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欢坐在中间，左边瞥一眼，右边看一眼，手都快把裤子搓出火星子来了。苍天啊，能不能改改她这种喜欢为别人尴尬的毛病啊。当事人三个没什么事，她鞋里面的脚都尬成中国结了。夏雉怎么还不出来啊……
“呵……我去给你们倒杯水哈。”楼欢立刻起身，同手同脚地走过去，轻车熟路的从柜子里拿了盒油纸简单包装的茶叶，这是当时跟着木头一起送过来的，这么包着她还以为是搁哪里摘的草芯，还是有一次夏雉让她泡了来喝。嗯——哈！太好喝了。
连这么好喝的茶叶她都可以拱手让人，可以想象她多尴尬了吧。
“楼老师经常来这边？”王清樾温润的声音响起，楼欢却像听到鬼叫一样吓得浑身汗毛一竖，开水差点倒手上。透过镂空的格子强看到那张气质出尘的脸，教养极好地端坐在沙发上，她却感受到温和却不失力道的压迫感。
楼欢乖巧懂事地回答说：“我换工作了，现在是夏雉的助理。”听到了吗？可不得对我好一点，她现在就好比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得讨好她，懂？
“哦。”贺葳恍然大悟一声，很上道地喊道：“助理姐姐。”
楼欢故作生气，嗔怪道：“叫谁姐呢？”
贺葳乖巧表示：“当然是美女姐姐啊。”
“哈哈哈哈哈。”楼欢笑出了扁桃体，虽然庸俗，但是被帅哥夸还是让人心情愉悦的一件事，“我再去给你们拿点吃的过来。”屁颠屁颠地去了储物间拿好吃的出来。
贺葳瞥见王清樾在看他，连上的笑意尽敛，带着敌意，扬起下巴做挑衅状，“怎么？”
“很油。”王清樾用风光霁月的样子说出刻薄十足的话，搞得贺葳都有点迷糊地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
反应过来后贺葳没好气地冷笑，“油正好喝两口绿茶解解腻。”这话就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了。
夏雉洗完澡换了衣服出来，发尾还沾了水汽。她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仓库，这一身木屑痒得很。但王清樾和贺葳还在外面等着，她本来只想换身衣服就出去的，可头太痒了，还是火速洗了个头，终于舒服了。
她出来的时候，看了贺葳问道：“你怎么来了？”
贺葳并腿，拘谨懂事：“我在网上看到了你老师那事，想来问问你要不要帮忙？”
“网上冲锋陷阵我也可以。”
楼欢耳朵一动，露出睿智的眼神：“你不会就是那个……独木成舟吧？”
在他点头的那一刻，楼欢眼里，贺葳脚下耸起一座高山将他送到人仰视的高度，小山上写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气势恢宏。
王清樾看见水珠从她发尾滚下来，浸湿了后背，颜色深了一团：“毛巾呢？”
“不用了。”夏雉不在意地抖了抖头发，但王清樾已经起身要去拿干毛巾了。
夏雉知道这是她自己不擦，他就来擦的意思。所以赶紧乖乖拿毛巾把最后的水渍擦干。
这么一打岔，楼欢也忘了要和贺葳说什么，而贺葳在看着夏雉走神。
晚上了，贺葳只身来到A市还没来得及找房子。王清樾在当然不可能让他留在这里住，走的时候把人也一起提溜走了。
夏雉有些不放心，就说要不要就让贺葳去附近酒店住一晚。
王清樾瞥了她一眼说：“放心，没人吃他。”
这不就是怕不是人嘛。夏雉在心里嘀咕，但也没胆子说出来，还是眼睁睁目送贺葳离开去王家。
等人走了楼欢伸出个脑袋从下面看夏雉，问：“去他家哪里不好吗？”她是觉得男孩子一起住还是方便点。
夏雉想了想那座渗人的宅子，说：“容易闹鬼。”
“啊？？！”楼欢又惊又喜，惊的是闹鬼，喜的是好像又有故事听了，“什么故事？”
夏雉简单带过说：“他家住在寺庙前面。”
楼欢：“什么寺庙？”
夏雉：“祈宁寺。”
楼欢：“什么？？？A市的祈宁寺？？？那个超大的祈宁寺？？？前面？前面不是说是住持家吗？那他怎么……”完蛋她好像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会被灭口吗？
夏雉看傻子一样看她说：“想什么呢，这都什么年代了，他们家都是有备案的，网上有登记。”
楼欢不好意思地笑了：“哦哦哦，这样啊哈哈……哈。我还以为，还以为……哈哈没事没事。”
黑色的迈巴赫穿过闹市，驶入青葱翠绿的林间道路，舒缓的音乐也没能缓解车里冰渣子簌簌掉下的氛围。
贺葳频频侧目偷看王清樾，脸上藏不住的思绪。见了故人，那些过往的回忆就像水流一样自然而然地回到脑海里，昨晚他就做了一个过去的噩梦，从中惊醒。
若是要说他对多年不见的夏雉有多深厚的情谊也是有些夸张的，这么多年了，时间确实能美化记忆，但也能冲淡感情。他这次执意来，更多的是为了改变那个噩梦。他想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感谢夏雉，没有拆穿他。
王清樾见贺葳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苦笑，眉头不由轻蹙。
“你不好奇我和夏雉的关系吗？”贺葳斜眼，故意暧昧词汇。
王清樾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贺葳没有气馁，说：“我本来以为你会是夏雉最讨厌的那种人……。”
王清樾不善的目光看了过来，怀安都忍不住从后视镜往后面看看这位勇士的脸。
贺葳余光瞥去，继续说：“你看上去家世很厉害，又有能力、手段，但夏雉绝对不会做笼中鸟……”
“你来就是想说这些？”王清樾打断他的侃侃而谈，目光锐利直白，“我以为你是来赎罪的。”
贺葳的脸一白，嘴里不可置信地呢喃：“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
王清樾轻蔑地睨了他一眼说：“原来你以为这是个秘密啊。”轻蔑嗤笑的语气让贺葳无比难堪，脸羞臊地红了。
祈宁寺的夏天会来很多飞鸟，就随意地停在通往住宅的那条林间小路上。夏雉第一次来，是夏奶奶带她来祈福祛秽。她会固定月中来一次寺庙念经诵佛，祈福结束夏奶奶带着儿媳妇去了佛堂，小孩子们就不拘着了，让他们在庙里玩。
夏雉那时候不喜欢和他们一起玩，当然现在也是。也不是讨厌憎恶，只是单纯不喜欢她和夏泠一起时他们小心翼翼的态度、突然止住的话题还有似有若无的区别对待。
明明是一件可以摊在阳光底下的事情，因为大家遮遮掩掩、闭口不提的态度反而让一切变得复杂、晦暗不明。
既然这样，那就干脆不要来往了，年少的夏雉没什么高明的方法，只能简单粗暴地孤立了所有人。
只有这样，才能让夏雉能在这么压抑的环境里得到片刻喘息。
他们在那边玩，夏雉就找了借口去了另一边的小路晃荡。鸟啼清脆动听，夏雉艰难地坐下，在树叶斑驳的光影下晒太阳。
她摊开两条腿在晒得暖和的水泥地上热敷，让腿部的发麻紧绷的感觉有所缓解。
王清樾从上面走过，那天他穿的是黑色丝绸的旗袍，穿这个小马甲，妥妥贵气小公子的模样。身后跟着穿着僧袍的怀安像个吗喽一样一刻不停歇地蹦跶。
当时她在王清樾面前有很强的自卑感，觉得自己没有气质，很想学着他的模样冷静高傲，但一通模仿下来净是些照葫芦画瓢的笑料了。
“你如果见过小王清樾就会知道了，什么叫别人家的孩子。”夏雉望着远方，眼神怀念。
王清樾小时候真是个小可爱，不像现在，越来越阴暗变态了。是越来越不敢惹了。
“等等，不是说贺葳吗？怎么说到王少爷身上去了？”自从楼欢查了一下王家家业，就对王清樾尊敬了起来，为了彰显她的尊敬还给人取了个尊敬的外号——“王少爷”。
夏雉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这一段记忆，跑题了就拉回来，于是故作镇定说：“马上说到了。”
楼欢连连点头说好，你继续。
夏雉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继续用石头尖尖的地方在路上画画写写，脚丫子快乐地张开。
“你的腿不舒服？”
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从背后头顶传来，夏雉猛地仰头，她还清楚地记得当下她仰头看到王清樾脸时那一霎，失神时心跳的声音。
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点丢脸的，当年太小了，又从乡下来的哪见过什么世面啊，那么糗的样子都被王清樾看见了，可不得现在被人拿捏吗。
可能是被美□□惑，她稀里糊涂地就跟着王清樾去了老宅，然后一个穿袍子的中年男人就驮着一个黑色油漆涂满的箱子过来了。
真的好像她在电视上看到的那种古装剧里大夫的出场方式。
在她震撼的时候，王清樾说：“看看她的腿。”
那人还真是个医生，和她说了一声后挽起裤脚检查后就从他那个笨重的木箱子里掏出金头银针来，给她扎针。
夏雉咽了咽口水，有点晕针。但她小时候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子，假装不害怕瞥向另一边。还以为自己隐藏得挺好，其实两只手都快要把扶手的木头给抠烂了。
“怎么弄的？”王清樾问。
夏雉实话实说：“从三楼摔的。”
“就那人找到我了，我又不想跟他回家，所以只能从三楼爬下来。外面是有树的，可我当时太着急了，踩空摔了下来。”
王清樾黑色的瞳孔平淡无波，“是你和陈利告密，出卖了夏雉。”
“你知道她的腿痛了多久吗？”他露出一个残忍诛心的笑容，“一年半，做了一年半的理疗她的腿才不会一走就疼。”
“夏家的人不放在心上，她人小又倔，没人发现她也就不说，傻得很。是我看她走路姿势怪就顺便让人来看了看，还好没有留下后遗症。”
“卧槽！”楼欢听一半就忍不住炸了，“他出卖你了？！！！怎么可以这样啊？我刚刚还给他泡茶喝了，早知道倒下水道也不给他喝啊。”
“不是，他这样对你你为什么还会说他是你的朋友啊？”
夏雉却很平静地说：“不怪他，陈利吓个七八岁的孩子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情。”她从未因此怪过贺葳，当时从树上摔下来后腿一直隐隐作痛，她本来以为一辈子都会是那样了，没想到后面还能好。
腿好了，也摆脱了陈利，她已经很感恩了。
更何况她能够从窗户翻出来是因为贺葳抱住陈利的腿拖住了他，男孩小小的身体像个废物的纸盒一样被男人一脚踹开，狠狠撞在墙上。
王清樾冷漠地转动眼珠直视前方，贺葳的心理防线溃烂决堤。
“呵……我去给你们倒杯水哈。”楼欢立刻起身，同手同脚地走过去，轻车熟路的从柜子里拿了盒油纸简单包装的茶叶，这是当时跟着木头一起送过来的，这么包着她还以为是搁哪里摘的草芯，还是有一次夏雉让她泡了来喝。嗯——哈！太好喝了。
连这么好喝的茶叶她都可以拱手让人，可以想象她多尴尬了吧。
“楼老师经常来这边？”王清樾温润的声音响起，楼欢却像听到鬼叫一样吓得浑身汗毛一竖，开水差点倒手上。透过镂空的格子强看到那张气质出尘的脸，教养极好地端坐在沙发上，她却感受到温和却不失力道的压迫感。
楼欢乖巧懂事地回答说：“我换工作了，现在是夏雉的助理。”听到了吗？可不得对我好一点，她现在就好比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得讨好她，懂？
“哦。”贺葳恍然大悟一声，很上道地喊道：“助理姐姐。”
楼欢故作生气，嗔怪道：“叫谁姐呢？”
贺葳乖巧表示：“当然是美女姐姐啊。”
“哈哈哈哈哈。”楼欢笑出了扁桃体，虽然庸俗，但是被帅哥夸还是让人心情愉悦的一件事，“我再去给你们拿点吃的过来。”屁颠屁颠地去了储物间拿好吃的出来。
贺葳瞥见王清樾在看他，连上的笑意尽敛，带着敌意，扬起下巴做挑衅状，“怎么？”
“很油。”王清樾用风光霁月的样子说出刻薄十足的话，搞得贺葳都有点迷糊地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
反应过来后贺葳没好气地冷笑，“油正好喝两口绿茶解解腻。”这话就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了。
夏雉洗完澡换了衣服出来，发尾还沾了水汽。她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仓库，这一身木屑痒得很。但王清樾和贺葳还在外面等着，她本来只想换身衣服就出去的，可头太痒了，还是火速洗了个头，终于舒服了。
她出来的时候，看了贺葳问道：“你怎么来了？”
贺葳并腿，拘谨懂事：“我在网上看到了你老师那事，想来问问你要不要帮忙？”
“网上冲锋陷阵我也可以。”
楼欢耳朵一动，露出睿智的眼神：“你不会就是那个……独木成舟吧？”
在他点头的那一刻，楼欢眼里，贺葳脚下耸起一座高山将他送到人仰视的高度，小山上写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气势恢宏。
王清樾看见水珠从她发尾滚下来，浸湿了后背，颜色深了一团：“毛巾呢？”
“不用了。”夏雉不在意地抖了抖头发，但王清樾已经起身要去拿干毛巾了。
夏雉知道这是她自己不擦，他就来擦的意思。所以赶紧乖乖拿毛巾把最后的水渍擦干。
这么一打岔，楼欢也忘了要和贺葳说什么，而贺葳在看着夏雉走神。
晚上了，贺葳只身来到A市还没来得及找房子。王清樾在当然不可能让他留在这里住，走的时候把人也一起提溜走了。
夏雉有些不放心，就说要不要就让贺葳去附近酒店住一晚。
王清樾瞥了她一眼说：“放心，没人吃他。”
这不就是怕不是人嘛。夏雉在心里嘀咕，但也没胆子说出来，还是眼睁睁目送贺葳离开去王家。
等人走了楼欢伸出个脑袋从下面看夏雉，问：“去他家哪里不好吗？”她是觉得男孩子一起住还是方便点。
夏雉想了想那座渗人的宅子，说：“容易闹鬼。”
“啊？？！”楼欢又惊又喜，惊的是闹鬼，喜的是好像又有故事听了，“什么故事？”
夏雉简单带过说：“他家住在寺庙前面。”
楼欢：“什么寺庙？”
夏雉：“祈宁寺。”
楼欢：“什么？？？A市的祈宁寺？？？那个超大的祈宁寺？？？前面？前面不是说是住持家吗？那他怎么……”完蛋她好像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会被灭口吗？
夏雉看傻子一样看她说：“想什么呢，这都什么年代了，他们家都是有备案的，网上有登记。”
楼欢不好意思地笑了：“哦哦哦，这样啊哈哈……哈。我还以为，还以为……哈哈没事没事。”
黑色的迈巴赫穿过闹市，驶入青葱翠绿的林间道路，舒缓的音乐也没能缓解车里冰渣子簌簌掉下的氛围。
贺葳频频侧目偷看王清樾，脸上藏不住的思绪。见了故人，那些过往的回忆就像水流一样自然而然地回到脑海里，昨晚他就做了一个过去的噩梦，从中惊醒。
若是要说他对多年不见的夏雉有多深厚的情谊也是有些夸张的，这么多年了，时间确实能美化记忆，但也能冲淡感情。他这次执意来，更多的是为了改变那个噩梦。他想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感谢夏雉，没有拆穿他。
王清樾见贺葳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苦笑，眉头不由轻蹙。
“你不好奇我和夏雉的关系吗？”贺葳斜眼，故意暧昧词汇。
王清樾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贺葳没有气馁，说：“我本来以为你会是夏雉最讨厌的那种人……。”
王清樾不善的目光看了过来，怀安都忍不住从后视镜往后面看看这位勇士的脸。
贺葳余光瞥去，继续说：“你看上去家世很厉害，又有能力、手段，但夏雉绝对不会做笼中鸟……”
“你来就是想说这些？”王清樾打断他的侃侃而谈，目光锐利直白，“我以为你是来赎罪的。”
贺葳的脸一白，嘴里不可置信地呢喃：“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
王清樾轻蔑地睨了他一眼说：“原来你以为这是个秘密啊。”轻蔑嗤笑的语气让贺葳无比难堪，脸羞臊地红了。
祈宁寺的夏天会来很多飞鸟，就随意地停在通往住宅的那条林间小路上。夏雉第一次来，是夏奶奶带她来祈福祛秽。她会固定月中来一次寺庙念经诵佛，祈福结束夏奶奶带着儿媳妇去了佛堂，小孩子们就不拘着了，让他们在庙里玩。
夏雉那时候不喜欢和他们一起玩，当然现在也是。也不是讨厌憎恶，只是单纯不喜欢她和夏泠一起时他们小心翼翼的态度、突然止住的话题还有似有若无的区别对待。
明明是一件可以摊在阳光底下的事情，因为大家遮遮掩掩、闭口不提的态度反而让一切变得复杂、晦暗不明。
既然这样，那就干脆不要来往了，年少的夏雉没什么高明的方法，只能简单粗暴地孤立了所有人。
只有这样，才能让夏雉能在这么压抑的环境里得到片刻喘息。
他们在那边玩，夏雉就找了借口去了另一边的小路晃荡。鸟啼清脆动听，夏雉艰难地坐下，在树叶斑驳的光影下晒太阳。
她摊开两条腿在晒得暖和的水泥地上热敷，让腿部的发麻紧绷的感觉有所缓解。
王清樾从上面走过，那天他穿的是黑色丝绸的旗袍，穿这个小马甲，妥妥贵气小公子的模样。身后跟着穿着僧袍的怀安像个吗喽一样一刻不停歇地蹦跶。
当时她在王清樾面前有很强的自卑感，觉得自己没有气质，很想学着他的模样冷静高傲，但一通模仿下来净是些照葫芦画瓢的笑料了。
“你如果见过小王清樾就会知道了，什么叫别人家的孩子。”夏雉望着远方，眼神怀念。
王清樾小时候真是个小可爱，不像现在，越来越阴暗变态了。是越来越不敢惹了。
“等等，不是说贺葳吗？怎么说到王少爷身上去了？”自从楼欢查了一下王家家业，就对王清樾尊敬了起来，为了彰显她的尊敬还给人取了个尊敬的外号——“王少爷”。
夏雉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这一段记忆，跑题了就拉回来，于是故作镇定说：“马上说到了。”
楼欢连连点头说好，你继续。
夏雉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继续用石头尖尖的地方在路上画画写写，脚丫子快乐地张开。
“你的腿不舒服？”
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从背后头顶传来，夏雉猛地仰头，她还清楚地记得当下她仰头看到王清樾脸时那一霎，失神时心跳的声音。
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点丢脸的，当年太小了，又从乡下来的哪见过什么世面啊，那么糗的样子都被王清樾看见了，可不得现在被人拿捏吗。
可能是被美□□惑，她稀里糊涂地就跟着王清樾去了老宅，然后一个穿袍子的中年男人就驮着一个黑色油漆涂满的箱子过来了。
真的好像她在电视上看到的那种古装剧里大夫的出场方式。
在她震撼的时候，王清樾说：“看看她的腿。”
那人还真是个医生，和她说了一声后挽起裤脚检查后就从他那个笨重的木箱子里掏出金头银针来，给她扎针。
夏雉咽了咽口水，有点晕针。但她小时候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子，假装不害怕瞥向另一边。还以为自己隐藏得挺好，其实两只手都快要把扶手的木头给抠烂了。
“怎么弄的？”王清樾问。
夏雉实话实说：“从三楼摔的。”
“就那人找到我了，我又不想跟他回家，所以只能从三楼爬下来。外面是有树的，可我当时太着急了，踩空摔了下来。”
王清樾黑色的瞳孔平淡无波，“是你和陈利告密，出卖了夏雉。”
“你知道她的腿痛了多久吗？”他露出一个残忍诛心的笑容，“一年半，做了一年半的理疗她的腿才不会一走就疼。”
“夏家的人不放在心上，她人小又倔，没人发现她也就不说，傻得很。是我看她走路姿势怪就顺便让人来看了看，还好没有留下后遗症。”
“卧槽！”楼欢听一半就忍不住炸了，“他出卖你了？！！！怎么可以这样啊？我刚刚还给他泡茶喝了，早知道倒下水道也不给他喝啊。”
“不是，他这样对你你为什么还会说他是你的朋友啊？”
夏雉却很平静地说：“不怪他，陈利吓个七八岁的孩子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情。”她从未因此怪过贺葳，当时从树上摔下来后腿一直隐隐作痛，她本来以为一辈子都会是那样了，没想到后面还能好。
腿好了，也摆脱了陈利，她已经很感恩了。
更何况她能够从窗户翻出来是因为贺葳抱住陈利的腿拖住了他，男孩小小的身体像个废物的纸盒一样被男人一脚踹开，狠狠撞在墙上。
王清樾冷漠地转动眼珠直视前方，贺葳的心理防线溃烂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