉碧力拔山兮气盖世，一刀将点心盒子干裂了，再一刀下去，这盒子已经回归初始状态，变成了一地木片。
婉碧又提气挥刀，暴呵一声，锅盔应声而裂，底下的木头，也碎得认不出来了。
严亘看到此处，也朝婉碧投去赞叹的目光，施梨月身边果然卧虎藏龙，这丫鬟真是不一般。
他回过神，却发现施梨月又转身去啃了口锅盔。
“三小姐，这锅盔滋味如何？”
施梨月瞥他一眼，点点头。
“你怎么不说话？”
“我留着点力气吃你的烤锅盔。”
“严公子，今日摆花神可是要吃素的，这荒郊野岭的，看你变个什么吃的给人送来。”
他之前可没过过花朝，自然不知道今天还要忌口，当即一愣，却没叫施梨月瞧出来：
“那是自然，春天不好进林子打猎，要给动物留足修生养息的时间。”
施梨月挑眉，轻轻拍拍落雪脑袋：“哦？这么说来，我跟着严公子出来耍一趟，难道要饿着肚子不成？”
落雪浑身漆黑，又长了毛，在太阳底下跑这一会儿，非常热乎。
严亘一笑：“岂敢岂敢，马背上带了干锅盔，等会咱们生火烤着吃，保管饿不到你。”
他说话间将照夜的缰绳在鞍上绑好，又如法炮制将落雪的缰绳也收了，叫它们自己在附近吃草。
婉碧已经兴冲冲将篮子里的风筝取出来，正在与婉玉挂线：“小姐，这坡比较平，又有风，正是放风筝的好地方，快来！”
也不知严亘从哪找的匠人糊风筝，居然做了只玉面狸的风筝，那三花猫端坐着，看着肥嘟嘟的，圆头圆脑很是可爱。
施梨月便去接了婉碧手里栓好线的猫猫风筝，叫严亘站在坡顶给她举着，自己拉着线跑起来。
刚跑出几步，严亘一松手，风筝就直愣愣栽在地上。
他忙喊：“停下停下，没飞起来！”
边说边往前追，将在地上扑腾的猫猫捡起来。
施梨月只好倒回来几步，叫严亘将风筝举高一点，自己重新跑。
几次之后，施梨月拍着手笑：
“飞起来了，你再跑快些！”
她在后面提着裙摆小步跑着，严亘在前头撒丫子溜风筝。今天风还是小了些，人只要一停风筝就会掉下去。
婉玉看着边跑边笑的两人很是无语，一转头，婉碧拽着小狗风筝跑得比照夜都快，只有她自己的燕子风筝从始至终没离开过地面。
她正想着要不要找魏长青或者陈文来帮帮忙，却不见人影，仔细搜寻一番，这两人正在打架，已经从坡上滚到坡下照夜身前的草堆里了。
陈文脑袋刚被照夜啃了一口，正着急忙慌站起来理头发，魏长青也从草堆里钻了出来，正在拔身上的草屑。
“……这大好的日子为什么要放风筝。”
她干脆收了风筝，将婉碧准备的铲子取出来，蹲在地上挖野菜，顺便采点药草。
如今已经过了惊蛰，这种向阳的山坡上，保不齐会有正在晒太阳的蛇被惊动，冷不丁蹿出来给人一口。
好在直到两人跑乏了回来放下风筝和她一起挖野菜，都没有出现蛇。
陈文与魏长青见她在挖野菜，已经薅了一大堆，用衣襟撩了倒进篮子里。
婉玉一看，虽然里头好吃的苜蓿荠菜不少，但烂菜叶子干柴棍也不少，回去之后少不得好好淘洗才能下锅。
严亘挖了一把出来，一看篮子里魏长青两个干的活，再看看婉玉收拾得干干净净整齐码在篮子里的野菜，直接将两人轰去捡柴生火。
这里已经到了山脚，要捡柴也方便，两人就嘻嘻哈哈钻进林子里去了。
没多久，婉玉便出声：“小姐，严公子，不用再摘了，这些很够了！”
施梨月一听，拍拍严亘的背：“严大公子，快起来吧，再摘就吃不完了。”
婉玉一回头，才发现施梨月站在严亘身边边，举着自己的帕子挡太阳，只有严亘与不远处的婉碧正蹲在地上挖得起劲。
而施梨月，手上连草叶子都没沾。
“……”
听见她喊，婉碧立马撩起衣裳，将自己的野菜山移过来，篮子瞬间冒尖，还是靠铲子压住，才没溢出来。
她还颇感遗憾：“可惜没看见香椿树，要不然掰上一点炒鸡蛋吃多好，一年也就吃这一会儿呢。”
施梨月将帕子丢给严亘，叫他擦手。
严亘接帕子直接塞进怀里，“坡那边有水，我过去洗洗就行。”
等他回来，施梨月手里又拿着一块帕子正摇着扇风。
临近中午，日头开始毒辣起来，严亘看她热，两指一捏凑在嘴边打个呼哨，照夜与落雪都哒哒哒跑过来。
“上马吧，咱们去山脚下，那边凉快一些。”
施梨月看见他这一手感觉很是有趣，也想学，上马后左手拉着缰绳，右手凑在嘴边不停地吹。
一直到山脚下，她吹得头晕，也没发出响声。
严亘骑马走在她身后，竟也没发现她的动作。
直到施梨月坐下后不甘心，又捏起手指吹了一下，才被严亘看到。
严亘笑着过来：“你看，两个手指环状捏在一起，舌头抵在指尖，一用力就可以吹响了。”
说着又吹了一次，清脆又响亮，惹得照夜扭头过来蹭蹭他。
施梨月仔细掐住手指，放进嘴里。
“对对，就是这样，用力吹。”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吹出来。四周一片寂静，什么响声都没有。
她幽幽看了眼严亘，抽出帕子将自己滴着水的手指擦干，转过头去假装无事发生。
严亘硬是憋住，“我去看看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走出几步突然低下头开始抖起来，抖了半天才继续走，走出几步又开始抖。
施梨月一低头，发现婉碧与婉玉趴在地上不动弹。
“你俩这是怎么了，快起来，地上怪脏的，小心有虫子钻进衣服里。”
话刚说完，婉碧便剧烈地抖动起来，婉玉也一颤一颤的，两人不说话光摇头，就是不起来。
气得施梨月将帕子团成一团朝婉碧脑袋丢去，这帕子轻软，还没落下去就展开盖在了她头上，被婉碧顶得起起伏伏。
“喜欢趴着就别起来了！”
等到严亘三人抱着柴回来，几人才装作无事发生围坐在一起。
山上本就湿气大，近几日又下了雨，找回来的柴都不是很干，刚点上时青烟咕嘟嘟往出冒。
结果山脚的风方向不定，坐哪儿都不安全，不一会儿就熏得几人眼眶泛红。
陈文撩起魏长青的衣角要擦眼泪，被严亘一把按住，魏长青拽回自己的衣裳，闪电般将他扑倒在地，拿他胳膊擦了眼睛又迅速躲开。
陈文双腿一蹬，鲤鱼打挺跳起来，来不及谴责严亘，冲着魏长青追出去。
严亘却慢条斯理抽出方才施梨月给的帕子擦起来，擦完又仔细折好，装进怀里。
烧了这一会儿，烟总算渐渐小了，柴堆里能看见火苗。
严亘将两人喊回来，从魏长青的马背上解下一个布袋子，掏出几个梆硬的锅盔，架在树枝上烤起来。
婉碧从篮子里找出她出门时装的花糕和点心，给众人先分了一圈。
点心下面一层，装的是厨娘新包的菜团子。
里头除了野菜，还加了春笋，香菇干，豆干，口感丰富，鲜香四溢，就这么凉着吃也非常美味。
但施梨月看严亘烤锅盔，又有些心痒，将他剥了皮的树枝要来一个，穿过菜团子，架到火上。
才在火上转了两圈，外面包着的皮就要裂开，严亘见她没发现，连忙用手兜着往出取，刚一动，菜团子就掉在了他手里。
幸亏他反应快，才没让伙食并就不富裕的一行人痛失一个菜团子。
施梨月绝不可能承认自己行动失误，她看了眼严亘，淡淡道：“看样子已经烤好了，你帮我尝尝味道如何。”
严亘心道，这玩意掉我手心里，我都没感觉到热，离烤好还差得远呢。
但他也不会揭穿，低头笑着说：“那就多谢三小姐割爱了。”
笋丁脆嫩，香菇滑润，豆干又添一份柔韧，再加上清香的野菜，这菜团子比起烤锅盔可好吃太多了。
陈文与魏长青也感觉叫施梨月三人跟着他们吃烤锅盔有些过分，点心之类的都是尝了一个就没再动。
施梨月垂眸一扫就知道盒子里的点心菜团还有很多，自己取出一个，小口吃了，擦净手：
“这些你们分吧，留到下午就不好吃了，我要留着肚子尝尝严大公子的烤锅盔。”
严亘摸摸鼻尖，“你还是吃菜团吧，那锅盔我吃就行。”
施梨月睨他一眼，“怎么，跟着严大公子出来一趟，连锅盔都舍不得给我吃，叫我自备干粮呢？”
严亘刚要说话，见她又要瞪自己，只好应了，叫陈文二人自己取。
两人摸着头感觉不好意思，在施梨月的眼刀下连忙一人取了一块塞嘴里。
婉碧一手吃着菜团子，一手翻转火上架的锅盔，等到两面金黄，敲着“咣咣”响时，严亘示意她取下来。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将锅盔放在空了的点心盒里，攥紧匕首胳膊绷直用力一砍——
锅盔受了点皮外伤。
施梨月听着隐约有金石之声的动静，开始怀疑自己要吃锅盔的这个决定是不是有点莽撞。
婉玉用力咽下口水，看向魏长青：“这锅盔，怎么会……这么硬？”
“这玩意一掌厚，里头粗粮多白面少，烙好后又晾干了，放上半年都不会坏，可不就硬嘛。”
严亘哐哐当当敲锅盔，在点心盒子裂开前，总算切下来一块，他递给施梨月：“尝尝，其实烤了以后味道也还行。”
施梨月看着自己手心直挺挺甚至感觉有点扎手的锅盔，犹豫半天，才张嘴咬了一小口——
没咬下来。
她又不好将咬了一半的锅盔吐出来掰开，只能侧过身避开几人的目光，用力去咬，连鼻子都在使劲。
半天，总算咬下来一块。
她太硬了根本没法嚼，只能慢慢用后槽牙磨着吃，磨下一点锅盔碎屑后，总算尝出点味道。
就是普通的杂粮馍的味儿，不过烤完多了一些焦香，若不是实在硬过头，就点小菜也挺好吃。
严亘又叮叮当当砸了半天敲下一块，婉碧便迫不及待要自己上手，严亘将匕首放在盒子里推给她，她立马挽起袖子匕首抡圆朝下劈，大呵一声“哈！”
施梨月与婉玉已经习惯，离她最近的陈文像是被响雷劈了，手一抖锅盔差点掉进火里。
他哆哆嗦嗦转头，就看见婉碧力拔山兮气盖世，一刀将点心盒子干裂了，再一刀下去，这盒子已经回归初始状态，变成了一地木片。
婉碧又提气挥刀，暴呵一声，锅盔应声而裂，底下的木头，也碎得认不出来了。
严亘看到此处，也朝婉碧投去赞叹的目光，施梨月身边果然卧虎藏龙，这丫鬟真是不一般。
他回过神，却发现施梨月又转身去啃了口锅盔。
“三小姐，这锅盔滋味如何？”
施梨月瞥他一眼，点点头。
“你怎么不说话？”
“我留着点力气吃你的烤锅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