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谣珑谷
自公西鸮回来后，公西文时不时就要到她院门口绕两圈。整日问些无聊的问题。
“鸮儿啊，你姑母昨日来带了徐州的点心，你要不要尝尝？”
一声清亮悦耳的女声隔门大喊：“不吃。”
次日晚上，公西鸮刚洗漱完。
“鸮儿，你明日想要吃些什么？我让厨房提前备着。”
“莲子羹！”
隔了两日后，公西鸮的一春苑门口又有人大声喧哗：“鸮儿啊，西南角死了那个雏菊又开了，你要去看看吗？”
“早看了！”
“哦！”
公西文有些着急的在一春苑门口踱步。公西鸮回来时还好好的，这几日怎么净往屋里钻？以前的一春苑最是热闹，现在安静的他总觉着女儿又走了。
就在他瞎想不止的时候，门咯噔一声开了。
公西鸮快步走到了他面前，有些激动的说：“阿父，我已经查清大哥的死因了。”
公西文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当真，到底是谁害我儿子。”
见他比自己还激动，公西鸮忙向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随她去屋中说。
关上门后，公西文才敢稍稍放高了音量：“鸮儿，到底怎么回事啊？”
公西鸮一脸严肃：“阿父，我问您一件事，您如实回答我。”
公西文毫不犹豫的回了一个“好”字。
公西鸮接着问：“你可知海氏？”
刚还知无不言，现下公西文却支支吾吾了起来。
“阿父！”
“知道……”
公西鸮又问：“您实话告诉我，公西谂和那白塘关海莹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约莫着是青丘喜宴时。怎么了鸮儿？”公西文小心翼翼的问。
“青丘喜宴……竟已七年了。她与阿兄有情？”
公西文声音越来越小：“你兄长心悦于她。”
公西鸮忽而笑了，笑的轻蔑：“她可心悦我阿兄？”
见父亲沉默，她为他到了一盏茶，接着说道：“我这些日里一直很奇怪，在我印象里，邱禾谨小慎微，胆小懦弱，怎么敢去害嫂嫂？我查到，是四月前开始，一贯不爱理会邱禾的大哥开始频繁找她，还留她过夜。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就那一个月里。父亲，你知道吗？”
公西文听罢狠狠的摇了摇头：“我忙于公事，并未留意。”
公西鸮冷笑：“我知道啊，那月里，死了个人，不，是十四个人。正是那海氏。”
听到十四人时，公西文有些惭愧的闷头饮茶，他平日里从来都是一口闷，现在却喝不完似的不肯抬头，公西鸮都看在眼里。
她长吁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兄长喜欢了她七年，为何要主动求取嫂嫂？既不给名分，又为何不断去打扰海莹的生活？因为嫂嫂有权有势，是兵器大户。因为海莹不过小族出身却貌似天仙，比我还美上几分。兄长果然是眼高于顶。”
公西鸮停了话头，敛去刚才的轻蔑嘲讽，一脸严肃看向父亲：“阿父，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见着糊弄不过去，公西文只好说出那日情况：“那日，你兄长出门采买些珍贵草药，可出去时神情慌张，我便留了个心眼派身边人去跟着。哪想是海氏一行人入谣珑探亲，他们争吵激烈全然未发觉你嫂嫂跟来。”
想到接下来的情况，公西文语气更加低沉：“你嫂嫂昏了头，要杀了海氏，你兄长迫于压力，默许了。”
公西鸮有些好笑，狠狠的咬了咬唇角：“他为了泄愤，以正妻之位挑拨邱禾杀了嫂嫂，还无耻的嫁祸给旅家姑娘！”
“你可知兄长怎么死的？”
公西文摇了摇头，这些话勾起了他的回忆，此刻正伤感懊悔。
“那么一位美人，自然还有别人看上。青丘喜宴上，见到她的可不止公西谂，还有东闻倾。这几年一直有东闻倾追妻的传闻，从未有人真正说得上名字来。直到两年前才得女子芳心，每日为其描眉扑粉，他兄长私下已经许他明年大婚……”公西鸮越说越气愤，毕竟是自己兄长做的孽，当暗卫查清时她也不好受。
公西文自己给自己添上茶，像往日一样一口闷下肚，将碗盏狠狠拍在桌上。心中苦闷，他憋红了脸开口：“是我的错，没有教导好谂儿，令其犯下泼天大祸！”
“各人有各的因果，兄长横死，怪不得别人。”
既是有错，公西鸮决定去黑山走一遭。公西文拉不下脸不说，只怕见到旅氏王君又要再撕破一次脸皮。于是两日后，公西鸮独自带着侍卫与一捧雪珠前往。
路上，雨漭欲言又止，艰难道：“大小姐，您之前强过那结界，如今……”
雨漭是公西鸮的侍卫，闭关十年，两人一起习武练剑，早已是知心之人。但眼前的大小姐，雨漭总觉得不真切，疏离、恬静。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大小姐如今倒有些她母亲独当一面的风范。他以为她会到空栈山大闹一番，而不是这般谦卑的去旅家赔罪。
公西鸮语气平静：“如今，妖力折损过半，倒是不后悔。”
雨漭忍不住低声抱怨起来：“您走也不说一声，也不知遇到些什么凶险，当真是胆大妄为！”
公西鸮一阵心酸一阵笑：“凶险倒是没有，只是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
她突然想起了那位关青黛姑娘，本来去找人，人没找到，什么也没干，倒是结交了一位朋友。
公西鸮好笑道：“让你在这边查案，我却差点回不来，人没找到，要不是她我就回不来了。”此时想起那结界她也后怕，更是心里感激关青黛。近日夜里，她总能在梦里看到她，就此时心里也是空落落的。
雨漭：“？”
公西鸮与他仔细说了她这段时间的事情，雨漭是她最信任的下属，除了闯结界那天她从不隐瞒他任何事。
雨漭听后惊异之余微微蹙眉：“从未听过怵桑武神座下有女弟子，只有一位脾气怪异的式翀拿。”
公西鸮皱眉：“当真？”
雨漭摇了摇头：“并不是很真切，没人见过怵桑本人。”
说罢两人就都沉默了。
此时，鹞恣正靠在玄冰倚座上瞧着凡间的一切，心里疑惑：式、翀、拿……阎猫什么时候有个这么拗口的名字？
他挥手将画面调开，继续看着旅沅箜对路边一株薅不动的名贵草药骂骂咧咧，见她手上被那草药勒出红印，他神色淡然地轻点了下左手手指。
阎猫在镯中睡的正酣，猛然被叫醒后不情不愿地将那草药连根叼起，还狠狠地踩了两脚。
到旅府大门时，两人是被旅宴亲自迎进去的：“两位远道而来，不曾远迎，望多见谅。”
公西鸮向次兄打听过祣沅箜这位兄长，确实与传闻相符合。相貌不凡，杀气腾腾。和他们说话时也带有明显的敌意。
这也实在怪不得人家，牛燕两族征战旅宴脱不开身，归来时平日里最疼爱的幺妹却不见了踪影，此时见到公西家的已经是耐着脾气了。
他冷冷道:"听闻令兄遭遇不测，如今府上如何了？”
公西鸮答道：“如今府上二兄管事，还算正常。’’
只有提到公西孑时他才愿多说几句：“你二兄是个有能力的人，这样甚好。”
路半，三人经过一池塘时听到一群女使的拌嘴声，其中一个嗓门最大的说：“就算小姐被逐出门了这些个物件也是主家的，凭什么被你们这等腌臜货拿去，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声音是从梨苑传来的，旅宴听见便要往那边去，匆匆向公西鸮作了个揖。公西鸮也连忙跟了上去。
争吵的是祣沅箜的贴身婢女百谷，她正在与其他四个女仆争吵，其中一个吃得肥头大耳的说道:“过了那结界八成早就死透了，留这些死人的物件也是晦气，主家也是不在意，我们拿些个怎么了，怎么了？”
说着还将圆挺的肚子朝百谷逼近了一步。
“住口，混账东西，你手上拿的什么？！”
那四个女仆士气正盛，听到这声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百谷见大公子来了泪眼巴巴的到跟前告状：“公子，她们趁小姐不在擅自入房偷窃，小姐就那么几件值钱的首饰，全被她们拿了去。”说着就大哭起来。
其中一婢女见她哭得卖力小声嘟囔着：“装什么装，随了主了。”
旅宴从小耳力好，听见这话直接踹了上去，那婢女身量娇小，这一脚将她踹出好几步咳出了许多血来。
公西鸮知道他是脾气不好，倒没想到对女人也能下手这么狠。
旅宴手上青筋暴起，冲她们怒吼：“拿了什么东西都给我原处放回去！如有下次就用你们去山下试药！”
等他说完几人就踉跄着将东西放回屋里然后麻溜地跑出院子。
旅宴将门推开，里面他前两日叫人打扫过，此时看向梳妆台还能看到她的影子。
他沉声道：“百谷，你现在在哪儿干活？”
百谷： “大夫人叫我去浣洗处洗衣。”
旅宴：“你回梨苑来洒扫。我去同大夫人说。”
百谷激动道：“是，奴婢一定守好此处等小姐回来。”
他们说话间公西鸮正盯着一幅画像出神。
那画像中的女子满脸笑意眼神中却是浓浓的忧伤，她小手里紧紧攥着一株花。画像所用的纸张是市面上最便宜的撰纸，四角处都已经泛黄。这张脸她如今可太熟悉了。
她突然就想到那日在沈大公子房中的情景。
跟着旅宴到会客堂的一路上她脸色都不太好看，雨漭问她她也只是摇摇头。
会客堂中，她将自己查到的悉数说出，并未替兄长遮掩。
旅宴并不关心这些却也感激她如实相告。只是托公西鸮帮忙留意一下妹妹。他总想着她或许没有死，或许结界那说法并不真切，他妹妹还会回来找她。
公西鸮看他一脸沉痛，她欲言又止，还是什么都没说。
辞行后回府路上，雨漭试探道：“小姐，你见过画像上的了？”
公西鸮将那位朋友就是祣沅箜的事说与他听。
雨漭疑惑道：“那为何要不直接告诉她家大公子，旅大公子也是真心疼爱妹妹的。”
公西鸮苦笑：“都说我傲气，除了你，我也就她一个朋友了。她可以有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在那个婢女都颐指气使的炼狱里发霉发烂。”
雨漭半懂不懂，也还是赞许了她的做法。
自公西鸮回来后，公西文时不时就要到她院门口绕两圈。整日问些无聊的问题。
“鸮儿啊，你姑母昨日来带了徐州的点心，你要不要尝尝？”
一声清亮悦耳的女声隔门大喊：“不吃。”
次日晚上，公西鸮刚洗漱完。
“鸮儿，你明日想要吃些什么？我让厨房提前备着。”
“莲子羹！”
隔了两日后，公西鸮的一春苑门口又有人大声喧哗：“鸮儿啊，西南角死了那个雏菊又开了，你要去看看吗？”
“早看了！”
“哦！”
公西文有些着急的在一春苑门口踱步。公西鸮回来时还好好的，这几日怎么净往屋里钻？以前的一春苑最是热闹，现在安静的他总觉着女儿又走了。
就在他瞎想不止的时候，门咯噔一声开了。
公西鸮快步走到了他面前，有些激动的说：“阿父，我已经查清大哥的死因了。”
公西文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当真，到底是谁害我儿子。”
见他比自己还激动，公西鸮忙向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随她去屋中说。
关上门后，公西文才敢稍稍放高了音量：“鸮儿，到底怎么回事啊？”
公西鸮一脸严肃：“阿父，我问您一件事，您如实回答我。”
公西文毫不犹豫的回了一个“好”字。
公西鸮接着问：“你可知海氏？”
刚还知无不言，现下公西文却支支吾吾了起来。
“阿父！”
“知道……”
公西鸮又问：“您实话告诉我，公西谂和那白塘关海莹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约莫着是青丘喜宴时。怎么了鸮儿？”公西文小心翼翼的问。
“青丘喜宴……竟已七年了。她与阿兄有情？”
公西文声音越来越小：“你兄长心悦于她。”
公西鸮忽而笑了，笑的轻蔑：“她可心悦我阿兄？”
见父亲沉默，她为他到了一盏茶，接着说道：“我这些日里一直很奇怪，在我印象里，邱禾谨小慎微，胆小懦弱，怎么敢去害嫂嫂？我查到，是四月前开始，一贯不爱理会邱禾的大哥开始频繁找她，还留她过夜。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就那一个月里。父亲，你知道吗？”
公西文听罢狠狠的摇了摇头：“我忙于公事，并未留意。”
公西鸮冷笑：“我知道啊，那月里，死了个人，不，是十四个人。正是那海氏。”
听到十四人时，公西文有些惭愧的闷头饮茶，他平日里从来都是一口闷，现在却喝不完似的不肯抬头，公西鸮都看在眼里。
她长吁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兄长喜欢了她七年，为何要主动求取嫂嫂？既不给名分，又为何不断去打扰海莹的生活？因为嫂嫂有权有势，是兵器大户。因为海莹不过小族出身却貌似天仙，比我还美上几分。兄长果然是眼高于顶。”
公西鸮停了话头，敛去刚才的轻蔑嘲讽，一脸严肃看向父亲：“阿父，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见着糊弄不过去，公西文只好说出那日情况：“那日，你兄长出门采买些珍贵草药，可出去时神情慌张，我便留了个心眼派身边人去跟着。哪想是海氏一行人入谣珑探亲，他们争吵激烈全然未发觉你嫂嫂跟来。”
想到接下来的情况，公西文语气更加低沉：“你嫂嫂昏了头，要杀了海氏，你兄长迫于压力，默许了。”
公西鸮有些好笑，狠狠的咬了咬唇角：“他为了泄愤，以正妻之位挑拨邱禾杀了嫂嫂，还无耻的嫁祸给旅家姑娘！”
“你可知兄长怎么死的？”
公西文摇了摇头，这些话勾起了他的回忆，此刻正伤感懊悔。
“那么一位美人，自然还有别人看上。青丘喜宴上，见到她的可不止公西谂，还有东闻倾。这几年一直有东闻倾追妻的传闻，从未有人真正说得上名字来。直到两年前才得女子芳心，每日为其描眉扑粉，他兄长私下已经许他明年大婚……”公西鸮越说越气愤，毕竟是自己兄长做的孽，当暗卫查清时她也不好受。
公西文自己给自己添上茶，像往日一样一口闷下肚，将碗盏狠狠拍在桌上。心中苦闷，他憋红了脸开口：“是我的错，没有教导好谂儿，令其犯下泼天大祸！”
“各人有各的因果，兄长横死，怪不得别人。”
既是有错，公西鸮决定去黑山走一遭。公西文拉不下脸不说，只怕见到旅氏王君又要再撕破一次脸皮。于是两日后，公西鸮独自带着侍卫与一捧雪珠前往。
路上，雨漭欲言又止，艰难道：“大小姐，您之前强过那结界，如今……”
雨漭是公西鸮的侍卫，闭关十年，两人一起习武练剑，早已是知心之人。但眼前的大小姐，雨漭总觉得不真切，疏离、恬静。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大小姐如今倒有些她母亲独当一面的风范。他以为她会到空栈山大闹一番，而不是这般谦卑的去旅家赔罪。
公西鸮语气平静：“如今，妖力折损过半，倒是不后悔。”
雨漭忍不住低声抱怨起来：“您走也不说一声，也不知遇到些什么凶险，当真是胆大妄为！”
公西鸮一阵心酸一阵笑：“凶险倒是没有，只是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
她突然想起了那位关青黛姑娘，本来去找人，人没找到，什么也没干，倒是结交了一位朋友。
公西鸮好笑道：“让你在这边查案，我却差点回不来，人没找到，要不是她我就回不来了。”此时想起那结界她也后怕，更是心里感激关青黛。近日夜里，她总能在梦里看到她，就此时心里也是空落落的。
雨漭：“？”
公西鸮与他仔细说了她这段时间的事情，雨漭是她最信任的下属，除了闯结界那天她从不隐瞒他任何事。
雨漭听后惊异之余微微蹙眉：“从未听过怵桑武神座下有女弟子，只有一位脾气怪异的式翀拿。”
公西鸮皱眉：“当真？”
雨漭摇了摇头：“并不是很真切，没人见过怵桑本人。”
说罢两人就都沉默了。
此时，鹞恣正靠在玄冰倚座上瞧着凡间的一切，心里疑惑：式、翀、拿……阎猫什么时候有个这么拗口的名字？
他挥手将画面调开，继续看着旅沅箜对路边一株薅不动的名贵草药骂骂咧咧，见她手上被那草药勒出红印，他神色淡然地轻点了下左手手指。
阎猫在镯中睡的正酣，猛然被叫醒后不情不愿地将那草药连根叼起，还狠狠地踩了两脚。
到旅府大门时，两人是被旅宴亲自迎进去的：“两位远道而来，不曾远迎，望多见谅。”
公西鸮向次兄打听过祣沅箜这位兄长，确实与传闻相符合。相貌不凡，杀气腾腾。和他们说话时也带有明显的敌意。
这也实在怪不得人家，牛燕两族征战旅宴脱不开身，归来时平日里最疼爱的幺妹却不见了踪影，此时见到公西家的已经是耐着脾气了。
他冷冷道:"听闻令兄遭遇不测，如今府上如何了？”
公西鸮答道：“如今府上二兄管事，还算正常。’’
只有提到公西孑时他才愿多说几句：“你二兄是个有能力的人，这样甚好。”
路半，三人经过一池塘时听到一群女使的拌嘴声，其中一个嗓门最大的说：“就算小姐被逐出门了这些个物件也是主家的，凭什么被你们这等腌臜货拿去，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声音是从梨苑传来的，旅宴听见便要往那边去，匆匆向公西鸮作了个揖。公西鸮也连忙跟了上去。
争吵的是祣沅箜的贴身婢女百谷，她正在与其他四个女仆争吵，其中一个吃得肥头大耳的说道:“过了那结界八成早就死透了，留这些死人的物件也是晦气，主家也是不在意，我们拿些个怎么了，怎么了？”
说着还将圆挺的肚子朝百谷逼近了一步。
“住口，混账东西，你手上拿的什么？！”
那四个女仆士气正盛，听到这声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百谷见大公子来了泪眼巴巴的到跟前告状：“公子，她们趁小姐不在擅自入房偷窃，小姐就那么几件值钱的首饰，全被她们拿了去。”说着就大哭起来。
其中一婢女见她哭得卖力小声嘟囔着：“装什么装，随了主了。”
旅宴从小耳力好，听见这话直接踹了上去，那婢女身量娇小，这一脚将她踹出好几步咳出了许多血来。
公西鸮知道他是脾气不好，倒没想到对女人也能下手这么狠。
旅宴手上青筋暴起，冲她们怒吼：“拿了什么东西都给我原处放回去！如有下次就用你们去山下试药！”
等他说完几人就踉跄着将东西放回屋里然后麻溜地跑出院子。
旅宴将门推开，里面他前两日叫人打扫过，此时看向梳妆台还能看到她的影子。
他沉声道：“百谷，你现在在哪儿干活？”
百谷： “大夫人叫我去浣洗处洗衣。”
旅宴：“你回梨苑来洒扫。我去同大夫人说。”
百谷激动道：“是，奴婢一定守好此处等小姐回来。”
他们说话间公西鸮正盯着一幅画像出神。
那画像中的女子满脸笑意眼神中却是浓浓的忧伤，她小手里紧紧攥着一株花。画像所用的纸张是市面上最便宜的撰纸，四角处都已经泛黄。这张脸她如今可太熟悉了。
她突然就想到那日在沈大公子房中的情景。
跟着旅宴到会客堂的一路上她脸色都不太好看，雨漭问她她也只是摇摇头。
会客堂中，她将自己查到的悉数说出，并未替兄长遮掩。
旅宴并不关心这些却也感激她如实相告。只是托公西鸮帮忙留意一下妹妹。他总想着她或许没有死，或许结界那说法并不真切，他妹妹还会回来找她。
公西鸮看他一脸沉痛，她欲言又止，还是什么都没说。
辞行后回府路上，雨漭试探道：“小姐，你见过画像上的了？”
公西鸮将那位朋友就是祣沅箜的事说与他听。
雨漭疑惑道：“那为何要不直接告诉她家大公子，旅大公子也是真心疼爱妹妹的。”
公西鸮苦笑：“都说我傲气，除了你，我也就她一个朋友了。她可以有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在那个婢女都颐指气使的炼狱里发霉发烂。”
雨漭半懂不懂，也还是赞许了她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