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局势紧张万分，众人还是齐齐神色古怪起来。
胖彪问：“南姐，他是不是想和你生孩子？”
激情昂扬的帮主蓦地一顿，随即羞恼否认：“不是那种低级的创造，你懂什么？我们是超敏者，是你们根本无法想象的存在……”
“你不行。”谢益凉凉打断他，三个字说得石破天惊。
胖彪讶然：“这怎么看出来的？”他像是真好奇。
帮主再次梗住，血气过旺的红色从脖颈迅速攀上脑门。他恶狠狠瞪向两人，质问：“你说什么？”
谢益笑了：“这都听不懂吗？我说我不同意，你以为是什么？”他一边反问，一边瞄向帮主的敏感位置，挑衅的意味不言而喻。
“你以为你是谁？”帮主怒吼以对。
他气得浑身青筋暴突，原本就紧张的局面瞬间紧绷到了一触即发的临界点。作为风眼中心的乔南，不得不插入两人自以为是的对话：“先别吵。我记得，被邀请的是我吧？”
话题回到邀请上，帮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继而陡然扯起笑容，只目光依旧阴鸷地盯在谢益身上。
“是的，乔小姐，我邀请的只有你。”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之情，热情回应：“这是一项伟大的事情，绝对和低俗不沾一点边。而且一旦成功，我们将成为新时代的亚当和夏娃，成为万千新人类的父神和母神……”
这听起来还是生孩子！只不过在科学的外衣上，又添上一层神学的噱头。乔南不解蹙眉，打断道：“不好意思，帮主。麻烦你不用一直铺垫，可以直接说说创新点吗？”
创新点，多么扫兴的词汇！帮主却没有被浇灭热情，想来是正经工作的经验并不多，仍旧兴高采烈道：“当然可以。是的，创新，不过比创新更新，是开万古之先河。”
“我们，将生出，第一个精神体！”
此言一出，满场寂静。除去安睡的众位，清醒的几人确实都在巨大的震惊中，一时连呼吸都忘记。唯有帮主目光炙热，势在必得。
这确实是一个相当天马行空的想法，简直和清水炼汽油、投资翻十倍的传销理论不相上下。可乔南是超敏者，她迅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可行性——既然意识的世界存在，人类当然可以向着意识的维度发展。
但又可是，都成精神体了，怎么还满脑子想着繁殖？
她眼中的迷惑令人误解，帮主进一步激情讲解：“人类族群的繁衍，从来都是先生育出一团没有意识的肉，再发育、培养、教导，几十年后才能检验是否足够有用。那样的效率对于现在来说，实在太过低下！”
“那如果人类能以精神体诞生呢？不仅知识可以被快速灌输，思想也能更好地统一。到时候，人类的躯壳可以重新分配，和空气、水、食物、能源一样，只能归胜利的强者所有。这样，所有的新人类都将是精英中的精英，人类将很快攀上以往不可企及的高峰！”
演讲在虚幻大饼中结束，众人神情不一，多少都有点瞠目结舌。还是胖彪第一个吐出感概：“我靠，这比资本家还黑啊！我自己的身体，以后就不归我自己，直接被你们没收啦？”
帮主轻蔑瞥了他一眼，明显并不在意他以及他的说法。似乎贪婪如资本家，于他而言并不是贬义。
乔南立即意识到，这位帮主没有任何道德可言，野心更是大的可怕。一般的繁殖爱好者，最多想生一个足球队，这家伙直接想生出一整个族群，还想通过内部互卷让后代一天成材，两天结果，三天就靠抢别人的身体占领全世界。
真是个疯子！
乔南头皮发着麻，快速斟酌后，提了一问：“你这个想法，你的帮众们知道吗？”
梦想余韵还未褪去，帮主的眼里还有微醺般的迷醉。但听到这个问题，他立时警觉起来。
这个反应已经说明了问题。
可他很快又释然笑道：“你果然聪明，不过没关系。你可以试着去说说看，看看其他人能不能明白这一套意识的东西。我还可以好心提醒你，我的能力可没有向任何一位帮众展示过。”
这就是笃定帮众们不会相信乔南的“疯话”。
也是。且不说病毒理论给帮众们打下了多么深刻的基础认知，就说现在东海帮内实打实的太平日子，帮众们绝不会为了未来的隐患而放弃——即便乔南可以用侵入他们意识的方式，向他们逐个证明意识世界的存在。
乔南沉默了。
帮主更加得意，又道：“所以啊，乔小姐，哦不，我先开始叫你乔南吧，还是你喜欢被叫‘南南’？你也该庆幸我们超敏者太过稀少，还有我长久以来无人倾诉的孤独和寂寞。”
他一边说着，一边捧住心头，作出垂眼欲哭的滑稽表情。但没有人敢被那滑稽逗笑，更没有人敢对他的扭捏作态说一句“恶心”。
这就是强大的好处，是无数人想要爬上高位以争取的自由。而由这么一位集权者抛出的鱼饵，就算不够香甜诱人，也有大把的人会因为惧怕未知的代价，以表明立场的心态主动吞下。
哪怕虚与委蛇呢？
这想法只出现了一秒，乔南就被原生性的厌恶推动，直接说出了回答：“谢谢邀请，但还是算了吧。”
“不是，南姐，你再考虑考虑呗。”胖彪着急制止，只是声音越来越弱：“这帮主大人，长得也不算差……”
但他的声音大小并无影响，帮主照旧直接忽略他，只抬眼看向乔南，阴鸷重又回到眼中。
“为什么？”他的语气仍像在念台词，眼神却已完全回归现实。现实中哪有什么深情的邀请，哄骗的后续只会是强迫和妥协。
乔南竟也在紧张中察觉出一丝好笑，这使她得以相对冷静地回应：“我只是觉得都精神体了，生孩子这种事还想推给女人做，很废物。”
“你！”帮主暴怒，直接略过青筋暴突，进入浑身发抖的阶段。
那可不是简单的发抖，波浪一样的纹路在他的皮肤上层层荡开，仿佛他皮肤之下不是紧实的肌肉，而是流动的液体。
这一幕莫名眼熟，乔南刚要再想，胖彪已经扛起昏睡侠姐，崩溃大喊：“南姐，你委婉点啊，惹他干嘛？”
“都一样。”乔南冷淡道：“他只说邀请我，没说让你们活着出去。”
“操！”胖彪惊惧咒骂，不只因为帮主的险恶，更因为原本和陆林汉共患难的五位睡友中，有一位骤然躁动起来。
帮主打的什么主意，不言而喻。金属弯折的嘎嘎声响中，乔南飞快探出意识，想尝试用之前对付陆林汉的方式，让对方至少恢复一些理智。
可她的探查很快被打断。回神时，她人已经在谢益怀里，密室里也已经有了第二道奋力挣扎的声音。
“他疯了。”谢益注意到乔南的变化，用三个字定性了目前的情况。乔南攀上他的脖颈，固定好身形向后望，只见帮主仍站定原地，阴狠又笃定地注视着他们仓皇而逃的背影。
他为什么不追？
乔南意识到什么，刚要提醒，颠簸的跑路状态已蹙然停止。她立刻回头，一张被肌肉挤到变形的面孔正从上面的洞口里探出。
众人都倒吸口凉气，赶紧抬头四望，试图寻找其他生路。啪一声，密室中的灯灭了。
又断电？不，这次绝对是人为！
一片漆黑，唯有变异者疯狂的挣扎和怒号，此起彼伏，更显恐怖——变异者可以闻“香”识人，他们的躲藏和逃生都还要依靠视力。
这完全出乎意料的简单策略，瞬间将乔南拖入迷茫的恐慌，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不至于的。
上有过猛肌肉男堵门，下有高度变异者追击，按理说他们已经没有活路了。那位充满表演欲的帮主，应该会想亲眼看看他们末路的窘境才对。可他却选择了追加一张安全牌。
这恰恰说明，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现在正是擒贼擒王的好时机！
乔南不再犹豫。只她刚要探出意识，灯却亮了。
无声无息，灯光幽冷。乔南一边疑惑好像没有听见开关按动的啪一声，一边迅速眨了几下眼，适应陡然的明亮，并在几秒钟后，同同样惊愕的帮主对上了视线。
灯不是他开的，有其他情况，时不我待！
乔南的意识迅速脱离，在不确定会发生什么的的情况下，冲向对方。顷刻间，两道势均力敌、戒备拉满的意识相撞，引发巨大的能量迸发和双方的灵魂震颤。
这一段同上次碰撞一样。可上次的目的是试探，是诱敌，她和帮主各有图谋，对抗虽然实打实，但都浅尝辄止。这次则不同，他们碰撞僵持后，谁都没有选择开放自己的意识世界，谁也都没能进入另一方的意识世界，对抗在两个个体间持续，硬碰硬的环节被无限拉长。
这样的僵持太过消磨，不知是谁先退了一步，双方默契地拉开距离，再次蓄力相撞。
嗡——这次的灵魂震颤更加剧烈，仿佛要将人震散，更可怕的是，乔南感受到了一种自我的流失。她循着那冰凉空洞的感觉追去，在两道意识的相接之处，看见帮主的意识正在吞噬自己被震松散的边缘。
灵魂被震散的感觉竟是真的！超敏者间竟也有同类相食！
一瞬间，她不清楚哪一项认知更为可怕，只在惊怒中狠意陡升，同样反口“咬”上对方。类似进食的饱腹感迅速袭来，松散的意识刹那间凝实。满足、兴奋、充满力量，正向而积极的情绪接踵而至，可其中还有一丝不适：恶心。
这种恶心并非来自思考或条件反射，更像是某种本能。具体来说，并不是因为对方是帮主，而是更纯粹的，因为摄入了外部意识这个行为本身，而恶心。
那令人恶心的东西，还能“吃”吗？乔南惊疑，却没有选择。如果她不吃，力量的失衡最终将导致失败，死亡，以及一行人的团灭。
她不想接受那种后果，只能忽略恶心，疯狂扑食，对方也被她的反抗激起凶性。战况越发惨烈，此间化为饿鬼道，乔南做好了最后只有一人能回归身体的觉悟。
但蓦地，一股力量横空而来，将她拖回了身体之内。
“你！你打女人！”急促喘息间，乔南只听见胖彪急吼吼的嚎叫，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片刻后，脸颊上的火辣感逐渐超过意识被撕咬的疼痛，她才真正回神，理清思路。
谢益打了她。现实中出问题了。
她赶紧看向谢益，又顺着谢益的目光看到已然苏醒的南姐。
南姐目光怔怔，梦呓般喃喃：“躁动很严重，有大家伙过来了。一个，不，两个，不，三个……”
砰砰的巨大敲击声骤然响起，满室震动，盖过了南姐的声音。
胖彪问：“南姐，他是不是想和你生孩子？”
激情昂扬的帮主蓦地一顿，随即羞恼否认：“不是那种低级的创造，你懂什么？我们是超敏者，是你们根本无法想象的存在……”
“你不行。”谢益凉凉打断他，三个字说得石破天惊。
胖彪讶然：“这怎么看出来的？”他像是真好奇。
帮主再次梗住，血气过旺的红色从脖颈迅速攀上脑门。他恶狠狠瞪向两人，质问：“你说什么？”
谢益笑了：“这都听不懂吗？我说我不同意，你以为是什么？”他一边反问，一边瞄向帮主的敏感位置，挑衅的意味不言而喻。
“你以为你是谁？”帮主怒吼以对。
他气得浑身青筋暴突，原本就紧张的局面瞬间紧绷到了一触即发的临界点。作为风眼中心的乔南，不得不插入两人自以为是的对话：“先别吵。我记得，被邀请的是我吧？”
话题回到邀请上，帮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继而陡然扯起笑容，只目光依旧阴鸷地盯在谢益身上。
“是的，乔小姐，我邀请的只有你。”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之情，热情回应：“这是一项伟大的事情，绝对和低俗不沾一点边。而且一旦成功，我们将成为新时代的亚当和夏娃，成为万千新人类的父神和母神……”
这听起来还是生孩子！只不过在科学的外衣上，又添上一层神学的噱头。乔南不解蹙眉，打断道：“不好意思，帮主。麻烦你不用一直铺垫，可以直接说说创新点吗？”
创新点，多么扫兴的词汇！帮主却没有被浇灭热情，想来是正经工作的经验并不多，仍旧兴高采烈道：“当然可以。是的，创新，不过比创新更新，是开万古之先河。”
“我们，将生出，第一个精神体！”
此言一出，满场寂静。除去安睡的众位，清醒的几人确实都在巨大的震惊中，一时连呼吸都忘记。唯有帮主目光炙热，势在必得。
这确实是一个相当天马行空的想法，简直和清水炼汽油、投资翻十倍的传销理论不相上下。可乔南是超敏者，她迅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可行性——既然意识的世界存在，人类当然可以向着意识的维度发展。
但又可是，都成精神体了，怎么还满脑子想着繁殖？
她眼中的迷惑令人误解，帮主进一步激情讲解：“人类族群的繁衍，从来都是先生育出一团没有意识的肉，再发育、培养、教导，几十年后才能检验是否足够有用。那样的效率对于现在来说，实在太过低下！”
“那如果人类能以精神体诞生呢？不仅知识可以被快速灌输，思想也能更好地统一。到时候，人类的躯壳可以重新分配，和空气、水、食物、能源一样，只能归胜利的强者所有。这样，所有的新人类都将是精英中的精英，人类将很快攀上以往不可企及的高峰！”
演讲在虚幻大饼中结束，众人神情不一，多少都有点瞠目结舌。还是胖彪第一个吐出感概：“我靠，这比资本家还黑啊！我自己的身体，以后就不归我自己，直接被你们没收啦？”
帮主轻蔑瞥了他一眼，明显并不在意他以及他的说法。似乎贪婪如资本家，于他而言并不是贬义。
乔南立即意识到，这位帮主没有任何道德可言，野心更是大的可怕。一般的繁殖爱好者，最多想生一个足球队，这家伙直接想生出一整个族群，还想通过内部互卷让后代一天成材，两天结果，三天就靠抢别人的身体占领全世界。
真是个疯子！
乔南头皮发着麻，快速斟酌后，提了一问：“你这个想法，你的帮众们知道吗？”
梦想余韵还未褪去，帮主的眼里还有微醺般的迷醉。但听到这个问题，他立时警觉起来。
这个反应已经说明了问题。
可他很快又释然笑道：“你果然聪明，不过没关系。你可以试着去说说看，看看其他人能不能明白这一套意识的东西。我还可以好心提醒你，我的能力可没有向任何一位帮众展示过。”
这就是笃定帮众们不会相信乔南的“疯话”。
也是。且不说病毒理论给帮众们打下了多么深刻的基础认知，就说现在东海帮内实打实的太平日子，帮众们绝不会为了未来的隐患而放弃——即便乔南可以用侵入他们意识的方式，向他们逐个证明意识世界的存在。
乔南沉默了。
帮主更加得意，又道：“所以啊，乔小姐，哦不，我先开始叫你乔南吧，还是你喜欢被叫‘南南’？你也该庆幸我们超敏者太过稀少，还有我长久以来无人倾诉的孤独和寂寞。”
他一边说着，一边捧住心头，作出垂眼欲哭的滑稽表情。但没有人敢被那滑稽逗笑，更没有人敢对他的扭捏作态说一句“恶心”。
这就是强大的好处，是无数人想要爬上高位以争取的自由。而由这么一位集权者抛出的鱼饵，就算不够香甜诱人，也有大把的人会因为惧怕未知的代价，以表明立场的心态主动吞下。
哪怕虚与委蛇呢？
这想法只出现了一秒，乔南就被原生性的厌恶推动，直接说出了回答：“谢谢邀请，但还是算了吧。”
“不是，南姐，你再考虑考虑呗。”胖彪着急制止，只是声音越来越弱：“这帮主大人，长得也不算差……”
但他的声音大小并无影响，帮主照旧直接忽略他，只抬眼看向乔南，阴鸷重又回到眼中。
“为什么？”他的语气仍像在念台词，眼神却已完全回归现实。现实中哪有什么深情的邀请，哄骗的后续只会是强迫和妥协。
乔南竟也在紧张中察觉出一丝好笑，这使她得以相对冷静地回应：“我只是觉得都精神体了，生孩子这种事还想推给女人做，很废物。”
“你！”帮主暴怒，直接略过青筋暴突，进入浑身发抖的阶段。
那可不是简单的发抖，波浪一样的纹路在他的皮肤上层层荡开，仿佛他皮肤之下不是紧实的肌肉，而是流动的液体。
这一幕莫名眼熟，乔南刚要再想，胖彪已经扛起昏睡侠姐，崩溃大喊：“南姐，你委婉点啊，惹他干嘛？”
“都一样。”乔南冷淡道：“他只说邀请我，没说让你们活着出去。”
“操！”胖彪惊惧咒骂，不只因为帮主的险恶，更因为原本和陆林汉共患难的五位睡友中，有一位骤然躁动起来。
帮主打的什么主意，不言而喻。金属弯折的嘎嘎声响中，乔南飞快探出意识，想尝试用之前对付陆林汉的方式，让对方至少恢复一些理智。
可她的探查很快被打断。回神时，她人已经在谢益怀里，密室里也已经有了第二道奋力挣扎的声音。
“他疯了。”谢益注意到乔南的变化，用三个字定性了目前的情况。乔南攀上他的脖颈，固定好身形向后望，只见帮主仍站定原地，阴狠又笃定地注视着他们仓皇而逃的背影。
他为什么不追？
乔南意识到什么，刚要提醒，颠簸的跑路状态已蹙然停止。她立刻回头，一张被肌肉挤到变形的面孔正从上面的洞口里探出。
众人都倒吸口凉气，赶紧抬头四望，试图寻找其他生路。啪一声，密室中的灯灭了。
又断电？不，这次绝对是人为！
一片漆黑，唯有变异者疯狂的挣扎和怒号，此起彼伏，更显恐怖——变异者可以闻“香”识人，他们的躲藏和逃生都还要依靠视力。
这完全出乎意料的简单策略，瞬间将乔南拖入迷茫的恐慌，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不至于的。
上有过猛肌肉男堵门，下有高度变异者追击，按理说他们已经没有活路了。那位充满表演欲的帮主，应该会想亲眼看看他们末路的窘境才对。可他却选择了追加一张安全牌。
这恰恰说明，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现在正是擒贼擒王的好时机！
乔南不再犹豫。只她刚要探出意识，灯却亮了。
无声无息，灯光幽冷。乔南一边疑惑好像没有听见开关按动的啪一声，一边迅速眨了几下眼，适应陡然的明亮，并在几秒钟后，同同样惊愕的帮主对上了视线。
灯不是他开的，有其他情况，时不我待！
乔南的意识迅速脱离，在不确定会发生什么的的情况下，冲向对方。顷刻间，两道势均力敌、戒备拉满的意识相撞，引发巨大的能量迸发和双方的灵魂震颤。
这一段同上次碰撞一样。可上次的目的是试探，是诱敌，她和帮主各有图谋，对抗虽然实打实，但都浅尝辄止。这次则不同，他们碰撞僵持后，谁都没有选择开放自己的意识世界，谁也都没能进入另一方的意识世界，对抗在两个个体间持续，硬碰硬的环节被无限拉长。
这样的僵持太过消磨，不知是谁先退了一步，双方默契地拉开距离，再次蓄力相撞。
嗡——这次的灵魂震颤更加剧烈，仿佛要将人震散，更可怕的是，乔南感受到了一种自我的流失。她循着那冰凉空洞的感觉追去，在两道意识的相接之处，看见帮主的意识正在吞噬自己被震松散的边缘。
灵魂被震散的感觉竟是真的！超敏者间竟也有同类相食！
一瞬间，她不清楚哪一项认知更为可怕，只在惊怒中狠意陡升，同样反口“咬”上对方。类似进食的饱腹感迅速袭来，松散的意识刹那间凝实。满足、兴奋、充满力量，正向而积极的情绪接踵而至，可其中还有一丝不适：恶心。
这种恶心并非来自思考或条件反射，更像是某种本能。具体来说，并不是因为对方是帮主，而是更纯粹的，因为摄入了外部意识这个行为本身，而恶心。
那令人恶心的东西，还能“吃”吗？乔南惊疑，却没有选择。如果她不吃，力量的失衡最终将导致失败，死亡，以及一行人的团灭。
她不想接受那种后果，只能忽略恶心，疯狂扑食，对方也被她的反抗激起凶性。战况越发惨烈，此间化为饿鬼道，乔南做好了最后只有一人能回归身体的觉悟。
但蓦地，一股力量横空而来，将她拖回了身体之内。
“你！你打女人！”急促喘息间，乔南只听见胖彪急吼吼的嚎叫，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片刻后，脸颊上的火辣感逐渐超过意识被撕咬的疼痛，她才真正回神，理清思路。
谢益打了她。现实中出问题了。
她赶紧看向谢益，又顺着谢益的目光看到已然苏醒的南姐。
南姐目光怔怔，梦呓般喃喃：“躁动很严重，有大家伙过来了。一个，不，两个，不，三个……”
砰砰的巨大敲击声骤然响起，满室震动，盖过了南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