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不想留在侯府吃饭,严亘借口有急事,带上施梨月与她院里的厨娘丫鬟婆子,一群人回定国公府去了。

    清芳院里伺候的这些人都没有卖身契,想走林氏也不能拦,眼瞅着施梨月将人都带走了。

    管采办的婆子没有一同回去,她带了几个人上街去买东西,顺便叫以前送货的店家日后将东西都送去定国公府。

    回去后婉玉看着安顿这些人,严亘拉着施梨月去了内书房。

    施梨月见门口守着人,挑眉看看他,“这是有要紧事?”

    “你大伯站队了,上的四皇子的船。今天他话里话外拉拢我,想让我为四皇子效力。”

    施梨月啧了一声,“太子会不会因为我的身份猜忌你?”

    严亘:“那倒不会。”

    施梨月沉声道:“我是真没想到,大房能在知道你是太子党后还巴结上四皇子,一家子多头押宝,哪有这么好的事。”

    严亘笑笑,“这种想着怎么都不亏的,往往才是亏的最大的那个。陛下不愿意给太子放权,又怎么愿意看见下面臣子站队。只不过是怕太子势大逼宫,想牵制东宫而已,等后头尘埃落定,少不了清算这些没眼色的。”

    施梨月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严亘:“对了,之前四皇子养在皇庄的那点人,被我送到北方去了。”

    施梨月:“送那么远?路上得不少粮草吧。”

    严亘摸摸鼻子,“还好,这次粮草主要是太子出。主要这些人常年不干活,又学了点拳脚功夫,要是直接放出去,八成是个落草为寇的下场,不如送到西北大营去打仗,省得祸害百姓。”

    施梨月点点头,“如此也好,你想得周到。”她沉吟片刻,“四皇子估计与外头的驻军有联系,不然不会专门拉拢我大伯。他虽然官职低,但正好管着战马,估计四皇子是想养骑兵。”

    严亘:“我知道,但是陛下不放权太子能调用的人手有限,从羽林军倒腾兵器我们就开始查了,现在还没有眉目。毕竟兵器战马都是军需,不留心被扣上个刺探军情的帽子就麻烦了。”

    施梨月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她忽然问道:“你那会急匆匆跑到清芳院来到底是什么事,都忘记问了。”

    严亘一拍脑门,惊呼一声,“真是昏头了,你的商队回来了,那会正好是我一个亲兵找了过来,我怎么给忘了。”

    施梨月一听两眼放光,抓住严亘的手,“走,去看看!”商队这一去两个月,总算回来了,也不知顺不顺利,有没有折人手进去。

    严亘知道她着急,边往出走边叫人套车。

    施梨月又唤人将婉碧二人叫来,四个人坐上马车往镖局去了。

    婉碧得知是冬镖头带人从北边回来了,高兴地拍手,这意味着没有膻味的羊肉又可以续上了。

    镖局门口的小子,看见施梨月来了,忙跑进去喊人,留下一个半大小子将她几人迎进去,“东家快进来,镖头马上就来了。”

    冬镖头刚换好衣裳,听见外头小子喊他,“催魂呢老子刚躺下!”

    “镖头快出来吧,东家来了!”

    冬镖头一脸诧异,他还没来得及给施梨月递消息呢,人居然已经到院子里了?

    他匆忙披好衣裳,十指当梳将头发挽起来,一脚蹬好鞋就往出跑。等他出来,施梨月已经领着严亘几人走到院中,与旁边带路的小子不知在说什么。

    “主子,姑爷。”

    施梨月笑着冲他点头,“冬镖头一路辛苦,看着都清减了些。”

    冬镖头抹了下脸,嘿嘿笑着,“不辛苦不辛苦,这一趟跑得值!小姐快里头坐,外面日头大小心晒着你,咱们坐下慢慢说,我先去给你沏壶茶。”

    施梨月示意婉碧上去将他拉住,“别忙,你坐下说话,沏茶叫外头小子们去就行了,你和我说说路上的事,这一路还安稳吗,有没有劫道的土匪?”

    冬镖头只好跟她们一起进正堂坐下,“路上挺安稳的,毕竟人手多,没遇上什么事。我直接去草原上买羊,比他们之前去北方买还便宜。我们到了呼察后,直接买了一座大宅子,日后人手再多些去了也够落脚。”

    严亘一听就知道他避重就轻将这话绕过去了,这一路带着那么多羊,怎么会没有劫道的。

    多的不说,就看今天来找他的那小子,满身血气压都压不住,估计一路上没少和人拼杀。

    看来派他们出去是对的,刀收在鞘里时间长不用就会生锈,都时不时磨一下才能保持锋利。看来下次商队再出去,可以调些人轮流去。

    施梨月:“呼察已经到了草原边上,你们有没有起冲突?”

    冬镖头哈哈一笑,“这倒没有,小姐放心,我们都是外头跑惯了的老江湖,轻易不会与人起冲突。况且咱们是诚心去做生意,一不偷二不抢,也不坑蒙拐骗。草原上那些人听说咱们能长期稳定地收羊,都高兴得不得了,走之前还杀了几头羊烤了招待我们。”

    施梨月颔首轻笑,“这就好,我之后要在呼察弄个作坊,你将位置看好了吗?”

    冬镖头点头,“呼察地方大的很,房子也便宜,我买的宅子旁边就有地方能开作坊。”

    他说着话骤然笑开了,“对了小姐,这次除了羊,我们还弄回来几匹马。”

    严亘眼神微动,“马?品相如何,公马还是母马?”

    冬镖头:“四匹公的,两匹母的。品相看着都挺好,虽然比不上名驹,但比普通人家拉车的好得多。”

    施梨月失笑,草原上牛羊都好买,马是最难买的,没想到冬镖头这回能弄到。“多少银子买的?”

    冬镖头乐开了,“不要银子,是陶子和楚老二偶然发现的野马,套回来后好吃好喝喂着,才勉强能拉回来。当时他俩要买套马杆我还不让,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严亘来了兴致:“在哪?我去看看。”他坐在这儿冬镖头不自在,有些话也不好说。他干脆识趣一点,自己找机会出去溜一圈,留施梨月坐下慢慢说。

    冬镖头喊来一个小子,“带姑爷到后头去看看咱们拉回来的马。”

    严亘转头看向施梨月,“你要一起去看看吗?”

    施梨月摆摆手,“你先去,我说完话再来。反正我也看不懂,你去给冬镖头掌掌眼。”

    严亘便跟着那小子出去了。

    施梨月这才看向冬镖头,“这一路上折损人手了没有?”

    冬镖头正色道:“有生病受伤的,不过没有死人,也算走运。”

    他犹豫一番,“主子,呼察离草原太近了,虽然当地牧民对咱们还算友善,但如果打起来,根本来不及反应,在那里办作坊会不会……”

    “我知道你的顾虑。”施梨月淡淡道,“没关系,放手去做就行,短时间内出不了问题。”

    她貌似不经意地低下头,轻声道:“这一路都摸熟了吗?”

    冬镖头点点头,低声回她:“已经摸熟了。”

    前头那些路之前收羊的人已经走熟了,就到呼察的那段路比较生,他亲自带着人跑这一趟也就够了。

    虽然不知道施梨月摸那边的路做什么,他也没有懈怠,将所有要注意的地方都记了下来。

    施梨月轻轻应了声,半晌才开口,“接下来的事,你亲自盯着去办,所有经手的人,都必须是自己人,绝对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冬镖头正襟危坐,眼神凝重看向她,“主子放心,只要你交代给我,绝对不会出纰漏。”

    施梨月的声音几不可闻,此时婉碧已经在她的示意下,站在外面盯着来人。

    “你在呼察沿路……挖粮仓……喂马的干草也……避开……”

    冬镖头瞳孔颤动,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震惊地看着施梨月,仿佛被定在原地。

    施梨月却已经垂下眼眸,“能不能办到?”

    冬镖头下意识应声:“能!”

    等了许久,他抹了下脸,“主子,这……”

    施梨月摇摇头,“别问也别想,等要用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弄这些也不是为了造反,不会连累你。”

    冬镖头急了,“主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您既然想弄,我绝无二话,我只是怕你赔本。”

    施梨月却勾起唇角轻轻笑了下,“别怕,这是天底下最合算的生意,怎么都赔不了。”

    冬镖头咬咬牙,“我知道了,主子,这事保证办得漂漂亮亮的。”

    施梨月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胳膊,“辛苦你了,我悠悠闲闲坐在京城,动动嘴皮子就指挥得你团团转。”

    “主子这是哪里的话,我巴不得能多做点是呢。”

    冬镖头忽然想起什么,“主子,这次我们回来时,还带了两位牧民,有他们帮忙,路上折损的羊都少。”

    施梨月:“那就好好招呼人家,别怠慢了,有什么要求能满足的话尽量满足。我不方便招待,你与杜掌柜上上心。”

    冬镖头:“我晓得,主子放心,他们待不了多久,等修整两天商队再次北上时他们就跟着走了。”

    施梨月沉吟片刻,“你盯着点,如果他们没有二心,可以透露一点消息给他们,就说我之后要在呼察办的作坊非常大,他们有多少羊我都要,尤其能产羊绒的山羊,越多越好。等安定下来,羊奶我也要,只要他们愿意与汉人好好相处,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冬镖头:“这好办。”

    施梨月想了想又道:“在他们走之前去找一回暮清,她知道怎么收羊绒,等到明年开春,叫牧民将羊绒收下来等我。反正收绒的时候不伤羊,这东西也不怕坏。”

    冬镖头想起之前暮清在镖局里清洗羊毛,原来是为这儿准备的,看来小姐是早有打算。“我知道了小姐,我一定把这个消息带到草原上去。”

    “嗯,对了,你叫木匠做点比较疏的梳子,用来梳羊毛,再做点密篦子,可以将绒梳下来又不伤羊皮,到时候一起给牧民带回去。”

    “好。”

    等说完,施梨月才端起茶轻轻抿了几口,见严亘半天不回来,就去找他,顺便看看冬镖头带回来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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