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家的人,怎么会放任他离开,还让他活到了现在。”

    “他既然原本是虞家的人,自然也会知道角家的秘密,岂会有随意隐退的资格。”

    “我曾于他对招,对他还算熟悉,我肯定没有认错人,他就是古叔。”

    “他的手上,还有之前数十年前使刀留下的痕迹,骗不了我,他在此处当下人,未必就会是真的下人,眼中所见,未必是真。”

    “他或许真的已经不再使刀,但并不代表,他没有拿剑。”

    “如今看来古叔他多有隐藏,怕是和哥哥他已经……”

    “虞姑娘觉得自己白来了一趟?”

    “那倒未必,或许我们明日暗中跟着他,会有不一样的线索。”

    虞夕话音刚落,就听见有沿街叫卖的摊贩走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容遇就已经不见了身影。

    他脸上神情似是有些难受,看着没甚么精神,她这一路一直都是与他同时进食,他却总是会比她饿得快,也不知是什么毛病。

    “来来,快给我来两张饼。”容遇的声音有些弱,但却难掩激动。

    容遇迫不及待地将饼塞进嘴里,一旁的虞夕看那饼干巴巴的,容遇吃得颇为困难,心里闪过一丝怀疑。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将他扯走了,往他们之前路过的镇上热闹的镇中心走去。

    容遇本就晕乎乎的,只想将饼硬塞进嘴里了事,没想到被她突然带走,眼神呆滞,也没反应过来。

    虞夕直接带着他走进了看着最大的酒楼,点了好些菜,却没料想这个时间点吃饭的人太多,等了好久都不见人上菜。

    虞夕看着坐着就快要晕过去的容遇,心中担忧,刚想要催促人上菜,就听见了小二上菜的声音。

    包厢的帘子被挑起,一大碗莲子排骨汤被他端进来。

    容遇终于看见了希望,舀过一碗就往嘴里送,暖意入心,他又一连喝了好几碗才缓过神来。

    看着不断下筷的容遇,虞夕第一次问:“那些饼,就那样好吃?”

    容遇转了转眼睛,干咳了一声,他该怎么解释,他之所以身上总是随身带着饼,不过是迫不得已,只因为这饼是容易携带的干粮,又耐饿,他才带在身上?

    还是不要多说得好,免得虞夕嫌他麻烦。

    “确实好吃,我一连吃了这几年,也不曾吃够。”

    虞夕猜到他有别的缘由,但却藏着不说,她想起他之前发白的脸色,在心中叹了口气,如今乱世将至,奔波在外的人,或许都有自己的苦衷吧。

    ……

    第二日,两人跟在古叔身后,走了好几个地方,才看着他进了一处院中。

    虞夕在院外轻声道:“他今日走的,似乎都是些普通的人家,不过他一直都行动隐秘,似乎不想被人知道他去过这些地方。”

    “待会儿,我们等他走了,也进去看看。”容遇也接道。

    “你们两个,在李家的门外干嘛?也是来看热闹的?人家刚死了女儿,你们也不嫌晦气。”

    虞夕和容遇被吓了一跳,只道这老妇人的脚步声,比那些轻功高手都来得轻。

    不过,据她所言,古叔来看的,竟是一个死人?

    虞夕与容遇对视了一眼,问道。

    “这李家的女儿,因何而死?”

    “还能是怎么死的,最近镇子上死了这么多年轻姑娘,你们都没听说过?”

    见虞夕和容遇两人摇头,老妇来了兴趣。

    “这李家姑娘虽然平时就爱玩,但也偶尔会跟着爹娘去口脂坊里打打零工。”

    “谁知道,会死在了两天前,而且她死的时候,瘆人的要命……”

    “哦?”虞夕只觉得要听到关键了。

    “当时她娘推开门,就看见,她的面上涂满了口脂,可唯独那双唇,惨白如纸,上面是一点口脂都没有。”

    “这样的死法,确实怪异。”

    “这还不算奇怪,最大的问题是……她生前从未涂过口脂……”

    “她生于口脂镇,竟从未涂过口脂?”

    “还真是,她这姑娘,自视甚高,一直认为那些全凭借这胭脂俗粉变得漂亮的姑娘都不如她,她一直觉得自己天生丽质,自小也确实生得漂亮,是不肯用那些口脂的。”

    等等,生得漂亮……难道是情杀?虞夕下意识与容遇对视了一眼。

    “一张大红色的脸,你们说,可不是恐怖。”

    “这李家姑娘,身上可有伤?”

    “这倒是没有,衙门验尸的也来了,只说是单纯谋杀,没有其他的。”

    “哦,对了,她当时手里,还抓着一朵用来做口脂的花。”

    “那当时的那花,是干的,还是新鲜的。”容遇却在此时开口问。

    “那时候给她收尸的人说,她魂儿都吓飞了,还是把那李姑娘的脸给罩住了才敢给她收尸,想来是不知道的。”

    “不过,我们镇上的人都猜到谁是凶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什么,你们知道凶手是谁?”虞夕讶异。

    “可不是吗,就是那住在山上的……”老妇说到这里,又突然住了嘴,转了转眼珠子后靠近两人。

    “那里……就是他的房子。”

    这位婆婆说得诡异,刻意放低了声音,凑近了虞夕的耳边,让她下意识地感到不适应。

    “故弄玄虚。”容遇见状摇头,将虞夕拉了过去。

    虞夕却侧过头,看向口脂镇西边的一座山,那是老妇之前指的方向。

    这山虽然不算太高,但在口脂镇里的任何地方,都能够一抬头就见到它。

    山上哪里……会是谁的房子?

    “你们听我说啊,山顶有个布满红光的房子,每到夜晚,就好像是着火了一样,红通通的,吓人的很,我们都不敢靠近,就连砍柴的近几年也不敢往哪上面走了。”

    “还有啊,有人在山上原本好好的走着,随之突然就一阵香风传来,就晕过去了,等他醒来之后已经在山脚了!你们说,那上面,可不就是有妖怪吗?”

    “哦,对了,那砍柴的还说,自己衣服里,醒来后凭空多了五两银子呢,说不定啊,是那妖精吸了他的阳气,给他的报酬呢。”

    老妇人说到这里,满脸猥琐。

    虞夕虽然也觉得她说得过于夸张,但也只好捡着有用的那些消息来听。

    如今听完了,是时候走人了。

    “虞姑娘,你对那座山,可有兴趣?”

    “我没多少兴趣,但古叔既然对这事感兴趣,想必背后不简单。”

    “能让他都感兴趣,想必是什么会涉及到政治的大案。”

    虞夕抬头,看向那座山,心里默默道,别看口脂女案看着受害的都是些民间女子,但或许背后,还真的涉及到什么政治隐秘。

    ……

    一个时辰之后,虞夕扯着手里的红布,只觉得无奈。

    原来所谓的要着火的红房子,只是红色的窗帘。

    虽然眼下是白日,但也可以想象得出,在夜间屋里点上了灯,从外面看来也与屋里头着火了无异。

    只能够说,这片红,红得巧合罢了。

    容遇也哭笑不得:“镇民们道听途说,只远远看着红通通的便胡思乱想,一通胡编乱造,看来,那老妇说的其他话也做不得真,还得我们自己亲自去探,眼见为实啊。”

    “别过去!”

    容遇突然惊声大喊,阻止了虞夕的动作。

    他连忙过去将虞夕扯回,嘴上着急道:“那火中焚烧的东西有毒,不可以再靠近了。”

    两人随后挑了个下风口坐下,远离那火堆,只是远远旁观那边不断升起的烟灰。

    容遇却想到了什么,蹙起了眉头低声道:“难道那就是让那柴夫晕倒的原因?”

    虞夕捂着鼻子,只觉得脑袋还有点晕。

    她有些难受的评价道:“都说飞蛾扑火,连这里的蛾子都不愿靠近那里。”

    她低头,看着那些蛾子只是瑟缩的躲在角落。

    “究竟是谁特意在此点火?”只是火堆也就罢了,还是有毒的,难免不是背后有人故意以火光引人靠近。

    “不论是谁,都证明了这里有其他人存在,不只有我们。”虞夕肯定道。

    “有人回来了!”容遇突然警惕起来,倒也没有打算避开,两人与这件事没甚么关联,倒也不用害怕什么。

    “咦?怎么有人来过……你们,是谁!”一袭花红衣服的男子皱眉看过来。

    “我倒是想要问问你,为何要在这里燃烧毒气,若是误伤了路人,你该怎么办?”容遇倒也不惧,只是眯起眼睛回问。

    “你们之前,中了毒?”

    容遇以为对方想要推辞才沉默,却见对方突然眼睛一亮:“这些都是我之前不要的药材,还有我刚制成的新毒也在里面,是你解的?”

    红花男子像是极其感兴趣,又巴巴道:“难得有对医术如此了解的人出现在这里,不如你与我讨论讨论?”

    容遇没想到他突然变得如此热情,连忙自谦:“在下医术并不算的上高超,不过是误打误撞,恰好有可解百毒的药丸罢了,还望你不要误会才是。”

    红花男子不好意思的后退:“你们,可是听了下面镇里的人胡言乱语?那你们可是误会了……这里是我居住的地方,不然你们以为每天晚上,是谁在这里点灯?”

    “那你为何要用红色的窗帐,这一般人可不会用这样鲜艳的颜色。”虞夕质问。

    “我偏爱红色,用红色的窗帐有何不可?”红花男子向虞夕皱眉看来,但面对容遇时又是一副欣喜的模样。

    “那你之前,可曾伤过上山的柴夫?”容遇又问。

    “之前?哦,对对对,我是误伤了一位农人,只是我在发现他之后,可就把他给治好了,我怕他醒的晚,着了凉,还把他背到了山脚去,对了,我还在他衣襟里放了五两银子,也算是对他的补偿了,我可没白欺负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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