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提议的是丁可,可尝试的责任再次落到了乔南身上。毕竟肉球在手,一球不劳二人。

    她死死抓住不停想要逃脱的小东西——真是见鬼,她竟然会这样称呼一颗肉球。但这肉球被长舌嗦干黏液后,确实呈现出一种柔嫩的手感,很像婴儿的屁股。

    乔南抑制住这过多的想象,走进了女厕。

    可能是因为三人闹出来的动静不小,至今没有加班的人尝试进入这一处洗手间。郑海波依旧目光呆滞地,安然坐在刚才的隔间中,且对于乔南的到来毫无反应。

    倒是乔南手中的肉球,开始愈发疯狂地挣扎,好似想要逃避回归本体的命运。

    乔南难免生出一丝同情的动摇,不过也就那么微薄的一丝丝。她很快摆正作为人类的立场,走到郑海波身边——虽然郑海波还算不算人类也很难说,将肉球塞进了他的嘴里。

    郑海波维持着呆滞状态,面对这种非常引人不适的操作,也没有做出任何称得上激烈的抵抗,甚至还在乔南的掰扯下,配合地开始咀嚼。

    肉球变成碎肉,再次回到郑海波体内。郑海波的眼皮也似乎有了轻微的颤动。

    效果出人预料的立竿见影,乔南立即满意地折返,想要汇报成果。

    然后她就看见,秦舒雨和丁可正跪在戴福祥的肚皮上,不断推动一颗颗隆起的肉包,而三人旁还新出现了一只扎了口的黑色垃圾袋。垃圾袋不断抖动,显然是里面的东西迫切想要出来。

    “这是……在接生?”乔南问出内心的疑惑。光看三位主角,那动作很像是医生在调整胎位;如果再加上环境背景,那就是妥妥的社会新闻。

    一男子男厕深夜产子弃婴垃圾袋什么的,十足的礼崩乐坏、耸人听闻。

    秦舒雨却是感慨:“丁可提的,真的有用。类似于在你很撑的时候,压你的胃。我真是小看你们运维组了。”

    难得被夸奖,丁可作为新任组长,露出了晕乎乎的快乐笑容,越发卖力推挤。噗一声,一颗肉球被挤出肚脐,乔南于无语中,眼疾手快地上前按住。

    如此一颗接一颗,终于在十点前,三人完成了这物归原主的工作,不过也换来了满身狼狈。

    乔南冲洗掉脸上和手上的黏液,又摸了摸粘液干涸后变得硬邦邦的衣服,举手申请:“舒雨,我们可以下班了吗?”

    反正这会戴福祥也是不可能再过PPT了。

    丁可也反应过来,暗戳戳带着期冀问:“对哦,舒雨,那明天我们还要竞讲吗?”

    虽然两人问法不同,可指向的问题却是同一个:如果戴福祥和郑海波明早还好不了,且很大可能如此,那还要去参加竞标吗?

    如果团队人员不齐,很可能会显得她们诚意不足,或是出现部分提问回答不上来的情况。但几人的工作存续都压在这次竞标上,没道理不战而降。

    秦舒雨看了看正用松垮肚皮当被子盖、无知无觉的戴福祥,想了想隔壁像是生了大病的郑海波,目光又在站着的两人身上转了又转,终于有了计较。

    “我们要去参加。我知道你们担心人不齐,所以我们要准备一个三人前去的备用方案。”

    乔南和丁可惊悚:“三人?”

    秦舒雨颔首:“对,我们三!”

    天刚蒙蒙亮,手机铃声就在有些杂乱的出租屋内乍响。

    乔南挣扎着按掉闹铃,实在是不想起床。一是她觉得自己好像才刚刚睡下,二是她不想去面对今天的竞讲。

    昨日秦舒雨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如果今天戴福祥和郑海波都没清醒,秦舒雨自己就兼顾戴福祥的拍板角色,然后由乔南来饰演技术顾问。

    这对于乔南可是相当巨大的考验——她很不擅长说谎。不过想一想工作和房租之间的强关联关系,她还是认命地穿了件格子衬衫。

    然而等一出门,早春的寒风在身上凛冽吹过,乔南又有点后悔了。那格子衬衫没有加绒,保暖功能确实不到位。

    她只能裹紧了外套,闷着头往地铁口走。可走着走着,她的头又不禁抬了起来。

    好几天没出公司,昨晚也是直接打车回的家,乔南都没有注意到,原来变异的人已经那么多了。

    有人变成了一坨泥巴,但仍乖巧地戴了帽子和围巾;有人长出了厚实的毛发,明目张胆地裸奔;还有好几个“鸟人”,呼喝着从天空飞过,尽显高人一等的得意……

    这些她能目测到变异特征的,就占了差不多周围人群的三成,如果再算上戴福祥那种隐藏特征的,岂不是变异人数将要过半了?怪不得广播里说,变异将会广泛地发生,但,也会像广播说的那样轻微吗?

    乔南抬头,望向灰霾天空下的无数高楼,还有乌云后似有若无的巨大阴影,隐隐觉得不是的。

    变异人中早已出现了自鸣得意的个体,还有像昨晚戴福祥那样袭击其他变异人的案例,这些都证明了,变异其实是极其不稳定的因素。那么广播为什么要那么说呢?

    “你好,天知教会想要了解一下吗?”一道压得极低的声音,打断了乔南的思路。

    她条件反射地停下脚步,低头,才看见面前是位穿着严实的神秘人士。他戴了帽子、口罩还有墨镜,对自己的相貌可谓严防死守,堪比私下出街的明星。

    此时这位神秘人士正抱着几本小册子,并试图将其中一本塞给她。

    不想被任何服务赚走钱财的乔南,礼貌地摆摆手,赶紧径直向地铁站口疾走。神秘人慌忙跟了几步,语速飞快道:“来教会看看吧,能解答你这几天的问题,还有你前段时间的梦。”

    已经走进地铁口的乔南,身形微顿。在变异前的半个月左右,她确实经历了连续的多梦。那种感觉很奇怪,明明每天也睡了6、7个小时,但没有一刻真正安眠,似乎总在为某样即将发生的事情而提心吊胆。

    她当时还和丁可抱怨过,但丁可这个睡眠质量永远极佳的天选之人,完全不能理解那种烦恼。

    所以,为什么那人会知道做梦的事?

    乔南忍不住回头,想问一句,刚才的神秘人已经迎向了另一位路人:“天知教会,能解答你这几天的问题,还有你前段时间的梦。”

    好吧,是设计好的统一话术……乔南为自己的多想略感好笑,再次匆匆走入地铁站。

    地铁坐到一半的时候,乔南收到了秦舒雨的消息,戴福祥和郑海波都还没能恢复正常。

    前者的肚皮失去了弹性,无法穿上秦舒雨带过去的任何一件衣服;后者像是进入了害喜严重的孕期,完全控制不住呕吐的时机,并且养成了自产自销的习惯。

    乔南只能中途改道,向着甲方爸爸的地址转车。

    半小时后,她在汇合点见到了焕然一新的秦舒雨,还有冲着自己开心挥手的丁可。

    “乔南早~”丁可自动搂上她的胳膊,软软安慰:“等会不用紧张。一般甲方问不出特别难的问题,你把郑哥写的部分再看看就好。”

    她作为组长,之前也去参加过两次竞标,自觉有责任安慰自己的组员。

    乔南打了个哈气,无力地回应:“我昨天回去看了。”看完再加上洗衣服,一直折腾到三点多。

    秦舒雨闻言,打量着乔南露出来的衣领夸奖:“你里面穿了格子衬衫?不错!还有这黑眼圈,这一脸萎靡,很像郑哥。一会记得保持!”

    三人简单说完,一起进入甲方爸爸的大楼,在前台做过登记,就被领进了一处候场地。

    这次的甲方是金融行业,多金且有格调,候场地都是堪称金碧辉煌的大会议室。所以不止有她们,其他公司的竞标队伍也散在周围,或喝咖啡休息,或做着最后的准备。

    秦舒雨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会,然后心情颇好地同队友们分享:“不只我们,其他公司的人也不齐。”

    她们少的只是领导和技术,万一有对手少了主讲人呢?

    乔南闻言,也从莫名的紧张中分出心神,看向周围。果然,每队的人数都没超过三人,并且没有出现任何一名有明显变异的人员。

    所以,是变异人员都遭遇了意外,还是大家都默契认为,变异人的形象不适合代表公司?

    疑问短暂划过脑海,乔南的大脑很快又被即将进行的竞讲内容占领。她默默背诵着郑海波部分的内容,很快就听见有人在会议室门口喊:“秦舒雨在吗?到你们了。”

    三人匆忙起身,抱着电脑、资料跟他走,一路穿过走廊、工作区,来到一间小会议室前。

    乔南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起来——她生理性地害怕这种被考验的场合,只要预想到表现不佳后的尴尬与挫败,紧张几乎不可避免。可这次的情况好像更严重一些,她甚至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没事的~”熟知她秉性的丁可,从后面握住她的手,小声安慰。

    有点腿软的乔南勉强撑起笑容,正想回一句没问题,前面的秦舒雨已经一马当先推开了会议室大门。

    会议室中的视线一下聚焦在三人身上,三人的呼吸同时一窒——一个长了三颗脑袋、脖子颀长的男人正坐在领导位上,抚着肚子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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