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南的提示不算晚，刘总虽然脱离了脑袋卡洞的桎梏，但他身体沉重，行动速度不算快，想追上并不难。
可秦舒雨刚想钻窗出去，自己就反应了过来，退回屋内问：“我们，要追吗？”
报警器已经触发，保安和物业会发现问题，最终报警。刘总现在还远没有积蓄到足够力量对抗警察，他大概率会抓紧时间跑出写字楼，装作普通变异者潜逃一段时间，但很快因为特殊的外形被抓捕消灭。
“不要追。”
“我去追。”
乔南和谢益同时出声，众人都愣了一下。这里面最惊讶的还是乔南。她不相信谢益这种聪明人，想不通其中道理，更不觉得谢益是个担心其他人安危的圣母。
那谢益为什么要主动出击？她又漏了什么信息？
等等！心念飞转间，乔南还真想到一件事：刘总不好逃，可还有一个看着和普通人没区别的假保安。那个假保安如果躲起来，再记恨上他们，简直后患无穷！
顾不上纠结谢益是否猜到或知道了些什么，乔南当机立断：“那我也一起。不过得带点家伙。”
她说着，将美工刀塞进格子衬衫的口袋里，回身从矮柜里拎出灭火器，颠倒了两次，拔开插销。等会到了外面的开放空间，保持距离是更好的选择。
行云流水一通操作，看得谢益眉眼微弯。
目光在两人间来回跳转、眼睛都不够用了的丁可，才回过神来。她也赶紧屁颠颠跟在乔南之后，艰难拎起另一罐灭火器：“还有我！”
“还有我。”秦舒雨自然加入，但也狐疑道：“你俩什么情况？”
谢益笑而不答，打开了门。
四人鱼贯而出，向前方笨拙的背影追去。看方向，刘总的目标正是电梯间。
猜想没错，乔南有点心急。
前面的身影却蓦地一趔趄，继而怒骂：“谁！谁在绊我？”他一边稳住身形，一边将剩余的脑袋四散开，向两边的开放工位威胁着探去。
秦舒雨望着前面散落在地上的拔河长绳，忍不住点名：“谢益，你们公司还是有靠谱的人。”
谢益没有一丝被打脸的窘态，反问：“那价格能便宜点吗？”
死穴，不想聊。
两人拌嘴间，乔南看见前方有头颅探向了工位底下。她一瞬心惊，率先冲上前，按开了灭火器。强力白烟喷射而出，向着后面望风的脑袋最先开始惨叫，然后其他脑袋一同扭动着痉挛！
“啊，体感是共享的啊！”谢益看着眼前一幕，摇头道：“任何方案都有利有弊，你们猜其中会不会有一颗主脑，然后所有感官都要经过它？”
竟然猜中了主脑！乔南惊讶之余，脑海中灵光一闪，随即大声道：“拖住人，打脑袋，让它们痛！”
生物对于疼痛的忍耐是有上限的，和平年代的人类作为自然界中的“娇贵”生物，忍痛能力并不强。而刘总的变异方向，明显和忍耐力无关。
“好！”秦舒雨第一个响应，炮弹似的冲上前，想将刘总扑倒。可惜她吨位不够，刘总晃了晃，竟是再次稳住了身形。
秦舒雨不知哪来的灵感，腰部一拧，双腿交叉挂在了其中一条脖子上，丁可趁机用灭火器从旁补刀。本就要努力维持平衡的刘总，此刻原地蹒跚几步，眼见要摔，其中一颗脑袋突发奇想，咬住了头顶横梁。
谢益眼睛微眯，手中平平无奇的文具剪刀掷出——正中那颗脑袋的眼睛。
“啊——”脑袋痛叫着松口，刘总终于栽倒，发出沉重的闷响。
摔倒那侧的脑袋，带着长长的脖颈像长虫似的在地上咕踊；其他脑袋虽仍昂立半空，却像是漫无目的地乱舞。
“砸他！”两边工位区中，不知谁先叫了一声，一只马克杯飞出。
虽然没有命中，但这种方式迅速被其他员工们采纳，无数文具、杯子甚至显示屏，落雨似的从四面八方而降。
“哎哟，哎呦……”这可苦了秦舒雨，她还压在刘总身上，而缩在工位中的众人们，准头其实不大好。幸好她皮够厚，干脆闭着眼睛忍耐。
“嗷——”恰如谢益所想，痛感积少成多，刘总的头颅们齐齐哀号，竟在暴怒中脖子骤长，并在众人的措不及防中，叼到了一个工位区中的员工。
那青筋暴突的脑袋大张着嘴，吞完员工的头部却没有停止。
乔南陡然反应过来：“快躲开，他想要长出其他肢体！”
工位区刚淋了一场血雨，里面投掷而出的东西立即没了，取而代之地是向远处急切爬走之声。其他脑袋也在吞噬中获得了力量，高昂着转向全场声音最大的乔南。
乔南意识到不妙，急忙向后退，可眼中刘总的脸已经以惊人的速度袭来。
就在血盆大口扑面而来的一霎那，乔南只觉腹部一痛，继而天旋地转。数秒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被谢益拦腰拽倒，靠着翻滚后撤，逃过了一劫。
可也只是一劫，她连忙抬头再看，只看到令她心脏骤停的一幕——那些头颅转向此刻孤立无援的丁可，而丁可只能惊惧地扬起灭火器狂喷。
干粉挡不住势在必得的怪物。那些头颅不顾眼鼻灼痛，穿过白烟，扑向娇小的女性。
乔南瞳孔骤然收缩，电光火石间，呼喊的对象在脱口而出的一瞬改变。
“舒雨！”
全力压制着刘总躯体的秦舒雨，明明没有看到这一幕，却若有所感地猛然起身，撞上面前所有的脖颈根，试图勒住它们的行动。
砰砰砰！
一连枪声乍响，数颗子弹划破烟雾，同秦舒雨僵持的头颅们应声栽倒。
直等数秒后烟雾散开，众人才在前方走道上，看见了荷枪实弹的警察们。
丁可双腿一软，跌坐在原地，虽还在失神，眼泪已经不要钱地汩汩流出。乔南一把推开谢益，跌跌撞撞跑到她身边，抱住丁可顺毛：“没事了啊，没事了。”
丁可呜咽着不断喃喃：“吓死我了，乔南，吓死我了……”
有警察举着枪，小跑到刘总的尸体边查看。
秦舒雨一边后怕，一边举起双手反复强调：“这才是坏人，我只是见义勇为，你们别搞错了！”她对于公司里被送去精神病院的同事，还是心有余悸。
有人影陆陆续续从工位底冒头，先是小心观望，确认来者是保护普通人的警察后，很快蜂拥而出，七嘴八舌。
“警察同志，你们终于来了！我们可以走了吗？”这是普通群众。
“还有一个冒充保安的，你们看见了吗？那个也不能放过！”这是热心群众、
“坏人就是那个好几个头……啊不，就是你们刚击毙的人。谢经理这边的都是好人，我可以帮他们证明！”这是谢益的迷妹。
……
警员们熟练地维持着现场秩序，引导被困人群有序离场，并特地强调了【不许说】原则。
乔南几人太过特殊，特别是引人注目的秦舒雨，被留在了最后。
等到现场基本被清空了，才有一个异常壮硕的警察走过来，和他们确认：“你们几个里，只有一个特殊人员吗？”
这特殊人员自然就是指秦舒雨。她本人莫名心虚；乔南和丁可没见过这种架势，和哑巴似的只敢点头；谢益目光扫过众人，主动出头接话：“是的，警察同志，只有这位，叫秦舒雨。”
被介绍的时候，秦舒雨不自觉昂首挺胸，接受警察的检阅。
警察打量了一会秦舒雨，又打量了好一会其他人，才点点头，在一个被巨大手掌衬托到相当袖珍的小本子上，记录了一笔。
“你们胆子够大的啊，碰见这种情况还赶上手？”他一边写，一边状似不经意道。
谢益腼腆地笑了笑，指着身后方向道：“一开始我们躲在那排小隔间里，有地形优势，也算是正当防卫吧……是能算正当防卫吧？”
他的紧张恰到好处，看得另外三人暗暗咂舌。
五大三粗的警察，瞥了眼相当狼狈的刘总遗体，被莫名逗笑了：“当然，当然算。”
他又顺着谢益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记录了什么，然后才正了正神情道：“咳咳，虽然是正当防卫，但保险起见，各位还是要同我走一趟……别担心，就是做下笔录，再做个体检。”
后半句，是在他看到泪水涟涟的丁可后，特别加上的，且语气温柔了不少。
果然，糙汉都爱软妹！
几人搀扶着站了起来，乖乖跟着这名警员走。可能是为了安抚他们的情绪，警员闲聊道：“这次的凶犯还挺狡猾的，把大楼总控室的监控画面都替换了。要不是你们触发了火警，保安室那边还不知道呢。”
谢益虚心请教：“是吗？我们手机也没信号了，是提前装了信号屏蔽器吗？”
警员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道：“可能吧，这得看后续的全场检查。”
说话间走到了电梯间，还有不少受了伤的员工，在这里排队等电梯。这其中大部分是因拥挤踩踏、争夺藏身处受的伤，再就是目睹了刘总杀人过程，出现了应激反应的。
“麻烦，插个队。”壮汉警员似乎人缘不错，打完招呼后，其他人都笑着给他让了路。
几人在所有人的瞩目中，排到了队伍最前端。
乔南瑟缩了下。她对搞特殊和被人关注这两件事，都有些过敏。她的好组长丁可也是同样秉性，等到电梯一开，两人就冲进去，占据了一个角落躲好。
壮汉警员和谢益都瞄了她们一眼，秦舒雨倒是习惯了。五人站好后，又由原队伍的队首，继续填充空余地区。
电梯开始下行，众人彼此不熟，又是劫后余生，且有一个气势慑人的警察压阵，一时空间内安静异常。
乔南感觉到身边的丁可慢慢放松下来，并期待地盯着电梯门侧方的楼层显示。这也是电梯内其他人的普遍表现——大家都在灾难后，本能地渴望重见天日。
可乔南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这声音刚刚平缓没多久，这会又有了加速的迹象。
是她自己也在期待吗？乔南仔细品味着内心的感受，同时惊疑地打量周遭。她隐约觉得情势紧急，甚至来不及掩饰自己的目光。
壮汉警员本就在留意空间内的动静，立即警觉问：“你看什么？怎么了？”
他说话的一刹那，乔南锁定到了目标。那是一名看起来异常紧绷的女性，不过在一群伤员中不算突兀。如果乔南没有在虚影中见过她长相的话，一定不会怀疑。
警员也不知怎得，下意识就顺着乔南的视线，迅速举枪瞄准了过去。
那名女性被骤然针对，登时慌张道：“怎么了？为什么看着我？我只是普通人……”
噗呲一声，谢益毫无预兆出手，用美工刀划破了女人的脸皮。警察条件反射开枪，不过瞄准的是谢益的手。
砰一声枪响中，女人紧张地瞪大眼，骤然裂开巨口，露出里面锋利的尖牙——这副尊容大家都很熟，正是刘总变异后的模样。
“啊——”那张嘴没有咬人，反而发出了异常尖利刺耳的声响，简直就是在所有人耳边爆炸。
只一声，乔南就头晕眼花，几乎站不住了。她似乎听见了又一声枪响，可很快电梯灯就陡然熄灭，狭小的空间内充斥满血腥气和口臭味，轿厢剧烈晃动着下落。
完蛋，那一枪是不是把电梯打坏了？大家是不是要一起死了？
陷入昏迷前，这是乔南最后的想法。
可秦舒雨刚想钻窗出去，自己就反应了过来，退回屋内问：“我们，要追吗？”
报警器已经触发，保安和物业会发现问题，最终报警。刘总现在还远没有积蓄到足够力量对抗警察，他大概率会抓紧时间跑出写字楼，装作普通变异者潜逃一段时间，但很快因为特殊的外形被抓捕消灭。
“不要追。”
“我去追。”
乔南和谢益同时出声，众人都愣了一下。这里面最惊讶的还是乔南。她不相信谢益这种聪明人，想不通其中道理，更不觉得谢益是个担心其他人安危的圣母。
那谢益为什么要主动出击？她又漏了什么信息？
等等！心念飞转间，乔南还真想到一件事：刘总不好逃，可还有一个看着和普通人没区别的假保安。那个假保安如果躲起来，再记恨上他们，简直后患无穷！
顾不上纠结谢益是否猜到或知道了些什么，乔南当机立断：“那我也一起。不过得带点家伙。”
她说着，将美工刀塞进格子衬衫的口袋里，回身从矮柜里拎出灭火器，颠倒了两次，拔开插销。等会到了外面的开放空间，保持距离是更好的选择。
行云流水一通操作，看得谢益眉眼微弯。
目光在两人间来回跳转、眼睛都不够用了的丁可，才回过神来。她也赶紧屁颠颠跟在乔南之后，艰难拎起另一罐灭火器：“还有我！”
“还有我。”秦舒雨自然加入，但也狐疑道：“你俩什么情况？”
谢益笑而不答，打开了门。
四人鱼贯而出，向前方笨拙的背影追去。看方向，刘总的目标正是电梯间。
猜想没错，乔南有点心急。
前面的身影却蓦地一趔趄，继而怒骂：“谁！谁在绊我？”他一边稳住身形，一边将剩余的脑袋四散开，向两边的开放工位威胁着探去。
秦舒雨望着前面散落在地上的拔河长绳，忍不住点名：“谢益，你们公司还是有靠谱的人。”
谢益没有一丝被打脸的窘态，反问：“那价格能便宜点吗？”
死穴，不想聊。
两人拌嘴间，乔南看见前方有头颅探向了工位底下。她一瞬心惊，率先冲上前，按开了灭火器。强力白烟喷射而出，向着后面望风的脑袋最先开始惨叫，然后其他脑袋一同扭动着痉挛！
“啊，体感是共享的啊！”谢益看着眼前一幕，摇头道：“任何方案都有利有弊，你们猜其中会不会有一颗主脑，然后所有感官都要经过它？”
竟然猜中了主脑！乔南惊讶之余，脑海中灵光一闪，随即大声道：“拖住人，打脑袋，让它们痛！”
生物对于疼痛的忍耐是有上限的，和平年代的人类作为自然界中的“娇贵”生物，忍痛能力并不强。而刘总的变异方向，明显和忍耐力无关。
“好！”秦舒雨第一个响应，炮弹似的冲上前，想将刘总扑倒。可惜她吨位不够，刘总晃了晃，竟是再次稳住了身形。
秦舒雨不知哪来的灵感，腰部一拧，双腿交叉挂在了其中一条脖子上，丁可趁机用灭火器从旁补刀。本就要努力维持平衡的刘总，此刻原地蹒跚几步，眼见要摔，其中一颗脑袋突发奇想，咬住了头顶横梁。
谢益眼睛微眯，手中平平无奇的文具剪刀掷出——正中那颗脑袋的眼睛。
“啊——”脑袋痛叫着松口，刘总终于栽倒，发出沉重的闷响。
摔倒那侧的脑袋，带着长长的脖颈像长虫似的在地上咕踊；其他脑袋虽仍昂立半空，却像是漫无目的地乱舞。
“砸他！”两边工位区中，不知谁先叫了一声，一只马克杯飞出。
虽然没有命中，但这种方式迅速被其他员工们采纳，无数文具、杯子甚至显示屏，落雨似的从四面八方而降。
“哎哟，哎呦……”这可苦了秦舒雨，她还压在刘总身上，而缩在工位中的众人们，准头其实不大好。幸好她皮够厚，干脆闭着眼睛忍耐。
“嗷——”恰如谢益所想，痛感积少成多，刘总的头颅们齐齐哀号，竟在暴怒中脖子骤长，并在众人的措不及防中，叼到了一个工位区中的员工。
那青筋暴突的脑袋大张着嘴，吞完员工的头部却没有停止。
乔南陡然反应过来：“快躲开，他想要长出其他肢体！”
工位区刚淋了一场血雨，里面投掷而出的东西立即没了，取而代之地是向远处急切爬走之声。其他脑袋也在吞噬中获得了力量，高昂着转向全场声音最大的乔南。
乔南意识到不妙，急忙向后退，可眼中刘总的脸已经以惊人的速度袭来。
就在血盆大口扑面而来的一霎那，乔南只觉腹部一痛，继而天旋地转。数秒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被谢益拦腰拽倒，靠着翻滚后撤，逃过了一劫。
可也只是一劫，她连忙抬头再看，只看到令她心脏骤停的一幕——那些头颅转向此刻孤立无援的丁可，而丁可只能惊惧地扬起灭火器狂喷。
干粉挡不住势在必得的怪物。那些头颅不顾眼鼻灼痛，穿过白烟，扑向娇小的女性。
乔南瞳孔骤然收缩，电光火石间，呼喊的对象在脱口而出的一瞬改变。
“舒雨！”
全力压制着刘总躯体的秦舒雨，明明没有看到这一幕，却若有所感地猛然起身，撞上面前所有的脖颈根，试图勒住它们的行动。
砰砰砰！
一连枪声乍响，数颗子弹划破烟雾，同秦舒雨僵持的头颅们应声栽倒。
直等数秒后烟雾散开，众人才在前方走道上，看见了荷枪实弹的警察们。
丁可双腿一软，跌坐在原地，虽还在失神，眼泪已经不要钱地汩汩流出。乔南一把推开谢益，跌跌撞撞跑到她身边，抱住丁可顺毛：“没事了啊，没事了。”
丁可呜咽着不断喃喃：“吓死我了，乔南，吓死我了……”
有警察举着枪，小跑到刘总的尸体边查看。
秦舒雨一边后怕，一边举起双手反复强调：“这才是坏人，我只是见义勇为，你们别搞错了！”她对于公司里被送去精神病院的同事，还是心有余悸。
有人影陆陆续续从工位底冒头，先是小心观望，确认来者是保护普通人的警察后，很快蜂拥而出，七嘴八舌。
“警察同志，你们终于来了！我们可以走了吗？”这是普通群众。
“还有一个冒充保安的，你们看见了吗？那个也不能放过！”这是热心群众、
“坏人就是那个好几个头……啊不，就是你们刚击毙的人。谢经理这边的都是好人，我可以帮他们证明！”这是谢益的迷妹。
……
警员们熟练地维持着现场秩序，引导被困人群有序离场，并特地强调了【不许说】原则。
乔南几人太过特殊，特别是引人注目的秦舒雨，被留在了最后。
等到现场基本被清空了，才有一个异常壮硕的警察走过来，和他们确认：“你们几个里，只有一个特殊人员吗？”
这特殊人员自然就是指秦舒雨。她本人莫名心虚；乔南和丁可没见过这种架势，和哑巴似的只敢点头；谢益目光扫过众人，主动出头接话：“是的，警察同志，只有这位，叫秦舒雨。”
被介绍的时候，秦舒雨不自觉昂首挺胸，接受警察的检阅。
警察打量了一会秦舒雨，又打量了好一会其他人，才点点头，在一个被巨大手掌衬托到相当袖珍的小本子上，记录了一笔。
“你们胆子够大的啊，碰见这种情况还赶上手？”他一边写，一边状似不经意道。
谢益腼腆地笑了笑，指着身后方向道：“一开始我们躲在那排小隔间里，有地形优势，也算是正当防卫吧……是能算正当防卫吧？”
他的紧张恰到好处，看得另外三人暗暗咂舌。
五大三粗的警察，瞥了眼相当狼狈的刘总遗体，被莫名逗笑了：“当然，当然算。”
他又顺着谢益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记录了什么，然后才正了正神情道：“咳咳，虽然是正当防卫，但保险起见，各位还是要同我走一趟……别担心，就是做下笔录，再做个体检。”
后半句，是在他看到泪水涟涟的丁可后，特别加上的，且语气温柔了不少。
果然，糙汉都爱软妹！
几人搀扶着站了起来，乖乖跟着这名警员走。可能是为了安抚他们的情绪，警员闲聊道：“这次的凶犯还挺狡猾的，把大楼总控室的监控画面都替换了。要不是你们触发了火警，保安室那边还不知道呢。”
谢益虚心请教：“是吗？我们手机也没信号了，是提前装了信号屏蔽器吗？”
警员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道：“可能吧，这得看后续的全场检查。”
说话间走到了电梯间，还有不少受了伤的员工，在这里排队等电梯。这其中大部分是因拥挤踩踏、争夺藏身处受的伤，再就是目睹了刘总杀人过程，出现了应激反应的。
“麻烦，插个队。”壮汉警员似乎人缘不错，打完招呼后，其他人都笑着给他让了路。
几人在所有人的瞩目中，排到了队伍最前端。
乔南瑟缩了下。她对搞特殊和被人关注这两件事，都有些过敏。她的好组长丁可也是同样秉性，等到电梯一开，两人就冲进去，占据了一个角落躲好。
壮汉警员和谢益都瞄了她们一眼，秦舒雨倒是习惯了。五人站好后，又由原队伍的队首，继续填充空余地区。
电梯开始下行，众人彼此不熟，又是劫后余生，且有一个气势慑人的警察压阵，一时空间内安静异常。
乔南感觉到身边的丁可慢慢放松下来，并期待地盯着电梯门侧方的楼层显示。这也是电梯内其他人的普遍表现——大家都在灾难后，本能地渴望重见天日。
可乔南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这声音刚刚平缓没多久，这会又有了加速的迹象。
是她自己也在期待吗？乔南仔细品味着内心的感受，同时惊疑地打量周遭。她隐约觉得情势紧急，甚至来不及掩饰自己的目光。
壮汉警员本就在留意空间内的动静，立即警觉问：“你看什么？怎么了？”
他说话的一刹那，乔南锁定到了目标。那是一名看起来异常紧绷的女性，不过在一群伤员中不算突兀。如果乔南没有在虚影中见过她长相的话，一定不会怀疑。
警员也不知怎得，下意识就顺着乔南的视线，迅速举枪瞄准了过去。
那名女性被骤然针对，登时慌张道：“怎么了？为什么看着我？我只是普通人……”
噗呲一声，谢益毫无预兆出手，用美工刀划破了女人的脸皮。警察条件反射开枪，不过瞄准的是谢益的手。
砰一声枪响中，女人紧张地瞪大眼，骤然裂开巨口，露出里面锋利的尖牙——这副尊容大家都很熟，正是刘总变异后的模样。
“啊——”那张嘴没有咬人，反而发出了异常尖利刺耳的声响，简直就是在所有人耳边爆炸。
只一声，乔南就头晕眼花，几乎站不住了。她似乎听见了又一声枪响，可很快电梯灯就陡然熄灭，狭小的空间内充斥满血腥气和口臭味，轿厢剧烈晃动着下落。
完蛋，那一枪是不是把电梯打坏了？大家是不是要一起死了？
陷入昏迷前，这是乔南最后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