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这流言是因何而起的,只是知道山下镇里有案件,而他们认为我举止怪异,形迹可疑,就都认为是我做的,可是又都不敢上山来找我,我也很无奈啊,每次下山采购他们都对我避之不及,像是生怕我去向他们索命。”

    “我只是常年居于山上,并不是什么都不懂。”

    红花男子带着无奈摇手:“总之,我有时与他们说话是急了些,但那不过是我不得已罢了,山脚下的人每次见到我,都躲得飞快,想要买些东西都不方便。”

    “他们只当我是洪水猛兽,又哪里会去听我解释?”

    “今日天色已晚,你们先下山去吧,这山路不好走。”红花男子提醒道。

    ……

    第二天,虞夕和容遇两人在镇上一连跑了好几个案发现场,却都一无所获,此刻,他们正在之前的李家姑娘家里。

    “你有没有发现?”虞夕带着疑惑开口。

    “嗯?”正蹲在地上检查的容遇回头。

    “似乎每一个案发现场的墙上,都有一幅画。”虞夕指着屋中墙上的一副女子画像道。

    “这有什么奇怪?”容遇好奇问。

    “这些画……似乎都是出自一人之手……”虞夕走近去看,眯起了眼睛。

    “还真的是,这些姑娘之间明明都没有交集,但为何会……”

    “这或许……就是她们之间的共同之处,也是这个案子的关键。”

    “看来这一位画师,我们待会该去拜访一下了。”

    ……

    两人顺着那画角落的落款“永画师”三个字找了好几处画斋,却毫无线索,似乎口脂镇内并无永画师此人一样。

    好在,线索下一刻就找上门来了。

    一个府衙打扮的男子此刻正与画斋中的空闲画师讨论着什么。

    虞夕路过时,听到了“姑娘,画像,永画师”之类的字眼,她立马停下,用眼神示意容遇。

    容遇自然也听到了,他上前行礼问:“这位衙差大哥,不知你刚刚说的可是镇上的姑娘受害的事情?”

    “你们也要查这个案子?哦,你们是受害人的家属吧。”

    容遇面露苦涩,没有回答。

    “唉,你们都不懂,我无意间看过那永画师的画,根本就……总之,你们之前看见的,那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其实啊,每位姑娘,都还有其他的画。”那男子摆摆手,一脸难以言喻。

    看来这位府衙其实已经发现了什么线索,只是有些难以启齿,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公之于众。

    “那画师留了几幅在这儿,其他的,都被他拿回家去了,我猜着,他那是要拿回去收藏。”

    “什么意思?拿这些姑娘的画像回家收藏?”这是什么癖好?

    “那永画师看着普通,但他说自己是角城里来的画师,是最近几年为了照顾生病的爹娘才回到这里的。”那空闲画师接了一句嘴。

    “不过我听他口音,却更像是角城人,且他一开始时,似乎对我们这儿的许多都不太熟悉。”

    那府衙突然回身,从一旁的桌子下掏出了一卷画纸出来。

    他点头示意:“你们看,这就是那画师给女孩的画像。”

    “就是这些。”那人指了指,但是脸上神色颇有些嫌弃。

    “是吧,你也觉得不对劲吧,看着就怪怪的,让人汗毛直竖,看了晚上睡觉心里都不舒服。”

    容遇随手翻开一看,却立马再次合上,他神情严肃道:“这些画,我要带走。”

    “你要就都带走吧,反正我对这些也没兴趣。”

    那人摆摆手,倒也是求之不得。

    容遇将那一叠画纸收进怀里,就与那人告别,虞夕见状不明所以,还想要开口再问,却被容遇突然拉住,将她带了出门。

    虞夕不明白容遇为何躲躲藏藏的,只是感觉到容遇手中的薄茧,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容遇带着虞夕回到客栈,又探头出去左右看了没有其他人后才自己关了屋门,又将门给锁上了,才转身回头,自怀里掏出那些画卷。

    一堆画纸落在桌面,容遇深吸了一口气,才决定好要打开。

    虞夕看得瞠目结舌,上面的姑娘皆是衣衫半露,形态各异。

    这些画看似很美,但却让看着的人莫名感觉到很压抑,有种无法言道的情绪在里面。

    “你看这一张。”容遇突然伸手,指向其中的一张画。

    虞夕一看就蹙起了眉头,只见那画中女子双手还被捆绑,眼神忧伤,不知道画师是要表达什么意思。

    说是漂亮的画像,实则更像是一张张诡异的人像,十分不正常。

    “这些画尽显颓废和丧气,肯定不会是那些姑娘主动要求的。”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有没有可能是被人欺骗或是威胁了?”虞夕问。

    “我曾在角城听过类似的事情,有些人对这种画风痴迷的很,这些画也颇受那些不正经的老男人追捧。”

    “或许……她们本是适婚年纪,去找永画师给自己画像,再交给媒人,谁知,这永画师……起了别的心思。”

    “你看,这三位都是我们之前调查过的受害姑娘。”虞夕从中抽出了三张画。

    容遇又提出自己的看法:“明显可以看出这位画师对她们似乎有一种厌恶,或许对画师而言,他并非图色,而是一种隐藏的癖好。”

    “毕竟……据之前的验尸报告来看,这些姑娘生前都没有遭受过侵犯。”

    “至于永画师究竟把这些姑娘当作了谁,就不得而知了。”

    容遇又凑了过去,与虞夕继续仔细辨别,看了许久才终于发现了一张与别的画有所区别的。

    “这张画的背景……与其他所有的画都不同。”

    “没错,其他的画背景大多是在室内,而这一张,却是在院中,这背后,应该有不一样的含义。”

    两人正研究着画里的人物,虞夕无意间扭头看向窗外,却突然说了一句:“外面下雪了?”

    她说完就朝着窗户走了过去,在走过去时,虞夕觉得头有些晕,还是扶住了一旁的桌子才走了过去。

    看来,是自己今日查案太过奔波了。

    容遇也觉得自己看见了窗外飘雪,他跟着跑到窗户边,打开了窗户,却什么都没有看见,只有风一阵阵的跑过来。

    “我们刚刚,看错了?”虞夕有些懵。

    “没错啊,我也看见了那雪。”

    两人对视一眼,连忙走下楼,来到之前的窗下。

    “我记得,就是那短短的几瞬,可是等我们来到窗边之后就都没了,只剩下这地面的一滩水渍。”

    “可这……这也太奇怪啊,哪里有雪,是只下这一小块地方的,留下这一滩的痕迹。”两人围着一滩水研究起来。

    容遇揉了揉脑袋:“等等,我觉得不对,眼下正逢夏日,这九月大雪,闻所未闻。”

    “究竟是谁,在我们的窗外故弄玄虚?”

    一路过的男子突然加入:“你们说,这是雪融化后留下的?哈哈哈,你们两个痴子,莫要再说笑了,大家快来看看啊。”

    “哎,这两个年轻人,说这茶楼里,刚刚下了雪啊!”

    没多久,就有不少看热闹的人围了起来,这里虽然楼上是客栈,但一楼白日里却是茶楼,如今的时辰,里头坐着的茶客不少,如今都纷纷探了脑袋出来瞧热闹。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们这里,是绝对不可能下雪的,就连我们的镇志里,都从未记载过这样的事情,更别说,如今还是夏天了。”

    “那刚刚,我们在窗口看见的,又是什么……”虞夕觉得太阳有些晒,晃了晃脑袋。

    “你们两个年轻人,怕不是撞鬼了吧,晚上就得早点睡,不然脑子不清楚,都要看见幻觉了不是。”

    一人饮了口自己茶杯里的茶,拍桌大笑道:“就是,你们啊,一定是搞错了,那客栈老板爱喝茶,且他每次泡茶洗了茶后都喜欢将水泼在这门口,大家都知道,哦,对了,还有人曾经不看路,一脚踩了进去,衣摆都湿了,嚷嚷着叫他赔银子呢。”

    “就是,我们这里,就是下面条都不会下雪的。”

    “哈哈哈,林兄这话说得妙啊,有趣有趣,我们待会儿再喝。”

    大家似乎是觉得这乐子极妙,就连茶楼的老板都笑着探出了脑袋,朝两人招呼。

    “两位客人,待会儿过来我这儿,我请你们尝尝我们这儿的特色,茶汤面,保准让你们神清气爽。”

    “就是,这两个年轻人,一瞧就是外地人,得让他们尝点好的。”

    参与进来讨论的路人越来越多,似乎都觉得这事情有趣。

    “就是,我们这镇上,若是真有这种场景的话,就没有人在家里睡觉了,就是脚瘸了的都得叫家人推着出门去看下雪。”

    “哈哈哈,就是,若那瘸子是我,没人扶着我,我是爬都要爬出去看个够的!”

    虞夕看他们的表情,虽然高兴,但也不像是夸张,他们确实是对下雪颇为好奇,若是真的曾经下雪,他们是一定会清清楚楚的记着的。

    这里的茶客你一句我一句,仿佛是找到了什么乐子,越说越带劲。

    虞夕也难得觉得尴尬起来,仿佛之前围着那摊水认真研究的他们确实是个傻子,她凑近容遇低声道。

    “我们先走吧,过去吃茶汤面。”

    “虞姑娘,你还真去吃?”

    “不然呢,总不好继续呆在这里吧。”

    没过多久,两人看着面前份量十足的茶汤面,有些不知老板的意图。

    “来,你们两位尝尝,这虽然说是面,但也算是一种药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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