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寄被玉知扶下马车，正想好好看看这大朝的宫殿，就被迎面来的陌生女子抱个满怀。
“云寄云寄，听说你前两天受凉，身子可好些了？”
“？？”陈云寄僵着身体，求救信号发给玉知。
玉知成功接受，小声在陈云寄耳边提示：“回郡主，这是路将军的女儿，名路向暖。”
陈云寄想问好，迎面又走来一名紫衣女子。
女子在陈云寄面前停下，屈膝行礼，“见过郡主。”
陈云寄再次看向玉知，玉知小声提醒：“这是姜丞相的女儿，名姜清绝。”
猜测二人应是郡主的朋友，陈云寄觉得自己还是不要随意说话了，多说多错。
路向暖看看姜清绝，又看看陈云寄，姜清绝看看路向暖，又看看陈云寄，二人都在等陈云寄开口。
陈云寄低头盯着自己的裙摆装傻充愣不说话。
气氛眼看就要僵住，这时王妃走了过来。
两人立刻对王妃行礼，“见过安王妃。”
王妃点点头，语气带着笑意：“我带云儿过去。”
陈云寄这才抬头，对两人笑笑后就跟在王妃身后进宫。
“云寄怎么了？”路向暖看着陈云寄背影，怎么今天又不说话了？
“可能郡主受凉后还是不舒服，我们走吧。”姜清绝也看着陈云寄今天反常的样子。
不过也对，眼看从公主变成郡主，放谁身上都会不高兴。
大殿上，朝臣间来往络绎不绝，敬酒、交谈、问好，丝毫没有陈云寄想象中严肃和拘束。
随着王妃在她右下落座，陈云寄抬头看见斜对面的路向暖跟自己挥手，她微笑点头作为回应。
因着朝朝民风相对开放，男女可同席。陈云寄在姜清绝左边看见一年轻男子，进宫路上听玉知说姜清绝还有个哥哥名姜觉期，这应该就是了。
没有多在意，陈云寄看了一眼后对姜清绝点点头便转过来，也就没发现姜觉期在看她后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玉知。
随后，陈云寄端起面前精致的酒杯小口抿着果酒，看大殿上各部官员济济一堂。
这可都是朝朝的骨干，写在史书上的人。皇帝治理有方，大臣齐心协力，商业和交通同时发展，使这个朝代成为后世的神话。
所以朝朝一夜的灭亡也成了千古谜题。
陈云寄还在喝酒观察，门口就传来一阵惊呼，把众人视线都引过去，包括陈云寄。
只见大殿门口走进一名男子，他身着云峰白色长袍，一路上风尘仆仆没对他带来丝毫影响，瀑布般墨发半束在身后随风拂动，鼻梁□□，眉目温润，身姿清秀挺拔，步履轻缓坚定。
对男子而言略显精致的长相丝毫不影响他周身可靠的气度。
“这是？”
陈云寄话刚问出口，旁边就传来人群的窃窃私语。
“陈顾先生！是陈顾先生回来了！”
朝朝第六代帝师，长夜太傅陈在水。
陈云寄觉得此时此刻自己的内心应该非常激动，毕竟还有什么是你本来看棺材变成看真人来得震惊。
可她现在就想哭，特别想哭。
陈云寄想，自己和这个陈顾先生是久别重逢。
这种情绪来得莫名其妙且控制不住，压得她快喘不过气。
见陈在水越走越往里，陈云寄掩饰般立马低头假装品酒，低头时看见安王也眼眶发红。
这是什么奇怪的父女效应？
陈在水在他们桌前停下，站在安王面前，安王也站起来。
“见过安王殿下，殿下近来可好？”陈在水先向安王行礼问安。
“太傅，我…”陈亦秉顿了顿，“本王近来一切安好，师祖可好？”
“回殿下的话，师祖一切都好。”
“那，那你师傅呢？”
“回殿下，师祖吩咐了，您可以去看看。”
去看什么？陈云寄听着两人的话云里雾里。
安王听完陈在水的话沉默许久，后端起一杯酒：
“替我谢过你家师祖。”
仰头一饮而尽，陈亦秉坐下恢复纨绔子弟模样。
他这幅失常的模样除了陈在水，也就王妃和陈云寄看见。
陈在水说完就走，没有在意安王的表情。陈云寄听不懂一头雾水，王妃最反常，没有了以往一脸温柔，取而代之是泛红的眼睛和麻木的表情。
这让陈云寄对陈在水更加好奇，好奇安王夫妇对他不同的态度，好奇那一份久违的重逢。
许是陈云寄目光太过直接，让人不好忽略，陈在水直接转过头和陈云寄对视。
陈云寄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长相愣住了，千年前的记忆裂出一条细纹，与此时陈在水的脸叠在一起，陈云寄本就忍住的情绪爆发，落下一滴泪。
抬手抹去脸上泪痕，眼神却直勾勾不肯离开。
陈在水见状无奈，落座后遣身边服侍的侍女递来一方素帕，陈云寄摸着这个帕子后知后觉红了脸颊。
这可是古代，就算民风再开放也是古代！
自己直勾勾盯着一个男子看就算了，流眼泪也算了，还被他递了手帕。
陈云寄抬头小心翼翼偷瞄离自己最近的王妃，毕竟刚才那侍女过来没有避着谁。
王妃只是轻柔摸摸陈云寄的头，对此并没多说什么。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内官独有的嗓音在大殿门口响起，陈云寄匆忙把方帕塞进袖子，随众人一同跪拜。
“拜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平身吧。”
“谢皇上、皇后娘娘。”
果不其然，皇帝落座后第一个看向陈在水。
“在水回来了。”
“回陛下的话，臣不辱使命，平安将师傅送回天底树。”陈在水起身回答皇帝问题。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朕的皇子们还等着你呢。”
“臣遵旨。”
他在避开陈在水后半句，这是陈云寄听完两人对话后第一个感想。
而陈在水也像没注意到皇帝的避而不谈，回答完就照常坐下。
陈在水的师傅，前朝太傅，在后世博物馆中仅存在过六位帝师中五位都有画像，他那个位置只有三个字：陈边秋。
陈云寄对前朝太傅除了名字一无所知。
皇帝一声令下，教坊司陆续进场歌舞。热菜已冷，凉菜不敢吃，陈云寄看着场中歌舞吃着水果倒也津津有味。
酒过三巡，皇帝皇后分别找借口离开，见帝后离开，众大臣也纷纷告辞。
陈云寄跟着王妃起身，看安王位置上早已没了踪影。
这回朝宴好像只是为了见陈在水一面。
*
是夜，陈云寄趴在窗边桌子上发呆，来到朝朝已经一周了，除去回朝宴自己晚上都没出去过。
朝朝的绛河城，夜生活可是出了名的丰富。各种夜市、灯会、杂技表演，而陈云寄最期待的就是朝朝最接近现代的拍卖会，这些自己只在书中看过，既然穿到朝朝总得一一体验才是。
将头转个方向陈云寄继续趴着，可惜绛河没有宵禁，安王府却有。
自己前两天下午想出门却被告知这残酷的事实，王妃规定王府入夜后严禁随意出入。
“唉。”
玉知进来就看自家郡主在桌前唉声叹气。
“怎么了我的好郡主？窗口风大，您快些进来吧。”
陈云寄看玉知弯腰在自己面前，脱口而出：“玉知，绛河晚上好玩吗？”
已知玉知作为安王府上的下人根本没有机会晚上出门，陈云寄这话就带着点明知故问。
眼看自己身份被眼前看似单纯的郡主发现，玉知面不改色直起腰：“绛河晚上挺热闹的。”
心里却给陈云寄打上不简单的标签。
不简单的陈云寄其实想得很简单，毕竟她又不知道玉知从小和郡主一起长大，只以为玉知进王府前去逛过。
“我也好想出去，想去拍卖会，想去看灯会。”陈云寄嚎着，恨不得长翅膀飞出这王府。
玉知不像平时那样哄哄耍小脾气的郡主，只轻声说着：“夜深了，郡主快睡吧。”
梳洗完，陈云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想象着绛河夜市的热闹，一会儿回想着回朝宴的歌舞。
可最终，脑子里只映着和陈在水对视的画面。
自己敢保证在孤儿院这些年从来没见过陈在水，博物馆里陈在水的画像看着和本人也不沾边，可自己就是感觉见过他，不然怎么解释那要哭的感觉。
想到哭的感觉，自然想到那滴眼泪，陈云寄本来放在心口的手捂住脸。
丢人丢大了，见到自己喜欢的古人，这种机会千年难遇，自己却哭了。
不应该握手、合照、然后说我喜欢你很久了。
摸摸枕下陈在水的帕子，陈云寄翻身动作更大了。
后悔。
第二天妆台前，陈云寄拿脂粉小心翼翼遮着眼下的乌青，不然一会儿王妃看见又要担心。
玉知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封帖子，丞相家小姐姜清绝送来的，邀她一同去天街游玩。
“姜小姐？”
陈云寄接过帖子反复看，刚瞌睡就有人递枕头，这么巧？
随即问玉知：“我和姜小姐熟吗？”
玉知看着陈云寄脸色斟酌再三开口：“以前您和姜小姐出去过几次。”
“那好，去告知母妃，我一会要去赴约。”
下午再找借口在外多待一会儿，这样就可以去拍卖会了。
陈云寄想到晚上就能出去玩，不禁笑出声来。
“是。”
玉知应下，看着傻呵呵的郡主更加觉得人不可貌相。
马车上，陈云寄罕见没有问东问西，只沉默看着窗外路过的景色。玉知也不同往日那样柔柔地笑着，双手抱臂靠着马车。
陈云寄不是没看出玉知的变化，也确定自己先前猜想正确，这个玉知恐怕早就不是郡主的玉知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玉知背后的人应该不至于要自己的命。
要也无所谓，反正整个绛河的人不出三五年也就消失了。
陈云寄这么想着，再看窗外的人群就多了些别的情绪。
主仆两人一路无言，马车到好烟楼前停住。
“郡主，到了。”
陈云寄闻声抬眼，由玉知把自己扶下马车，环顾四周。
好烟楼算得上绛河最大的酒楼，也是绛河标志性建筑之一，位于天街最繁华地段，门口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此时，从好烟楼里走出个小二，看了一眼陈云寄便躬身说：“这位小姐就是来找姜公子的吧，您里边请。”
陈云寄不动声色看了眼店小二，姜小姐变姜公子她也没问什么，抬脚跟他往里走。
穿过大堂再上楼，小二带陈云寄来到一个相对隐蔽的厢房。
小二抬手敲门：“姜公子，人带到了。”
门被打开一条缝，小二弯腰说着：“请。”
“有劳。”
陈云寄对小二点头后走进厢房。
“云寄云寄，听说你前两天受凉，身子可好些了？”
“？？”陈云寄僵着身体，求救信号发给玉知。
玉知成功接受，小声在陈云寄耳边提示：“回郡主，这是路将军的女儿，名路向暖。”
陈云寄想问好，迎面又走来一名紫衣女子。
女子在陈云寄面前停下，屈膝行礼，“见过郡主。”
陈云寄再次看向玉知，玉知小声提醒：“这是姜丞相的女儿，名姜清绝。”
猜测二人应是郡主的朋友，陈云寄觉得自己还是不要随意说话了，多说多错。
路向暖看看姜清绝，又看看陈云寄，姜清绝看看路向暖，又看看陈云寄，二人都在等陈云寄开口。
陈云寄低头盯着自己的裙摆装傻充愣不说话。
气氛眼看就要僵住，这时王妃走了过来。
两人立刻对王妃行礼，“见过安王妃。”
王妃点点头，语气带着笑意：“我带云儿过去。”
陈云寄这才抬头，对两人笑笑后就跟在王妃身后进宫。
“云寄怎么了？”路向暖看着陈云寄背影，怎么今天又不说话了？
“可能郡主受凉后还是不舒服，我们走吧。”姜清绝也看着陈云寄今天反常的样子。
不过也对，眼看从公主变成郡主，放谁身上都会不高兴。
大殿上，朝臣间来往络绎不绝，敬酒、交谈、问好，丝毫没有陈云寄想象中严肃和拘束。
随着王妃在她右下落座，陈云寄抬头看见斜对面的路向暖跟自己挥手，她微笑点头作为回应。
因着朝朝民风相对开放，男女可同席。陈云寄在姜清绝左边看见一年轻男子，进宫路上听玉知说姜清绝还有个哥哥名姜觉期，这应该就是了。
没有多在意，陈云寄看了一眼后对姜清绝点点头便转过来，也就没发现姜觉期在看她后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玉知。
随后，陈云寄端起面前精致的酒杯小口抿着果酒，看大殿上各部官员济济一堂。
这可都是朝朝的骨干，写在史书上的人。皇帝治理有方，大臣齐心协力，商业和交通同时发展，使这个朝代成为后世的神话。
所以朝朝一夜的灭亡也成了千古谜题。
陈云寄还在喝酒观察，门口就传来一阵惊呼，把众人视线都引过去，包括陈云寄。
只见大殿门口走进一名男子，他身着云峰白色长袍，一路上风尘仆仆没对他带来丝毫影响，瀑布般墨发半束在身后随风拂动，鼻梁□□，眉目温润，身姿清秀挺拔，步履轻缓坚定。
对男子而言略显精致的长相丝毫不影响他周身可靠的气度。
“这是？”
陈云寄话刚问出口，旁边就传来人群的窃窃私语。
“陈顾先生！是陈顾先生回来了！”
朝朝第六代帝师，长夜太傅陈在水。
陈云寄觉得此时此刻自己的内心应该非常激动，毕竟还有什么是你本来看棺材变成看真人来得震惊。
可她现在就想哭，特别想哭。
陈云寄想，自己和这个陈顾先生是久别重逢。
这种情绪来得莫名其妙且控制不住，压得她快喘不过气。
见陈在水越走越往里，陈云寄掩饰般立马低头假装品酒，低头时看见安王也眼眶发红。
这是什么奇怪的父女效应？
陈在水在他们桌前停下，站在安王面前，安王也站起来。
“见过安王殿下，殿下近来可好？”陈在水先向安王行礼问安。
“太傅，我…”陈亦秉顿了顿，“本王近来一切安好，师祖可好？”
“回殿下的话，师祖一切都好。”
“那，那你师傅呢？”
“回殿下，师祖吩咐了，您可以去看看。”
去看什么？陈云寄听着两人的话云里雾里。
安王听完陈在水的话沉默许久，后端起一杯酒：
“替我谢过你家师祖。”
仰头一饮而尽，陈亦秉坐下恢复纨绔子弟模样。
他这幅失常的模样除了陈在水，也就王妃和陈云寄看见。
陈在水说完就走，没有在意安王的表情。陈云寄听不懂一头雾水，王妃最反常，没有了以往一脸温柔，取而代之是泛红的眼睛和麻木的表情。
这让陈云寄对陈在水更加好奇，好奇安王夫妇对他不同的态度，好奇那一份久违的重逢。
许是陈云寄目光太过直接，让人不好忽略，陈在水直接转过头和陈云寄对视。
陈云寄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长相愣住了，千年前的记忆裂出一条细纹，与此时陈在水的脸叠在一起，陈云寄本就忍住的情绪爆发，落下一滴泪。
抬手抹去脸上泪痕，眼神却直勾勾不肯离开。
陈在水见状无奈，落座后遣身边服侍的侍女递来一方素帕，陈云寄摸着这个帕子后知后觉红了脸颊。
这可是古代，就算民风再开放也是古代！
自己直勾勾盯着一个男子看就算了，流眼泪也算了，还被他递了手帕。
陈云寄抬头小心翼翼偷瞄离自己最近的王妃，毕竟刚才那侍女过来没有避着谁。
王妃只是轻柔摸摸陈云寄的头，对此并没多说什么。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内官独有的嗓音在大殿门口响起，陈云寄匆忙把方帕塞进袖子，随众人一同跪拜。
“拜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平身吧。”
“谢皇上、皇后娘娘。”
果不其然，皇帝落座后第一个看向陈在水。
“在水回来了。”
“回陛下的话，臣不辱使命，平安将师傅送回天底树。”陈在水起身回答皇帝问题。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朕的皇子们还等着你呢。”
“臣遵旨。”
他在避开陈在水后半句，这是陈云寄听完两人对话后第一个感想。
而陈在水也像没注意到皇帝的避而不谈，回答完就照常坐下。
陈在水的师傅，前朝太傅，在后世博物馆中仅存在过六位帝师中五位都有画像，他那个位置只有三个字：陈边秋。
陈云寄对前朝太傅除了名字一无所知。
皇帝一声令下，教坊司陆续进场歌舞。热菜已冷，凉菜不敢吃，陈云寄看着场中歌舞吃着水果倒也津津有味。
酒过三巡，皇帝皇后分别找借口离开，见帝后离开，众大臣也纷纷告辞。
陈云寄跟着王妃起身，看安王位置上早已没了踪影。
这回朝宴好像只是为了见陈在水一面。
*
是夜，陈云寄趴在窗边桌子上发呆，来到朝朝已经一周了，除去回朝宴自己晚上都没出去过。
朝朝的绛河城，夜生活可是出了名的丰富。各种夜市、灯会、杂技表演，而陈云寄最期待的就是朝朝最接近现代的拍卖会，这些自己只在书中看过，既然穿到朝朝总得一一体验才是。
将头转个方向陈云寄继续趴着，可惜绛河没有宵禁，安王府却有。
自己前两天下午想出门却被告知这残酷的事实，王妃规定王府入夜后严禁随意出入。
“唉。”
玉知进来就看自家郡主在桌前唉声叹气。
“怎么了我的好郡主？窗口风大，您快些进来吧。”
陈云寄看玉知弯腰在自己面前，脱口而出：“玉知，绛河晚上好玩吗？”
已知玉知作为安王府上的下人根本没有机会晚上出门，陈云寄这话就带着点明知故问。
眼看自己身份被眼前看似单纯的郡主发现，玉知面不改色直起腰：“绛河晚上挺热闹的。”
心里却给陈云寄打上不简单的标签。
不简单的陈云寄其实想得很简单，毕竟她又不知道玉知从小和郡主一起长大，只以为玉知进王府前去逛过。
“我也好想出去，想去拍卖会，想去看灯会。”陈云寄嚎着，恨不得长翅膀飞出这王府。
玉知不像平时那样哄哄耍小脾气的郡主，只轻声说着：“夜深了，郡主快睡吧。”
梳洗完，陈云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想象着绛河夜市的热闹，一会儿回想着回朝宴的歌舞。
可最终，脑子里只映着和陈在水对视的画面。
自己敢保证在孤儿院这些年从来没见过陈在水，博物馆里陈在水的画像看着和本人也不沾边，可自己就是感觉见过他，不然怎么解释那要哭的感觉。
想到哭的感觉，自然想到那滴眼泪，陈云寄本来放在心口的手捂住脸。
丢人丢大了，见到自己喜欢的古人，这种机会千年难遇，自己却哭了。
不应该握手、合照、然后说我喜欢你很久了。
摸摸枕下陈在水的帕子，陈云寄翻身动作更大了。
后悔。
第二天妆台前，陈云寄拿脂粉小心翼翼遮着眼下的乌青，不然一会儿王妃看见又要担心。
玉知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封帖子，丞相家小姐姜清绝送来的，邀她一同去天街游玩。
“姜小姐？”
陈云寄接过帖子反复看，刚瞌睡就有人递枕头，这么巧？
随即问玉知：“我和姜小姐熟吗？”
玉知看着陈云寄脸色斟酌再三开口：“以前您和姜小姐出去过几次。”
“那好，去告知母妃，我一会要去赴约。”
下午再找借口在外多待一会儿，这样就可以去拍卖会了。
陈云寄想到晚上就能出去玩，不禁笑出声来。
“是。”
玉知应下，看着傻呵呵的郡主更加觉得人不可貌相。
马车上，陈云寄罕见没有问东问西，只沉默看着窗外路过的景色。玉知也不同往日那样柔柔地笑着，双手抱臂靠着马车。
陈云寄不是没看出玉知的变化，也确定自己先前猜想正确，这个玉知恐怕早就不是郡主的玉知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玉知背后的人应该不至于要自己的命。
要也无所谓，反正整个绛河的人不出三五年也就消失了。
陈云寄这么想着，再看窗外的人群就多了些别的情绪。
主仆两人一路无言，马车到好烟楼前停住。
“郡主，到了。”
陈云寄闻声抬眼，由玉知把自己扶下马车，环顾四周。
好烟楼算得上绛河最大的酒楼，也是绛河标志性建筑之一，位于天街最繁华地段，门口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此时，从好烟楼里走出个小二，看了一眼陈云寄便躬身说：“这位小姐就是来找姜公子的吧，您里边请。”
陈云寄不动声色看了眼店小二，姜小姐变姜公子她也没问什么，抬脚跟他往里走。
穿过大堂再上楼，小二带陈云寄来到一个相对隐蔽的厢房。
小二抬手敲门：“姜公子，人带到了。”
门被打开一条缝，小二弯腰说着：“请。”
“有劳。”
陈云寄对小二点头后走进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