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萱与祝契一齐愣住。尤是祝契,他成亲一月有余,这沈堰,动作够快的!

    ……

    沈堰意味深长地瞧向二人,上次凝萱对易寒的担忧牵挂还历历在目,今日却……想来是因家中生意往来之故。

    他虽不曾表露担忧,却也知道凝萱如今忙于卫府家事,根本无暇顾及婚姻嫁娶,可她毕竟是女子,到了一定年纪,总要找个婆家嫁人的。比起来路不明、待人冷淡的易寒,祝家不知要好过多少,祝契也是与自己年纪相仿,多年到头来的兄弟,他自然信任。

    “喂!丫头,你不考虑考虑我兄弟?”

    玩笑道,沈堰眼神却是真的,在两人脸上巡视,论起祝家,与同为布庄商行的祝家是最般配不过,不论对谁,百利而无一害。

    凝萱垂眸,这事实在难以启齿,谁能想到,祝契居然与沈堰相识呢。对面二人似都在等待凝萱的答案,许久,无言,还是祝契先开口,半推就将沈堰支去。

    “那是不是小妹来了,你赶紧去看看,她人生地不熟的!”

    凝萱循目望去,果真是刚从马车上下来,有些恍神的小姝,她定然是来找沈堰的,沈堰没好气的收回目光,遂目离去。

    祝契注视着凝萱,直到后者有些不自在,他才躬身请礼道。

    “你不必在意沈兄的话,祝某也是希望,三小姐能给在下个机会!”

    “可是祝公子——”

    “三小姐亦不必急着回绝在下!”

    凝萱本是想说,她已明确拒绝,并不愿在此之上多费口舌,否则,也不会在引霜和黎鹰多次提及之后,仍搪塞推辞。还有沈堰,他连自己的感情都处理不好,还来管自己,得知邢蕴怀孕,她大抵又多出几分猜想,这二人,绝对有问题。

    然祝契却适时打断了她。

    “三小姐未及嫁娶,祝某也未及婚配。”

    祝契凝定凝萱,声音铿锵,不容人质疑。

    “祝某的确唐突,却不会放弃,人情暖落总要循序渐进,时间总有的是!”

    凝萱看他认真道,居也不忍再说什么,想来又是沈堰指使,到最后,只剩声无声的冗长叹气。

    ……

    满月宴之后,凝萱便提早回了府,祝契未来道别,东西却紧随着她送到了院中。

    “替我谢过祝公子,不过东西还是拿去吧!”

    凝萱扶额无奈,祝契虽不与沈堰伶牙俐齿,会讨女子欢心,动作却是真的麻利。没想到那人二话不说,放下东西便走,一面道。

    “小姐若不收下,我等回去可没好果子吃!”

    凝萱回返坐下,是以药材素纸包裹得方正,她缓缓拆开,似乎是草药状的甘草等,上附着祝契亲笔书信。

    “这是难得的天山虫草,适于养身健体,还望三小姐笑纳!”

    上次雨夜被祝契所救,他知道些凝萱的身体状况,也是有心。凝萱捏着那纸,呆呆半晌,又将那药返折回药纸之中,将其一并推上了书柜最顶层。

    ……

    第二日,官府前来的时候,凝萱正于房中针绣,朝服要完成,总又要历经许多步骤,耗上许多时间,便听着道官兵的呼和吵闹,凝萱放下手里的活儿,起身时,却又已没了那熙攘声。正是此时,便又小厮前来通禀,神色慌张。

    “三小姐,官府前来拿人了!”

    来人大汗淋淋,也将凝萱吓了一跳,二人自院中出去,边走边问。

    “怎么回事!”

    “来人是说,章徊死因,已找出真凶!”

    凝萱心下一冷,快走的脚步也停下,便又听这小厮道。

    “老爷夫人正与他们周旋呢,只是好说歹说……二小姐那疯癫之状,恐怕要受不少罪吧!”

    允荷,难道说……

    刚进正院,已听得女子撕心裂肺的争呵,官兵杵着未动手,卫夫人已受不得这事实,将发丝凌乱,衣衫不整的允荷护在身后,破口大骂。

    “你们要抓,便将我掠去,谁若敢碰我家小荷,我便死在你们跟前!”

    “娘,娘——”

    允荷一双眸子闪了闪,孩子般扑躲在她怀中。这病情难得稍稳定些,难道又要生出这事端,卫老爷满头白发,也顾不得这颜面,再瞧这些许官兵,没上前强虏已是给足颜面。

    他不禁弯腰,跪倒在为首的柳世旌跟前,老泪纵横。

    “大人,徊儿是小荷的夫婿,她怎会,怎会失手杀人呢!这孩子虽出言无序,目中无人,被她娘宠得无法无天,却是……却是不会拿人性命开玩笑的,请大人明察,还其清白!”

    这些日来,他们四处求医,允荷这般,若被当做嫌犯带走,根本无路生还。

    “大人,求您明察,允荷不会做出这等事,她变成如今这般,也是……”

    说是受了惊吓,却找不出半点惊吓的理由,又寻不出病因,即便医治也只能稳其心神,并无其他良方,等了一月,却不想是如此结果。

    方才缩到卫夫人怀中的允荷愣愣推开,缓行到卫老爷身旁,喃喃着拽起起来。

    “爹爹,你怎么跪下了,爹爹!爹爹!”

    她目光涣散,指尖是终日玩闹留下的泥痕,柳世旌紧盯其看了一眼,后者孩子般默默躲到了卫老爷身后。

    “柳大人!”

    正是此时,凝萱与那小厮赶了过来,在其身后将柳世旌叫住。柳世旌转身,露出抹得意的微笑。

    “三小姐,柳某捉拿要犯,不知有何贵干!”

    若有所指的微辞,已又发狂似的卫夫人被柳世旌下令按住,卫老爷则是不顾一切冲了上来,苍老虚弱的身体跪在凝萱脚下。

    “萱儿,你救救卫府,小荷如何说来,也是你姐姐呀!你救救她,徊儿之死不可能是小荷所为呀……”

    凝萱看向似正等自己开口的柳世旌。

    “柳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柳世旌挑眉,点了点头,示意众人原地待命,自己则被凝萱请进了正堂。

    ……

    “柳大人,章徊之死,不是允荷所为!您可否网开一面,她如今疯癫之状,实在不宜在那监牢度日!”

    开门见山的问询,凝萱知道,他第一时间发现了章徊太阳穴处的悬针匕,就该将允荷排除在外,这会儿,他却……

    柳世旌笑了笑,紧盯着凝萱的目光顿了顿,折扇“啪”的声敲在凝萱肩膀之上。

    “难道三小姐还不明白我的用意!”

    “柳大人直言。”

    柳世旌也不藏捏,他接下此事,又与章父约定助其查探真凶,自然要有所交代,这些天来,章府几次问询,他是已推脱不过。而死无对证的嫌疑犯,并非要能开口辩解,这下,疯癫异常的允荷自然是最好不过的替罪羊。

    “三小姐,我这可都是为你着想!”

    柳世旌缓缓道,也不管凝萱沉沉神色。

    “你迟迟不肯叫人回话,柳某只当三小姐仍在考虑,那护卫若不是你护着,早已成了柳某的刀下鬼!”

    柳世旌自身后抚上她颊间的手硬硬停在她下颌骨上,狠狠一捏,容不得半丝反抗,凝萱已被他制得生疼。

    “他若不是三小姐你的人,依当年之案,八年前就该伏法行刑!而非苟活到现在!”

    像“悬针匕”那等暗器,也唯有那等功夫的人才能用得,才可用得。

    说到易寒,凝萱脸色更加难看,他伤重未愈,决不能再受丝毫差错。她叹了口气,自己做错事是不该叫她人承受。

    “柳大人,章徊是凝萱失手杀死的,你放过允荷吧!”

    柳世旌显出些许暴怒,怎也没想到,凝萱会说出这样的推脱之辞。

    “为了他,你宁可自行揽罪,你可知道,杀人是要千刀万剐凌迟处死的!”

    凝萱叹了口气,被柳世旌松开的下颌捏出到红浅的印痕,她着实是累,脑子纷扰,更不愿在此事上拖累他人。

    “新婚那日,凝萱与章徊起了争执,失手用‘悬针匕’将其杀死!”

    凝萱看向柳世旌,缓缓道。

    “柳大人若不信,自可细察!”

    凝萱双手齐抬,已做好了被其带走的准备,她顿了顿,又问。

    “只是柳大人若能开恩,宽限几日,待凝萱将春贡朝服完成,凝萱必会感激不尽!”

    柳世旌按下她的手,她在意的,也正是他所在意的。

    “那人在哪儿!”

    身为柳族轻辈,他既知当年漏网之鱼,必德将其带回南霖才行,见凝萱不说话,柳世旌转言道。

    “你可有考虑过自己,嫁入我敬南王府,要比杀身成仁这条,来得更为容易!”

    他顿了顿,似有所指。凝萱叹了口气,此时也不愿纠结他的用意,他抬头,用种无力无奈的轻音道。

    “若凝萱答应,柳大人可否保下允荷,保下卫府,放他一条性命!”

    “三小姐当真如此?”

    柳世旌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凝萱,好奇她为何转变如此之快。只又听凝萱道。

    “然也请柳大人答应,此事要等春贡之后!”

    这般丰厚的条件,嫁入南霖,又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凝萱安慰自己,好得很。

    柳世旌还未说话,凝萱便下了逐客令。

    “那么现在,柳大人能带人回去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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