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接踵而至。

    花惊初不停抵挡,寻找风中气流然后剑身挡掉攻击。“当啷当啷”一时间静谧的竹林像奏了一曲叶簌簌石当当的曲子似的。二人都没出声,你来我往。

    好在几招之后,她便察觉这人并非想要她性命。石子力度不大,能穿透穴位但不会对内脏和骨头造成什么伤害。可这么一想,浑身松懈,却被钻了空子!正好一枚石子钉到了京门穴,她瞬间就动弹不了了。

    “唔。”还能说话,但浑身僵硬。

    幻海穴,璇玑穴,百会穴,京门穴,这四个地方被麻痹后,要想靠自己恢复至少需两炷香。花惊初强装镇定,笑着开口:“小友可知这是将军府?”

    一男子站在墙头上,手中还有未丢完的石子。

    身高九尺有余,挺拔修长。一袭白衣,外面套了赤红色狐裘披风。发未束,懒散用一根同色系的红带子拢在身后。脚尖点地,一下朝她所在的地方飞去。红衫飘动,墨发飞扬,映着身后皎洁无暇的圆月,美得像一幅画。

    韩陌当然知道这是将军府。

    他是专门来报仇的。

    花惊初此时是半跪的姿势,一只手倒握剑柄、剑尖抵在地上,另一只手直直撑地。白衫单薄,她瑟瑟发抖。对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无所知。

    韩陌捏住她的下巴,将那张小脸左右拨弄。

    樱色唇瓣,白皙但不够细腻的皮肤,鼻梁挺俏,两侧有一些小雀斑。她最美、也是最吸引他的那一双浅褐色眸子此时被白飘带儿蒙住。他的手指不由得顺着脸颊轻轻擦划了一下,她发出了“唔”的一声,明显想避开但躲不掉。

    她声音并低哑,似乎想令自己充满威慑:“小友,别冲动。我知道你身手比我好,也明白你并不想伤我……”

    “……”不回应,他的目光顺着她微微敞开的领口,一路往下。

    衣衫单薄令她轮廓有致的身形暴露无遗。身为一城太子,年幼时便有臣子进贡美人,周围安排的丫鬟也各个不俗,只待采撷。环肥燕瘦,莺莺燕燕,可他却对这一切厌烦至极。所以此刻当这种从未感受过的孽念出现,他很陌生。

    这种本能被放大,扩散弥漫至全身。他越压制、越克制、越想装作不在意,就更深刻的明白——他无法压制、无法克制,无法不去不在意。

    花惊初身上穿的单薄白衫没有固定扣子,两侧衣领交叠,拉长的一截衣襟靠和腰间固定裤子的一根绑带儿固定。练剑的时候,一些大的动作就会将衣襟扯开,更别提,他此时拽着衣襟一侧的袖子,重重往下一拉。

    “你,有话好说。”

    她的声线终于不那么低哑了,开始激动起来。

    韩陌真的很想开口问。水牢那一夜,你让我蒙着白纱布任由你将手指伸入嘴中亵玩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不过,他改变主意了。

    “唔……”花惊初感到束发的长马尾被人用力往后一扥。她被迫仰头,“疼”字还没吐出口,就有一个温热柔软的吻覆了上来。

    韩陌动情的吻着她。手中的动作用力,听见她吃痛的闷哼声。马上她发出的声音就被他吞噬干净,只剩下小兽的无助颤抖。

    一吻毕,他轻喘。

    她也一边落泪,一边微微呼吸。

    实在想不到自己被一个登徒子给轻薄了。初吻给了韩陌,第二个吻被一个陌生人夺走。其实是可以大声呼救的,这一处竹林虽偏僻,但毕竟是在守卫森严的将军府,可如此一来,众人势必看到她不堪的模样。

    “你到底是谁?”

    “想干什么。”

    “为什么对我做这种事……”

    三连问,她没期望会有回应。这相当于“黑暗森林法则”,对方一旦做出回应声音就会被定位,没人会那么蠢。所以,她问完便沉默了。

    “这剑很特殊。”

    可意外的是,他给了回应。

    声音清冷干脆,带着一丝低哑。她几乎立刻就认出他是谁——

    韩陌。

    为什么,怎么会?!

    震惊之余,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愫涌上心头。花惊初感到对方离自己更近了,呼吸灼热、喷薄在彼此间。

    韩陌声音清冽,附耳道:“这把剑很特殊,剑身是柔软的铂金打造,剑柄镶嵌琉璃。与其说它是一把兵刃,不如说是装饰。”

    “没错。”

    意图被猜透,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好隐瞒。可能在知道韩陌身份的那一刹那,就放下了所有防御。不是因为没戒心,而是一种随便吧,摆烂了。

    花惊初冷静下来,回答:“第三轮剑术比赛是在王都中央广场举行。我观察过,那个地方从早到晚都处于日光之下。”

    他倾身,似乎离得更近了。

    柔软的唇瓣贴近,几乎是在她耳边轻吻。

    清冽而磁性的声音:“然后呢?”

    被激得打了个哆嗦想远离,花惊初露出一个自嘲的笑,继续道:“所以,我特意找人用最发光的铂金和琉璃打造了这把剑,并蒙面练习挽剑花。一方面,是听声辩位。另一方面,能在对手被剑花晃眼致盲的时候,快速行动。我最厉害的是近身搏斗,对手失去优势,我却拿回优势。虽是剑术比赛但也没要求一定要用剑击败对方,也算符合规矩。”

    他又一次吻上来。

    这次没拽马尾,显得有几分温柔。

    一只手托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一只手拂在她面颊上。花惊初被迫迎合,心中始终不明白——这算是什么,报复么。

    “你害怕?”韩陌轻声呢喃,他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怀中的女子脸颊绯红轻轻喘气,白色薄衫因为出汗而半透明,并未回应。而他看到这一幕感慨一声,又加深了这个吻。终于再难自持,仰面推倒。

    只是,冰冷的触感突然碰到脖颈。

    韩陌立即睁眼,和他双目对视的是她一双浅褐色发亮的眸子。

    她不知如何冲破了穴道,不知何时解下了蒙眼的白飘带儿,而那把长剑在月光下反射着柔光,此时正牢牢抵在他的脖子上。

    “别动!”她说。

    “即便是装饰的剑,也开了刃的。”

    韩陌轻笑,他再一次感到有趣。

    从头到尾,里里外外,这个女孩真是令他身心愉悦。

    他直视她,雾蓝色的眸光流转里面映出她小小的倒影。他对抵在颈上的剑毫不在意,反而双手上移,在自己领口捏住赤狐裘披风的带儿,“嘶嘶嘶”缓慢抽开。布料摩擦的声音,似乎令她不适,小眉毛皱在一起,结结巴巴开口:“你、你干什么,别脱衣服。你别!”

    “为什么不?”

    韩陌冷冽而愉悦的笑。

    花惊初惊了,竟然有人完全不顾及性命被威胁……难道是打定主意她下不去手吗。而最令她难看且羞恼得也是如此——他猜对了。她下不去手。

    “我……”

    叹气,颓然地闭上眼。

    花惊初不怕了,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然而意料中的羞辱并未降临,反而周遭一暖。她忽然忆起两人初见的那个夜晚。在烟柳巷口,他们将对方认错,分离的时候——似乎也是他解下披风,围在了她身上。那一刻的心动蓦然苏醒,暖意伴随突然心跳加速的灼热感,流遍全身。

    睁开眼,他却离开了。

    一袭白衣,衣衫猎猎。他立在高处墙头,简单拢发的红带儿被风吹散,在空中打了个璇儿落下。韩陌似乎回头看了一眼,又似乎毫无留恋。

    花惊初呼吸着红狐披风留下来的清冽气息,突然将自己蜷缩在里面,有点想哭。明月高悬,竹林风吹飒飒。她很想问,也不知道问谁才好。

    “是不是搞砸了?”

    “我是不是真的这么糟糕……”

    “对不起。”

    ——

    一只蚂蚁从树根向上攀爬,在它的世界里,凹凸不平的褐色树皮像一道道迷宫。不过每一条沟壑都通往谜底,所以无须迷茫,向上就是了。

    这是一棵巨大的桃树。花瓣比它的身体还要大,里面住了不少蚜虫和小咬,它对这些食物毫无兴趣。它想要站到最顶上成为黑蚁窝里第一只征服大树的蚂蚁。爬着爬着,它足够幸运。然而终于抵达、触角挥动庆祝时,一道阴影落下!随着阴影消失,骤风将它掀翻。它从树上坠落。

    “瞧,这花开得多美啊!”

    女子从树上揪下几朵娇艳的桃花,枝丫颤动着,不一会儿她就双手捧着□□色交杂的花朵从岸边走了回来,嬉笑道:“公主,你看!”

    朱紫国夹在两大国之间,吸收并融入了很多外来文化,所以对她的称呼——皇女,公主,王姬,喊什么的都有。宋锦尘已经习惯了。

    纤长白皙的手拈起一朵桃花放在鼻间清嗅,没什么香味儿。她素来不喜桃花,这东西除了外表娇艳,也没什么其他价值,却成为文人墨客追捧的对象。随手扔地上,往前一踩,踏着桃泥的尸体往前走。

    这是一处邻水的堤岸,长满了桃树。往下看是一条清澈宽阔、深不见底的河,中间有一座石桥横亘其中。桥身有一条街那么长,五丈那么宽。此时,除了河正中央皇室的一条双层龙舟锦船比较清净,周围全是人的嘈杂声。

    因为三月中旬,朱紫国持续七天的春节开始了。

    宋锦尘扶额:“好想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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