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变异者，变异程度并不高。他的听力可能很好，在他们先后关上两道门的期间，他似乎迟疑地停了下，随后的脚步声就被压到了几乎没有的地步。
四人静默着等了一会，怀揣心事的侠姐最先忍不住，蹙眉捅了一下趴在门上的乔南后腰。乔南被酸得一个激灵，赶紧向身后三人摆手。
那人就停在门外，也正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如果他们刚才没有尝试开门……虽然不确定会被偷听到什么，乔南还是后怕，同时竟有点庆幸于那位不知名的超敏者一上来就偷袭了她——如果那位超敏者选择隐匿监视，他们才是会被摸个底朝天。
然后没多久，那位偷听者似乎意识到了双方正陷入一个毫无意义的僵持局面，他主动有了动作。外面响起了细碎的钥匙声。
四人赶紧退后，但他们一起堵在门口的状态，还是将刚打开了外侧门的来人惊了一下。
而门内四人也同样惊讶：栏杆门外的来人竟是个顶多二十岁出头、颇为小巧可爱的女生。她孤零零站在门外，不时神情紧张地四下打量，比他们几个笼中囚徒还要不自在。
不过她到底还记得自己来此的任务，在非常明显地深呼吸了几次后，她将手中提着的一垒饭盒伸进传递口，背书似的道：“这是你们今天的配餐，麻烦吃快点，吃完的饭盒我要收走的。谢谢。”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戒备与紧张的底色被空洞的走廊无限放大，但这些都掩盖不了她固有的礼貌气质。这和之前碰到的任何一个东海帮成员都差得太多，这绝对是一个后面才加入的小姑娘。
没有人会惧怕同这样的女生接触。乔南作为离门最近的人，去接一把递进来的饭盒，也应该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可她没有动。反倒是本被挤在后面的谢益，主动越过前面三人，接过了饭盒。
“谢谢。”拎稳饭盒后，他弯起眉眼，温声同女生道谢。
刚洗过澡的谢益，皮白肉嫩，卖相非常不错。女生眼眸亮了亮，不安的情绪立时去了大半，脸色也由苍白微微转红。
相应地，胖彪自然流露出兼具嫌恶和羡慕的复杂表情，还不忘偷瞄乔南的神色；侠姐则是发出一声短促的轻嗤，仿佛在看一出男盗女娼。倒是被视作冤大头本人的苦主乔南，始终毫无所觉，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
谢益转过身，冲两名热心观众无所谓地嚣张笑了下，才揽着乔南往屋内走，同时附耳问：“很像，是不是？”
这句话终于将乔南从千头万绪中勾出来了一分。她回望了谢益一眼，轻轻颔首，确认了他的猜测。
没错，外面的女生，无论是长相、身形还是不经意流露的天真感，都很像丁可——只不过丁可只喜欢黑皮体育生，绝对不会对谢益脸红。
这绝对不是巧合，而是那位超敏者在偷窥她记忆后的特意为之。只是，她分不清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示好、威胁，还是利用她好感的另有所图。
她为此疑惑，也为对方试图牵连丁可的行为，略感不爽。
谢益无疑是感知到了这份微妙的情绪，在她耳畔低声宽慰：“不用着急，既然还有人给我们送饭，情况就不算糟糕。”
这话没错，如果对方敌意很强，在偷袭失败后就该直接下黑手了，不会还有现在表面平静的局面。那么同丁可八分像的女生，也许只是一种身份和现状的表态？
乔南还在思索，侠姐却被戳到了痛处。
“别不着急了，快吃吧！早点吃完，我们……”她不清楚乔南和谢益在打什么暗语，只惦记着去找陆林汉。话到一半，她才意识到差点说漏嘴，立时斜睨了一眼门口眼巴巴张望的女生，话锋一转道：“总不能让别人干等。”
这话更没错。那女生说是等，其实也是变相的监视，而大家也都饿了好几天，吃饭的事情其实慢不得。
所以十分迅速地，饭盒被铺开、揭盖，将内里所藏呈现在四人眼前。
四份餐食是一样的，大半碗的米饭，佐以勾了浓稠芡汁的杂烩菜。菜色不算多好，土豆、胡萝卜、豆芽、木耳，都是最廉价的食材，有的保有全尸，有的切块，有的切片，全靠一抹酱油色统一成一道菜。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其实在如今的世道中也算兼顾营养与味道了，足够令食不果腹的四名食客食指大动。可惜，里面偏偏多了一些东西，一些奋力蠕动、比米粒明显大了一号的白色身影。
“这是什么？”谢益有些好奇。因为没有配发餐具，他直接用手戳了戳汤汁微微凝固的表面，引得里面的小家伙更加用力地扭动。
胖彪嫌弃地退后一步，低骂：“那是蛆！你没见过啊？还碰？”
乔南和侠姐的脸色也不太好。
谢益却露出终于明了的神色，捧起一只饭盒走回门边，将之展示给门外的女生看。
“不好意思啊，我们的饭里好像还有食材没有做熟，可以再煮一下吗？”他真诚地望向女生的双眸，说得客气，笑得也温柔。
但女生没有立即回应他，无论是言语还是神情。确切来说，早在谢益靠近的过程中，女生就不自觉地将视线牢牢黏在了他手中的饭盒上，还无意识地舔了好几次嘴唇。
这场景看得其余三人眉头紧锁，又胃部翻涌。
女生还是毫无所觉，只绷着脸，似乎在狠狠纠结着什么。片刻后，她才像做好了重大决定，不舍得挪开目光，语速飞快道：“就是这样的。”
好像她讲得慢一些，她自己就会后悔。
“嗯？”等到回应的谢益微微歪头，继续表达疑惑。
面对英俊的皮囊，女生进一步败下阵来，认命般轻叹口气，莫名委屈地解释：“这些是虫种，能帮普通人激发变异的，就是活着才有效。”
这句一补充，让本来避之不忍直视的三人齐齐盯回饭菜内，都想从那胖乎乎的白色身躯中看出点门道来。
可半晌后，胖彪还是摩挲着手臂上冒不停的鸡皮疙瘩，忍不住嘟囔出声：“这怎么看都是蛆吧？和夏天公厕里的，没两样。”
“胖彪！”侠姐皱眉呵斥一声，脸色更不好了。
乔南反而若有所感，向门外求证：“这些虫子里，是不是有你们说的变异病毒？”
在她眼中的另一重世界里，这些令人不适的小生物们，其实在微微发光。
女生萎靡的情绪有了起伏。她似乎之前并不清楚四人中的重点，这里特指东海帮关注的重点，就是乔南，所以十分惊讶道：“是的，虫子，好吧，就是那些蛆里，有实验室筛选出的温和毒株，能在尽量小的副作用下激发变异。这可是好东西，很多预备成员拼命做任务，就是想换一条虫种。”
这样看来，他们每个人的饭里都有好几条，可谓是大手笔了。那其实东海帮是在示好吗？
乔南不免联想起之前的疑虑。同时，胖彪也开始追问：“什么副作用？你是说还有其他方式能够激发变异？”
有恐惧从女生的眼中滑过，但她还是回答了：“当然有。从有人发现变异者会彼此猎食起，就有普通人开始模仿，想用同样的方式成为变异者。我们这种能力不强的变异者，就是最好的目标……”
“不过当然，那种野蛮原始的方式，就和中世纪的外科手术一样，效果全拼运气。绝大部分人因为排异死亡，一小部分虽然身体融合成功却直接发疯，很快就被当作危险份子杀死，只要极个别的案例成功了。”
“不过幸好，我们帮的帮主发现了挑选病毒的方法，那既帮助了普通人，也救了我们这种低级变异者……”
“好了，如果不舒服的话，就不用说了。”谢益又凑近了门边一些，关切道：“从刚才起你的精神就不太好，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吗？”
“是……是吗？”刚还沉浸在可怖过往中的女生，完全没有预料到谢益的突然攻势，脸腾地红了。她眼神闪躲着，不自觉后退了小半步，片刻后才似放弃般，无奈回答：“按惯例，你们的剩饭都归我的。来之前我不知道你们餐标里有那个……所以这真的是好东西，你们快吃吧！”
最后这一句她说得迅速果断，像是要断了自己的念想。乔南四人才终于搞明白了她刚刚的万般纠结：如果他们不吃，这些虫种可就都归她了，或自己吃，或拿给别人交易，总是一笔大财。
可惜，她是个实诚人——这一点也同丁可一样，而这也同时说明，虫种大约真的是样可以吃、值得吃的东西。
只是知道归知道，吃不吃又是另外一回事。
谢益端着饭盒，踱回乔南身边，问：“吃吗？”
“我就只吃饭吧。”乔南犹豫片刻后摇头，然后冲门口女生问：“我一会就先把虫种挑出来，你要吗？”
“真的吗？”女生惊喜得两眼放光，盯住乔南手中，连连道谢。那反应又和她的说辞一致了。
乔南彻底相信了，但还是决定不服用虫种。她的体内的黑色粘液独占欲十足，不管来的是哪方新势力，恐怕都要把她的身体当战场，搞个不死不休——这个死里，也包括她先死的可能。
不过她俩的对话并非没有作用，在大家都没注意的时候，胖彪突然开动，往嘴里大口刨饭。他还不忘叮嘱其他人：“你们等会，我先试试。”
他用手扒饭又狼吞虎咽的样子其实有点狼狈。侠姐嘴唇未动，似乎想说点什么，不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十分钟后，胖彪瘫在床上，捂着嘴又仔细感受了第不知多少遍，才闷声道：“没有不舒服。就是吃的时候不要多想，还有多嚼一会。我现在老怀疑有那个虫种，被我整吞了。呃……”
他又喉结滚动，想要反胃，只能死死捂住嘴，拼命吞咽。
笑话，不说那好不容易吃进去的宝贵虫种，就说现在食物难得，吐出来一丁点那都是浪费和犯罪！
这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精神矍铄。侠姐稍微安下心，才端起自己那份，按照胖彪的经验指导快速解决了。乔南和谢益则都提前挑出了虫种，只吃了正常饭菜的部分。
这情况自然被门外一直“监工”的女生看了个清楚。在收到两份干净虫种的时候，她一面欣喜，一面也免不了失落：谢益和她聊得那么顺畅，竟然没有信任和遵循她的建议，简直就和那些过程愉快却没有结果的面试一模一样！
谢益当然看得出女生的情绪，诚恳道歉：“不好意思啊。我知道你不会骗我们，只是她有其他的计划，我得陪她一起。”
她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女生艳羡地望向乔南，手上却一刻不停地将虫种塞进嘴里，香甜咀嚼起来。虫体爆浆的声音意外清晰，胖彪又差点吐了，不过谁也说不清里面有没有被谢益酸到的部分。
而至此，楼道内还是只有女生一人，再没有第二人出现，包括之前送瘦麻去通道深处的两人。似乎是通道深处还有另外的出口，并且也没有人在意这里有一个能将虫种中饱私囊的好机会。
四人静默着等了一会，怀揣心事的侠姐最先忍不住，蹙眉捅了一下趴在门上的乔南后腰。乔南被酸得一个激灵，赶紧向身后三人摆手。
那人就停在门外，也正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如果他们刚才没有尝试开门……虽然不确定会被偷听到什么，乔南还是后怕，同时竟有点庆幸于那位不知名的超敏者一上来就偷袭了她——如果那位超敏者选择隐匿监视，他们才是会被摸个底朝天。
然后没多久，那位偷听者似乎意识到了双方正陷入一个毫无意义的僵持局面，他主动有了动作。外面响起了细碎的钥匙声。
四人赶紧退后，但他们一起堵在门口的状态，还是将刚打开了外侧门的来人惊了一下。
而门内四人也同样惊讶：栏杆门外的来人竟是个顶多二十岁出头、颇为小巧可爱的女生。她孤零零站在门外，不时神情紧张地四下打量，比他们几个笼中囚徒还要不自在。
不过她到底还记得自己来此的任务，在非常明显地深呼吸了几次后，她将手中提着的一垒饭盒伸进传递口，背书似的道：“这是你们今天的配餐，麻烦吃快点，吃完的饭盒我要收走的。谢谢。”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戒备与紧张的底色被空洞的走廊无限放大，但这些都掩盖不了她固有的礼貌气质。这和之前碰到的任何一个东海帮成员都差得太多，这绝对是一个后面才加入的小姑娘。
没有人会惧怕同这样的女生接触。乔南作为离门最近的人，去接一把递进来的饭盒，也应该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可她没有动。反倒是本被挤在后面的谢益，主动越过前面三人，接过了饭盒。
“谢谢。”拎稳饭盒后，他弯起眉眼，温声同女生道谢。
刚洗过澡的谢益，皮白肉嫩，卖相非常不错。女生眼眸亮了亮，不安的情绪立时去了大半，脸色也由苍白微微转红。
相应地，胖彪自然流露出兼具嫌恶和羡慕的复杂表情，还不忘偷瞄乔南的神色；侠姐则是发出一声短促的轻嗤，仿佛在看一出男盗女娼。倒是被视作冤大头本人的苦主乔南，始终毫无所觉，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
谢益转过身，冲两名热心观众无所谓地嚣张笑了下，才揽着乔南往屋内走，同时附耳问：“很像，是不是？”
这句话终于将乔南从千头万绪中勾出来了一分。她回望了谢益一眼，轻轻颔首，确认了他的猜测。
没错，外面的女生，无论是长相、身形还是不经意流露的天真感，都很像丁可——只不过丁可只喜欢黑皮体育生，绝对不会对谢益脸红。
这绝对不是巧合，而是那位超敏者在偷窥她记忆后的特意为之。只是，她分不清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示好、威胁，还是利用她好感的另有所图。
她为此疑惑，也为对方试图牵连丁可的行为，略感不爽。
谢益无疑是感知到了这份微妙的情绪，在她耳畔低声宽慰：“不用着急，既然还有人给我们送饭，情况就不算糟糕。”
这话没错，如果对方敌意很强，在偷袭失败后就该直接下黑手了，不会还有现在表面平静的局面。那么同丁可八分像的女生，也许只是一种身份和现状的表态？
乔南还在思索，侠姐却被戳到了痛处。
“别不着急了，快吃吧！早点吃完，我们……”她不清楚乔南和谢益在打什么暗语，只惦记着去找陆林汉。话到一半，她才意识到差点说漏嘴，立时斜睨了一眼门口眼巴巴张望的女生，话锋一转道：“总不能让别人干等。”
这话更没错。那女生说是等，其实也是变相的监视，而大家也都饿了好几天，吃饭的事情其实慢不得。
所以十分迅速地，饭盒被铺开、揭盖，将内里所藏呈现在四人眼前。
四份餐食是一样的，大半碗的米饭，佐以勾了浓稠芡汁的杂烩菜。菜色不算多好，土豆、胡萝卜、豆芽、木耳，都是最廉价的食材，有的保有全尸，有的切块，有的切片，全靠一抹酱油色统一成一道菜。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其实在如今的世道中也算兼顾营养与味道了，足够令食不果腹的四名食客食指大动。可惜，里面偏偏多了一些东西，一些奋力蠕动、比米粒明显大了一号的白色身影。
“这是什么？”谢益有些好奇。因为没有配发餐具，他直接用手戳了戳汤汁微微凝固的表面，引得里面的小家伙更加用力地扭动。
胖彪嫌弃地退后一步，低骂：“那是蛆！你没见过啊？还碰？”
乔南和侠姐的脸色也不太好。
谢益却露出终于明了的神色，捧起一只饭盒走回门边，将之展示给门外的女生看。
“不好意思啊，我们的饭里好像还有食材没有做熟，可以再煮一下吗？”他真诚地望向女生的双眸，说得客气，笑得也温柔。
但女生没有立即回应他，无论是言语还是神情。确切来说，早在谢益靠近的过程中，女生就不自觉地将视线牢牢黏在了他手中的饭盒上，还无意识地舔了好几次嘴唇。
这场景看得其余三人眉头紧锁，又胃部翻涌。
女生还是毫无所觉，只绷着脸，似乎在狠狠纠结着什么。片刻后，她才像做好了重大决定，不舍得挪开目光，语速飞快道：“就是这样的。”
好像她讲得慢一些，她自己就会后悔。
“嗯？”等到回应的谢益微微歪头，继续表达疑惑。
面对英俊的皮囊，女生进一步败下阵来，认命般轻叹口气，莫名委屈地解释：“这些是虫种，能帮普通人激发变异的，就是活着才有效。”
这句一补充，让本来避之不忍直视的三人齐齐盯回饭菜内，都想从那胖乎乎的白色身躯中看出点门道来。
可半晌后，胖彪还是摩挲着手臂上冒不停的鸡皮疙瘩，忍不住嘟囔出声：“这怎么看都是蛆吧？和夏天公厕里的，没两样。”
“胖彪！”侠姐皱眉呵斥一声，脸色更不好了。
乔南反而若有所感，向门外求证：“这些虫子里，是不是有你们说的变异病毒？”
在她眼中的另一重世界里，这些令人不适的小生物们，其实在微微发光。
女生萎靡的情绪有了起伏。她似乎之前并不清楚四人中的重点，这里特指东海帮关注的重点，就是乔南，所以十分惊讶道：“是的，虫子，好吧，就是那些蛆里，有实验室筛选出的温和毒株，能在尽量小的副作用下激发变异。这可是好东西，很多预备成员拼命做任务，就是想换一条虫种。”
这样看来，他们每个人的饭里都有好几条，可谓是大手笔了。那其实东海帮是在示好吗？
乔南不免联想起之前的疑虑。同时，胖彪也开始追问：“什么副作用？你是说还有其他方式能够激发变异？”
有恐惧从女生的眼中滑过，但她还是回答了：“当然有。从有人发现变异者会彼此猎食起，就有普通人开始模仿，想用同样的方式成为变异者。我们这种能力不强的变异者，就是最好的目标……”
“不过当然，那种野蛮原始的方式，就和中世纪的外科手术一样，效果全拼运气。绝大部分人因为排异死亡，一小部分虽然身体融合成功却直接发疯，很快就被当作危险份子杀死，只要极个别的案例成功了。”
“不过幸好，我们帮的帮主发现了挑选病毒的方法，那既帮助了普通人，也救了我们这种低级变异者……”
“好了，如果不舒服的话，就不用说了。”谢益又凑近了门边一些，关切道：“从刚才起你的精神就不太好，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吗？”
“是……是吗？”刚还沉浸在可怖过往中的女生，完全没有预料到谢益的突然攻势，脸腾地红了。她眼神闪躲着，不自觉后退了小半步，片刻后才似放弃般，无奈回答：“按惯例，你们的剩饭都归我的。来之前我不知道你们餐标里有那个……所以这真的是好东西，你们快吃吧！”
最后这一句她说得迅速果断，像是要断了自己的念想。乔南四人才终于搞明白了她刚刚的万般纠结：如果他们不吃，这些虫种可就都归她了，或自己吃，或拿给别人交易，总是一笔大财。
可惜，她是个实诚人——这一点也同丁可一样，而这也同时说明，虫种大约真的是样可以吃、值得吃的东西。
只是知道归知道，吃不吃又是另外一回事。
谢益端着饭盒，踱回乔南身边，问：“吃吗？”
“我就只吃饭吧。”乔南犹豫片刻后摇头，然后冲门口女生问：“我一会就先把虫种挑出来，你要吗？”
“真的吗？”女生惊喜得两眼放光，盯住乔南手中，连连道谢。那反应又和她的说辞一致了。
乔南彻底相信了，但还是决定不服用虫种。她的体内的黑色粘液独占欲十足，不管来的是哪方新势力，恐怕都要把她的身体当战场，搞个不死不休——这个死里，也包括她先死的可能。
不过她俩的对话并非没有作用，在大家都没注意的时候，胖彪突然开动，往嘴里大口刨饭。他还不忘叮嘱其他人：“你们等会，我先试试。”
他用手扒饭又狼吞虎咽的样子其实有点狼狈。侠姐嘴唇未动，似乎想说点什么，不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十分钟后，胖彪瘫在床上，捂着嘴又仔细感受了第不知多少遍，才闷声道：“没有不舒服。就是吃的时候不要多想，还有多嚼一会。我现在老怀疑有那个虫种，被我整吞了。呃……”
他又喉结滚动，想要反胃，只能死死捂住嘴，拼命吞咽。
笑话，不说那好不容易吃进去的宝贵虫种，就说现在食物难得，吐出来一丁点那都是浪费和犯罪！
这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精神矍铄。侠姐稍微安下心，才端起自己那份，按照胖彪的经验指导快速解决了。乔南和谢益则都提前挑出了虫种，只吃了正常饭菜的部分。
这情况自然被门外一直“监工”的女生看了个清楚。在收到两份干净虫种的时候，她一面欣喜，一面也免不了失落：谢益和她聊得那么顺畅，竟然没有信任和遵循她的建议，简直就和那些过程愉快却没有结果的面试一模一样！
谢益当然看得出女生的情绪，诚恳道歉：“不好意思啊。我知道你不会骗我们，只是她有其他的计划，我得陪她一起。”
她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女生艳羡地望向乔南，手上却一刻不停地将虫种塞进嘴里，香甜咀嚼起来。虫体爆浆的声音意外清晰，胖彪又差点吐了，不过谁也说不清里面有没有被谢益酸到的部分。
而至此，楼道内还是只有女生一人，再没有第二人出现，包括之前送瘦麻去通道深处的两人。似乎是通道深处还有另外的出口，并且也没有人在意这里有一个能将虫种中饱私囊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