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夏末秋初，山上果子丰盛，园内的人都上山去采摘果子。摘下来的果子，晒成干，储在窖里，到了冬天拿出来吃。
冯苇和重英两人爬上一棵栗子树，打栗子。
“冯苇，你可真厉害啊。”
赵惠在树下仰着头看她。
“小心砸到你的眼睛啊。”重英揪下一个刺球向他砸去。
赵惠一跳，躲开了。
“喂，你别乱扔啊，看看冯苇，我在这，她就不打这边的栗子，多……”
“闭嘴。”重英又使劲砸他。
冯苇从树上下来。
“你们在这摘吧，那边有棵山楂树，我和石旦过去摘山楂了。”
两人下了山坡，找到山楂树，摘起来。
“你说优事馆里到底有没有我们的册子？”
石旦被山楂酸得呲牙咧嘴。她咽了咽口水说：“肯定有，虽然咱们现在还未学成，但册子一定会提前准备好了。周师兄的册子不就是吗，如果不是本来就记好了，这么多年过去，哪里记得他父亲是什么将军？”
冯苇看着她，她对父亲这个词没有概念，但是她之前跟说过一个家有父亲母亲，姐姐弟弟。她想起山上的鸟，大鸟生蛋，孵出小鸟，一窝窝几个住在一起，想必也是一家。天地造化，万物平等，怎么就只有她孤零零的，什么也没有呢？
她前几日去优事馆找馆士，想要看看她的事迹本，却被训道：尚未学成的小徒，哪里有什么事迹可写。
那我从哪里来的呢，我听说有记录的。
你听谁说的？不好好修习，打听这些前世之事做什么。这些都跟你没有关系，赶紧走。
她只好灰溜溜回来了。
“哎，赵惠过来了。”
冯苇看着石旦，难不成我和她是一窝吗？自打她有记忆就和石旦在一处玩。说不定她真是从她身上掉出来的。
“石旦，你是不是我的父亲母亲？”
石旦惊诧，“你在说什么胡话？”
那她是从谁身上掉出来？难不成是乐乐师父？
“你跑这做什么？”石旦问赵惠。
“我来摘山楂啊。”
“那谁捡栗子？”
“重英脾气不好，总拿栗子砸我，我叫别人过去捡了。”
石旦笑起来，“那你来摘吧。”
赵惠踩上树杈，够果子。
“赵惠，你也有父亲母亲吗？”
“有，有啊。”
石旦过去挨着她，低头瞧着她的脸，轻声问：“你怎么了？今天怎么总说这个？”
“没事。”冯苇笑了笑，“我们摘果子吧。”
下午，他们将果子运到饭堂，空空师父用新运来的粮食做了烧饼。
冯苇和石旦各领了一个，到河边看鸟去了。
两人爬上一棵树，往鸟窝放了烧饼渣。
“要是我会飞就好了。”
“我也想飞，等我们修成神仙就会飞了。”
“你可以骑在鸟背上。”
“那我不得把它压死。”
“那骑朱雀。”
冯苇将嘴里的烧饼咽下去。
“那是神君，神君！”
“知道了，知道了。”
“今晚来洗衣服，你洗不洗？”
“洗。”
月辉落在河面上，波粼粼地闪。河边“嚓嚓嚓”声不断，是几人在踩衣服。
冯苇总担心有蛇会来咬她，于是找了个没有树影的地方。
“蛇在晚上睡觉吗？”
“它们有的白天睡，有的晚上睡，怎么？你怕？”
“有点。”
“我们可是修仙之人，区区一条小蛇，怎么敢近身？”
“现在要是有蛇来咬你，你肯定躲不掉。”
“我会先一跳，飞身拿住它的七寸，然后甩得远远的。”说着石旦将手里的衣服甩来甩去，水珠闪着微光落下来。
“石仙人，威武！”冯苇双手抱拳恭维道。
两人笑起来。
微风习习，树影婆娑。突然，“扑通”一声，河面溅起水花。
石旦起身，大呵一声：“谁？”
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和树叶的沙沙声。
她环视四周，没发现异常。
“没人了，你洗完了吗？”
“洗完了，在拧水。”
“我来帮你。”
“咕咕咕咕……”
“鬼啊，有鬼。”
石旦整个人拥在冯苇身上。
“是鸟啦。”
“你看，它飞到对面树头去了。”
她向河对面看去，树枝晃来晃去。再一看，天空深得像要把人吸进去。
“我们赶快回去吧。”
她向来怕一些孤魂冤鬼，因为师父说她们有难以消除的怨念，比妖怪要难缠。
“快好了。”
“回去再弄吧。”
“咱们可是修仙之人，区区小鬼，不能怕哦。”
“我不怕，可是回去晚了，我们就要受罚。”
“好吧，不知道你说真的假的，亥时的更不是刚打过吗？”
“哎呀，不要啰嗦了，早点回去还不好吗，快走吧。”
两人收拾了衣服，往回走，途径树林小径，踩到陷阱，被吊到了树上。
只听一阵嬉笑，几个人影在树林中隐去。
“为什么？”冯苇说。
“什么为什么？”
“她们为什么要这样？”
“你看出她们是谁了？”石旦扭了扭身子。
“没有。”
“我还以为你看出来了呢。”
冯苇将胳膊从石旦身子底下抽出来，翻了个身，“我们坐起来。”
网荡来荡去。
“抱住我的膝盖。”
石旦领会到她的意思，将脚缠进网里，稳住下盘，然后双臂环住她的双腿。
“好了吗？”
“嗯。”
冯苇借力站起来。
“这网像是捉山猪的网子，一股臭粪味。”
“不要研究这个了，你现在松开我。”
“好。”
石旦松开手，眼往上瞧，只见她手抓在网口上，双腿往上一翻，脚勾在手边。
“小心点。”
冯苇应了一声，将半条腿挪出去，搭在网上，脚勾住网子，然后手抓着系在树上的那根绳子，整个人跃了出去。
“什么东西？”
“是我的簪子，被刮掉了。”
她顺着绳子爬到树上，又从树上爬下来，解开绳子，慢慢将石旦放了下来。
“非要找她问问。”
“再说吧，先捡衣服。”
冯苇将衣服捡起来，石旦在地上摸索着找簪子。
“明天再找吧。”
更声又响了。
“几下了？”石旦站起来，打着腿上的土。
“两下吧。”
“回去也进不去，我们直接去文天阁，在那睡一宿。”
两人去河边将衣服重新冲洗干净，然后拖着网子去了文天阁，在那里睡了一宿。
次日，不知何时。冯苇起来，将栏杆上的衣服收了，梳理好头发。
她看见观胥过来摇铃将石旦喊醒。然后两人将网子拖到文天阁门口。
来上课的人都要看她们一眼。
乐乐师父走过来。
“你们两个在这做什么？”
“师父早，昨夜不知是谁设了陷阱，将弟子二人吊在树上，这是那网子。”
“先去上课，这件事我会让观胥去查。”
“谢师父。”
早课后，庐监找上门，让她们交代为什么昨晚不在寝庐。两人照实说了，庐监罚她们洒扫整个寝庐。
她们二人，石旦去打饭，冯苇回寝庐干活。待她扫完屋檐窗台的蛛网灰尘，还要用布把窗户地板擦一遍。庐监说要把地板擦得锃亮。也不看看这老木板，怎么可能擦得锃亮。要是像藏书阁那样舍得打蜡，说不定还显得光洁一些。
等她扫完地，打完水，石旦还没回来。她有些担心，跑去饭堂找她。
饭堂平常这时候大多已经没人了，今天却有一群人围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心一慌，挤过去看。
原来是在看一只兔子。
她松了一口气。
冯苇跑出饭堂，往河边找，在树林小径，远远就看见了石旦在低着头找什么。
她跑过去，责备道：“你为什么不说一声就来这，你知不知道我很着急？”
“我来找簪子。”
“我找不到你，以为你又被她们绑了，你应该跟我说一声。”
“好吧，我错了。”
“快回去了，休息时间已经结束了。”
“这么快吗？”
“不要啰嗦了，去迟了又要受罚。”
“活做完了吗？”
“还没有擦地板。”
“中午我和你一起擦。”
“好。还有，簪子不要再找了，我再雕一个。”
课毕，赵惠来跟冯苇说话。
“早上你怎么了，跑来跑去的。”
“没事，我找石旦呢。”
“是吗？你跑得可真快，我都没来得及叫住你。”
“你找我有事。”
“我想帮你啊。”
“那谢谢你了。”
两人说着话走到了饭堂。
赵惠见她打完饭要走。
“你不在这里吃吗？”
“石旦在等我送饭，然后我还要擦地板。”
“要不要我帮忙？”
“你是第二寝庐的，不能去我们那里。”
“我可以帮你打水啊。”
“谢谢，你还是先吃饭吧。我走了。”
冯苇和石旦快速吃了饭，然后开始干活。
“好像虾蟆哦。”
“什么？”
“我们两个人好像虾蟆。”
石旦笑起来，身子伏得更低，然后“呱”了一声。
“是咕呱，咕转个大弯，然后呱！”
“咕呱！”
“咕呱！”
两个人趴在地上，冲对方叫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
冯苇转头一看，笑容瞬间消失，连忙站起来。
“你怎么来了？”
她看着站在院墙上的赵惠和齐元，想到自己刚才的行为，羞红了脸。
“我不是说了要帮你打水吗？”
“我以为……”
“你以为我说着玩的是吧。”
“你们要帮我们打水啊？”石旦站过来看见墙头上的两人说。
“对，你把桶送过来。”
“还没用完，你等一会儿。”
见两人下了墙头，冯苇开始擦地，她两腿使劲蹬着，抹布都要擦出火来，活像一只飞奔的兔子。
像兔子总比像虾蟆好，你说是不是？
就这样，赵惠和齐元打水，冯苇和石旦擦洗，赶在上课前将寝庐打扫完了。
夜晚，课毕，师父刚一走，重英就找上赵惠。
“第二寝庐的人不能进第一寝庐，你不知道吗？”
赵惠笑了笑，“我们没进去，就在门口。”
“门口也不行，我要告诉庐监，明明是她受罚，却偷懒让你去打水。”
“都是同门，帮一下没什么吧。”
“那你会帮我吗？”
“会啊。怎么你也受罚了？”
“我才没有，不过你今晚要给我打水。”
“干什么？”
“我要用，洗脸洗手呀。”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打？”
“好啊，”重英压低声音，“你刚刚才说会帮我的。我要告诉庐监你进第一寝庐了，我亲眼看见的，你的脚踏过了院门。”
赵惠赶忙将她叫住。
“好好好。我帮你打。”
“那我等你。”
临走前，她冲冯苇瞥了一眼。
冯苇避开她的视线，却听见齐元轻轻一声嗤笑。她再看去，齐元的手搭在赵惠肩膀上，两人侧耳说着什么。
他感觉到她正在往这看。
“她缠上你了。”
“你不要瞎说！被人知道了可不得了。”
“井边打水，借机相会，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那也不能说。”
“你这么瞎说，让她误会，她一直缠着我怎么办？你忘了那两个人了吗？”
齐元对上冯苇视线。然后冲她笑了一笑。
冯苇顿觉无措，微微扯出一个笑回应他，然后低头摆弄书去了。
冯苇和重英两人爬上一棵栗子树，打栗子。
“冯苇，你可真厉害啊。”
赵惠在树下仰着头看她。
“小心砸到你的眼睛啊。”重英揪下一个刺球向他砸去。
赵惠一跳，躲开了。
“喂，你别乱扔啊，看看冯苇，我在这，她就不打这边的栗子，多……”
“闭嘴。”重英又使劲砸他。
冯苇从树上下来。
“你们在这摘吧，那边有棵山楂树，我和石旦过去摘山楂了。”
两人下了山坡，找到山楂树，摘起来。
“你说优事馆里到底有没有我们的册子？”
石旦被山楂酸得呲牙咧嘴。她咽了咽口水说：“肯定有，虽然咱们现在还未学成，但册子一定会提前准备好了。周师兄的册子不就是吗，如果不是本来就记好了，这么多年过去，哪里记得他父亲是什么将军？”
冯苇看着她，她对父亲这个词没有概念，但是她之前跟说过一个家有父亲母亲，姐姐弟弟。她想起山上的鸟，大鸟生蛋，孵出小鸟，一窝窝几个住在一起，想必也是一家。天地造化，万物平等，怎么就只有她孤零零的，什么也没有呢？
她前几日去优事馆找馆士，想要看看她的事迹本，却被训道：尚未学成的小徒，哪里有什么事迹可写。
那我从哪里来的呢，我听说有记录的。
你听谁说的？不好好修习，打听这些前世之事做什么。这些都跟你没有关系，赶紧走。
她只好灰溜溜回来了。
“哎，赵惠过来了。”
冯苇看着石旦，难不成我和她是一窝吗？自打她有记忆就和石旦在一处玩。说不定她真是从她身上掉出来的。
“石旦，你是不是我的父亲母亲？”
石旦惊诧，“你在说什么胡话？”
那她是从谁身上掉出来？难不成是乐乐师父？
“你跑这做什么？”石旦问赵惠。
“我来摘山楂啊。”
“那谁捡栗子？”
“重英脾气不好，总拿栗子砸我，我叫别人过去捡了。”
石旦笑起来，“那你来摘吧。”
赵惠踩上树杈，够果子。
“赵惠，你也有父亲母亲吗？”
“有，有啊。”
石旦过去挨着她，低头瞧着她的脸，轻声问：“你怎么了？今天怎么总说这个？”
“没事。”冯苇笑了笑，“我们摘果子吧。”
下午，他们将果子运到饭堂，空空师父用新运来的粮食做了烧饼。
冯苇和石旦各领了一个，到河边看鸟去了。
两人爬上一棵树，往鸟窝放了烧饼渣。
“要是我会飞就好了。”
“我也想飞，等我们修成神仙就会飞了。”
“你可以骑在鸟背上。”
“那我不得把它压死。”
“那骑朱雀。”
冯苇将嘴里的烧饼咽下去。
“那是神君，神君！”
“知道了，知道了。”
“今晚来洗衣服，你洗不洗？”
“洗。”
月辉落在河面上，波粼粼地闪。河边“嚓嚓嚓”声不断，是几人在踩衣服。
冯苇总担心有蛇会来咬她，于是找了个没有树影的地方。
“蛇在晚上睡觉吗？”
“它们有的白天睡，有的晚上睡，怎么？你怕？”
“有点。”
“我们可是修仙之人，区区一条小蛇，怎么敢近身？”
“现在要是有蛇来咬你，你肯定躲不掉。”
“我会先一跳，飞身拿住它的七寸，然后甩得远远的。”说着石旦将手里的衣服甩来甩去，水珠闪着微光落下来。
“石仙人，威武！”冯苇双手抱拳恭维道。
两人笑起来。
微风习习，树影婆娑。突然，“扑通”一声，河面溅起水花。
石旦起身，大呵一声：“谁？”
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和树叶的沙沙声。
她环视四周，没发现异常。
“没人了，你洗完了吗？”
“洗完了，在拧水。”
“我来帮你。”
“咕咕咕咕……”
“鬼啊，有鬼。”
石旦整个人拥在冯苇身上。
“是鸟啦。”
“你看，它飞到对面树头去了。”
她向河对面看去，树枝晃来晃去。再一看，天空深得像要把人吸进去。
“我们赶快回去吧。”
她向来怕一些孤魂冤鬼，因为师父说她们有难以消除的怨念，比妖怪要难缠。
“快好了。”
“回去再弄吧。”
“咱们可是修仙之人，区区小鬼，不能怕哦。”
“我不怕，可是回去晚了，我们就要受罚。”
“好吧，不知道你说真的假的，亥时的更不是刚打过吗？”
“哎呀，不要啰嗦了，早点回去还不好吗，快走吧。”
两人收拾了衣服，往回走，途径树林小径，踩到陷阱，被吊到了树上。
只听一阵嬉笑，几个人影在树林中隐去。
“为什么？”冯苇说。
“什么为什么？”
“她们为什么要这样？”
“你看出她们是谁了？”石旦扭了扭身子。
“没有。”
“我还以为你看出来了呢。”
冯苇将胳膊从石旦身子底下抽出来，翻了个身，“我们坐起来。”
网荡来荡去。
“抱住我的膝盖。”
石旦领会到她的意思，将脚缠进网里，稳住下盘，然后双臂环住她的双腿。
“好了吗？”
“嗯。”
冯苇借力站起来。
“这网像是捉山猪的网子，一股臭粪味。”
“不要研究这个了，你现在松开我。”
“好。”
石旦松开手，眼往上瞧，只见她手抓在网口上，双腿往上一翻，脚勾在手边。
“小心点。”
冯苇应了一声，将半条腿挪出去，搭在网上，脚勾住网子，然后手抓着系在树上的那根绳子，整个人跃了出去。
“什么东西？”
“是我的簪子，被刮掉了。”
她顺着绳子爬到树上，又从树上爬下来，解开绳子，慢慢将石旦放了下来。
“非要找她问问。”
“再说吧，先捡衣服。”
冯苇将衣服捡起来，石旦在地上摸索着找簪子。
“明天再找吧。”
更声又响了。
“几下了？”石旦站起来，打着腿上的土。
“两下吧。”
“回去也进不去，我们直接去文天阁，在那睡一宿。”
两人去河边将衣服重新冲洗干净，然后拖着网子去了文天阁，在那里睡了一宿。
次日，不知何时。冯苇起来，将栏杆上的衣服收了，梳理好头发。
她看见观胥过来摇铃将石旦喊醒。然后两人将网子拖到文天阁门口。
来上课的人都要看她们一眼。
乐乐师父走过来。
“你们两个在这做什么？”
“师父早，昨夜不知是谁设了陷阱，将弟子二人吊在树上，这是那网子。”
“先去上课，这件事我会让观胥去查。”
“谢师父。”
早课后，庐监找上门，让她们交代为什么昨晚不在寝庐。两人照实说了，庐监罚她们洒扫整个寝庐。
她们二人，石旦去打饭，冯苇回寝庐干活。待她扫完屋檐窗台的蛛网灰尘，还要用布把窗户地板擦一遍。庐监说要把地板擦得锃亮。也不看看这老木板，怎么可能擦得锃亮。要是像藏书阁那样舍得打蜡，说不定还显得光洁一些。
等她扫完地，打完水，石旦还没回来。她有些担心，跑去饭堂找她。
饭堂平常这时候大多已经没人了，今天却有一群人围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心一慌，挤过去看。
原来是在看一只兔子。
她松了一口气。
冯苇跑出饭堂，往河边找，在树林小径，远远就看见了石旦在低着头找什么。
她跑过去，责备道：“你为什么不说一声就来这，你知不知道我很着急？”
“我来找簪子。”
“我找不到你，以为你又被她们绑了，你应该跟我说一声。”
“好吧，我错了。”
“快回去了，休息时间已经结束了。”
“这么快吗？”
“不要啰嗦了，去迟了又要受罚。”
“活做完了吗？”
“还没有擦地板。”
“中午我和你一起擦。”
“好。还有，簪子不要再找了，我再雕一个。”
课毕，赵惠来跟冯苇说话。
“早上你怎么了，跑来跑去的。”
“没事，我找石旦呢。”
“是吗？你跑得可真快，我都没来得及叫住你。”
“你找我有事。”
“我想帮你啊。”
“那谢谢你了。”
两人说着话走到了饭堂。
赵惠见她打完饭要走。
“你不在这里吃吗？”
“石旦在等我送饭，然后我还要擦地板。”
“要不要我帮忙？”
“你是第二寝庐的，不能去我们那里。”
“我可以帮你打水啊。”
“谢谢，你还是先吃饭吧。我走了。”
冯苇和石旦快速吃了饭，然后开始干活。
“好像虾蟆哦。”
“什么？”
“我们两个人好像虾蟆。”
石旦笑起来，身子伏得更低，然后“呱”了一声。
“是咕呱，咕转个大弯，然后呱！”
“咕呱！”
“咕呱！”
两个人趴在地上，冲对方叫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
冯苇转头一看，笑容瞬间消失，连忙站起来。
“你怎么来了？”
她看着站在院墙上的赵惠和齐元，想到自己刚才的行为，羞红了脸。
“我不是说了要帮你打水吗？”
“我以为……”
“你以为我说着玩的是吧。”
“你们要帮我们打水啊？”石旦站过来看见墙头上的两人说。
“对，你把桶送过来。”
“还没用完，你等一会儿。”
见两人下了墙头，冯苇开始擦地，她两腿使劲蹬着，抹布都要擦出火来，活像一只飞奔的兔子。
像兔子总比像虾蟆好，你说是不是？
就这样，赵惠和齐元打水，冯苇和石旦擦洗，赶在上课前将寝庐打扫完了。
夜晚，课毕，师父刚一走，重英就找上赵惠。
“第二寝庐的人不能进第一寝庐，你不知道吗？”
赵惠笑了笑，“我们没进去，就在门口。”
“门口也不行，我要告诉庐监，明明是她受罚，却偷懒让你去打水。”
“都是同门，帮一下没什么吧。”
“那你会帮我吗？”
“会啊。怎么你也受罚了？”
“我才没有，不过你今晚要给我打水。”
“干什么？”
“我要用，洗脸洗手呀。”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打？”
“好啊，”重英压低声音，“你刚刚才说会帮我的。我要告诉庐监你进第一寝庐了，我亲眼看见的，你的脚踏过了院门。”
赵惠赶忙将她叫住。
“好好好。我帮你打。”
“那我等你。”
临走前，她冲冯苇瞥了一眼。
冯苇避开她的视线，却听见齐元轻轻一声嗤笑。她再看去，齐元的手搭在赵惠肩膀上，两人侧耳说着什么。
他感觉到她正在往这看。
“她缠上你了。”
“你不要瞎说！被人知道了可不得了。”
“井边打水，借机相会，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那也不能说。”
“你这么瞎说，让她误会，她一直缠着我怎么办？你忘了那两个人了吗？”
齐元对上冯苇视线。然后冲她笑了一笑。
冯苇顿觉无措，微微扯出一个笑回应他，然后低头摆弄书去了。