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内的气氛又凝滞如初。

    “莲灯,快解开结界!”桓深忍不住开口道。

    莲灯有些难进退,她望向黎初,希望帝姬能给她个准信。好在两人默契还在,黎初挥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得到确定回复,她同桓深告罪:“少尊恕罪,莲灯未得帝姬指令,不敢擅自解除结界。”

    “如今连我的话都不管用了?!”

    “少尊恕罪,莲灯乃帝姬仙侍。”

    他想直接破,又担心强行破除结界会反噬莲灯,过后黎初十成十要找他算账,一时无法,只得口头发泄:“小妹真是慧眼如炬,不枉她从你化形起,便一直带在身边教导。”

    “莲灯多谢少尊夸奖。”行礼道谢一板一眼,倒是将黎初气人的本事学了个八-九不离十。

    桓深:“……”

    更气了!最后他也加入柏麟的队伍,开始调息缓和心绪。

    不过让他欣慰的是,没一会儿,黎初就亲自解了结界。他心下一松,总算还知道怕!正欲上前同柏麟告罪,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却将手一挥,整个水榭再次被结界笼罩。

    桓深定睛一看,不禁勃然大怒。他万万没想到黎初竟敢以她元神为引布下这个结界,万一柏麟强行破解,她是不要命了吗?!他紧盯着水榭内动静,看到黎初又是一抬手,幻出一物,流光溢彩,那是……

    南天圣尊印!见此印即如见南天圣尊!

    她酒精何时问父尊要的?或者说——

    她到底什么时候私自盗取的!!!

    好得很!居然连他也被瞒得死死的,之前还跟他说一点解决法子都想不出来,现在看来,哪里是没法子,是法子太多实施难度太大不想打草惊蛇。估计早在知晓天界之行无可避免之时,她就开始打圣尊印的主意了!

    黎初本不想亮出这印。在她以往对付族内那帮老油条时,父尊会给予她圣尊印帮助推行政令。可这次,父尊绝不会同意将印交予她,好在她知晓存放此印的具体位置,便拿了个假的偷梁换柱,希望私自借用的这段时日,莫被发现。

    既是盗取,自是不用为佳,可现下这状况,不用不行了!

    如她所料,柏麟调息得差不多,便看也不看她直接起身,待行至水榭边沿凌空一挥袖就要破开结界,他余怒未消,施法力道不免带出几分凶狠。

    “帝君手下留情!!!结界以小妹元神所布,强行破开恐让她元神溃散!!!”

    “帝君息怒!黎初刚才胡言乱语污了您耳朵,还望帝君给个赔罪机会!”

    兄妹俩的声音同时响起,柏麟一时为桓深之言所惊,下意识收回即将成型的法决。然而便在那已一放一收间,宽大袖摆扫到结界周沿,强行收回法决时未空中还未完全消散的灵力,竟又顺着他动作悉数涌向结界,黎初顿觉脑中一阵刺痛!

    柏麟瞥了眼桓深,收袖负手在后,继而转身再次看向黎初,眉眼低沉,语气森然:“帝姬这是在威胁本君?妄图用这种结界困住我,你当真觉得本君不敢杀你吗?”

    “自然不是。”黎初一手紧握着印,一手支撑自己的头,以缓解这丝丝缕缕绵延不绝的刺痛。这结界确是以她的元神所布,她担心柏麟不信会出手试探,为求逼真,又不想担太大风险,就仅仅往里放了她的一缕元神而已。没想到他都已经中途收手了还有这么强的破坏力。

    狗男人!她丝毫没有自己先出言不逊的觉悟,心底疯狂吐槽:你当然敢杀我了,除了天帝,三界之中有谁你杀不得!

    她敢这么挑衅,自然也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也想跟桓深一样四处游玩享受生活,但她想享受的是现代的灯红酒绿,不是封建社会!起初接手族中事务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事做,充实起来降低得抑郁症的风险,后面享受到权力带来的快-感,才慢慢上心。她活得够久了,之前没尝试过的现在都一一体验过,早已无憾。本就无太多生志,杀她又有何惧。

    “我只是恳请帝君再给我一次商谈的机会。”黎初此刻不再搞文绉绉那套,都到这地步,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听完后若仍旧打算杀我,悉听尊便,但若要我同意这婚事,不如直接将我押往落仙台天诛。”

    尊称“您”也直接换成了“你”。

    柏麟帝君似是难以理解她从容面对生死的态度,眉心微蹙,欲言又止。

    黎初扯扯嘴角,心想这里没人会懂。她一直在反抗着这个世界,用短短三十多年现代记忆与三万多年的神族记忆抗争,对抗了这么久,实在太累。她按了按眉心,刺痛感已退去不少,压下心中涌上的倦意,却突然发现从方才自己破罐破摔开始,唇边便偶有温热液体滑过。

    她应该不会就这么哭了吧?!

    伸手一探,入眼鲜红,原来是血,看来元神这次被震得不轻。她不由松了口气,还好不是眼泪。

    但为什么流的是鼻血!!!

    她努力堆砌起来的强势谈判人设如今在鼻血攻势下全面崩塌!亏她还以为柏麟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是在认真思考她的话呢,合着人家只是想提醒她流鼻血了?!所以他刚才居然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一边淌鼻血,一边说些大义凛然的话?简直傻透了。

    黎初此刻只想把刚才的伤春悲秋全部拿去喂狗。

    她瞪向他,尴尬又恼怒,发现对方神色已恢复成平常的面无表情,两厢一对比,她忍不住咬牙道:“不知黎初的窘态是否平息了帝君方才的怒火,愉悦到了您。”

    柏麟于是又仔细打量了下,刚刚因她自己碰触,鲜血已被抹得四散开来,滑稽地印在唇周,像初拿画笔的孩童在她脸上随意涂抹了几笔,配上此刻她意欲-射-穿他的眼神,挺相得益彰。

    他煞有介事地略微一颔首,淡淡评价:“尚可。”

    呵,看来她的丑态的确狠狠愉悦了他,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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