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歌姑娘怕不是这烟雨楼里的人吧?”齐禾冷眼看着他。

    昨日送来,今日就做了头牌,兰姨怎会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子做头牌。甚是可疑。

    姬歌知道齐公子是个聪明人,再这么瞒下去也没有意思了。

    “云府三小姐,云锦。”

    云府,这可是有头有脸的大家。云锦是当今陛下最青睐的得力助手云贺单的女儿。可她怎么会来烟雨楼当头牌呢?

    “原来你就是齐禾,齐家二少爷,还说什么叫齐风,来逛窑子都不敢用实名,怕文武百官笑话你吧!”

    “逛窑子?原来烟雨楼对你来说就这么点儿作用啊。”齐禾又为自己倒了杯茶。

    自然不是只有这么点作用了。烟雨楼,一个烟花之地,却如此的张扬,规模如此之大,想来这其中的交易可不是只有鱼水之欢这么简单。且不说烟雨楼的宾客源源不断,连官府都从来没找过烟雨楼的麻烦。若是没有人再背后撑腰,这烟雨楼又怎会这样顺风顺水。

    陛下为了彻查此事,便下令给了云贺单。

    这三小姐本就生性活泼,听闻此言,就想着自己先来打入敌人内部。所以昨日就偷偷溜出来了,乔装打扮进了烟雨楼。云锦给了兰姨一百两银子,让她留在这里,还说要做头牌。

    烟雨楼里的头牌接触的可都是些达官贵人。云锦作了头牌岂不是事半功倍。

    兰姨心想着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生的也算俊俏,让她做两天头牌玩玩。有钱不赚是多么的愚蠢。

    只是云锦没想到刚刚当上头牌,就遇见了个觊觎自己的混蛋。

    还好刚才官府来了,云锦把自己的脸遮了遮。差夫的注意力又都在齐禾身上,这才没有认出她来。要是差夫认了出来,她又出现在烟雨楼还衣衫不整,这要是传到了父亲大人的耳朵里,那她可就要接受家法了。

    “公子,兰姨来了。”张霸天在门外喊着。

    “进来。”

    兰姨抱着一身干净的衣服进来了。张霸天觉得不太方便,就在门外没进去。

    没过一会儿,齐禾也出来了。

    “公子,你怎么出来了?”

    齐禾瞪着张霸天“人家姑娘穿衣服,我在里面做什么?”

    “我还以为你要把没做完的事继续……”

    话没说完,齐禾就说了“闭嘴。”

    没过一会儿,云锦就出来了。看了看齐禾又看了看旁边的张霸天。

    云锦嗤笑了声,刚才没看清,原以为齐禾旁边是烟雨楼里哪位姑娘呢,现在仔细看了看,才看出是个男儿身。别说还挺好看的,一点儿也不比这里的姑娘逊色。

    张霸天意识到眼前这位姑娘是在笑自己了,才道“我是齐公子的护卫,张霸天。”顿了一会儿又加了句“男的。”

    没想到齐禾听到了这句,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张霸天无语的看着面前两人,心想要不是因为你们,我会沦落至此吗。

    “姬歌姑娘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齐禾想着兰姨在场,还是不称真名为好,免得为云锦带来什么没必要的麻烦。

    姬歌垫脚在齐禾耳边轻声说“不管怎样,还是多谢公子了。没有让我衣衫尽退呢。”

    这句话明显是在挖苦齐禾了,指责他到处寻花问柳。兰姨看这情景,只当是两人的你侬我侬了。

    齐禾笑了笑“那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齐禾就出了烟雨楼。张霸天在后面跟着,还穿着姬歌姑娘的衣服。

    云锦也不准备在留在这儿了,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恐怕还有什么别的事端,辞别了兰姨,就偷摸着回了自己的府。

    还未进府,云锦就听见母亲训下人的声音了。

    “小姐呢!这么多人还看不住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要你们有什么用!”

    云锦不知自己现在该不该进去,要是进去的话,家法肯定是少不了的了,可要是不进去,那这些佣人肯定是要站上一夜的了。不过母亲是个心善之人,云锦逃出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云夫人也知道这些佣人是看不住她的。到了半夜自会让这些佣人回去歇着。

    算了,先睡一觉再说。一天下来累死了,刚刚翻墙更是耗费了她不少精力,现在只想睡觉。她也知道还好是母亲,要是父亲现在坐在这儿,这些佣人可不止是如此了。

    云锦悄咪咪的回了自己的厢房,立马在床上躺了个人字型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深夜,街道没什么人了,齐禾一天没吃东西,现如今饿的慌。看到家还未打烊的面馆,就窜了进去。张霸天这幅样子,是万分不肯进去的,可他也禁不住肚子的叫唤,还是硬生生的走进去了。

    “公子,那娇娇姑娘……”

    “死的蹊跷?”

    “对。”

    “我自然知道,看来李昭觉是发觉什么了。可怜了娇娇姑娘了。”

    冒着热气的拉面端来了,店家看了他们俩一眼。立即明白这是什么回事了。

    “两位客人一看就是夫妻吧,好生恩爱呢,客官的妻子生的倒是貌美呢。”

    张霸天嗦着面,隐者怒气。这店家好好的,眼睛怎么不行了。“男的。”张霸天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齐禾只是忍着笑,也没说什么。

    店家听到这两个字又是一愣,他又明白了。“哦~,这……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位客官你也不需非要扮作女子的。”店家真是为自己的热心感到骄傲。

    齐禾听到店家奇怪的语气就知道他一定想歪了。这才发话“店家,结账!”这面是不能好好吃下去了,还是回府吃点点心吧。

    张霸天听着要结账了,就狠狠地吸了几口面,他是真的饿了。

    出了面店,张霸天看到了卖糖葫芦的,就买了两根。

    “诺,糖葫芦。”张霸天把糖葫芦递给齐禾,“主子,我还是希望你不要介入这个案子里。娇娇姑娘是挺可怜的,但……这太危险了。”

    齐禾接过了糖葫芦,咬了口,这怎么这么酸?“张霸天,我知道你担心我,可娇娇姑娘死了,也有一部分是因为我。我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接近她了。”

    娇娇姑娘死了,齐禾心里多少还是很愧疚的,他原本是想拉娇娇一把的,想救她的。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害她的人就先来了。或许他不曾接近娇娇,说不定她也不会这样的惨死。

    “少爷,你之所以这段时间独自来烟雨楼,是怕我也会得此下场吧。”

    张霸天虽是齐禾的人,但终究是下人。要是有人想害他,也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了。可齐禾不一样,他是齐家二少爷,齐东赫的儿子。他要是出了什么事,齐东赫那定是会让那人碎尸万段的。没人会敢轻举妄动。

    “张霸天,我知道你想得明白,那你就不要辜负我的好意了。”齐禾是想他不要过多的干涉这件事了。

    “属下明白,但我希望公子也用不着过于自责了,人各有命。”

    齐禾听到这“人各有命”不禁轻笑了一声。命,到底是什么?怎么这么多的人都这样对他说。母亲自刎,父亲也是这样说的。

    “小姐,小姐?”云锦好像听到有人叫她,迷迷糊糊睁开了眼。谁知刚睁开眼,就看阿喜的大脸盘子。

    云锦刷的坐了起来,被阿喜吓坏了“你,,你干嘛?吓我一跳。”

    阿喜坐在床沿,委屈巴巴的看着她家小姐,准备诉苦了“小姐,你又偷偷跑出去,夫人又发火了,还好老爷没回来,不然我们还得挨鞭子。”

    云锦心里也过意不去,这阿喜自幼就跟着她,她也是挺心疼的。“我知道母亲不会真正挨你们的罚的,我又困的慌,所以才来先睡了。你看,母亲这不是让你们歇着了嘛。”

    “小姐,你真不能在偷偷逃出去啦,阿喜,没那么多命去挨罚呀!”阿喜啜泣了起来,想来是真的伤心了。

    “好了,好了,我不乱跑,还不成吗?别哭了,别哭了。”云锦轻轻拍着阿喜的背,一下又一下。

    好一会儿,阿喜才停止了啜泣“那,,那小姐说好了,可千万别乱跑了。我也就去歇着了。”

    阿喜还准备为云锦掖好被子再离开,云锦自己把被子拉了过来,催着阿喜赶紧去睡了。

    回到齐府,齐禾也要通过翻墙进去了,哪知他和张霸天轻工都好得不得了,轻轻一跃就进去了,神不知鬼不觉。

    齐禾简单洗漱,就上床歇着了。躺了半天也没睡着,脑子里都是娇娇姑娘的死状,还有……那个……头牌。

    美人,齐禾自是见了不少,可云锦姑娘却好像和其他的人都不一样。她扮作花魁,她一颦一笑,她的游戏,齐禾都还没有办法忘记。

    他还在想,要是张霸天没闯进来,又会是怎样。

    云锦睡得却真是香的狠,一夜无梦。第二天醒来,就看到母亲已经在屋子里了。

    “母亲,你怎么来了,我还准备去给您请安呢。”云锦揉着眼睛,心虚极了。

    “又跑哪儿去了?一夜未归,这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该做的事吗?”云夫人虽是责骂云锦,却也听得出宠爱来。

    “母亲,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真的!”

    “你是觉得这句话我听的还不够多吗?”云锦心里一惊,转头看了看,果然是父亲回来了。

    看来挨罚是逃不掉的了。云锦收起了嬉皮笑脸,低着头,只等着认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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