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浅照,枝桠在秋季中泛着绿意。

    赤纱回到了树林间,身旁跟着牵着马地闻人掠,到了刚才所在地后却不见依靠在树干上那位受伤的少年。

    见赤纱神色有所变化,闻人掠顺着赤纱的视线看了看没有人影的一片树林,“怎么了?是他不见了么?”

    赤纱点头,落九天的马也不在,他受这么重的伤还骑马独自离去么?惊愕中,她向前行寻找。落九天因救她而受伤,若是这个时候她还弃他而去和赫连重初走,她又怎么过意的去?可落九天现在在哪里?现在是他弃她而去了么?

    “别找了,”闻人掠说完刚好看到了赤纱眼中的担忧,他怔了怔,“他武功很好不劳你挂心,我们先回赤令山庄!”

    “掠,可是他受了伤。”赤纱话刚说完,突然上了马,“掠,我们喝茶的茶棚那里,你好好安葬他们的遗体,我先去找落九天了!”赤纱在说到茶棚的事时,她又想起那个风华的男子,可他已不在这世间了,又是一阵悲悸。

    茶棚?他们的遗体?闻人掠心中一阵悸动,在他离开后,茶棚那里,发生了什么?赤纱曾在那里遇到了危险而他却先走了么?

    赤纱扬鞭,马蹄生风,她驾马一下便跑出了树林,她不知道闻人掠在原地站了多久,她也不知道赫连重初落寞的神情。

    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却自己策马离去,他不知道这样伤口会恶化么?穿过了树林,赤纱没了方向,她不知道落九天会往哪个方向走。

    耳边的风轻过,带来一片冰凉的气息……

    赤纱一怔,回头。

    一名少年,他脸色苍白,他腰部带伤,他骑在马上,他在……对她笑,不是邪魅的笑,而是轻笑,他说,“你在担心我?”

    赤纱怔了怔,“我才不会担心你,我只是……”未说完,她看到那马上地少年身体微微偏倒,腰上有刺目的血迹,又是不断溢在白布上,白布也早已变成鲜红地红布了,赤纱心一紧,下了马,跑到了少年的马身侧。

    他的脸色,他的伤口,赤纱以为他会晕倒,没想到,落九天反倒比刚才更有了精神一样,他邪魅一笑,伸出手。

    他的手掌上,有常年握剑而成的茧。他的手,会很冰冷么?赤纱这样想着,竟不由自主伸手,指尖触到了他的掌心,果然——是冰凉的呢。赤纱不由握紧了落九天的手,想给他一些温度。

    落九天略苍白的唇勾勒耀眼的弧度,他将手一收紧,将赤纱带上了马,赤纱微微惊愕,但她没有再动,她怕不小心会碰到落九天腰上的伤口。

    就这样,给他些温度吧。赤纱这样想着。

    赤令山庄。

    “庄主!小姐果然出现了,一切正如庄主您所料。”

    盟主赤延站在大厅门前的柱子边,他皱起了眉,“她现在在哪里?”

    “我在远处,只见她和掠公子进了树林,其它,”生怕赤延责怪,他偷眼瞄了一眼赤纱的神情,“我不敢靠近,又急于回来禀报,其它就不知道了。”

    赤延有些疲惫,挥退了前来禀报的人,望了一眼已接近黄昏的天色,轻叹,对于他来说,赤令山庄失了颜面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唯一的女儿,他与颜夕唯一的女儿,如今她怕已是伤了心,怕是会怪他们没有认出她。

    迎亲的队伍中,缺少了必不可少的新娘。

    “大哥,”赫连成不忍提事实,又不得不提,他策马靠近望着赤纱与闻人掠离去方向的赫连重初,“我们迎亲的人……”

    赫连成还未说完,赫连重初转过头,“回未储山庄!”眼中的落寞看似已褪去,他在想,他要等赤纱回来,再向盟主提亲。

    他这一句话,迎亲的人散了,各自回到该回的地方。而落婉玉,赫连重初也因赤纱的原因虽十分不想见到她,却也不再起杀念。在众人视线下,落婉玉突然起身,骑上一匹马,深深看了赫连重初一眼后,带伤离去。

    不久,在未储山庄等大婚吉时的诸位江湖豪杰听闻婚期临时推迟后带着闲言碎语也都各自离去。

    赫连又文的笑脸垮了下来,他独坐高堂,他没料到竟成了今天这局面,虽贤弟赤延在宣告婚期后才真正发现才告知他:眼前的赤纱并非是真正的赤纱。

    虽长子赫连重初在那晚经他一直逼问后说出与赤延同样一句话,可他一心提议先履行婚期,让那假的先代替上花轿,等真正的赤纱出现再去替换那假冒的,可如今赤纱出现,赫连重初却放她走了,拂了面子,让人看笑话了。

    “爹,回屋歇息吧。”赫连成细心了一回。

    赫连又文憋着一口气在心中,“你大哥呢?”

    “大哥回来后就在房内了。”

    赫连又文听后,终于将胸腔的闷气叹出来了,再没说话。

    捷径,通向集庆城。

    马蹄飞速,少年的脸却是越来越白,他的唇边却一直那样勾勒着弧度。

    “尚书大人!”落九天的府邸门前,一袭红衣的彩月刚好出府,正巧遇见这一幕,大人身前的女子她已无法顾及,大人苍白的脸色刺痛了她的心。

    落九天似没听到彩月的担忧的叫唤,他下马,伸手去扶赤纱下马。赤纱顺着他的手看到他苍白的脸后一怔,握着他的手下了马,“落九天,你的伤口……”

    “大人,大人,我立即……立即让人去叫府里大夫!”彩月竟带着哭腔。

    落九天带着赤纱进了府后,自躺在床榻上,就没有再醒,来过的大夫处理了落九天的伤口,开了一副药,就退下了,大夫说凭他看落九天往日受伤的经验,落九天这次也一定会醒的。

    大夫虽这么说,可是彩月仍是一副担忧的样子,“你可知大人自被闻人掠所伤后,内伤一直未好,如今他为何又受了伤?”彩月逼近赤纱,言语中只有责怪和恨意。

    被掠所伤?掠刺杀过落九天?赤纱错愕后垂下眼帘,“我,对不起,他是因我受伤的。”

    “果然是你!又是你!大人伤得如此重了,你还要待在这里继续害他么?”彩月妖媚的眼竟然跌落大颗大颗的眼泪,“来人!把这女人轰出府去!”

    “不要!”他是因为她而受伤的,她要等他醒过来。赤纱想从两个府里的侍从的手里挣脱,却没有丝毫效果。

    两个侍从拽着赤纱的手臂,粗鲁地抓疼了赤纱。

    “留她。”冰凉的声音,出现了。床榻上俊美的男子半睁着眼,低声说,他苍白的脸,

    “大人。”见落九天醒了,彩月奔上前去,也没有顾及落九天说什么,她脸上的泪还在,此时又露了一丝笑,脸上显得十分滑稽。

    赤纱抬头,对上落九天一双墨黑的眼瞳。

    侍从呆愣在原地,没有松手,也没有继续拉扯赤纱。

    “我说,留她。”落九天没有看到彩月脸上的泪痕,他重复了一遍。

    两名欲将赤纱架走的侍从闻言,反应过来,这才急忙将赤纱放了,他们都知道,大人说第二遍就是警告。

    赤纱急忙跑到落九天的床沿,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静看着落九天苍白的容颜,只这一看,霎时有什么出现在脑中,但又快速的闪过。

    碍于落九天在,彩月对于赤纱是敢怒不敢言。

    落九天看着赤纱的眼睛,翕动嘴唇,“起码待我康复,你才离去。”

    赤纱微怔,随即看落九天又昏睡过去。

    赤纱也就在落九天的府邸小住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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