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捷迅猛的步伐在地板上踩出灵动老练的路线,乔伊的身影化作一道黯金,毫不客气地逼近着Binah所站之处!

    Binah只是安然而立。

    “……妖灵。”

    两道类似于空间裂隙的奇异攻击先后自Binah的手中迸发而出,漆黑深邃的硬线错乱地堆叠、向前延伸,边缘还闪着金色的辉耀,追着乔伊的身影而去!

    乔伊丝毫不敢怠慢,脚下发力,侧身一闪,一歪脑袋,黯金色的针芒堪堪擦着左脸划过。然而就在他刚刚闪过一击、余力未消之时,下一道黯金浪潮已经扑面而来!

    猛地一咬牙,薄暝大剑猛插入地板,而乔伊则借着反作用力骤然倒立跃起,再度躲过一道妖灵,顺势空翻高跃,直扑Binah,而手中的薄暝犹如义肢般听话,一瞬间仿佛游龙撕破长空,拖着一条致命的幽光,朝着Binah压顶劈下!

    “……锁。”

    一声低语,Binah脚下依旧纹丝不动。

    只见她右手中闪过一丝金光。

    随后,一道巨大的黯金枷锁陡然从虚无中浮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一步向身在半空的乔伊夹去——无从接力,躲无可躲!

    “喝!”

    一声略显苍老的暴喝,乔伊敏捷地在空中一拧身,薄暝大剑又如苍鹰回旋而来,反身狠切在那道富丽堂皇的巨锁之上——

    “砰!”

    伴随着爆裂之声,黯金之锁瞬间破裂,但乔伊这一击的势头已经彻底损耗干净,而伴随着Binah的手中亮起又一道明光,那道熟悉的奇异针芒攻击已然扑到面前!

    避无可避。

    在最后一刻,他只能勉强横剑。

    强烈的冲击感扑面而来——这是他已经很久没感受过的如此强大的力量了——乔伊被瞬间击飞。黯金色的能量针芒群扫荡于薄暝大剑之上,顿时四分五裂,少量钻入了薄暝护甲之中,一阵钻心的绞痛,而残存的能量立刻附着于乔伊的身躯之上,一时间令他迟滞两分。

    “呃……”

    重重落在地上,屏息顶住方才一击的余痛,乔伊用力把薄暝大剑插入地板,向后长长滑出三四十米的距离。未等他彻底停下,数十道粗粗细细的暗金色锁链霎时从四周拔地而起,齐刷刷地直扑乔伊而来!

    “……链。”

    乔伊的脸部明显狰狞了一下,他在超量调用他的力量。

    下一颗,巨大的剑身迅猛地斩出一道暗金色交织的残影。

    这强烈的一击似乎连空间也一齐斩断、连时间也不得不为之驻足——暗影与金色的流光交织轮转,在这空间的断面上挥毫泼墨、缓缓流淌,如同终末的绚丽焰火在空中凝固一般夺目,瞬间震碎了周围不断升起的黯金锁链。

    余波迅速扩散,一阵激烈的狂风带起Binah的衣角,拂过她的发梢。

    看到这里,一直站立不动的Binah微微扬起了眉毛,声音不轻不响,刚好能让乔伊听清:

    “做的不错,长进不小。”

    “呼……您都记得啊……”长长喘息了一口气,乔伊只能勉强露出一个惨笑——刚才瞬发强力一击对这副日益衰老的身体而言,代价不轻,“承蒙手下留情……已经有点老了,也就这种程度了。”

    “……去试着摘下星辰吧,孩子。这样你便能看清你的手究竟能伸多远。”Binah第一次向前挪动了她的脚步,不紧不慢。

    乔伊听懂了她的话:她在鼓励自己挑战极限。

    “……那就试试看吧……毕竟,当您站在我的面前那一刻起,结局就已经注定了,不是么?”乔伊释然地笑了笑。

    而Binah也只是似笑非笑地看向乔伊。

    乔伊突然缓缓拨下了獠牙口罩,细细地用魔弹烟斗抽了一口烟。

    一阵灰蒙蒙的迷离从鼻腔中喷出,尼古丁刺激着乔伊的精神,他已经准备了最后一搏。

    万事俱备,战神横剑。

    下一瞬,乔伊咬紧牙关,他背后的黑白双翼甚至有模有样地更张开一分,化作交错的黑白之影,紧随着化为黯金的乔伊,以更加凌利的姿态强袭而来!

    “……听话,妖灵。”

    滔天的针芒再度涌上,逼迫着乔伊直面它的威光——于是长刃巨剑拖着黯金幽光横扫而出,盘旋回绕,轮番烈斩,一次又一次地与针芒碰撞,一遍又一遍地用恐怖的终末之力压过奇点的能量,将之击散——尽管如此,还是有少量的针芒钻入了乔伊的护甲之中。

    那些针芒如同实体般刺入他的肌肤,每一个动作,都会令他感到撕裂般的疼痛。

    但乔伊没有停下。

    “……去,链。”

    无数金光锁链化作浪潮,而薄暝巨剑搅动不止,上下翻飞,乔伊的步伐凌乱却优雅,激烈地在地板上来回踢踏,将炮弹都未必能击碎的地板踩出一个又一个小坑,剑刃风暴密不透风,一条条将那些袭来的锁链尽数击碎,灵动的身形又穿插其间,避开无谓的反击——尽管如此,还是有少量链条挂上了乔伊的身体。

    虽然在激烈的交锋中,那些链条很快崩断,乔伊的速度和动作力度还是肉眼可见地降低了一些。() ()

    “……震击。”

    Binah高举右臂,庞大的能量立刻开始远远不断地汹涌入她的手中,越发实体化,糅合成黯金色的不稳定能量实体,跳动着、摇曳着崩坏的前奏——

    破裂。

    仿佛要掀翻一切的冲击波以Binah的右手为核心暴胀而开,奇点的力量正拒绝着一切物质的靠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地汹涌扩散!

    乔伊脸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在紧绷。他的嘴角源源不断地渗出鲜血,过量调用力量已经让这副垂垂老矣的身躯濒临崩溃。

    但薄暝大剑回应了他的期许,那道锐利的终末之光撕开了浪潮。使得他得以再度靠近一分——

    “……破去,共鸣。”

    Binah轻叹一声。

    陡然间,黑影漫过地板,在那片令人捉摸不透的漆黑黯金之中,乔伊嗅到了极端的危险!

    躲开!

    Binah的左手用力一扬——

    “哗啦啦——”

    千百根巨硕的漆黑的锐刺瞬间拔地而起,如同森林般丛生,半个哲学层瞬间化为了一片地刺炼狱——而乔伊被迫穿梭在这片丛生不断的陷阱之中。砍断这跟锐刺、挡住那根利矛、堪堪闪过的长枪擦破了小腿、左臂被击中血流不止……

    体内残存的妖灵,正随着他的一举一动逐步瓦解他的全身。

    ……死亡逼近。

    乔伊又一次感到,自己是如此接近“终末”。

    他的意识有些许的恍惚,恰好足以

    ……终末、终末。

    鲜血盖上那些陪着他经受了千锤百炼的E.G.O饰品,乔伊感到四肢正在麻木冷却。

    但乔伊依然在前进。

    迅猛无比地前进。

    ……终末、终末。

    “E.G.O薄暝会给那些敢于置身险境之人以带来和平的力量。”

    于是他的心中,响起天启鸟的嘶吼。

    于是他的眼中,亮起黯金色的幽光。

    此时此刻,乔伊的脑中只剩下当年血雾向他扑来的身影……

    那把破釜沉舟的薄暝……

    挥向……

    “……终末!——”

    他的呐喊同天启鸟的嘶吼融为一体,愈发庞大而势不可挡的力量凝聚于薄暝剑刃,以至于剑身上的目灯甚至在以特定的频率急促地闪烁着,散发着毁灭的气息——

    ……终末、终末。

    他伸手摘星。

    于是星辰陨落。

    在那一瞬间,薄暝的全部潜能被彻底解放。

    那股扑面而来的黯金浪潮汹涌,携着末日大洪水般的气势,拖着幽幽恐怖的微光——却绘不出终末那不可视的轨迹;嘈杂纷乱的躁动回荡在虚空深处,又如在耳畔,怒嚎着、嘶吼着、颂唱着、低吟着、哭喊着、哀叹着——

    这就是战神的最后一搏。

    “轰轰轰!!!——”

    ……终末、终末。

    在终末之后……

    是一声轻柔的话语:

    “柱。”

    一根由金色线条勾勒而成的黑色八面柱体上,刻满了晦涩的金色铭文,它只是孤零零地从Binah的身前飞出,冲入那片迎面而来的终末之潮涌。

    在那绝对的一击中,它看似是如此脆弱,似乎不会对这势不可挡的一击形成任何阻碍。

    看起来甚至是在以卵击石。

    果不其然。

    在不起眼的柱碰上终末的一击那一瞬,同预期中一样,黑柱刹那间四分五裂。

    但当那根柱子彻底碎裂开来之后,伴随着一声震颤……

    一切都消失不见。

    终末的气息、末日的嘶吼……乃至战神的凯旋。

    消弭,然后,归于平静。

    这就是奇点,

    无可违抗的奇点。

    “嚓。”

    下一刻,针芒丛生,眨眼间直直扎入遍体鳞伤的身躯,乔伊顿时倒飞了出去,狠狠摔在远处,只能艰难地拄着薄暝大剑单膝跪坐在地。

    妖灵刺痛着残破的躯体,垂暮的战神力尽于此。

    最后的员工也终于要迎来战神的终末。

    ……后悔吗?

    乔伊握紧剑柄。

    不。

    “……这就是……我的归宿。”

    他抬眼望去,模糊的视线中,Binah独立于中心。环绕着她的是八根巨大的彩边黑柱:红、白、黑、蓝各两根。

    巨柱环绕着她旋转,一根一根地点亮,随后一股脑儿发射而出,齐刷刷朝着自己扑来,宛若无情的神罚……

    Binah的嘴动了动;

    “暴虐之碑。”

    他只是释然一笑。

    “这就是战神……战神。”

    ……

    【“光与希望——最后的战神”舞台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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