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内容投射到梦境里?我从来没想到他还可以做到这些。

    沃里斯随手把玩着他的大个水晶,看似不经意地观察着它的不同侧面。阳光透过那颗白色的纯净水晶,在旧楼房的墙上、房顶上折射出奇幻的光斑。

    “这是梦瑜伽修行的一部分,或者灵体出游也可以办到。”见我不理解,沃里斯讲述了原理,说在梦中以灵体离开肉|体,然后带着我的灵体,观看了他们当时的经历。所观看到的体验,都存储在灵体的记忆里。

    他一边说,我一边回想起了昨天的梦境。

    “对!你在梦里教了我脉轮,”我说。

    梦中的知识说,人类除了肉|体,还有能量体,也叫作灵体。灵体有好几层,通常说的灵魂就是它们。灵体与肉|体重合,只是大上一圈。梦中我明白,灵体才是更根本的存在,肉|体只是生长在灵体“模板”里的临时工具。而人类死亡,灵体就会回归灵性世界。

    沃里斯露面迷惑和奇怪的表情:“我带你观看的是金字塔的经历,以为能省去面对面讲述的麻烦。看来你并没有接收到。”

    他摇头表示失望,让我有些不安。

    “在尼罗河边冥想以后,我们进|入了金字塔。”他把身边一个卷轴挪到一边。

    “雷德应该告诉你了,我们进|入金字塔后到了地下室。那里大部分人出现了问题,所以根本没有进|入国王秘室。——这些人现在也都离开了,既然连第一关都过不了,后续也没必要参加了。”

    原来考察队其他人离开,是因为这个。

    “地下室有什么异常?是能量上的吗?”

    “是的,”沃里斯终于露出喜色,“你毕竟是有神秘学基础的,这样沟通就简单许多。你应该知道,金字塔在远古时代,就不只是陵墓,而是有能量上的用途。它是古埃及祭祀们用来引导宇宙能量的一个工具,就像这个水晶可以折射光线一样。”沃里斯说,他手中的水晶把一道阳光汇聚到最近的桌面上,像放大镜一样。

    “世界上原本就有很多能量强大的线络,在地球上这些地方称为‘地脉’,地脉上能量尤其强大的中心,常常会使人们聚集,成为大城市,也可能会建起巨大的神庙。金字塔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古代人会利用这些能量,使祭祀们的意识达到更高水平,最终与神连接。当然,自己冥想也可以聚集起小规模的能量,达到同等效果,只是要慢很多。利用这些天然能量中心,会更有效率。这也是我们到这里考察的一个目的。”

    这些说法我在神秘学书籍中看到,想不到希|姆|莱派考察队真的去探查。

    沃里斯停了一会说:“海因里希说你已经签了保密协议,是最高等级的。也就是说,你现在可以知道和我一样多的情况,甚至超过你的父亲。”

    “我父亲没有签订最高等级的协议?”

    “他毕竟只是普通人,感应不到能量,知道太多也没有用。”沃里斯说,“但他了解占星,又懂得古代神话和典籍,一直帮助我们确认合适的日期,解读古老的卷轴。”

    他继续说:“许多人退出地下室,这也在我意料之中,因为据资料说,这里是一个克服恐惧的地点。这个地方的能量特征,就是激发人意识深处的恐惧。”

    “意识中的恐惧?所以地下室其实没有蜘蛛一类的东西?但好几个人同时看到蜘蛛。”

    “根本没有。也许他们几个只是恰好都惧怕蜘蛛而已。”沃里斯说,“我来之前知道会激发恐惧,但没想到这么明显。不过没有想到的是,埃德斯坦先生和雷德这样没有冥想基础的人竟然会平安无事,似乎他们并没有明显的恐惧。我想,既然他们没事,就让他们继续前进,这样在国王秘室中也多两个帮手。”

    我叹了口气,要是父亲没能克服,退了出来,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国王秘室是另一个能量汇聚点。在这里,古代祭祀们的意识会脱离肉|体,去探索神秘领域,开启第七脉轮。这个过程,叫作‘启蒙’。通常来说,祭祀会躺在石棺里,躺上两到三天,等意识回归肉|体,仪式就完成了。但是我们在这里出现了差错。

    “石棺的位置,似乎挪动了。所以能量束的焦点也变动了。”沃里斯说,“这是我这几天在病中才想明白的。刚进秘室时,埃德斯坦先生就蹲在石棺周围研究地面。我当时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后来回想,石棺似乎并不在它最初的地方,地面上大概有划痕之类,他就是在研究这个。可当时我并不知道,于是就躺进了石棺,这是我以为能量最集中的地方。”

    “那你在启蒙中见到神了?”

    沃里斯看了我一会,眼神很平静。

    “在那种情况下,你不能说自己‘见’到了神,而是会感觉自己就是神,神就是一切。但也只有短暂的片刻,虽然我出来以后发现已经过去了两天。然而,这不是最终的状态,我心里知道,我‘启蒙’没有成功。我只是一时间达到了与神合一的状态而已。因为刚才说了,石棺不在能量聚焦的中心。”

    “那真正的中心在哪里?”

    “你父亲待的地方。”

    什么?我一时震惊,过了好半天,我的思维才开始运转,“那如果他在能量最强的地点,他应该某种程度完成了‘启蒙’,而不是病发去世吧?”

    “是的,理论上是这样。”沃里斯说,“我在‘启蒙’中感觉到一股强大能量的波动,肉|体被动醒了过来。这时我看到你父亲已经躺着不动了。我当时的视觉很敏感,可能刚从意识转换状态中归来,清楚看到他身上发出好几层的光芒。最里层是淡蓝色,然后是彩色,接着是金色……这些多层灵体一点点从他身上抽离,离开他的肉|体。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身体周围还有巨大的能量包裹,也压得我有些透不过气,话也说不出来。大概有十几分钟,他的灵魂就逐渐脱离了肉|体。随后,我的视觉恢复了正常。看到海因里希就在旁边坐着,我问他有没有注意到什么。他说没有,他甚至没有立即发现我醒来了。”

    “他是累了,睡着了吗?”

    “也许,而且国王秘室里能量波动大,他很难保持完全的清醒。”

    “那么,一切都是能量过于强大的原因了。”我轻声说,但随后,我想到另一件事,“难道以前古埃及人启蒙,也都会像这样会有人死去吗?看起来这个过程十分危险。”

    “古代祭祀是专门修持灵性的,他们会用很多年为这个仪式做准备,我想成功率会高一些。”

    “这是什么启蒙?简直和献祭灵魂差不多。”我皱眉道。

    “完全不同!——这里的能量是神圣的。”沃里斯很严肃地反驳我,前半句声音很大,但当他提到“神圣”这个词时,声音蓦然压低,似乎高声说话都会冒犯了某些力量。

    “和你的沃坦相比,哪个神圣?”我反驳道。

    我不太喜欢这种面对超自然的更高力量的“拜伏”态度。

    话刚出口,我就知道自己说“错”了,冒犯了沃里斯的信|仰。

    也许因为对任何所谓凌驾于人之上的神灵,我本能地有种排斥。这种排斥不只是来自于“前一世”中唯物的习惯,更来自于西贝丽记忆中对“通灵”被误用的不好记忆。

    沃里斯没有生气,而是用一种“过来人”看新手的宽容态度瞧着我。好像我扔出的小小言辞根本伤他不到,因为他站在云端的圣坛之上。

    “等你接触到,就会懂了,”他说,“这种东西,靠别人说服是没有用的。”

    原本我以为考察没有结束,是还有其他地方要去,没想到他们要再去金字塔。

    心念转动,情绪上一阵涌动,我明白这个方向是“对”的。心中的涌动就是一种提醒,因为我意识深处也想去看看,确认父亲生病的真实场景。

    “我必须尝试真正的启蒙。”他说,“是沃坦引导我来的,我要实现与神的合一。”

    我提醒他,父亲在那个地方出现问题,说明那里的能量有一定危险。但是无论是沃里斯还是海因里希,都不为所动。

    海因里希原本就带了一些古代卷轴资料,之前是父亲负责帮他们解读。现在失去了父亲这个既懂神话又了解神秘学的人,那些古代典籍似乎褪去了色彩,都变得平凡,成为了讲述古代神话的历史读物,跟神秘学活动毫不沾边。

    后来海因里希又想办法让我们去当地的寺庙和圣所,沃里斯在那些地方四处走动,都没有“感应”到我们需要的“启示”。

    有一天,我在路上行走时,还在思考着关于启蒙时为什么会出现灵魂一去不返的现象。一片小羽毛被风带着旋转着落下,在我视线转到旋转的羽毛上时,一些理解像光一样照进我心里。

    “你留恋的,会把你系在这个世界。”

    我把这句话告诉沃里斯。

    “会不会是说,想要成功回到这个世界,要记住那些让我们留恋的事物。”

    “对,这就是我要的那种启示!”他说,“我就知道你能帮到我。在你来之前,我就有收到信息。它说:‘出生在7月的女性,将与你同行。’”

    接着沃里斯又提到,灵界是无限大的,在启蒙中会见到各种幻境,以至于找不到真正的自己在哪里。

    “对于本该离开这个世界的人来说,留恋限制了他们。可是对于启蒙中离开肉|体要返回的人来说,留恋反而是助力。”沃里斯说。

    “我们就需要这样的灵感提示,越多越好。”他又说。

    于是他不再出门,每天都拉上|我一起冥想。

    我的状态和以前差不多,偶尔能看到幻影。在我看来,这已经很不错了,这么陌生的环境,最近心情波动这么大的情况下还能看到幻影。

    可是除了最初的那一个灵感,我后来在冥想中再没有得到有价值的信息。我到是时常看到西贝丽所处的小教室,那个身影模糊但令人安心的老师站在讲台上。但我依然看不清他的样子,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

    更何况他和这次考察也无关,我每次都中断了有关他的画面。

    “昨天的梦,有什么有价值的内容吗?”有一天沃里斯问我。除了冥想,他现在每天还要检查“梦境作业”了。

    我有点狼狈。我知道他每天期待听到什么,但我的梦显然很固执,它一次都没有满足过他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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