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遇看着上面飘着的些许药材,笑着点点头,确实滋补,有些像那西塞城中的药饮。

    味道清淡,药味并不重,不至于会盖过面条的面香。

    “老板,你这茶汤面,可是自创?不知与那边境的药饮,可有什么联系?”容遇忍不住问道。

    “我之前就看客人你的长相与那边境的人有些相似,这才邀你们过来聊聊,想不到,竟还真被你发现了。”

    老板一边揉着手里的面团一边道:“我本也不想离开家乡,来到这么远的地方,只是那城里,实在是太乱了,我确实,不放心家人啊……”

    虞夕心里猜到什么,咽下口中的茶汤问道:“你说的,可是西塞城?”

    “没错,就是西塞城!”那客栈老板眼睛一亮,似是很高兴。

    “我原本啊,就是西塞城里的人,后来才到这口脂镇里讨生活,我虽然跟他们不一样,我不会做口脂,但好在他们对这些边境美食倒也有些兴趣,我就越做越大,有了现在的这间茶楼。”

    “如今西塞城乱事已结,你若是哪天想回去了,随时都可以回去。”

    “真的吗?只是我如今老了,还是不要奔波了。”

    ……

    两人给了银子后,虞夕见容遇落在了后边,笑问:“你在想什么?觉得那碗面不够饱?”

    “虞姑娘你想什么呢,只是我今日听他提起西塞城,想到我与虞姑娘一路走来,也算患难与共了。”

    虞夕张了张嘴,却觉得他说的实在太过肉麻,自己还真的不该如何回答。

    “对了,那张画呢?”

    “等等,我待会再将画纸给你。”

    虞夕见容遇突然开口拒绝,猜到他或许发现了什么不对。

    回到屋里后,容遇又拿起那张画纸,只是这一回,他皱着眉将那画纸拿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这画纸上,似是涂了什么可以让人神志不清的药,若是我们长时间的近距离去看,就会……”

    “原来如此,所以当我们出门去的时候,因为离开了画纸附近,就清醒了一些。”

    “只是之前我们都晕了,才产生了幻觉,我还当是我们看画看久了呢。”虞夕勉强是听明白了,揉了揉脑袋。

    “那之前的那个衙差为何无事?”

    “可能是因为他看的时间并不久,只是随意打量了几眼,且大庭广众之下,毒气散的开,也就少。”

    容遇眼神渐深,画纸有毒事小,问题是,为何自己却也有反应,难道,槐牢那样的事情,竟不是个例,当年的伽蓝古毒,究竟还有谁知道?

    若是有朝一日被人利用,外人岂不是会直接将伽蓝视作罪人?

    这毒对自己来说,倒也不难解,只需要洒上自己准备的药水即可溶出毒素,可这事情背后可能会牵扯到的,自己才该重视,角国里,究竟还有伽蓝的多少秘密?

    如今两人已经清醒,五感也恢复了灵敏,可以听见楼下茶馆的热闹。

    “口脂镇除了与口脂相关的事情外,就属茶楼最多了。”虞夕抱臂感叹。

    “毕竟风花雪月,也是不少人的向往,他们平日里忙着做口脂,轮到他们休息时,就会去茶楼坐坐。”

    “所以我们住的这间客栈,白日里也会做着茶楼的生意,是吵了些。”

    “不过那老板有没有问题,我也不知道。”虞夕摇了摇头,靠着窗口沉默。

    两人一路走入角国,所到之处似乎总能遇上奇案,或许在大事将至的影响之下,各地之间早已经暗潮汹涌,这些都是曾久住角城的自己所没有猜到的。

    虞夕突然眨眨眼睛,仿佛又见到了什么白色的碎物在往下飘,只是这一回,她没有中毒,看得一清二楚。

    那根本就不是雪。

    后面的容遇也瞧见了,连忙起身走过来。

    两人终于反应过来什么,连忙往客栈的楼顶走去。

    看来,楼上有人。

    ……

    等两人上到楼顶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有几个幼童在这上面玩耍。

    小女孩似乎很少见到外人,看见容遇这样的美人盯着她看,害羞的捂起了眼睛。

    一旁旁观的虞夕见此哭笑不得,她倒也没有怀疑这几个孩子,还将腰间的软剑藏了起来。

    两人就这样无奈的看着他们将一些白纸撕碎,再从楼顶抛下,随着一声声惊呼,那些“雪花”慢悠悠的随风飘下楼。

    “难怪之前下雪时,我隐隐听到孩童嬉闹声,原来如此。”容遇莫名一笑。

    可是如今虽然已经解释了两人之前所见,那画中的背景,却的确是在一个雪天。

    “唉,看来那幅画,要表达的意思,我们还是没有弄懂啊。”

    “等等,我们似乎漏了什么。”虞夕说完,蹙起眉头往回走。

    虞夕回到屋子里,再次打开画卷:“你看,这上面的落款日,也确实不是冬日。”

    “也就是说,这幅画发生的时间,其实并不是冬日,更不会是大雪天,所以这画中的雪,是画者凭空捏造的?”

    “不,我看未必,这永画师的画风偏向写实,那为何会有这样一副莫名夸张的画?”

    虞夕继续认真观察起来。

    画中白点几乎遍布画中每个角落,但现在看来,却似乎只有一处地方地上的积雪甚重。

    “是树!”虞夕突然惊叫。

    原来如此,这画中竟还有这样的细节是自己之前没有发现的。

    “这幅画中,有院子,有树几棵,但白点聚集的地方,却只在树下,也就是说,这所谓的雪,其实是自树上落下的落花,我们之前都被这白点误导,以为那些是雪,差点搞错了方向。”

    容遇点头:“画这幅画时,这树上的花恰好即将落完,我们才没有发现端倪。”

    “所以,其实这永画师根本没有做任何改变,这画中场景,是真实存在的。”

    “今日若非是孩童玩闹,不是本地人的我们,或许永远也猜不到这幅画的真相了。”

    “若我们能够找到这树所在的位置,或许就能找到这案子的关键了。”

    “你可曾见过三月份的梨花,那就如同飘雪一般。”

    “你觉得,这画中的,是梨花?”虞夕语气莫名。

    她摩梭着画中的白点,却表示不认同:“似是梨花,却也不是,还是不对。”

    “哪里不对?”

    “这口脂镇位处南方,哪里来的梨花?”

    “梨树大多也只会在北方种植,南方哪里来的梨树?即便是梨树偏要种植在这南边,也定不会结果的,既然不会结果,又怎么可能会开花?”

    “那究竟是什么样的树种,会在夏日落花,且还是白花呢?”

    叶子偏大且挺直,分支也较多,这好像是……

    虞夕突然记起什么,叹息道。

    “你有没有听过一种树,它的花像极了白雪,若是有风吹过时,站在树下仿佛是在赏雪一般。”

    “看来是我见识不够了,我是闻所未闻啊。”

    “此树珍贵,角国上下加起来也不过十棵,一般人确实是难得一见,且它格外娇气,一年之中唯有十日是开花的,开花时会散发出奇异香气,闻过一次便不会再忘。”若非是自己生于角城,怕是也想不到。

    “这种树因为可产生炎夏落雪的奇观,可让人看了心生清凉,所以让不少角城权贵偏爱。”

    “看这画中的树高大,树龄应该不会小,一定价值不菲。”

    “问题是,这棵树,怎会出现在这口脂城里?”

    “有没有可能,镇上有人从别的地方,将这树运来了?”

    “能有这样的实力,又能找到这样珍惜的树种,怕是需要不低的地位,至少平民百姓是不会大费周折做这种事的,且这画中的树极高,每年又会散发出异香,若是附近有邻居,那它每年的花季,应当也会很引人注意,不会有人没有印象,我们要不要去打听一下?”

    “或许……他就是没有邻居。”虞夕突然说。

    “虞姑娘的意思是……别院?”

    “没错,这棵树的主人既然买得起这样的树种,那么又岂会居于闹市?”

    “虞姑娘的意思是,这镇上还藏龙卧虎,住了什么达官贵人,亦或者是商贾大户?那我们该如何去找这棵树所在的位置?”

    难道,真的要去找他?

    之前初入口脂镇时就想着最好不要与他打交道,现在看来,怕是避不开了。

    自己曾经见到过的那棵树,与画中的无异,想来就是他从角城运过来的。

    他爱玩,也爱收集奇花异草。

    又是出身角城,肯定有这个实力。

    虞夕叹了口气,还是说道:“我猜到他是谁了,明日我带你去找他。”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两人在口脂镇,基本都不会有什么人会明面上来找他们,如今敲门声响起,两人都警惕起来。

    容遇率先起身过去开门,看见了一个矮小的小姑娘。

    姑娘有些胆怯,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开口。

    “我听说……你们在问镇上的案子,我发现了一些,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姑娘若是有所发现,不如告诉我们。”

    小姑娘抬头看了虞夕一眼,叹了口气。

    “她出事之后我,也去看过她,但那具尸体,绝不是她!”她说完,情绪突然有些强烈。

    “别急,慢慢说。”虞夕一把拖住了她。

    “我知道的阿李,她极爱干净,更不喜欢留指甲,总会隔几日便将自己的指甲修得短短的,为此她娘亲没少劝她,说她这样摘不了菜,干不了活儿。”

    “你很了解李姑娘吗?”

    “我和她一起长大,当然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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