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晒屁股喽,该起床喽!”

    熟悉的声音让柳期睁开了眼睛。

    其实她醒来已有一会儿了,是被肚子叫醒的。只是浑身乏力,连手指都懒得动一下。若非闻到了食物香味,她压根就不会搭理柳望。

    柳期撑起上升,后背生疼,但比起昨晚已经好了许多。昨夜睡得迷迷糊糊,也不知中了什么邪,自己梦游般起来,把插在背后的船锚拔出来了,又流了一地的血。如今血迹都干了,公寓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还好那条军犬没追过来。

    柳望小心翼翼地避过地上血迹,将一兜子热腾腾的小笼包递给柳期,那热度,就像刚出笼一样。

    用异能给自己送早饭,多少有些诚意。

    柳期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她也不管烫,囫囵吞了几个小笼包,一个眨眼,柳望又递来一杯水。

    不远处的水龙头声音哗哗的。

    “把水关了啊,浪费资源。”柳期猛灌一口水,火烧似的喉咙好了一些,翻个白眼道,“不知道空港水费多贵么,干嘛让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柳望嫌弃地扫了眼又小又乱的公寓,加上地上那摊血,搞得他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不过他还是从善如流地去关了水,笑道:“快吃,补补血,补补力气。够不够,不够爷爷我再给你弄碗馄饨。”

    柳期又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比铁公鸡还抠,买东西从不付钱,不过他倒从不让店家做亏本生意,东西都是从买好东西走出店门的人手里抢的。

    用最高等级的异能做如此卑劣之事,恐怕全天下都独他一份。

    柳期边吃边问道:“怎么找到我的?”

    柳望见那沙发上的油污,着实搁不下屁股,干脆站在柳期身旁,低着头笑道:“狗叫那么大声,聋子也听见了。”

    柳期吞下最后一个包子,突然想起一事,忙关切问道:“兰陵王没事吧?还有慕兰。”

    柳望摇摇头:“什么兰陵王,叫小凌就行了。慕兰死了,被压在地底下,没逃出来。”

    柳期怔住,看着她。

    柳望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是卯泰毁的楼,跟你有什么关系,摆出这副样子做什么?他死了也好,不然其他家都是死十个八个的,就兰陵一个没死,不是自找麻烦么?”

    柳期生气了:“他可是你手下!”

    柳望笑道:“准确来说是阿凌手下,跟着阿凌过来的。你不知道他名字怎么写?慕兰慕兰,我都怕阿凌没长眼,一个不小心就被他拐跑了。”

    他摸着下巴上,看向天花板:“不过说起来,拐跑也好……”

    柳期砰一声放下杯子,冷着脸道:“别人的命在你眼里从来就一毛不值是不是?我问你,黄金说起过的中将被绑架谋杀,是不是就是你说的散步时看到的被绑架的中年人?他压根就是你绑的你杀的吧?”

    她语速极快,话又有些绕,柳望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听清楚她说的是谁。

    他呵呵笑道:“那个啊,当然不是我,爷爷绑架还需要给人套布袋?动手的是慕兰。”

    柳期又愣了一下:“那下命令的总是你吧?”

    柳望失望地叹了口气:“是阿凌。我可从来没跟他说过半句话。”

    柳期只觉背上的伤口更疼了。

    柳望垂下目光,视线所及处,地上那只沾满了血的船锚自动浮了上来,停在他身前。

    “啧,这么粗的钩子,伤口疼不疼,要不要我去绑个医疗兵给你治治?对,刚过来路上就看到一个黑诊所,里边儿一盒药都没有,估计是医疗型进化者开的,我带他下来,还是带你过去?”

    见柳期抿嘴不答,他一脸无趣,下巴一点,那船锚就直线飞了出去,砰然砸碎玻璃,掉到窗户外边去了。

    柳期蹙起细眉,盯着他。这老头做什么事看似都是随心而为,但仔细琢磨下,都有深意。譬如这只船锚,如果治安兵还在附近搜人,很快就会找上这里。

    果然,柳望又嬉皮笑脸起来。

    “吃饱啦?吃饱好做题。”

    柳期愈发沉下脸:“又是选择题?”

    “不愧是爷爷的乖孙女,聪明。”

    柳望背起手,望向那处破碎的窗口:“昨晚上呢,爷爷我闲来无事,又去散布,又正好目睹了一桩绑架案。这被绑的姑娘也奇怪,大暴雨的天,连件衣服都不穿,光溜溜的,生怕绑匪瞧不上自己似的。”

    柳期一惊:“李清雅?她被抓了?治安兵?”

    “爷爷都说是绑匪了,怎可能是兵?”

    “那绑匪是谁?”

    柳望抬了抬眼睛,笑道:“谁五行缺阴,就是谁呗。”

    “崂山派?孙元盛?”

    柳期疑惑起来,这个答案出乎意料。李清雅被抓,她第一直觉不是卯泰治安兵,就是参与会谈的各方碎土,怎么也不会联想到崂山派身上。可仔细想想也没错,他们上次救走了那么多被孙元盛充当炉鼎的女孩,若采阴补阳真是孙元盛延寿的命门,他什么事做不出来?

    空港这么多人,简直都是他餐盘里的食物。

    柳期蹙着眉看向柳望,有一句话,她知道问了也白问。

    柳望看出来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笑呵呵道:“说好了互不干涉,爷爷我可是一诺千金的人。”

    “黄金在现在不值钱。”柳期忍着气回怼,“那你为什么告诉我?”

    柳望反问:“难道你不希望爷爷告诉你?”

    “我更希望你顺手救下她。”

    柳望笑着摇头道:“不,这岂不是破坏了给乖孙女出题的机会。”

    柳期从沙发上跳下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没机会了,我现在就去救她,其他选项不用听了。”

    “金丽秋,李得海,张冬梅,三人同为无名分子,密谋破坏联盟产业,炸毁同心楼,给空港造成巨大损失。所有罪行均已查实,人犯供认不讳。经报总理府核准,判处三人绞刑,于今日下午三点,在空港公开执行。治安处空港分处,宣。”

    柳期脚步逐渐减缓,最后僵在原地,脑中盘旋着那三个听似陌生的名字,终于猛然回头。

    “金婶,李叔张姨?!”

    柳望依旧笑着,没有否认:“这就是第二个选择。”

    柳期靠着门,缓缓滑坐到地上。

    ——————-

    楼上的动静越来越大,哪怕隔了这么多层,孙道执也能清清楚楚上面传来的打砸声。

    丝丝缕缕的灵力波动穿过重重阻隔,一下又一下地刺激着他的毛孔,令他胆战心惊中,汗如雨下。

    谁也不敢过来,数十位崂山弟子,甚至都不敢踏出太虚殿一步。孙道执心里清楚,那些数典忘祖的玩意儿,估摸着都偷偷摆好了阵法,以备老头子突然冲出去大开杀戒。

    孙道执也怕,但他没他们那么怕。他去过几趟顶层练功房,看到里面摆满了老头子偷偷运过来的各式法宝。其中不乏辅助修炼的好东西,老头子虽然疯,但也知道那些东西能救自己,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离开练功房的。

    可所谓的“救”,不过是暂时镇住体内暴动的灵力而已。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没有真阴进一步提升修为,他丹田已然凝成金液的灵力便会逆行退化,直到他丹田承受不住,爆体而亡。

    孙道执不由看向脚边的李清雅。他在她身上施了迷魂咒,如今的她虽然睁着眼睛,但双目无神,不哭不闹,好似丢了魂一般。

    “雪这么大,该送碳了吧……”

    孙道执嘀咕着,又觉得老头子才闹了半个时辰,似乎短了一些。再饿一饿,可能更好。

    但他也不敢走,一边担惊受怕着,一边还不断操控着阵法。

    没办法,没人看着阵法,万一老头子一个激动,阵法感应到了,只怕一道雷就把他劈死。

    吕莲王说了,老头子还不能死。不然他刚坐上半个屁股的掌门之位,就要被人抽椅子了。

    屁股摔疼没啥,就怕连脑袋都保不住。

    ————————

    黄金终于见到了黄怀。

    他一直用刀抵着喉咙,刀尖刺进肉里已有好一会儿了,鲜血浸透了整只袖子,还在顺着手肘滴到地上。

    脚下黄白云纹的大理石地砖,已经积了一滩血。

    他脸色很白,盯着黄怀,还有黄怀后面从浮艇上下来的一群士兵,冷静道:“让他们都退开,我只跟你谈。”

    黄怀轻轻摆了摆手,成群的士兵后退到数十米开外。他的眼镜片反射着凛冽的光,看向左岚。

    左岚求之不得,瞥了眼人群中一张熟悉的脸,不着痕迹地靠了过去。

    黄怀摘下眼镜,叹了口气,看向黄金的眼神中满满都是关切。

    但他先出口的却是责备:“又闹什么,空港闹毁了一栋楼,八条连廊,还有一片转运区,还不够?”

    黄金冷笑道:“你和刘进洪早就勾结好,这些难道不在你算计之内?凭我这点能耐,能在空港砸起一点水花?”

    黄怀用手套擦着眼镜,闻言手指顿住,说道:“等会谈过去,空港还是你的。到时候会很忙,比现在忙很多。你不如趁现在这段空当,看看贸易相关的书。”

    “我是要空港吗?!”

    黄金蓦然大喊起来,两眼通红,嘴里甚至溅出唾沫。

    黄怀看着他。他的双眼修长,单眼皮下的眼瞳极亮。与一般人眼瞳偏下不一样,他的眼瞳正好居中,这使得他的目光显得极为有神,且锐利。

    他静静看着黄金:“那你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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